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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的女婴啼哭声不时响起,孩子许是饿了,许是尿布湿了,许是在屋子里闷的不舒服,继而是淑慧哄孩子的轻唱声,孩子常不买账,哭的撕心裂肺,尖利的一声高过一声,仿佛锋利的刀片从玻璃上划过,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竖起来。
王妈从厨房走到回廊上,犹犹豫豫,扭着半个身子往回折,眼睛仍望着哭声的传来处,“扑通”和李管家撞了个满怀。王妈以为因为辰文的事,李管家今天会请假休息,没料到他没事人一般照样忙碌。
“哎哟喂,你吓死我了”,王妈掸了掸身上的灰。
“你这老婆子还怪我,两只脚往西走,两只眼睛却朝东看,你在练轻功呐。”
“你说你这老头没事拿我消遣,我这不是看小姐哭的厉害,想过去搭把手,少奶奶向来嗑个瓜子都嫌累,什么时候干过照顾人的活,到了我这个年纪,最听不得娃娃哭,哭的我揪心的疼。”
李管家故意板下脸,“嗯”了一声,“我跟你算是同龄人,我怎么就不揪心,谁家的孩子谁家疼,少奶奶不也有娘家吗,刘老太太不是刚过来送过鸡汤,我就不明白了,你跟着起什么哄。”
“老货心真硬,喝了鸡汤奶水不见得能多,得喝鲫鱼汤,把那汤熬的和奶水一样浓稠,娃娃吃下去的奶才顶饥,吃饱了喝足了,自然就不哭闹了”,王妈抄着手垂在身前,无不焦急的道:“不知刘老太太是不懂如何照顾人坐月子,还是心里只挂念着她的亲孙子。”
李管家叹口气,“老婆子,我得提醒你,刘家的太太我说不好,但周家的老太太可比你聪明千倍,你考虑到的事情,周老太太全想到了,她甚至考虑的比你更周全,你擅自逞强充好人,小心枪打出头鸟。”
他比划着前面的路,“我先走一步。”
王妈在他身后歪嘴咧牙,嘟囔道:“心眼比蜂窝煤还多”,再闻从淑慧房里飘来的哭声此起彼伏,心慌慌的乱跳,那屋里的五个丫鬟本指着离主子近些,日后多少添点赏银,却见今天的形势,一个个躲的远远的,以免沾了不好的运气似的。
一阵狂风呼啦啦飞过,王妈站在空荡的回廊里,进退两难。
墨茹和熙萍面对面坐着吃茶,熙萍知她心情不好受,从瓜果盘里挑出一块南瓜子饼,用手帕托着递给她,“太太,早上新做的,你尝尝。”
墨茹道:“我不吃了,你吃吧,喝点水就够了,胃里搁不下。”
这时,李管家进来,横眼在熙萍处扫了几扫,像是有话不方便说的样子。
墨茹放下杯子,道:“熙萍,从早上到现在,淑慧哄孩子唯那一首《天涯歌女》,你去对她讲,小姐以后是要培养成周家清清爽爽的接班人的,不要让孩子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莺歌燕舞的事物,你再顺便教她几支童谣,教教她怎么带孩子。”
“好的,太太”,熙萍朝李管家做了个礼,回避开去。
李管家关上门,面向墨茹口中道:“太太,这几天耳闻你唉声叹气,老李头夙夜难寐,总想着替太太分忧。”
“辰文弃你二老而去,你家里的事都忙不过来,还有精力操心我。”
“太太!”李管家语气激动,“生了那个不孝子是老李头命里的罪过,但我对周家,对太太可是忠心耿耿啊。”
墨茹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微微品了一口,这些年为她在周家巩固地位,李管家没少鞍前马后。
“说说,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话要说透,但不可说破,李管家只道:“太太,县城里的王家为次子添了偏房,上个月王老太太抱上了孙子。”
“王家?”墨茹想了想,“去年那二少爷不刚娶了太太,怎么今年就纳妾了?”
“太太,年初的时候,王家的二少奶奶生了个女孩。”
李管家点到为止,抬眼瞟墨茹的反应,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我们周家向来待人宽厚仁慈,淑慧刚生了孩子,我们就大张旗鼓给森儿纳妾,传出去的话,不仅落人话柄,和刘家的梁子也算结下了,李管家,你看呢?”
墨蓉心平气和的同他商量,表明他的提议尚可,只是方法欠妥当。
李管家道:“太太主动给大少爷纳妾是一回事,大少爷有意中人是另外一回事,自古风流男儿多情,往大了说,历朝历代,王侯将相,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双,往小了说,大少爷的朋友路少爷,第一个太太抱疾而亡,第二个太太沦入烟花柳巷,到了第三个太太,赵家的三小姐,美貌绝伦,聪慧过人,听说已有孕在身了。那路少爷跟我们家少爷相较,好比鸡蛋对石头,他尚能如此,我们大少爷更应步步高升。”
“好一个步步高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经你一开导,我茅塞顿开”,墨茹笑笑,“依李管家的意思,哪家的姑娘可以担此重任?”
“太太,不是旁人,那位姑娘你也认识。”
“哦?”
“即是路少爷的妹妹路蒹葭,当初路少爷有意将蒹葭姑娘介绍给大少爷,大少爷也对蒹葭姑娘颇生好感,但老爷太太见她是庶出的小姐,并且母亲早逝,担心她教养学识浅薄,加上当初上门说媒的踏破了门槛,太太就婉言回绝了路少爷。”
“这件事我倒是记得,路小姐随路少爷到家里来过几次,模样清丽可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的演起戏来,远胜过电影演员”,墨茹叹口气,“一晃五六年的光景了,李管家你说起她做什么?”
