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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那张渴望了很久的她的脸。头发可以是蓬松得像个鸡窝，眼角可以挂着眼屎，嘴角可以留着口水，甚至鼾声如雷都没关系，只要是心中的那个她就好。
厚重的遮光窗帘疏忽了边沿的缝隙，阳光就趁此机会溜了进来，细细斜斜的一道，刚好打在睡颜姣好的女人脸上。她睡得很踏实，眉心不再打结，眼角没有想象中的眼屎，嘴角亦没有长长的口水，但那就是她，是真真切切的他的女人。
胳膊被某人充当枕头享用了整个晚上，如今早已麻木不已，浩海很想抽出来活动活动，但又怕会破坏掉此时的美好。她这样心甘情愿不吵不闹地躺在自己身边，应该是这辈子的第一次，要不是昨夜对她的惩罚太甚，对她的渴望太浓，她现在应该早就逃开了吧！
满足过后，患得患失的男人又开始担心起来。
心结又起，眉峰重聚，浩海的表情突然变得哀伤了。
轻轻将女人额前的一缕短发掖在耳后，睡梦中的人依然是那副初相见时的眉眼，不是顶漂亮，但就是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痴痴地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浩海情不自禁地柔声说：“对不起，可是，如果可以控制对你的感情，昨晚绝对不会那样对你。”
“我怕，不这样把你留在我身边，或许我与你之间，连下辈子都不可能了……”
“就算这样，我们也不会在一起的。”
原本是男人的自言自语，为何在这般寂静的空间里，又响起了她的声音呢？
浩海有些疑惑地低头望去，就在沉小星那双大大的眼睛虽然是眯着的，但他知道，她醒了。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不爱我吗？”
昨晚的一切，让浩海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的需要她；而从她的欲迎还拒中不难体会到，她也是爱着自己的。
所以，浩海不明白，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长相厮守呢？
答案是这样的：“在你眼里，爱是什么呢？是分明看到对方痛苦遗憾也要朝朝暮暮，还是宁可生活在没有彼此的世界里也要看着心中的人幸福的笑呢？”
此刻的沉小星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不该是她，她的心分明在滴血啊，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与他便不再有交集了。
眼泪在眼眶打转，拼命隐忍，几滴晶莹却终是冲出了眼眶冰凉了男人的臂湾。
“我知道，我爸爸的错让你放不下，我也想过这样的我们会不会幸福？我尝试过过很多方法，拼命吸烟整日酗酒，可是吐出的层层烟雾中，都是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推杯换盏的短暂迷幻里，处处都是你对我耍小性子不理我，冷落我的样子，说实话，那个样子的你有多任性，我就有多喜欢你！”
眼神迷离地掠过沉小星，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地望着某一处。
这段时间看着浩海所受的折磨，沉小星心里也不好过，但她总不能自私地只考虑自己的幸福让浩海自责一辈子吧。
“不管怎样，那都是你的事情！”
“是，不管怎样，那都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在被你拒绝了无数次后，我再也看不下去我的爸爸那样痛苦却还是为我的未来操劳，所以我想，既然别人不在乎，那我也潇洒地活一回吧！”
“是的，再过几天，你怀里搂着的，该是冯倩倩了！”
云淡风轻地说出即将到来的事实，心里还是会一阵紧过一阵地抽痛，沉小星下意识地将浩海的胳膊推了出去，自己已经挪到了小床的边沿。
“哼！昨晚还那么听话地配合，今天就嫌弃起来了！”
麻木的胳膊暂时动不了，浩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沉小星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咬着牙瞪向这个可以热情似火也可以瞬间寒冷如冰的女人沉沉地说：“实话告诉你，当我看到你和斯蒂文那样亲昵的时候，我就决定放弃了……”
“好啊，那你现在就赶紧穿好衣服从这里消失，免得斯蒂文回来会误会我和你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沉小星说完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她终于意识到身上的凉意为什么来的这么彻底。
“啊！你个流氓，看哪儿呢？”
一丝不挂的沉小星被躺在床上的男人的眼神吓到了，她赶紧噗通一声卧倒在床上，双手紧紧地将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眼睛还是防备地看着离自己只有10厘米不到的男人。
她这样掩耳盗铃的举动让一旁看好戏的浩海觉得很是滑稽，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慢慢漾开：“沉小星，你不用那么虚伪吧，我们昨晚刚刚大战了五个回合，你身体的各个部分我早就记得清清楚楚了，所以……”
“啊！”
“该死的王八蛋，你给我闭嘴！”
浩海的话让原本心虚的沉小星又添了几分羞赧，她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朝那个该死的男人砸去，谁知身体就那样被人用力拽了过去。
“诶呀！你放开我，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今天你就赶紧回国吧，不是还有漂亮的新娘子在等着你吗？”
“我不管，今天非要在你身体里种下一颗种子……”
男人的喘息声越发粗重起来，沉小星的脸色却难看得有些惨白。
“如果你是那样想的，那么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沉小星不再挣扎，浩海也停止了动作，只是把沉小星僵硬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就别让我失望啊！”
“哼！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你还会想和我在一起吗？”
突然仰头看着紧紧贴在一起的男人，见他眼神飘忽不定的样子，沉小星自嘲地冷笑出声：“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回去筹备婚礼吧！”
