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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的外部原因拧合在一起发生作用,最终推动并催化了顺治十年冬天后宫里一场没惊动几个人的小小变故。
我一脚踩滑,重重的摔了个狗啃泥,脑门儿不知道在什么东西上磕了一下,疼得我当时眼前就一阵晕黑。
“哎呀静妃娘娘!”
我还是满清醒的,最起码我知道七手八脚的有人把我扶起来架进屋。屋里很温暖,有好多人在座。也算因祸得福,我不用向太后行礼了,也不用和其他人打招呼了。眼前花花绿绿的晃动着很多人影,红的黄的金的银的光点光斑象许多蜜蜂,嗯或者说是苍蝇一样的满眼乱飞。
我被直接架到了后面,放到一张床上,然后又听见嗡嗡嗡的女人们的声响,喊着“传太医”“拿药酒药丸来”“快快,快让她躺平,把领扣子松松”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也不知道有几个是真情几个是假意。
我只是现代一个很普通的职业女性,对这些后宫啥啥的没常识也有看电视,按说这里应该是你死我活个个跟乌眼鸡一样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一句话往往可以听出两重三重甚至n重意思来,端看你怎么理解。
“静妃,静妃?你觉得怎么样?”
我慢悠悠的睁开眼,一个徐娘半老的美人正俯近了身看着我。看得不清楚,好象皮肤很白的样子,头上戴满珠翠,身上穿着件颜色暗沉的缎子衣服,绣满了精致花纹,绝对的贵妇。
太后?太妃?唔,太后的成份应该占到百分之八十。要知道太妃和我一无亲二无故的……
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一声,又鸵鸟的闭上眼装晕。
“药丸拿来了太后。”
“快倒温水来,给静妃服药。”
嗯,是太后,没猜错。
黑溜溜的药丸递到嘴边,我吃了。一块温暖的手帕在我脸上额头上擦来擦去,上面带的香味儿薰得我鼻子痒痒的直想打喷嚏。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我还以为可以见识下传说中悬丝诊脉的奇技奇观呢,可惜没有那么花巧,不过拿了一架丝绢的屏风挡了一下脸,手从绢布中伸出去再用绸子盖住,让太医把一把手腕就结了。
“真是……这孩子还这么冒失。”太后叹口气:“行了,你们散了吧,我也乏了。”
外面站的女人们躬身答应,然后我听到悉悉簌簌的响动,衣裳摩擦和首饰流苏碰撞发出来的声音,没多会儿功夫就走了个干净。
“阿蕾啊,你打算一直装睡吗?”太后坐在床前,淡淡的开口。
得,被看出来了。
我没办法再装,只好慢慢坐起来,撑着脑袋跟她含含糊糊的说:“给太后请安。”
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心里象打鼓似的。
“行了。”孝庄太后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阿蕾啊,难道你下半辈子就天天赌气着过吗?”
我不知道该说啥,只好闷声大发财,头一低,啥也不说。常言说的好,沉默是金啊。
不过孝庄太后这会儿倒是挺象个姑姑的样子,刚才当着人就称静妃,现在人走光了就改叫名字。阿蕾?是这个废后的小名儿吧?
孝庄太后的手伸过来,手指很白皙柔嫩,套着两个黄澄澄的镶宝指甲套子。这个东西我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真是……很,很精致啊,可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前头尖尖的好象凶器,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我一动她再一动,这个尖子划在我脸上,一准破相!
好在她不是要破我的相,只是把我的下巴抬起来,左右看看。我的目光一直往上垂,不敢和她对上,恐怕会露破绽。
“可瘦多啦,这些天都吃什么了?”
我扁扁嘴,还是不敢吱声。
“别这么委屈巴巴的,陪我吃饭吧。”
得!更要命了!
“不用了……我还是……”
孝庄太后压根儿不再理我,站起身来说:“传膳。”
一边过来了两个宫女搀我,一个是跟我从那边侧宫里过来的,一个是孝庄太后宫里的。嗯,果然是跟着太后的就是不一样,打扮都比跟着我的要强多了。
慈宁宫的人办事的效率就是高吖,这话才刚说过,饭桌就开摆上了。好多的盘子碗碟,各种食物的香气,本来我不觉得饿,可是这味道一闻,我就觉得自己饿了,而且是极度饥饿恨不得吞下一头牛。
但是这头牛也有可能反过来一口吞掉我。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要是我露了马脚,被太后怀疑,然后再试探逼问……下场可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可是真等到坐下来开吃,我就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要露马脚其实也不是件随意的事。一旁有太监和宫女先上来尝菜,银筷试毒。接着太后指着中间一道烤肉说:“阿蕾喜欢吃这个。”马上有旁边伺候的人过来,拿竹片把那肉削下几片来,挟到我跟前的小碟子里,我只要闷头再把菜挟了送进自己嘴里,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儿了。
这边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孝庄又说:“奶茶也不错,你不是最喜欢喝吗?”
我是挺喜欢喝奶茶,可是喜欢喝的不是这个。我喜欢珍珠椰奶,还有午后红茶……可不是喜欢这个有点油腻肥白的……奶茶?