“太太你有所不知,那蒹葭姑娘对大少爷痴心一片,至今未嫁,虽已是近二十五岁的大姑娘,却仍然水灵秀气,千娇百媚,现在在帮着路老爷做茶叶生意,在做生意上打的一把好算盘。昨日大少爷嘱咐小的到路家店铺取茶叶,见那蒹葭姑娘愈发的出挑扎眼,气质不同寻常的小家碧玉,着实啧啧称奇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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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萤有耀终非火(7)
“嗯”,墨茹起了兴趣,“照你这么说,若能把蒹葭娶回家,一来她的相貌能力配得上周家的门面;二来她温良贤淑,能帮助森儿打点生意,比淑慧整日同森儿吵闹要强上百倍;最重要的,也许她可以顺顺利利的为周家添个男丁,淑慧生个头胎费了多少周折,我是不敢指望她再生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太太的话句句在理,我的想法同太太一致,少奶奶身子孱弱,怕是难再有喜,若太太主意已定,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一年牵着一年,这日子过的太快了。”
“就这么定了,待孩子满月酒那天,我找路少爷好好商量下,让他们年轻人先私下里多接触,看电影喝咖啡跳舞,慢慢培养感情,等水到渠成了,我们周家预备下厚实的聘礼,风风光光的把蒹葭姑娘娶进门。你有事没事在大少爷耳边吹吹口风,若有合适的机会,再跟蒹葭姑娘提一提,看看她的反应。”
“太太的意思,老李头领会了。”
墨茹欣慰的点头,她张望了几眼李管家的气色,隐晦的道:“这两日又降了温,李管家吃饭和睡眠可好?”
李管家明白她在指辰文的事,胸口猛的被人撞击似的痛,他忍住从年老的身体里迸发出的惆怅和失落,淡定的道:“托太太的福,吃得下,睡得着。”
“天气冷了,老嫂子一个人在家闲来无事的话,让她到这里来,陪我说说话,跟王妈她们打打纸牌,都是家里人,该经常走动走动”,墨茹从抽屉里摸出一块玉刻的佛像,递给李管家,“这是在寺庙里开过光的,送给老嫂子。”
李管家受宠若惊,他忽的跪到地上,念起这些年周家对他的恩情和他筹谋的不为人知的计划,在矛盾纠结中生出一丝丝的愧疚。
曹璐邀凌菲到城中心的咖啡馆喝咖啡,凌菲如约而至,他们现在公开的身份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所以无需避嫌。她的心中存着太多的疑问,迫不及待的想问清楚,然而一见面,道出的话却是,“你过的好吗?”
这是一个外面飘着雨夹雪的午后,抬头仰向天空,似有柳絮因风起,低头望地面,密密麻麻的雨珠在水泥地上敲出一个个酒窝。路上的行人很少,透过窗户上贴着的大红窗纸看出去,眼前的一切都在火红的迷雾里亦幻亦灭。曹璐坐在凌菲的对面,温暖的爵士乐在耳边响起,他换成了凌菲起初见到的模样,安静沉稳中流动着神秘,就像这场不明不白的雪,明明落下的是雪花,但没有在大地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凌菲的双手环抱着杯子,手背上有隐隐的冻疮,曹璐道:“你觉得冷?”
凌菲笑道:“不冷,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
她又问了一遍。
曹璐想了想,他实在不知道以他复杂和危险的工作,如何来回答这个清澈如水的问题。
他笑道:“你好像瘦了,很久没见了。”
“是啊。”
凌菲下意识的摸了下脸庞,她那张白皙无暇的脸在岁月的修饰下,尖俏的小巧怜人。她猛然放下手,脑袋霎那间空白,准备好的问题忘的一干二净,在他的面前,她懵懂笨拙的似个小女孩。
曹璐笑了,他懂得凌菲刻意接近陈建功的目的,善意的提醒,“陈建功是做情报工作的,洞察力和警惕性非你所能及,当年我们在黄埔军校读书的时候,他是学校里的尖子生,校长和教导员相当的喜欢他。不过好在你是资本家的女儿,对红酒、艺术都有了解,都有自己的看法,应该很对他的胃口,他会喜欢你的。”
凌菲皱皱眉,“你为什么喜欢说我是资本家的女儿,好像你讨厌我。”
曹璐扑哧笑了,“像你这样有艺术细胞,长的又漂亮的姑娘是很招男人喜欢的。”
凌菲垂下眼睑,难为情的把咖啡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可是”,曹璐斟酌用词,终归他放心不下凌菲的单纯,“陈建功这样的男人,爱起来疯狂的可怕,恨起来也同样疯狂的可怕,你若能趁早达成愿望最好,若达不成,顺势放手吧。”
凌菲幽幽的道:“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对了,你不是**吗?”
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一丝惶惶的担忧和紧张,他把食指竖立在嘴唇上,“我们都在做迫不得已的事情,有些话不用讲的太明白,我是国民党的少校军官,记住了。”
凌菲惊恐的张望了四周,“唔”的一声低下头,惹得曹璐舍不得责怪她,他喝干净杯中的咖啡,像是要走。她死死盯着那残存着咖啡渍的白瓷杯底,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看穿。
“怎么了?被我批评了两句不开心了”,曹璐逗她。
“哪有”,凌菲笑笑,想起了什么,“我的父亲,我是指沂成若,他去香港了吗,我和哥哥一直联系不上,不知父亲近况如何。”
“他没去香港,他留在枣城在做一些事情,一些好事”,曹璐点上一根烟,在这根烟抽完之前,大概他不会走的,因为外面的狂风正撩起地上的游离物,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
“他没走?那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不跟我联系?”
曹璐吐出一圈烟雾,“不方便。”
“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