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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安?崇文馆的大学士,同中书门下知三品。好像他还是孔颖达的学生,与孔志约的交情也匪浅。”
“是,查了查,除了张大安外,还有刘纳言、许叔牙、成玄一等人最近这段时间与沛王来往密切。至于英王府里,只有琅琊王李冲与中书舍人崔玄炜这两日前往过,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发现。”
“明面上的人不用查,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出现李贤的府邸,想来应该不会做什么事儿。不过……母后也该有动作了吧?对了,不还有一个格希元吗?他这段时间没在李贤府上?”李弘望向前方大明宫金碧辉煌、高大肃穆的建筑,喃喃说道。
“格希元早就跟着陛下出征辽东了,他是太史令,在李淳风之后便是由他担任了,您不知晓?”白纯很奇怪,格希元说白了,不过就是个记载史事,掌观天文,稽定历数。
说白了,其实就是跟着皇帝御驾亲征时,发挥神棍的本能,看看今日宜不宜出征,计算计算天威,为皇帝出征增加一些神秘色彩跟异数,总之来讲,就是全方位的保证皇帝御驾亲征能够凯旋。
李弘仿佛脖子发僵一般,听到白纯的话后,僵硬的回过头看着白纯,喃喃道:“你是说格希元那神棍跟着父皇出征了?”
“是啊,怎么了爷?”白纯更加好奇了,好久没有见过太子爷这幅茫然的神色了。
“完了,他……父皇要是能够在辽东取胜才是怪事儿了,格希元比李淳风还蠢啊,李淳风好歹是真神秘,他格希元完全就是装神秘啊,狗屁不懂的。”李弘一边说一边摇头。
太史局的太史令跟着御驾出征,这就是先帝在世时也是有过的,但先帝那是敢抗天拒地的人物儿,根本就不在乎那太史令的测算等等谶言。
可自己的龙爹?算了吧,这神秘莫测、玄而又玄的东西,他很是喜欢跟信任,如今带着格希元去辽东,薛仁贵、刘仁轨恐怕都劝不动龙爹的主意了。
回到兵部查了查这这段时日以来辽东的战事动态,倒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无论是行军路线、安营扎寨等等,都是中规中矩,显然还没有轮到龙爹去插手。
就在放任兵部侍郎离开后,猎豹快步跑进了尚书令宽大豪奢的书房,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到李弘跟前,低声道:“爷,今日皇后召沛王跟英王进宫了。”
李弘心里一喜,龙妈终于有所动作了,只要把李贤跟李哲召入大明宫,那么李贤就不可能再策划出,自己想要谋杀他的假象了,这样一来,最起码自己这段时间就能安宁一些日子了,不至于一直处于更加被动的局面了。
同时,也可以仔仔细细的查查,李忠跟贺兰敏月的死,有没有什么破绽可以被自己利用了。
看来龙妈真不愧是当过第一个女皇帝的人啊,这政 治觉悟性、这政 治敏感性、这政 治斗争的果决性,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不动声色把李贤跟李哲召入皇宫,断了他们继续设局的主动,这是魄力啊可是。
这份魄力别说是龙爹,就是自己跟龙妈比起来都是差了很多,通过此次被人诬陷的事情,李弘才深深的体会到,政 治利益的集团斗争的残酷性,为何从古至今被人们描述的比战场上的厮杀更残酷了。
因为他总是能够无声无息的渗入到你的周围,让你毫无所觉,连防范都来不及防范就掉了他们设的局里。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对一个人的性格、手段、谋略的考量,可谓是达到了严苛的程度。
就像自己,在贺兰敏月一事儿上非但是优柔寡断,最后还给自己埋了一颗大雷在脚下,而且同时,还失去了对事物发展的前瞻性的判断,让往后的事情发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再看看龙妈,该出手时就出手,凌厉决绝、毫不拖泥带水,往往一件事情做下来,便断绝了其事物往后发展所带来的所有恶果,真正的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啊可是。
所以李弘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自己九转十世,但在事物的判断认知上,以及对于事物的抉择能力上,还是欠缺像母后那样的果断凌厉的手段,所以他也不得不服,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之所以是唯一,绝对是有着独到的手段跟果决的性格。
“母后因何而召他们进宫,可知晓?”李弘心中淡定了很多,含笑问道。
“皇后下旨召沛王与英王进宫的,据说是因为陛下御驾亲征辽东,爷您又肩负监国重任,皇后一人在宫中时时感到寂寥、冷清,所以就宣他们进宫陪同,直到陛下御驾亲征辽东凯旋而归。”猎豹如实回答着说道。
李弘茫然的瞪了瞪眼睛,手里的朱笔不知不觉从手里滑落到了地毯上:“这个时候还不忘给我小鞋穿?李旦、李令月还不够陪她的?我不去皇宫还是她赶我出皇宫啊,去了待不了一会儿就让我滚,现在又说的楚楚可怜、孤苦伶仃,弄的自己跟个空巢老人似的,好像我这个太子很不孝、有嫌弃孤寡老人的意思似的。”
“或许您可以多一些时间在宫里,就算是皇后赶您……。”
“你放屁,那鸡毛掸子不是打在你身上,你自然是不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挨那鸡毛掸子去,手劲大着呢。这样吧,知会义阳、高安夫妇,今日一同陪我进宫,陪母后用膳。”李弘想了想,既然龙妈都作出楚楚可怜的姿态来了,自己说什么也得配合一下不是。
手头上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左右仆射还是很尽职尽责,虽然右仆射张文瓘在自己任尚书令后,请求过一次因年事已高,希望告老还乡的愿望。
