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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李家财大气粗,却偏偏要贪临港督察厅的经费,这个李家家主真是半点儿亏都不愿意吃啊。
李青收了匕首,而后冲着林秋秋招了招手,两个人径自走出了这片混乱之地。
“把他抬到车上。”乔雪轻轻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尼克,转过身快步跟上李青和林秋秋二人:“李家主,林小姐,周厅长已经设了私宴,请二位前去一叙。”
李青忽而转过身,紧紧盯着乔雪:“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是周文昊的什么人?”
乔雪微怔,旋即向着李青敬了个礼:“临港督察厅一级警司,乔雪。”
“呵呵。”李青嗤笑了一声,“玩火自…焚的道理,你懂不懂?”
乔雪垂下玉手,嫣然一笑:“我们周厅长不善驭火,但善驭人,李家主不必过于担心了。林小姐,你觉得呢?”
原本林秋秋不想说话,可看到乔雪如此挑衅,当即轻笑一声:“单凭周厅长能有乔警司这等美人相伴左右,其驭人之术可见一斑。”
乔雪愣了一下,旋即整张脸颊都清冷了下来。林秋秋这句话虽然说得温婉,但却已经同骂人没什么区别了。两个女人四目交织,一时间竟似火花迸溅,好不热闹。
李青自知林秋秋行事颇有分寸,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同女子吵嘴争胜,此刻自然也乐得见乔雪吃瘪,半点儿从中调和的意思都没有,抱着肩膀只在一边看热闹。
可纵然是李青看得下去,旁边总有人看不下去。
“几位的身份都非同一般,就不要在这种地方久留了吧。”来人带着几分商量的口气,但言语之中却颇有警告意味。
李青一挑眉,扭过头去看,只见得说话之人竟然是谢洪波。
“呵呵。”李青拍了拍谢洪波的肩膀,“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可在谢警司这里,却始终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嘛。怎么?周文昊没派你去守督察厅的大门?”
“李家主心中有气,又何苦要挖苦我呢。”谢洪波无奈的笑笑,好似对李青的言语全然不放在心上,侧身向着不远处的车子指了指,“上车吧。”
乔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李家主和谢警司…也很熟么?”
“算不上熟。”谢洪波笑着说道,“只不过因为一些误会,李家主对我有些成见。”
李青轻轻哼了一声:“谢警司这么说话,同骂人没区别了吧。”
“算了算了,不说了,上车吧。”谢洪波走过去拉开了车门,李青先让林秋秋坐进车子里,而后自己才钻进车厢。
在目光对视之时,李青在谢洪波眼底看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的处境似乎也不怎么样嘛。”李青心下暗叹,轻轻捉住了林秋秋的玉手。
乔雪坐上了副驾驶位,由谢洪波开车,离开了这里。
车子抵达港北市郊区的一处私人别墅时,已经是当晚八点多了。
别墅外冷冷轻轻,但李青的目光四下一扫,便已经在附近发觉了好几个隐秘的狙击位点。
“啧啧。”李青站在别墅外打量一番,“周厅长倒是很会享受嘛。”
乔雪一脸狐疑:“李家主没来过这里么?”
“呃…没有。”
“这就奇怪了。”乔雪掩嘴而笑,轻轻瞥了林秋秋一眼,“这里是特区政府为督察厅厅长安排的住处,它的上一任主人可是钟若曦少将来着。我虽然刚到临港,可也听说李家主同钟若曦少将私交甚笃,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常客…”
李青一脸尴尬,乔雪却是好不容易找到话柄,开始不依不饶:“看来外面的传言是假的,李家主同钟若曦少将的交好还没到那种程度,林小姐可以放心了。”
饶是林秋秋心性极佳,这时候也同样被气得七窍生烟,当即狠狠瞪了李青一眼,都是你欠下的风流债!
微微一笑,林秋秋轻声道:“我和李青对这里确实不熟,还请乔警司指路。”
“随我来吧。”乔雪招了招手,便走在前面带路,蓦地却听到林秋秋在自己身后咯咯笑个不停,她禁不住扭过头看了林秋秋一眼:“林小姐在笑什么?”
“乔警司对这里如此熟悉,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喽。”
此言一出,满场的气氛简直低到了冰点。跟在最后面的谢洪波干咳两声,快步赶到前面,笑着说道:“这里我也来过好几回,比乔警司还要更熟悉一下,随我走吧。”
李青轻轻瞥了眼乔雪,又看了看身侧的林秋秋,他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这两个女人从一碰面,就好似在忙着互相挖苦了,难不成女人之间还真有相克一说?
