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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也把消息给你了，那个姓曾的小子，对吧？”
“对，是我的人。”李青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对黄家海匪的情况很熟？”
杜化笙盯了他一会儿，模棱两可的道：“还行吧。”
李青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这个人，你认识么？”
杜化笙瞥了一眼，瞬间来了兴趣：“哟，好正点的姑娘啊，她叫什么？”
见他要来抢照片，李青赶忙向后一缩手，蹙着眉头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问你呢，这姑娘叫什么名字？够野的啊，很合我胃口。”杜化笙将两只手搭在桌子上，兴匆匆的凑过来。
“她叫林梦蝶，是黄香莲的外甥女。”李青低声道，“这张照片摄于两个星期之前，当时她在达鲁萨兰境内，正在往东北方向移动。”
“东北方？那不就是丹南了？”杜化笙琢磨了一会儿，再度开口，“也差不多，黄家海匪被打散了之后，被迫登陆，化成好几股势力逃窜。丹南那个地方鱼龙混杂，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很适合他们休整。”
李青沉声问：“你能找到她么？”
“呵呵，我为什么要找她呢。”杜化笙慢悠悠的起身，“倒是一盘好菜，可是你明显没打算让我吃啊。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当我傻么？”
“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找到她，我要了，你答应么？”
“想都不要想，这又不是一个物件儿。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让你后半辈子做女人。”
杜化笙耸了耸肩膀：“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找吧。”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欲上楼。
李青高声道：“人生在世，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小杜，你让我欠一个人情，总不会有坏处。”
“人情这种东西，和欠债一样。”杜化笙懒洋洋的嘟嚷，“借钱的时候一切好说，可到了还钱的时候呢？谁是爷还不一定呢。”
李青神色恼火：“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哈哈，堂堂李家家主，手眼通天，居然还会有犯难的时候。”杜化笙忽然间止住笑声，眼底掠过一抹怪异之色，“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帮我去杀个人。”
“你自己不会做？”
“我怎么能比得上你呢？千金难买的王牌杀手，不适当利用一下太可惜了啊。”
李青冷声问：“你要杀谁？”
“杜教淳。”
“那是谁？”
“我哥。”
李青身体一滞，旋即蓦然变色：“你想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不怕被你爹知道？”
“同父异母的哥哥罢了。”杜化笙满不在乎的说道，“而且我同你说过，我爹有很多儿子，偶尔死那么一两个。。。也不算什么。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只要你不在乎，我无所谓。”李青淡淡的回答，“你帮我找到林梦蝶，我为你杀人。”
“成交。”杜化笙抬起头，望着刚刚闯进门来的管家阿桑，“做什么去了？”
“啊，我去给李先生准备房间。”
“嗯，你今晚住一宿吧。”杜化笙说着，又对阿桑吩咐，“连夜准备一条船，明天早上，我要和李先生去斯里巴加湾。”
阿桑怔然片刻，急忙点头：“是，我这就去准备。”
他转身想要出门，又看了看李青道：“李先生，我先带你去休息么？”
“好吧。”李青点头，将桌子上那半坛葡萄酒捧起来，同他离开了。
“好好睡一觉吧。”杜化笙在他身后嚷道，一阵大笑。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前走，阿桑忽然停下来，指着种植园最前面的小阁楼：“李先生，二楼的房间为你准备好了，还是你以前住的屋子。”
“嗯，多谢。”
“那我就去码头准备船了，你早点儿休息。”
李青瞥了一步离开的阿桑，而后径自上楼，推开房门，按亮了电灯。
他在床边坐下来，脱掉外衣搭在一边，然后掏出手机给林秋秋打了电话。
“秋秋，我已经在阿麦了。”
“一切顺利么？”
李青低低的应了一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杜化笙已经答应帮忙找人，我明早和他一道去斯里巴加湾。”
林秋秋问：“这个人可信么？”
“不是善类。”李青回答，“不过我们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从他这里试一试。你不用担心，我会谨慎一些的。”
“我明白了。”林秋秋轻声道，“你也要小心，绝对不可以出事。需要什么尽管打电话回家，我会一一安排。”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又缓缓开口：“李青，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李青满眼茫然，“什么最坏的打算？”
“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对海匪的围剿很严密。这种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如果。。。你懂吧？不要太难受。”
“我懂，我尽最大的努力，其他听命于天。”李青重重的点头，旋即又道，“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平安无事。”
“我也相信。”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了通话。
