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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缓缓睁开了眼，伸出皱巴巴的手探进水里，摸了摸那几条还在鼓泡的海鱼。
这几条海鱼也不老实啊，被老妇人这么一碰就在盆里扑腾起来，溅了她一脸水。
“嘿嘿。”老妇人嘴角扯出一抹异常狰狞的笑，“还真活着呢。”
“火在外面。”苏胖子抱着肩膀倚在门口，没好气的撇撇嘴，“在这里你就只能吃生的了。”
话音刚落，他便发觉赵振意味深长的盯了自己一眼，旋即转过身去，盯着墙上黑乎乎的旧挂历一言不发。
老妇人两只手扶住了搪瓷盆边缘，上半身微微前倾，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几乎贴到了那几条滑腻的海鱼上。
“我艹，还真打算吃生的了？”苏胖子眼角抽搐，心下暗道，“这老太太够重口啊，吃生鱼片的倒是见过，可从没见过这种吃法。。。咦？不是说要喂小红么？小红哪去了，怎么她自己吃上了？”
苏胖子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老妇人的肩膀突然就好像抽风一样，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呻吟声，黄褐色的口水沿着嘴角流淌，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搪瓷盆子里。
“呕。。。”见到这一幕，苏胖子禁不住一声干呕。他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抬头去看赵振。见得后者还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性，但却是抬起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口鼻。
“哇！”
苏胖子吓了一跳，赶忙扭头去看那老妇人，只见得后者已经呕进盆里了一滩黑乎乎的东西，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瞬间在船舱里弥漫开，熏得人直反胃。
“吐了？”苏胖子脸都绿了，“就这样还能吃。。。我艹！”
他忽然大叫了一声，满脸惊恐，差一点儿在原地跳了起来！
从老妇人吐出的那滩腥臭的黑水里，爬出了一只乳黄色的大虫子，足有三十公分长，擀面杖那么粗，脑袋上顶着一个猩红的包，发出“呲呲”的叫声，那动静就好似眼睛蛇在吐芯子。
这条大虫子只打了一个照面，紧接着又钻进了搪瓷盆里。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几条海鱼此刻却任由它在里面翻弄，一动也不动了。
苏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股战战，差一点儿吓尿了裤子。他也算是见多识广，此刻已然明白了过来，面前这老太太是养蛊虫的蛊婆啊！
那股腥臭味道，再加之海鱼被撕裂腹腔的鱼腥味儿混合在一起，不断的刺激着苏胖子的鼻孔，他再也忍受不了，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抓住甲板上的栏杆半跪在地，呕吐不止。
将今天早晨吃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净，苏胖子满眼惊恐的回望了一眼船舱，见得赵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脸上的那抹古怪神色让人琢磨不透。
苏胖子抹了抹嘴巴，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跳上了岸，很快就在赵振的视线里跑没了影子。
他扭动着肥硕的身体，一直跑出去好远好远，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坐在一栋住宅楼的墙角大口大口喘气。他也记不清在那里坐了多久，待得缓过神，就强撑着站起身，赶回了鹿水山庄。一进屋子，正好碰见李青三人全部在场。
讲述完整个事情经过，苏胖子又端起水瓶灌了一大口水，脸上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现在一想起早上那一幕，就浑身难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这是真的假的？”钱黎明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不是说养蛊都是扯淡嘛，那玩儿意实际上就是用各种毒虫配出来的毒药。”
苏胖子一瞪眼：“我亲眼所见，还特么能有假？”
小媚俏美的脸颊有点儿泛白：“哥，你那意思是说，蛊虫在她肚子里？”
“嗯，她吐出来的。”苏胖子点了点头，“我之前还纳闷儿，小红是谁啊？结果没想到，小红是那只大虫子，我艹，可恶心死我了。”
小媚抬起玉手在半空比划了一下：“有这么长？”
“比这还得再长一点儿。”苏胖子又捏住食指和拇指比量了一下，“足有这么粗。”
“这么大的虫子？”小媚的脸蛋儿更苍白了，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放在肚子里得多难受啊。”
话音落下，小媚又看了看坐在身边，始终一言未发的李青：“你怎么看？”
李青蹙了蹙眉头：“如果你哥说的是真话，很麻烦。”
苏胖子拍着胸脯保证：“我说的绝对是真话，一点儿虚假成分都没有。”
“得了吧。”钱黎明不屑的撇撇嘴，“就你那满嘴跑火车的尿性，谁知道是不是吹牛呢。”
第1271章古怪的年纪
“那也比你强。”苏胖子瞪圆了眼睛，“你当时是不在场，要不然一准儿吓得哭爹喊娘，屎尿齐流，肯定还不如我呢。”
“哈哈哈哈。”钱黎明咧嘴大笑，“胖子，你再想一想，是不是赵振那小子从哪里雇了个老太太变戏法吓唬你呢？”
“怎么可能。”苏胖子连连摇头，伸手在半空比比划划，“那么长一条虫子，我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股味道，我艹了，哪个变戏法的能把那玩儿意喝下去再吐出来啊。”
钱黎明嘴巴一咧：“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只要给钱，吃屎他都能干出来。”