动作极快地转身才不会让眼泪掉出来，浩海却真实地捕捉到了沉小星眼神的绝望。他大手一揽扳过女人的身体，转而翻身附上，唇堪堪地在她耳边轻喃：
“不能生育我们就不要孩子了，反正已经有那么可爱的小尾巴了不是吗？”
什么？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了吗？那，那他平日都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这样辛苦地隐忍着对他的爱，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不完整的女人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悬在空中的那张俊脸，除了惊讶，此时的沉小星更想知道结果。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听谁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不要我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这样你大可放心，我可以和小尾巴培养感情的，那小家伙每天不都喊我爸爸吗？他应该也很喜欢我吧！”
浩海说着，俯身向下在沉小星张得大大的嘴上轻啄了一下、
“喂，别瞎说，小尾巴是我和项东的孩子，别白日做梦了！”
将烧得绯红的小脸扭向一边不去理会这个男人，然而接下来男人的话终于让沉小星的心融化了。
“请注意你的言辞，小尾巴是你和项东领养的，不是亲生的哦！”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默颖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
“是的，所以小尾巴也可以是我的儿子！”
……
同样的冬天，不同的城市。
守在又一次住进医院的浩明远床前，冯倩倩目光呆滞，思绪抽离。
她和浩海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年，期间经历的事情有大有小，只是每一幕都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他应该是这辈子自己见到过的最完美的男人了。俊朗的外表，冷漠的气质，出众的能力，应该还有，对爱情的执着。
看到他的每一天，自己都会不自觉地笑；被他紧紧握着的手，总是会莫名地渗出细汗；看他吃饭的样子，自己总会想要尝试厌恶了多年的菜品；看他悲痛欲绝的样子，也会傻傻地希望痛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这就是爱吧。
从来都是被人追着的，第一次拿出真心对待一个人，结果还是错了。
不是说只要真心真意做到最好，就可实现愿望的吗？难道，爱情例外？
这几日来，浩海走得突然，剩下冯倩倩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中等待。婚期已过，父亲和叔叔都伤透了心，她也一样，只是心中的一丝希望还是支撑着她继续等下去。
然而，等待的滋味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在这样充满绝望的病房里，冯倩倩感到莫名的窒息，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去了走廊。
打开窗子透透气，让密闭的心可以重新呼吸。
楼下的人影攒动，坐在轮椅上的人回头焦急地张望，似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那边救护车上被抬下来的女人，面色铁青，身旁大声哭喊着男人动容地说：“如果你会好起来，如果你会幸福，那么我放弃……”
……
原来，爱到刻骨铭心的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成全。
那么，就此停手吧，如果他会快乐……
第七十九章 成全
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年味十足的大街小巷处处彰显着节日的气息。
自从儿子带着笑脸回来后，浩明远明显精神了不少。
一大早管家老吕把刚刚定做好的火红唐装送进了卧室，在浩海的帮助下，浩明远总算是穿上了新衣服。
偌大的别墅里，管家吩咐保姆干这干那，厨师则是在他们的一方天地里忙得不亦乐乎。
今年不同往年，浩明远这么一病，家里的气氛冷清了不少。冯倩倩自从主动退出后，来家里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到了风烛残年的父亲，这几日总是爱坐在电视机旁看新闻。每每看到屏幕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为新年做准备，浩海总是能听到父亲长长的叹气声。
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父亲才会这样失望，所以今年，浩海让家里所有的人都把家人接到别墅来过年，这样谁都可以团团圆圆热热闹闹地团聚了。
看着父亲单薄的身影走向正在贴春联的管家，浩海赶紧上前去搀扶。
“没事儿，你爸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推开儿子伸过来的手，浩明远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整栋别墅在夜幕披上黑纱的时候终于有了过年的气氛。
吕叔的儿子把大红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所有窗口，保姆和厨师将家里最大的圆桌搬了出来。细细地擦掉每一寸灰尘，铺上清新亮丽的餐布，端上不同口味的饺子馅，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包起了除夕饺子。
有的人抢着擀皮，有的人比起了速度，小孩子们在浩明远身边团团坐，大声嚷嚷着要浩明远猜脑筋急转弯，猜错了伸手就朝这个好说话的老人要红包……
“叔叔，倩倩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吕叔好！张妈好！宋叔好！”
“叔叔，今天家里很热闹啊！”
女人婉转动听的声音自门厅传来，房子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是冯倩倩风风火火地来了。
吕叔起身小跑过去接下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和礼盒，引着满身寒气的冯倩倩走向了大厅中央的浩明远。这个动作在熟悉情况的人眼里显得很是多余，原本那样自如地出入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