李青去洗了个热水澡，回来躺在床上，将谢梦蝶那张照片贴紧胸口，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1517章顶风三丈
“已经登船，预计今晚抵达斯里巴加湾。”
清晨，李青靠在甲板上的栏杆边，在手机中打下了这样一行话，然后将短消息发送给林秋秋。他盯着手机屏幕，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发觉这条短信息并没有发送出去。
“嗯？没有信号？”他抬起头，望向正端着一杯威士忌走上甲板的杜化笙。
“这不是废话嘛，信号怎么可能覆盖这么远？”杜化笙没好气的嘟嚷，“你要是真想往回传送消息，用船上的通信系统吧。”
“那不用了。”李青关了手机，揣进口袋。
他转过身，两手撑住护栏，抬眼望着已经在视野中化成一个点的阿麦岛，轻轻舒了口气。
杜化笙忽然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青偏头望着他：“嗯？”
“你想要找库支海匪的余部，很有可能会直接面对联合军，明白吧？”杜化笙淡淡的说道，“在东南亚这个地方，人道主义就是个笑话，尤其是针对海匪。国际公约缺少针对他们这种类型的审判条款，所以联合军在行动的时候，只要能够击毙，通常不会留下活口。”
李青低下头，盯着粼粼海面：“我只找林梦蝶，黄家海匪同我无关。”
杜化笙轻笑：“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呢？狼群里是不会有一只绵羊的。。。退一步来讲，即便她愿意跟你走，库支海匪会放了你们么？”
李青冷冷的道：“谁拦我，我就杀谁。”
“好，好，好，有种。”杜化笙连连点头，“你让我想起一首诗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啊。我只帮你找到她，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看你的本事了，同我无关。”
“我知道，也没指望你能帮上忙。相反，不被出卖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杜化笙耸了耸肩膀：“看在你如此体察圣意的份儿上，我教你个保命的法子吧。”
他脱口说了一句马来语，而后又道：“和我念一遍。”
李青随着他念了一遍，不禁蹙起眉头问：“这什么意思？”
“东南亚华人很多，中文应用很广泛，我教你这句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杜化笙笑道，“这句马来语翻译过来，就是‘我很有钱’，哈哈哈哈，怎么样？不错吧？”
李青眉头蹙得更紧了，斜着眼瞄他：“这特么能保命？”
“当然，联合军的战力并不强，军纪涣散，内讧不断，闹哄哄的一团糟，要不然库支海匪早就被剿灭了。”杜化笙神色有点儿得意，“他们不过是名声好听，其实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家族武装，属于私人和政府的混合军力。东南亚时局混乱，资本大户为了保护私人财产，效仿你们华夏古时候的乡勇团练，训练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李青问：“就和你爹一样？”
“嗯，差不多。”杜化笙眨了下眼，“只不过我爹一直没和执政党谈拢，还处于待招安的状态。”
“这么说。。。大部分的军事权力都掌控在私人手中？”
“是啊，要不是因为库支海匪闹得猖獗，黄子英触怒了太多人的利益，这么多私人属性的武装怎么可能被聚合到一起，联合剿匪呢。”
李青嘴角轻轻一扯：“那你刚刚教我那句话。。。”
杜化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利益，唯有永恒不变的利益，才是安身立命之本。你是临港李家的家主，流油的肥肉，那些连裤衩都装备不齐的穷鬼见了你，还不得直淌哈喇子啊？所以我告诉你，关键时刻，千万别吝啬你的身份和财富。”
李青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同样的话也送给你，如果被人捉了去，一定要告诉他们，你是杜正峰的儿子。”
“呵呵，我爹有十四个儿子，他才不会在乎我这一个呢。”杜化笙冷笑道，“如果我被抓了，根本不指望会有人救我。”
“咦？你上次不是说。。。你爹有十三个儿子么？还被绿了一个。。。”李青满眼迷惑的问，“难道说。。。又生了一个？”
“十三是虚指。。。”杜化笙一咧嘴，“估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我又怎么知道？”
“哦。”
杜化笙把酒喝掉，然后扬手将杯子扔进了大海。
他似乎不想在自己父亲究竟有多少儿子的话题上纠缠，索性换了个话题：“你早上对我说的事情，我刚刚思考了一下。”
“你是指钱含灵？”
“对。”杜化笙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隐晦之色，“你一定是被她耍了，赵振绝对没有死。”
李青打量了他一会儿，低声问：“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了，我对钱含灵还算是了解吧。”杜化笙神色有些无奈，“真是个好姑娘，又漂亮，又聪明。。。啧啧，我真想和她上床啊，可惜一直没机会。。。”
李青看他的目光有如在看禽兽：“你特么不是赵振的好朋友么？他还救过你的命，也好意思打钱含灵的主意？”
“这有什么，我是赵振的好朋友，跟我想和钱含灵上床有什么关系？而且。。。”杜化笙嗤笑了一声，“而且我早就知道，钱含灵根本瞧不上他。赵振心里也清楚，只是始终都不戳穿。呵呵，他这个人啊，活得还真累。”
“瞧不上。。。还会救他？”
“钱含灵从不会欠人人情，能有救赵振一命的机会，让双方撇清关系，她绝对不会错过。”杜化笙轻轻舒了口气，“可我真是没有想到。。。她同德墨特尔居然也有关系。。。隐藏得好深啊，真是见了鬼了。”
“哎。”他扭过头看着李青，“你说这样的女人，会有瞧得上眼的男人么？”
“呃。。。”李青微微一滞，“不知道。。。”
“算了，这种事情，我和你一大老爷们儿讨论什么。”杜化笙撇了撇嘴，然后解开裤带，毫无顾忌的对着船下撒尿。
李青一蹙眉头，转身便走：“我回船舱歇着，海上风大，你小心点儿，别尿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