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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活该,不过你要是想不受你皇兄掣肘也行,趁着你皇兄不在长安,父皇为你做主,以后这《坊间天下》专门交给你一人打理如何?”李治讨好的看着李令月,这可是现在他膝下唯一留下的欢心,哪怕是已经被人家给惦记上当儿媳了,但现在好歹还是自己的公主不是,多在宫里留一天算一天吧。
“儿臣谢谢父皇的好意了,儿臣已经决定了,打算跟上官婉儿明年再制作一份刊物,跟《坊间天下》形成竞争者的关系……。”
“这又是你皇兄给你的主意吧?”武媚平静的问道。
“咦?您怎么知道?难道是您授意皇兄如此做的吗?”李令月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替武媚揉着肩膀问道。
“不用猜都知道了,《坊间天下》用一年的时间,在大唐形成一股朝廷的权威,让它成为朝廷对天下人的沟通渠道,而后这个时候再制作一份,里面可以夹杂一些不同于《坊间天下》的声音,看似与《坊间天下》形成了竞争,实际上啊……完全是一个黑一个白,把天下人都放进了两份刊物中,垄断所有的话语权,完全促使天下世家、士子为其所用。”武媚拍拍李令月的左手,示意她这边可以用力一些。
“但是儿臣完全可以做主啊,不必像《坊间天下》那般还要受许彦伯的节制,而且每次要是有什么争执,儿臣去找许彦伯理论,总是李楚媛跑过来打马虎眼儿,弄的我的处处难受。”李令月干脆放弃了继续给母后的按摩,泄气的坐在了一旁,拄着自己秀气的下巴开始生闷气。
“转变、转变、再转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受你父皇的影响,不然的话,你在崇文馆学的那些就都白费了,即便是你再弄一份不同于《坊间天下》的刊物,看似是你做主,但到时候,李弘同样会有其他办法制约你的,在李弘那里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大唐关于商贾的律制、甚至是士农工这几个阶层,哪一个现在不是改来改去?有错改制、无错加赏,在关乎律制上,李弘向来不在乎什么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脸面,任何律制在他那里,都不可能是一直延续不变的,只要让他发现了漏洞,哪怕是当初这些是由他亲手指定的,他也能否决而后改过。这一点儿你要是忘记了,还记着祖宗那一套的话,早晚会被李弘继续利用下去的。”武媚开始拆析李弘,帮着李令月想对策。
但刚才一番话,却让旁边的某人直哼哼,好像自己当皇帝治理江山社稷这些年,就没有一点儿功劳似的,也不看看现在谁是皇帝,等他李弘都弄好了,史册上记载的,还不都是他这个皇帝的!
武媚看着某人不屑的撇嘴哼哼,冷冷的说道:“您别不屑,在妾身看来,万年不变的规矩早该改了,李弘冲破阻力,从户部开始改革,这些年其他五部,在自我改正的细节上,不还是一直效仿户部?这是为何?因为户部最先被李弘接手,就是几年的差距,让其他五部这几年都一直难追上,您现在去户部看看,完全跟未被李弘接手时,是两个世界,他们能够主动的去发现问题,承认漏洞,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后去改制,不像孔志约掌国子监多年,明知有问题存在,不单不去解决问题,反而是从先贤学说中,为自己找典章释义来辩解,企图保住自己一代文豪的地位。这样的人啊,您等着吧,等李弘回来后,又该再一轮的改革了,那时候,国子监跟弘文馆,都得变成崇文馆一样的学院。”
“改个没完没了,祖宗留下来的都被他废除了,这是大不敬!”李治明知武媚说的对,但就是不相信如今剑南道一事儿解决后,这大唐还有何患!
总之,他就是不喜欢、看不惯李弘折腾来折腾去,不让朝臣安享盛世太平。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我倒是觉得皇兄是对的,先贤留下的不一定什么都是对的,先贤毕竟没有看见过如今的大唐有多富裕,您把香水给先贤看,先贤说不准还会当成毒药,给禁止了呢。”李令月吐了吐舌头,立刻躲在了武媚后面,有些不敢再看面色更加难看的李治了。
三人讨论来讨论去,话题又再一次回到了原点,那就是先帝当年亲自着手编纂的《贞观律》,以及永徽年间被李治根据《贞观律》为蓝本而修订的《唐律疏议》,此时都面临被李弘废除的风险,所以李治在这个问题上,态度一直是相当相当消极的。
认为李弘这一想法儿,绝对是大大的大逆不道!
811 醋意
花吉拿着刚刚从成都府递上来的狄仁杰奏章,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皇后的蓬莱殿内。
当李治跟武媚听到花吉恭敬的递上奏章,说出是成都府的奏章时,两人的心里则都是不由自主的一颤。
皇室宗亲的处置在上一封奏章上,已经清楚的禀奏了,包括房陵公主的死,都做了详细的说明。
但上面并没有哪怕一个关于剑南道官场上,官员名字的出现,以及对他们的处置。
而今这一封奏章与刚才那封相隔不过半天便递了上来,显然狄仁杰对于如何处置剑南道众多官员,已经有了决定。
或者说,李弘已经决定了是重组剑南道官场,还是继续沿袭以前的剑南道官制,怕是都在这一封奏章上了。
李治看着放在眼前的奏章,并未在第一时间打开,而是静静的望着那奏章的封面看了又看,才缓缓开口道:“三省六部有多少人打算前往剑南道?”
