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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不为所动,目光冰冷而又深沉,静静的看着海东青折磨着李敬业。
怀里的白纯早已经不忍看向院落里,乱打乱撞的李敬业,头紧紧的埋在李弘的胸口,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
双目失明的李敬业头发散乱、满脸是血,形如厉鬼般,脚步踉跄的在院落里撞来撞去,原本砍掉的头颅在他脚底下滚来滚去,时不时脚绊倒在无头躯体上,但又立刻在血泊里飞快的爬起,胡乱的拍打着,死死抓住他一只胳膊不放的海东青。
李弘像是刻意要让越王李贞跟琅琊王李冲,欣赏眼前惨无人道的场景,凄厉的惨叫声、无情的唳叫声,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整个院落本身就躺满了无头躯体跟紧闭双眼,沾满血迹的头颅,腥臭的空气让人几度想要呕吐,满地的鲜血渐渐干涸,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你了太子殿下……啊……。”李敬业缩在墙角,一只手护住已经瞎了的眼睛,散乱的头发被海东青叼啄的飞起,甚至带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头皮,飞散到了地上。
“给他个痛快吧。”李弘淡淡的说了一声,只感到怀里的白纯浑身一松软,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挂在自己脖子上。
无法手起刀落,李敬业的头颅瞬间飞向了高空之中,海东青第一时间飞起,再次唳叫一声,而后变成一个黑影,不知又飞到哪去了。
头颅在半空中落下,像是无法有意为之,从空中落在了越王李贞,跟琅琊王李冲的父子跟前。
一双血窟窿依然冒着鲜血,此时此刻,正静静的看着他俩人,像是在无声的跟他们诉说着什么,让人极其恐惧跟惊悚。
“殿下,陛下那里怎么办?”白纯把头埋在胸口,低声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不死,其他皇室还以为我李弘好欺负,还以为也有机可趁,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这么一出?所以必须杀一儆百。”李弘摊开白纯的手,拿过那一封密信说道。
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跪在台阶下,此刻也顾不得满地的鲜血沾染在了他们的衣服上,不住的磕头请求李弘原谅。
李弘的话语就像是刽子手手里锋利的横刀,听的李贞与李冲心神恐惧,只剩下了喊叫声,甚至连起身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到时候好生放置,明日连同曹王的尸体,走水路送回长安。”李弘一手扶着白纯无力的身躯,走到院落棺木放置的地方,停顿下来,看了看越王跟琅琊王的背影,另外一只手拍了棺木说道。
“是,殿下。”无法无天躬身行礼说道。
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李弘缓缓走出了越王府邸,马车如今早已经在门口备好,走到马车前,扶白纯上了马车后,对旁边的,芒种跟猎豹说道:“遣散所有伏兵,这里的事情完结后,让骆宾王去满江园找我。”
“是,殿下。殿下,门下省、中书省、吏部,包括御史台的臣子估计在太阳落山前,会赶到扬州城。”猎豹低声说道。
“知道了,到了后直接也让他们前往满江园。”李弘点点头说道。
如果说平息这一场看似简单的战乱,还算是容易的话,也不过是说明,他在前期把所有能够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唯一意外的便是越王为何要打开府门。
但战乱平息后的扬州,想要在最快的时间恢复扬州城往日的样子,则就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慢慢恢复了。
何况,扬州如今的主要官员,李敬业、魏思温都已经被他砍了,只留下了一个录事参军可以用了,其他的扬州官员,要么被李敬业派去辅佐李敬猷等人攻陷润州等地了,这时候的扬州,已经是一座没有官员统辖的城池了。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的扬州城,官府的职能部门并不是每天都有着忙不完的政事,百姓也不会因为衙门暂时无人,而变成一个动乱的城池。
裴仲将只好领命,带着三千浮屠营,继续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巡视着,防止扬州城可能出现的百姓暴动,以及勋贵豪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被遣散的府兵同样需要有军队监管,没有谁能够预测,这些潜意识当中根本没有是非之分的兵士,会不会在遣返的途中,生起犯罪之意。
所以,被遣返的伏兵,同样需要被大批的军队监管,直到分批分次的全部遣散完毕。
这个时候的扬州,李弘才会发现,自己手中的人手根本就不够用,所以当中书省、门下省、吏部与御史台的人刚一到达满江园后,就在李弘给他们安排了一顿简单的饭食后,第一时间投入到了对维持扬州秩序的政事当中。
一个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吏部侍郎以及御史中丞,这四人可都是按照李弘的要求,在每一个部门,可是除了第一长官后的第二人,所以也不得不说,这一次他们对东宫旨意的重视。
而李弘拿着四人的名单,则是揣摩着父皇跟母后的态度,四个人南下扬州,父皇跟母后不可能不知晓,但如此四个人,等于把小半个朝廷搬到江南,父皇跟母后竟然连询问他们都没有询问,甚至对于自己,也没有下过一道旨意提及,自己因为何事要此四人下江南。
难道是长安发生了什么事儿,让父皇跟母后无暇顾及,还是懒得打理自己?