可是不喝恐怕不行吧?孝庄太后还真了解这个废后,爱吃什么爱喝什么都了若指掌。那我出错的机率真是大大的增加了一成。
不过真喝到嘴里,感觉倒还不错。烫烫口感让人可以忽略其中的膻气,虽然看起来油油的但是喝起来倒不腻,喝完一碗,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鼻尖微微发痒好象要冒汗一样。
看起来孝庄太后还是很维护这个侄女儿的,虽然同意顺治皇帝把她废掉,可是依然对她很亲热很照顾,这个陪吃饭的殊荣满皇宫里数一数,大概只有皇帝可以独享吧?
饭吃的很快,桌上的东西几乎也都没怎么动又撤下去,孝庄太后的胃口一般般,吃的不算多也不算少。
饭桌撤下去,茶端上来。
“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是不是再加一句谢太后关心?
不过没给我再加一句话的功夫,太后说:“你的份例,我已经吩咐过内务府,还照以前一样。”
这次真得道谢了,我小声说:“谢太后关心。”
“你啊……”太后不说话了。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你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咦?爱搭不理还叫懂事,那以前的废后是怎么个不懂事法儿啊?难道是见人就鼻孔朝天,动辄要上房揭瓦的类型?
真是好奇啊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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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从太后那儿出来,迎面冷风一吹,发现自己背上居然湿湿的都是汗。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不好过啊。而现在不过刚开个头。
以后有得熬了……这倒好,也算是压力减肥法。要搁在以前的我身上,能吃东西没食欲是多么美好啊!
“娘娘,当心。”这回宫女和太监们可是小心了,恨不得把我架起来走。
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起码命运没让我穿成一个太监,不然这人生就更加没盼头。
可能早上没吃东西,中午吃的也不太饱,回到自己的地盘儿以后,我就一门心思开始琢磨晚饭,这可得好好的补回来,但是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了,怎么其他人没有给我上饭来的打算?不是吧,太后才说对我待遇依旧,这些宫女太监就打算苛扣我的口粮了?
这个误会直到好几天以后才得到澄清——原来这时候的人吃两顿,下午那顿之后就没了,上些点心或是吃些夜宵就把晚上对付了。
这几天我旁敲侧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算把自己屋里的基本情况掏情楚。我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宫女,一个叫喜月,一个叫喜福……听得我直翻白眼。不过凑起来还是真是一团喜气。其他人的名字记不记得其实也无关紧要了,原本的静妃说不定也不知道外面扫地擦栏杆的小太监和粗使宫女叫什么呢。
接着就是进行了一次财物清点。我借的名目是:把东西归一归理一理,该收的收起来。所以大家跟仓鼠似的一通瞎忙,折腾了两天才整出一单子来。我拿着那长长的清单,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灿烂,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还是想造反,努力求真求实的要表达主人的真实心情——爽呆啦!
爽过之后就改郁闷了,这些东西好是好,贵是贵,但是我吃不下穿不完卖不了,拿不走也干不了别的。等于是守着金山望海空叹,典型的是过了一把眼瘾。
更郁闷的是太后不知道是歉疚还是疼孩子,三天两头叫我去说话解闷。其实我根本去了就低头发闷,话都是她一个人说的。真不知道是谁解了谁的闷。在这莫名其妙的娱乐过程中,我见过了一群顺治的女人。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一位绝对不能忽视的人物。
佟妃——康熙的亲妈,现在小肚子已经微微的隆起来了,一想到里面装着号称千古一帝的人物我就好想上去摸几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有过节,佟妃对别人还能笑眯眯的有说有答,一见了我就象老鼠见猫田鸡见蛇……
天敌!
第一次见她那天旧雪还没化尽,新雪又开始飘啊飘。这几天我总算过的踏实点舒心点儿了,穿高底鞋子基本上不扭脚不摔跤,见了太后也不那么心惊胆战。和我一对比,慈宁宫的宫女们开始胆战,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把她们摔怕了,现在只要我一进院门就恨不得有七八只手上来架着我,恨不能把我捆翻了顺顺当当抬进屋里去。
那天的天的是阴的,雪很细碎的飘下,簌簌轻响。虽然慈宁宫天天人多,可是并不觉得喧闹。那些女人的言辞笑语都非常有分寸,屋里又拢着大熏笼,香暖的气流让人一下子就觉得昏昏欲醉。
我跟大熊猫一样被拥进屋,在孝庄太后的笑容里,其他女人也都是一团和气的和我打招呼。真和气假和气不必去追究,反正我是太后罩着,谁敢扫太后面子?
给我搬了把紫檀椅子,垫着厚垫子,卸去斗篷之后坐下来,先用热手巾擦擦手,喝了口热茶,然后再抱上手炉,一套完整工序才算over。
我这边刚坐下,外面又传来前呼后拥的动静,听气派一点不比我小。
还有谁这么有派头?重要的是能到太后这里来抖派头?难道是他妈的……儿子顺治?
结果人一进来我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新皇后还没来,董鄂妃也还没来啊……我一时脑子打结,竟然死活没想出来这个脸盘稍圆的小巧女子是谁。等她向太后问安,太后叫人扶她的时候,她说的“佟氏”二字才让我反应过来!
原来是康熙他妈啊!我蹭一下就站起身来。
结果一屋的人都转头来看我,眼光形形**,诧异有之,淡漠有之,还有看不出来是好是赖的不明光芒闪闪烁烁。笑容可以假,好话可以编,但是眼神这个东西是很难瞒人的。
我倒没心思注意她们都在想啥,太后对我说:“静妃啊,你这是怎么了?”
幸好我脑子里打年那个结就在站起来“啵”一声通了,马上说:“外面多冷,佟妃坐这里吧,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