苏胖子伸手指指钱黎明：“我跟你讲啊，就那股味道，我特么宁愿去吃屎了。”
“哈哈哈哈。”钱黎明捂着肚子又笑了起来，旋即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赵振不是让你给我大哥带话么？他什么都没跟你说啊？”
“对啊，他看着我跑掉，也没追上来。”苏胖子也是满眼疑惑的摇了摇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到，之前吓懵逼了也没注意。。。”
李青忽然开口：“他让你带的话已经带到了，不过却晚了一步。”
“啊？”钱黎明偏过头看着他，“大哥，这话啥意思？”
李青抬头盯着对面的苏胖子，缓声说道：“蛊虫进食一般不会让人看到，但他们却放你进了屋子，这还不明显么？”
苏胖子嘴角一阵剧烈抽搐：“这么说。。。他们是故意的？”
“嗯，故意让你看到。”李青又重复了一遍，轻轻吸了口气，缓缓眯起了眼睛，“我之前还在纳罕，为什么赵振中午见到我的时候，会表现得那么夸张。就好像随时都准备我跪在他面前求饶一样，原来是拿这个吓唬我啊。”
“啊！”钱黎明突然叫了一声，一拍大腿，指着苏胖子语气急促，“我明白了，他们有意让胖子看到蛊虫，再让他跑回来告诉你。”
苏小媚盯着李青接口道：“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吧，如果你早就知道他们请了蛊婆，对赵振的态度会有转变么？”
李青伸出一根手指揉揉太阳穴：“实质性转变没有可能，但语气一定会比今天缓和许多。毕竟蛊虫这种东西，任何人遇上都要小心翼翼。”
“哈哈哈哈。”钱黎明指着苏胖子哈哈大笑，“可赵振没有想到，这怂包直接在半路吓瘫了，费了好大劲儿才爬回来。你和他见面的时候，对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知道，让他碰了钉子。”
苏胖子老脸涨的通红，恼火道：“你特么才怂包呢，我就是坐下缓了缓神。”
钱黎明挤眉弄眼：“你缓神儿用了多久啊？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哈哈哈哈，你哪怕提前打个电话回来通通消息也好啊，都吓迷糊了吧。”
苏小媚见钱黎明没完没了的挖苦自己哥哥，禁不住出言嗔斥：“你快闭嘴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笑话别人。如果赵振恼羞成怒，第一个就得拿你开刀。”
“哎呦。”钱黎明突然叫了一声，脸色突变，“你这么一说。。。完全有可能啊。钱含灵那丫头片子不是跟赵振有一腿么，他们两个一通气儿，十有**得先把我弄死，然后再来威胁大哥。”
钱黎明越想越害怕，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伸手拽出了李青的胳膊：“大哥，这蛊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要是这两天就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也不见外人，应该没事儿吧？”
小媚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么？”
“能躲一天算一天呗。”钱黎明说道，“大哥，你倒是给个准话儿啊，咱有没有啥法子把那老太太收拾一下？”
李青眉头微蹙：“我对这类东西也不大了解，略微知道的一些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其中有一部分还是老冯在闲聊时告诉我的。如果寻根溯源，蛊术这东西的发源地还是在陇西。”
“陇西？”钱黎明呷呷嘴，歪了歪脑袋，“咱一年前不还去过陇西嘛，根本没见到这玩儿意啊。”
“那是因为现在风化好，养蛊的风气早已经不见了。”李青说道，“蛊术害人害己，这东西就跟民间的养小鬼一样，遭人唾弃。在早些年间，捉到蛊婆格杀勿论，是陇西各寨子间不成文的规矩。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做这个了。不过这种养蛊之术却在很多年前流传到了东南亚一带，在那里生根发芽，而且推陈出新，至今依然很盛行。”
苏小媚眨了眨美眸，抿着小嘴说道：“我听说，养蛊的人会去深山老林里搜寻各种各样的毒虫，像什么蜈蚣，蝎子，蟾蜍之类的。然后再找一个小口的大缸，在家里挖一个坑，将大缸埋进去，缸口要埋得和地面一样平才行。之后就将所有的毒虫都放进去，盖上盖子静静的等。毒虫会在缸里互相打斗，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就只剩下一只毒虫，就是所谓的蛊。”
“还有这种玩儿法？”钱黎明伸手挠挠头，“那要是就有那么两条虫相亲相爱，相扶到老，谁都不愿意弄死谁怎么办？”
苏小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我哪知道。”
钱黎明接着追问：“然后呢？这玩儿意就养成了？”
“对啊。苏小媚点头，“蛊吃了其他的毒虫之后，自己的毒性大增，也会改变原来的形态和颜色。据说每一种蛊都不一样，但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叫做‘龙蛊’，形态和龙有点儿像，大约是毒蛇、蜈蚣这类变成的。另外一种叫‘麒麟蛊’，形状也就和神话传说中的麒麟差不多，可能是蟾蜍、蜥蜴这类东西进化来的。”
“龙蛊。。。麒麟蛊。。。”钱黎明翻了翻眼睛，“就是腿长和腿短的区别呗？”
“大概是吧。”苏小媚也是一脸的不确定，“我也就是听说啦。”
“哎呦，不错啊。”李青颇为赞赏的看着苏小媚，拍了拍她搭在沙发上的柔软玉手，笑呵呵的说道，“小媚居然知道这么多。”
苏小媚被李青夸得小脸微红，嘟着小嘴，轻轻缩回了小手：“那当然喽，信不信我哪天也养一条蛊虫吃了你？”
李青咧嘴一笑：“我宁愿被你吃了。”
“讨厌。。。”
“你。。。你。。。你们两个秀恩爱能不能注意点儿场合。”钱黎明结结巴巴的嘟嚷了一声，然后将脸转向苏胖子，“你看到的那条虫子腿长不长啊？”
苏胖子一脸懵逼：“我。。。我也没看清啊。”
“你特么笨死了。”钱黎明嚷道，“连看都没看明白，你跑回来干啥？”
“我艹，当时我都吓傻了，那大虫子又在搪瓷盆里搅和脏水，谁他么看得清？我还能怎么着？我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