但现在却跟新晋左仆射崔元综配合的相得益彰,所有关于六部的事情,按照左右仆射的职能分工,进行的是有条不紊,至于那请辞一事儿,也就再也没有听到他念叨。
来到两人各自的书房晃悠了一圈,随意的把人家桌上的东西翻来覆去,弄乱一桌子后,尚书令大人拍拍屁股便走人了。
晚上要跟母后一起用膳,也不知道这义阳跟高安会不会带着礼物进宫,别空着手进去就麻烦了,不过想来两人应该不会吧,这点儿礼节都不懂的话,自己直接把她们两人的夫君下大狱算了。
一边走一边跟花孟絮絮叨叨,白纯以及小雪四个宫女,如今除了白纯身在濮王府之外,小雪四个则是掌管着东宫的一切日常。
看到太子爷缓缓走进丽正殿,急忙向前行礼,李弘也不客气的在小雪那娇俏绝美的脸颊上抚摸一下,倒是弄的小雪一下子脸红心跳、娇艳欲滴。
昨日夜里,太子殿下的荒唐让她今日想起来还是浑身发软、以及感到不可思议跟难为情。
“爷,义阳公主跟高安公主已经在里面候着您了。”小雪是四个宫女里,脸皮最薄的,虽然这几年大有长进,但到现在为止,每次侍寝太子爷,还是让她感到羞涩跟难为情。
“臣权毅、王勛见过太子殿下。”权毅跟王勛看见换上便服走过来的李弘,急忙起身行礼道。
“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何况之前你们都是东宫官员,如今要是过于客气就显得生分了。”李弘虽然是对权毅跟王勛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看着义阳跟高安。
这两个皇家的公主,自从嫁为人妇后,越发显得水灵娇俏了,初为人夫的灵动内敛与魅惑风情,在两人身上像是流光溢彩般缓缓流动,任谁一看都知道,这肯定是新婚夫妇的幸福写照。
“两位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两位公主殿下勿怪罪啊。”李弘笑呵呵的坐在了义阳与高安的中间。
然后权毅与王勛互望一眼,便跟殿里的宫女小声吩咐了几句,只见宫女便快速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宫女一人手捧一个礼盒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公主殿下为您准备的礼物,还请您过目。”权毅跟王勛两人,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礼盒递给了义阳跟高安,然后才是被两女放在了李弘跟前。
“这么客气,竟然还给我准备礼物,你说这事儿整的……礼物太轻我可不要啊。”自从上次因为旧钱之事儿训斥过两人后,这两人也是第一次来东宫。
397 横刀
权毅跟义阳夫妇为李弘准备了一把横刀,而高安跟王勛则是为了李弘准备了一个笔架,上好的木料加上大小不一的毛笔,让李弘也是喜不自禁,拿在手里把玩儿了良久,就差立刻挥毫泼墨了。
但这些年字虽然写的也很不错,但距离名家大师的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甚至是连先帝太宗李世民拿手的飞白体,李弘也是一瓶不满半瓶子晃荡,时不时的还要被他龙妈打击一番。
不过李弘不服还真不行,无论是他龙爹还是龙妈,人家的那手字写的,确实有名家风范,因为此事儿李弘曾经还请教过上官仪,上官仪撇撇嘴说:“练字需心静无杂念,如青山流水、涓涓细语般,不动如岳的沉稳才行,殿下您红尘俗世牵绊太多,字能够写成这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回过头的李弘走了一半的路,都快要到东宫了,他也没有弄明白上官仪这番话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呢,写字特么的又不是出家,我至于了却三千红尘吗?于是那个时候起,某人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而义阳夫妇赠送的宝刀,虽然不及已经被他龙爷爷那有收藏癖好的鸡贼,给陪葬的几把刀名贵,但论起这把刀,也算得上是一把绝对削铁如泥的宝刀了。
名贵的紫光檀做成的刀鞘与刀柄,触手那刀柄像是犀牛角般细腻入微,刀鞘内层同样用打磨过后,散发着幽光的紫光檀做衬,不过在木质刀鞘外,义阳那个二百五却给包了一层厚厚的纯金金属,上面自然是也镶嵌了不少珠宝玉石。
于是整把刀外表看起来烧包的不能再烧包了,金光闪闪的刀鞘上布满了玛瑙等珠宝,而最为朴素的便是那刀鞘,不过在前后同样是用上好的玉石镶金箍紧。
“你这是怕我上战场死的不快啊,特么的我拿着这么一把刀,恐怕那敌人原本想活捉太子,也会因为这把刀的名贵宰了我,再把这把刀据为己有。”李弘不满的白了摇头晃脑、得意洋洋,丝毫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的义阳。
看人家已经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于是只好无奈的看了一眼权毅驸马,驸马爷倒是满脸赔罪的尴尬跟干笑,面对太子这番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时他还劝公主了,但是公主就是不听,执意要打造这么一把刀送给李弘,这下好了,被训了吧。
握住刀柄缓缓抽出手中的横刀,随着刀身从花里胡哨的刀鞘中缓缓拔出,一股寒意顿时让人一惊,荡漾着青色的刀身如镜面一般平整,光可鉴人的刀身在完全被抽出后,更是散发着一股冷森森的感觉跟杀意。
锋利的刀刃如秋霜一般,在刃口的烧刃上,仿佛凝结着一点寒光,随着手中的到缓缓转动,那一点寒光仿佛一滴秋水般,在锋利的刀刃上缓缓流动。
“好刀!”李弘脱口而出说道。
写字不是行家,看识刀他自信还是有一定的眼光的,特别是在大唐这个用刀的帝国,太乙城的工匠经过精益求精的摸索,以及强大的财力支持,如今所作出来的横刀,远远超过了李弘的想象。
而那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