“长安或者洛阳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儿?让父皇跟母后专注的事情。”李弘扔下四个人的名单在桌子上,看着白纯问道。
“暂时没有,前些日子我们隐匿了行踪,就是小雪她们,都无法联系到我们,所以如果长安或者洛阳有事儿发生,咱们要想知道,也得明日晚间,甚至是后天才能知晓了。”白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整个人跟大病了一场似的。
今日晚膳时,看见桌子上的肉,白纯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今日白天,越王府里那惨无人道、令人发疯的一幕,于是也就顾不得在中书、门下其他几人跟前是否失礼,立刻跑出去吐了个天昏地暗。
直到现在依然是水米未进,只要看见饭食,别说是肉了,她就会立刻联想到那些血腥恶臭的场面。
“长安会发生什么呢?”李弘手里拿着茶杯,玩味儿的想着:“会不会跟扬州之事儿有关呢?”
白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此刻脑子昏沉,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面对李弘的问话,也只是柔弱的蜷缩在椅子上,无力的摇了摇头。
“如果跟扬州有关的话,那么必然是跟老六有关了?”李弘捏着茶杯,喃喃自语着:“如果我是老六,在认为扬州能够事成的情况下,那么为了太子之位,需要在长安做些什么呢?”
看着昏昏沉沉的白纯,李弘只好无奈的叹口气,一把抱起蜷缩在椅子里的白纯,缓缓走进了卧室内,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給盖上了一床薄被。
看着白纯紧拽不放的手,在白纯脸颊上温柔的亲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这才缓缓走了出去,看着门口偷听的大来皇女,李弘瞪了她一眼,而后说道:“白纯今日受了些惊吓,既然你没事儿,不如进去陪陪她。”
“为什么你不陪她?”大来皇女嘴一撅问道。
“你是不是不想去长安了?再有几天我就要……。”
“哼!”大来皇女看着李弘不屑的哼了一声,便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614 归程
扬州城并没有在李敬业死后陷入到更大的恐慌中,除了几起一些豪门贵族、地痞流氓在这个时间点,想要对普通百姓进行恐吓,被巡逻的兵士制止外,便没有其他意外发生。
而遣散的兵士,在出了城之后,因为身后大量的全副武装的兵士监管,所以也并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慌乱,只有一些被遣散的兵士,在出了扬州城后,动了掠夺城外百姓的心思,但也都被大唐兵士就地正法。
李弘默默的点点头,拿过吏部侍郎草拟的几个人员名单,这些人要么是扬州下辖县的长官,要么是一些地方散官,正等待着朝廷的录用。
“明日让无法无天跟裴仲将率领浮屠营回长安,留下尉屠耆就足够了,等扬州城稳定后,我们再回长安,还有,以最快的速度问问小雪她们,长安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李弘坐在湖边的廊亭内,淡淡的说道。
天气已经渐渐有了一丝的凉意,哪怕是扬州这个地方,在深夜里,也是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如今的北方,已经渐渐进入到了冬季。
李弘披上大来皇女拿来的厚衣服,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道:“明日你跟着无法无天他们一同回长安,到了长安后,会有人给你安排的。”
“你不回去?”大来皇女很好奇的问道。
“回去,过几日吧。”李弘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些时日,你不是一直要闹着去长安受学吗?不是说你们倭国的其他学子都到了,你不去见见他们不合适吗?”
大来皇女默默的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好像这个太子在今日取得扬州胜利后,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喜悦来,好像整个人显得还有些落寞呢。
但她并没有反对李弘的提议,同意了明日跟随无法无天回长安,毕竟,她来大唐的目的,她不能为了陪大唐太子而忘的一干二净,所以先去长安见面那些倭国遣唐使,是她当下必须要做的事情。
第二日无法无天带着三具棺木,从扬州港走水路出发,前往长安,至于回去之后,如何禀告陛下曹王、越王、琅琊王三人的死讯,李弘已经写了一封详细的奏章給他们带在了身上。
同样,也在第一时间,已经用信鸽,往长安去了第一份奏章。
三个皇室宗亲的死,哪怕就算不是死在李弘的手里,无论是面对朝堂还是面对父皇,李弘都有一份难以逃脱的责任。
何况三人还是真正的死在自己手上,是自己下令处死的,虽然嫁祸給了李敬业,但这样的说辞,到了长安之后,朝堂会有多少人相信?父皇又会不会相信?这都是李弘要担心的。
这不比朝堂上其他臣子,他可以随意罢免,随意处死,这可是皇室宗亲,与父皇平辈的两人,被砍头死在异地,这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够揭过去的事情。
父皇效仿先帝,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是一个仁慈、宽容的君主,这些年他也做到了,但如果曹王他们三人的死,触犯了李治的底线,李弘也是会吃不了逗着走的。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同样也因为扬州需他稳定秩序一事儿,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拖延返回长安的时间,如此一来,便只好是先把曹王等人的尸体运回长安,试探下父皇的态度了。
第三日,中书、门下、御史台、吏部的官员,在经过两天两夜的忙活后,终于把扬州城衙门内,暂时的刺史等职的官员名单拟了出来。
第四日由尚书省尚书令、中书省、门下省三省认定批复,再经过御史台的监管后,交给了吏部来下发调令,从而换成扬州的官员认定。
不出意外的,扬州刺史的最佳人选便是淮安王李神通之子,吴国公李孝逸。
而这自然也是李弘心中的最佳人选,于是在扬州事情告一段路后,中书、门下、吏部以及御史台的官员便开始前往括州,那里同样在李崇义跟李上金控制后,需要他们去进行官员的任免。
李弘这几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