“回陛下,太子殿下并没有给三省六部任何旨意,现在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员,并没有人离开长安前往剑南道治所成都府。”花吉紧忙把从尚书省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李治。
“皇后以为呢?”李治翻着眼睛看了一眼武媚问道,身后的小丫头李令月,这个时候又开始卖力在给她母后按摩着双肩。
“您是皇帝,您来拿主意吧,李弘没有给三省六部任何讯息,这是等着您给他善后剑南道事宜呢。”武媚笑了笑,眼睛从那份奏章上挪开。
两个人揪心的是,这份奏章里可能出现的人名,怕是都将会被罢官免职,或者是直接放入大牢内了。
剑南道官场的地动山摇,显然是不可能阻止的了了。
“您……您们为何不先看看奏章再说呢,万一皇兄大发慈悲,剑南道一个人也没有动呢?”李令月缩着脖子看了一眼李治,悄悄说道。
“你以为你皇兄是那样的人吗?”李治白了“马屁精”一眼,冷冷的说道。
“那可说不好,反正皇兄在青城山遭受了游侠的刺杀,那为首的女游侠就没有被皇兄惩治,啥事儿也没有,这不现在正跟着白纯在回剑南道的路上。”李令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立刻出卖李弘喜好美色的本质。
“你皇兄是出了名的见了美人走不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但凡跟他有过交集的女子,只要身段、相貌上佳,都被他划拉到了东宫里了,就连倭国、大食的公主也没有放过不是?一个女游侠,估计就是伤到了他,只要长得漂亮,你皇兄啊……完全是可以做到概不追究、网开一面的,对了,你不是一向还比较支持你皇兄,在美人儿一事儿上的行事方式,怎么今日却突然告起状来了?”武媚说道最后,才想起这不符合李令月平时对她皇兄的行径啊。
而旁边的某人,心里则是对李弘在这一方面充满了浓浓的羡慕嫉妒恨,这不孝子也不知道积了什么德,这眨眼间就已经是妻妾成群、身边美女如云了。
而且看那太子妃裴婉莹等人的和睦相处,一点儿都没有吃醋暗斗的样子,让他心里更是羡慕嫉妒恨,不像自己似的,出征一趟安东,虽然弄回来了两个美人儿,但若有若无的因为皇后的关系,自己就是不敢向李弘那般似的,明目张胆的接到宫里来。
李令月撅了撅小嘴,两只小手在武媚的肩膀上不停,嘴里嘟囔道:“还能是什么事儿啊,婉儿听到此事儿后就开始闷闷不乐了,深怕皇兄把她给忘记……。”
“不对啊,李弘跟上官婉儿的事儿……这……上官仪同意了?”李治脑门子上明显写着羡慕嫉妒恨,诧异的看着李令月问道。
“不知道,但婉儿每每在上官仪跟前兴高采烈的谈起皇兄,哪怕是稍微露出爱慕之情,她爷爷都是跟老年痴呆似的,只会笑呵呵的点头附和,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李令月耸了耸肩膀说道,老年痴呆这个词儿,还是上一次跟皇兄前往宗室时,看着一位痴痴呆呆的亲王,李弘偷偷告诉她,这便是老年痴呆的状况。
李治无奈的摇摇头,小一辈的事情不去理会了,何况上官婉儿跟李弘,在皇宫里眉来眼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往后的事情,由他自己折腾去吧。
武媚敏锐的察觉到了李令月嘴里,上官婉儿心里因为那女游侠而兴起的一丝丝醋意跟担忧,不过李弘往东宫划拉女子,她倒是很愿意的,所以也并没有把此事儿放在心上。
那份奏章终于被李治打开,果然是如帝、后二人所料,那长长的名单看的李治差点儿直接就当场犯了眩晕症,剑南道总共大大小小官员名字七十八人,都被李弘罢官免职、或是追究责任。
武媚拿过奏章时,还没有任何表示,肩上两只小手的主人,已经开始咋舌了,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大唐,一下子就罢免问罪七十八名官员这么重大的事件。
张口结舌之余,倒是发现她母后很是镇静,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悠悠的说道:“这要是加上那些皇室宗亲,剑南道官场一下子空出了一百多个官职,陛下,此刻虽然有狄仁杰坐镇剑南道,但三省以及吏部等,都得派人即刻前往剑南道辅佐狄仁杰处理剑南道事物了吧?”
李治脸色写着一丝不满跟不服气,狠狠的摇头自嘲道:“朕这个皇帝现在当的,成了他李弘的臣子了似的,这些年都是给他李弘善理后事,等他回来了后,谁也别拦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完后,也不理会武媚跟李令月母女两人,背着手就走出了蓬莱殿。
望着李治背影的母女两人,只是隐约听到李治吩咐着花吉,召集三省六部的官员前往紫宸殿。
从剑南道进入岭南道则便是需要跨越一道天堑:长江。
而也是因为长江的存在,使得大唐朝廷对剑南道可以形成有效的控制,但对越过长江后的南诏,则就不像是对淮南道、江南东西两道那般好控制了。
地形复杂、多山密林,使得大军在进入剑南道后就已经变得异常难行,而当费力的越过长江,进入岭南道后,密林与湿热的空气,以及多雨的天气,便迫使着从京畿道而来的人们,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不良反应。
两百多人的队伍在跨越了长江,穿梭密林与群山之后,便是一条唯一的官道,前往南诏“王城”太和城的官道。
无法、无天、袁恕己、郭侍奉等人,已经在此久久等候,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被李治晋封为云南王的细奴逻,以及他的父亲舍龙,包括他的儿子逻盛炎。
在这些人的身后,则是由南诏的众臣与袁恕己、郭侍奉率领的浮屠营分列两侧,等候着迎接大唐的太子殿下李弘的到来。
细奴逻与他的父亲并不是很相像,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