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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钱黎明从自己身边过的功夫,冯玉成突然故作漫不经心的伸出了一只脚。钱黎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自然没注意到冯玉成的小动作,脚下一绊,噗通一声狠狠摔在地面上。那灰布袋子里也不知是些什么鬼东西,直接扑了钱黎明一脸,熏得他满脸漆黑,好像刚从炉灶下爬出来的一般。
“咳咳,咳咳。。。”钱黎明不住的咳嗽,伸手抹了把脸,仰起头来便看到冯玉成阴冷的脸色,当即吓得断脖子一缩,愣是一声也没敢吭,连那袋子也不敢捡,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邓师几个人也都觉察出来,冯玉成是生气了。至于为什么生气,他们都不是傻子,也能猜得出来。冯玉成论起心性来,比任何人都冷,下手比任何人都狠,可是他也有弱点,就是出奇的护孩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世界上只有小孩子没罪,等到他们长大,就有罪了。
彩云虽然也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可在已到中年的冯玉成眼里,依然是个孩子,他自然不允许身边这些兄弟用一种贪恋的目光打量她。
即便是秦武朝这种笨脑袋,都能琢磨明白,钱黎明如此聪明之辈,又怎么会猜不到?以至于钱黎明折回到一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脸,和邓师文扬秦武朝三人尽皆是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瞄着自己的脚尖儿,假装打起了瞌睡。
扎古老爹又点了一锅烟,吧嗒吧嗒的抽着,坐在墙角的小凳子上,眯起眼睛瞄着屋子里的这几位,神色莫名。
彩云看到钱黎明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禁不住抿着小嘴一阵偷笑。随后她从柳腰间的小口袋里抽出了一柄精巧的小刀,扭过头来眨着大眼睛环顾屋子,这才发觉那灰布袋子还扔在地上,没有人去搭理,当即又有点儿恼了,咻咻的站起身来:“你们谁都不管,我自己来。”
她径自走过去,弯下腰将袋子捡起来,不满的睨了钱黎明一眼,然后就又走了回去。
“喂,喂!”秦武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拍着钱黎明的肩膀调笑,“小丫头瞪你呢。”
“别闹。”钱黎明满脸黑线,向着一边不耐烦的挪了挪身子。
将李青的衣服扣子轻轻解开,彩云看了看李青腹部肿胀的伤口,禁不住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好看的眉毛都拧了起来:“这么严重,你是怎么忍下来的啊?”
“还好啊。”李青笑着道。
“好什么好。”嘟了嘟小嘴,彩云伸手在李青的伤口四周轻轻按了按,“疼不疼?”
李青咧嘴一笑:“你摸得我有点儿痒。。。”
“一点儿都不正经。”彩云翻了个白眼儿,“我要动手了,你忍着点儿啊。”
彩云用小刀小心翼翼的将李青腹部肿胀的伤口划开,乌黑色的脓血瞬间就流淌了出来。用毛巾将出血吸住,彩云又用搪瓷盆端来了一盆温水,为李青仔细的清理伤口。
玉手在那刺绣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彩云又掏出了一柄镊子,一个针线包,引得李青啧啧称奇,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怎么从这么小的口袋里掏出这么多东西来的。
扭过小脑袋在身后找了找,彩云捡过来一根木棍递给李青:“喏。”
“嗯?”李青一件那棍子上都是牙印,不由得脸色发青,“干什么?”
“咬住啊,我要取子弹了,害怕太疼你受不住。”彩云煞有介事的说道。
李青嘴角一扯,连连摇头:“没事儿,你尽管下手吧。”
轻轻哼了一声,彩云轻声道:“这样的弹伤我处理了不知道有多少,大多数都没你严重,到现在也没见过谁忍得下来,你自己考虑清楚,硬要逞强可不是好事,到时候咬到了舌头不能怪我哦。”
李青翻了个白眼儿:“小丫头话还不少。。。”
“行行行,随你。”彩云回手将木棍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按住李青的伤口,用一种警告的口吻说道:“手老实点儿,不准乱摸。”
“我摸你?你才。。。才多大点儿?”李青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这小丫头的确蛮有姿色,可也太嫩了一点儿吧?小爷我又不是禽兽,对未成年少女可没有兴趣。
看到李青那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彩云俏美的小脸禁不住一红:“乱想什么呢,我说的可不是那种不干不净的事情。有的伤者疼起来不管不顾,摸到什么抓什么,拽着我头发可疼着呢。”
第690章山神娘娘
“哼,你可别嘴硬,要是抓疼了我,饶不了你。”彩云抿着小嘴,将那镊子又在火上烤了,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镊子探入伤口,旋即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青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好似并没有丝毫变化。过了一会儿,彩云将镊子提出来,一颗被鲜血染得艳红的子弹扔进了桌上的铜盘里,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疼么?”彩云轻声问道。
“废话。。。”李青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嘟嚷。
“看不出来,你真的好厉害哦。”彩云被他逗得咯咯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疼呢,你不知道,寨子里的猎户中了弹,到我这里也是鬼哭狼嚎的呢。”
李青哼哼一声:“我是男人,哪能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丢人。”
“行行行,你本事大着呢。”彩云笑眯眯的说道,声音清脆,她转身从灰布袋子里掏出一小把灰黑色的碎屑,小手一扬,直接洒在了李青的伤口上。
刚刚还一脸硬气的李青,在转瞬之间就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文扬腾地站了起来:“这不会感染吧?”