进了正门,在谢洪波的带领下几个人拐进了一条走廊。
“二位…这幅样子…”谢洪波在李青身上打量一番,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
乔雪道:“我们周厅长有轻微的洁癖,所以还请两位进去洗一洗。热水已经放好,干净衣服也放在洗漱台上了。周厅长正在楼上参加电话会议,你们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换好衣服后就出来,我会在门外等你们。”
林秋秋还算好,只能以穿着不太正式才形容。可李青当真是浑身脏兮兮的,鲜血和泥土混杂在一起,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所以两人当下对乔雪的安排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直接走进房间洗了澡,换了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在穿衣服的时候,林秋秋压低了声音说道:“给我们准备的衣服正合身,他们应该早就料到有此一着了。”
“嗯。”李青点了下头,“周文昊上一次拜访李家公馆,应该就是有要事相商。无论怎样,他今天晚上势必会亮出底牌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不会太糟。”
林秋秋轻轻翻了个白眼儿:“毕竟在此之前,钟若曦已经给你吃下一颗定心丸了嘛。”
第965章偶遇
“请您放心,面对临港的当前的局势,我会谨慎行事。”
周文昊说完最后一句便按掉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脊背缓缓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盯着天花板一阵发呆,那张依然算是年轻的脸颊上,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与忧虑。
敲门声突然响起,周文昊瞬间重新恢复了一脸正色,沉声道:“进来。”
乔雪推门而入:“周厅长,李青和林秋秋带来了,正在楼下换衣服,预计二十分钟后就能抵达餐厅。”
“嗯,我三十分钟之后过去。”
“好的,我现在下去接他们。”乔雪转身正欲走,周文昊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嗯?”乔雪旋过身,打量周文昊一番,“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
周文昊忽而冷笑,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临港的局势太复杂了,上面唯唯诺诺,瞻前顾后。一方面想肃清港乱,另一方面又要追求稳定,个中尺度,很难把量。”
“此二者难以两全。”乔雪向前迈了一步,在身后关上房门。她轻轻靠在门上,静静盯着周文昊,“你在担心什么?”
周文昊犹豫片刻:“小雪,你觉得…我是说如果…”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乔雪言语冷清,“文昊,大任于斯人也。”
“我明白。”周文昊轻轻点头。
“你放心,我会陪你。”乔雪轻声说道,“我现在要去将李青和林秋秋带到餐厅,你调整好情绪再过去。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临港督察厅绝对不能示怯于人,更何况你面对的人是李青。”
手掌缓缓收紧,周文昊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
“我过去了。”话音落下,乔雪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乔雪的头脑或许不及周文昊,但源自于女人天生纯粹的本性,她的内心却远比后者要更加坚定。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乔雪深吸一口气,脸颊悄然涌起一抹怆然。
不过这抹神色转瞬间便消散于无,她已经下了楼,走到了房门前。乔雪静静的等在门外,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
精致的脸颊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乔雪的美眸在腕上的手表上轻轻扫过,抬起玉指轻叩房门:“李家主,林小姐,准备好了么?”
数秒钟后,房门打开,一袭黑色晚礼服的李青出现在了门口,嘴角带着略显尴尬的笑容:“乔警司,既然是私宴,你给我们准备的衣服,是不是过于正式了?”
“同今晚要谈的事情相比,一点儿也不。”乔雪上下打量李青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居然准备好了,就将林小姐请出来,我们上楼吧。”
“好的。”李青应了一声,伸出手来挽住同样是一袭正式礼服的林秋秋,两个人跟在乔雪身后,穿过走廊向楼上走去。
李青和林秋秋悄悄对视一眼,两个人皆有些不明所以。
四周静悄悄的,李青向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望了一眼,轻笑着说道:“今晚的客人,只有我们两个么?”
“没错。”乔雪点了下头,“所以二位应该清楚周厅长对你们的重视程度。”
“周厅长对我们是否重视不大清楚。”李青言语间带着一抹嘲弄之意,“他想要让我们对他足够重视倒是清楚了。”
乔雪扭过头来轻轻瞥了李青一眼,抿了抿小嘴,没有说话。
整栋别墅里空空荡荡,李青一路之上未曾见到除自己三人外的第四个人影。待得上楼之后,走出了一间宽敞的餐厅,桌上的烛火静静燃着,空灵音乐缭绕,气氛相当不错。
乔雪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稍等片刻,周厅长十分钟之后便到。”
李青和林秋秋安然落座,乔雪摇了下铃,便有佣人鱼贯而出,开始摆放刀叉和餐前果品。盘碟精致,宛若一件件工艺品。
“我们周厅长是北方人,更喜欢吃北方菜。但考虑到李家主和林小姐格调甚高,想必更喜欢吃西餐,所以特意请了大厨为两位奉上晚宴。”
“好啊,那就等着吧。”李青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看了看时间,“十分钟,是吧?”
乔雪笑道:“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周厅长最近很忙…”
林秋秋掩嘴轻笑起来。
乔雪脸色微微一变:“林小姐,你笑什么?”
“看来周厅长今天是有求于李家了。”林秋秋轻声说道,“即便是有求于人,也不需显露得这般明显啊。”
乔雪听闻林秋秋的话,脸色瞬间难堪起来。而李青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禁不住微微欠身:“秋秋,你怎么知道?”
林秋秋笑道:“这都是惯用的小伎俩,让宾客等候十分钟,无非就是在磨人耐性。这其间自有一种火候,倘若时间太短,就突不出高下之别。若是时间太长,又给人轻怠之感。周厅长今天对我们耍起了这种把戏,有点儿幼稚了。他若不是有求于人,又何须让我们对他生出不敢小视之心呢。”
这一番话,直说得乔雪一张俏脸忽而泛青,忽而泛白,她不由干笑道:“我早就听说林小姐老于世故,精于商战,可周厅长毕竟不同于那些老奸巨猾的商场人士,还是不要随意揣度为好。”
眸光异常平静,然而林秋秋话一出口却是锋芒毕露:“如我所料不差,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