扬起俏美的小脸,彩云轻轻睨了文扬一眼,略带几分不满的嘀咕:“阿公的药金贵着哩,花钱买都买不得,刚刚就被你们洒了,现在又不识个好歹。看你生的一身白毛毛病,我才不跟你滞气。”
文扬脸色一变,坐在角落里的扎西老爹却是先开了口:“彩云,跟客人说话要客气些,这么大的姑娘家言语粗鲁,让客听了笑话。”
彩云鼓了鼓粉腮,不由得又微微红了脸,低下头不再言语。而后径自将线绕开,用弯针挑了,给李青缝合伤口。
“诸位见笑,彩云年纪小,被娇惯坏了。”扎西老爹吸了口烟,笑呵呵的说道。
“大叔太客气了,是我们多事。”邓师也笑着回应,将手绕到后面扯了文扬一下,后者才讷讷的坐了下去。
扎西老爹微微眯起了浑浊的老眼,继续说道:“这是我用祖辈留下的方子,调成的药灰,祛瘀止痛,加快伤口的愈合。寨子里条件有限,法子粗鄙了一些,各位见谅吧。”
“客气,客气了。”几个人跟着打哈哈,气氛才有缓和了下来。
秦武朝抻着脖子东张西望,向着窗外瞄了几眼,然后撇着嘴问道:“这寨子很少有人来么?我看这当地人都盯着我们看个没完,现在人都没散尽呢。”
“有些年没人来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陇西连年战事不断,日子自然就一天不如一天。这地方是穷山恶水,寨子里有几个汉子手脚也不老实,虽然我事先警告过了,不过你们住在这里也得小心点儿。”扎西老爹吐了口烟,旱烟味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让人昏昏欲睡,“小辈们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懂事儿啊,有冲突多担待,免得我不好做人。”
“自然,自然,我们到这里是客,当然是随着主人家。”钱黎明又恢复了精神,笑呵呵的从旁应和。
“嗯。”扎西老爹轻轻应了一声,将烟灰从锅子里掏出来,在一边的架子上敲了敲,然后收在腰里,转身向着门外走,“他们看你们带着枪,以为这里也要打仗了。我出去找几个长辈说说,一会儿人就散了。”
扎西老爹推门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几个大男人围着彩云一个小姑娘,再度沉闷了起来。
“女娃。”冯玉成忽然道,“你阿公读过书吧?”
彩云将线头剪掉,抬起小脑袋盯着冯玉成,眨了眨大眼睛:“嗯,阿公年轻时在镇子上的先生家扫过地,识文断字,寨子里数他最有文化哩。”
“镇子?”钱黎明两眼放亮,“这四周还有镇子?在哪呢?”
彩云对钱黎明印象似乎不是很好,没了回答冯玉成的那股新鲜劲儿,懒懒的回道:“我小时候还有,不过西隆军进来过一回,给炸毁了。西隆人不干好事,那次死了不少人。后来陇西军又把西隆军打了出去,镇子就这样荒掉了。”
钱黎明叹了口气,只觉得颇为惋惜,便也不再说话。彩云将治伤的东西收了,对李青叮嘱道:“你受伤之后耽误了时间,需要休息几天,养养气血,我明天上山给你打只山鸡补补身子。”
李青咧嘴笑了:“我又不是坐月子。。。”
彩云白了李青一眼,然后抬起小脑袋对其他人吩咐:“伤员今晚就睡榻上,你们住东屋去,那以前是我阿爹的屋子,反正你们几个都是大男人,挤一挤不碍事。一会儿我给你们翻几条席子,临睡前喝完热汤,陇西湿气重,可别害了病。”
见这小丫头就好似一个小保姆,面面俱到,心思细腻,其他几个人皆是忍俊不禁。折腾了一整天,钱黎明几个人都累得直打瞌睡,所以跟李青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屋子里睡觉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扎西老爹回来,外面那些好奇的客族人果然老老实实散去了。扎西老爹同李青闲聊了一会儿,唠的都是陇西今年的情况,当地的风土人情,对于李青的来历和目的,扎西老爹似乎相当敏感,甚至连打探的意图也没有表现出来。
随后又交待了彩云几句,扎西老爹便回了自己屋子。彩云则是前前后后忙着,给几个人铺席子,烧热汤,一直到钱黎明几个人睡下,才轻轻松了口气,完全歇下来。
“你好好休息,有不方便的地方就叫我。”彩云对李青叮嘱道,“我睡得轻,你一叫我就听得到。”
“谢谢。”李青道了声谢,看着彩云回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四面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青缓缓闭上双眼,只觉得整方天地都在旋转,身体陷入了一片混沌。这种深沉又奇妙的感觉,被钱黎明震天响的呼噜声打破,将李青从一片朦胧中又拉回了现实。
砰!
“哎呦!”呼噜声戛然而止,钱黎明的惨叫声适时响起。
紧随其后,是文扬不耐烦的清冷言语:“能睡睡,不能睡滚!再他妈打呼噜我拧了你脑袋!”
“闭嘴,都给我老老实实睡觉。”冯玉成一句话稳定大局,再也没有人敢出声,屋子里又一次陷入沉寂。
一股倦意涌上心头,李青受了伤,又经过如此一番奔波,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吱呀,吱呀。。。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李青再度苏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见得是彩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瘦削的身段在月光下勾勒出一道异常迷人的倩影。
李青以为是女孩子半夜起来方便,被自己撞了难免尴尬,索性就再度闭上眼睛装睡,不做理会。
可彩云明显不是起夜小解,李青听得那一串脚步声到了墙角,便偷偷眯起了眼睛,向着彩云所在的位置看去。
陇西湿气重,夜晚的空气中似乎都飘逸着白雾。月光透进来,穿过薄薄的雾气更显得朦胧神秘,而彩云所在的那个位置,刚好就是月光所及的地方。淡淡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