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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唯的问话,沈博似乎更加消沉,他沉默半响,才开口:“一唯,你想听真话么?”
“是,当然。”
他这样的反应,也令一唯更加担忧。
沈博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以一种淡漠的语气说:“我怕自己定力不够。”
一唯大吃一惊,急忙说:“那么你就不要看,不要碰那些东西,在哪里?你放在哪?交给我!”
沈博也是一个对灵魂研究很有兴趣的人,可是,他还没到入魔的地步,还在遵循着正常的、理性的研究底线,不去伤害任何人,哪怕是将死的人也不。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自知永远无法达到良希文那种程度……
良希文的笔记,对他来说会是种巨毒之药,他无法确定自己看了之后,能依然保持理性,能不象良希文本人一样,不管不顾一头载进去!
一唯吓出一身冷汗,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天哪,万一沈博成了第二个良希文,那她和子风就是罪魁祸首!
所以,她急着要沈博交出那些东西,以免被****。
沈博挤出一抹微笑,安慰的说:“放心吧,一唯,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不会去看的。”
“那也不行,为防万一,你还是交给我们吧,反正我们不懂那些东西,也不会被****。”
一唯坚持。
“不行,我不能把它们交给你们,也不能交给任何人。”
沈博坚定的摇头,说:“因为那些东西,是很危险的。你也见过它们怎么伤人于无形……(良希文留下的那些神秘的小瓶子,详见《异世奇案录》第五卷)我现在还不敢肯定那倒底是什么,因为一直不敢冒然打开,更不敢冒然拿来给病人使用,但我已经大概摸透一些它们的特性……它们即可以用来做武器杀人,也可以用来救人。”
“就象洪太太那样的人?”
“是……象这种昏迷不醒、又求生欲极强的病人,最适合用来……给它做试验”
沈博淡淡的说。
“试验?!”
一唯惊叫一声,随即抓着沈博的胳膊非常严肃的说:“沈博,你不可以这么想!什么叫拿来给它做试验?你不可以象良希文那样,你知道吗?绝对不可以!”
“好了,不用这么担心,一唯。”
沈博拍拍她的手,深深吸口气,又变回那个正常的沈博,笑着说:“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一唯放开手,还是很担忧的看着他,问:“这就是你特别关注洪太太这个案子的原因?”
“最初是……偶尔听他们议论起这件事,然后路过洪太太病房的时候,看到昏睡中的她,然后,就好象有种魔力,让我有种想动用那些东西的冲动。”
“沈博,你还是把那些东西交给我吧,或者,你把它们都销毁了,什么毕生的心血,那就是引诱你下地狱的魔鬼,这个良希文真是可恶!”
一唯恨恨的说。
到现在她终于明白良希文要将这些转交给沈博的真正目的,看来,他不过是知道自己无法继续研究下去,便想用它们来****其他和他一样对这领域感兴趣的人,****别人来代替他继续下去,他就是要第二个良希文旦生!
沈博无奈的说:“我说了不能交给你们,特别是你,一唯,你具有让那些东西侵入的潜质,就象上次一样。另外,也无法销毁,至少暂时我还没研究出来怎么销毁,因为它们都无形、无色的,就象空气一样。”
“那总之,你要答应我,不要去碰它们,也不要用它们来做试验!”
一唯很担忧的说,急于要沈博的承诺,看到沈博点头,她还是不放心,忽然想到什么,急切的说:“对了,沈博,你要去恋爱,就是应该去恋爱,找个你自己爱的人结婚生子,这样,你就多一分保险,心里有爱、有牵挂,才不会象良希文那样变成魔鬼。”
“咳咳!”
沈博被她的话呛着,哭笑不得的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勉强?好了好了,你还是忙你的去吧,我没事!我保证不会轻易去碰那些东西,可以吧?”
“你保证?”
“保证!”
“那好吧……沈博,你要敢变成良希文那样,我和子风都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自己!真不该把那种东西交给你……”
一唯无比沉重的样子,心里真是后悔莫及,但事情已经这样……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想了想她又补充说:“对了,洪太太的事,你也不要再关注了,有了结果我会第一个告诉你,以后不许没事到那边病房转悠。”
她很明白沈博那种被引诱的感觉,就象当初看到她体内从隐村带回来的力量时,沈博也同样被****,而暗中观察她一样。
但是那时候的沈博还是理智的,并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事,而现在不同,大大的不同,他手上有良希文那些东西,本身已经受到****,再加上出现洪太太这么好的“试验材料”……
第一卷 最后的救赎 第十二章 分头行动(4)冥想
“知道了,遵命!我保证不碰。”
看到一唯放心不下的样子,沈博戏谑的说,然后便在她没来得及再次叮嘱之前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去洪太太经常去的地方看看么,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又不是闲人,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反正只是转转,也许能碰上什么线索,也许白跑一趟。”
一唯撇下嘴角,说:“也不知道子风那边有什么发现没。”
沈博对着电话示意:“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一唯想了想,还是摇头放弃:“算了,说不定他正在想事情,反而打扰他,还是等晚上回来再说吧。”
“万一他晚上回来太晚呢?”
“呃……”
一唯忽然想到沈博并不知道子风已经搬到她家的事,所以,当然也就不知道不管子风多晚回来,她都能等到……忙含糊的说:“那个……反正也不急,他总会回来的。我走了,不打扰你。记住,别去找洪太太哦。”
她一边说,一边开溜,一想到子风搬过去住的事情,就有点心虚,生怕沈博看出什么破绽。
沈博反过来叮嘱她:“你自己要小心点,就算发现什么也不要冒然行动,记下来就好,知道吗?”
“嗯嗯,知道啦。”
一唯挥挥手消失在门口。
那么此时子风倒底在做什么呢?
其实整个上午,子风驱车赶到之后,就一直待在半庙的现场,哪也没去。
很多侦探小说都会有大侦探在现场冥想的情节,并且他们大多数时候能从这种冥想中产生某些灵感,甚至能想象案发时的一切细节。
这听起来挺悬,但也并非完全的故弄玄虚。
伊子风现在做的就是这样。
他在半庙缓慢的转了一圈之后,便回到洪太太被发现的地方,在她当时躺过的印记旁,模仿她的姿势,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吟听一切,感受一切……冬天的山林异常的寂静,除了风吹过沙沙的声音,就只有不远处那个村落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时间一点点过去,而子风象被风化了般,或者说,渐渐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洪太太当时躺在这里,面对着那扇破败的木门。
她很淡定。
没有惊慌,没有愤怒……
但是,空气中有杀气。
虽然很淡很淡,子风还是捕捉到那份特别的杀气。
他微微闭上眼睛。
空气是有记忆的,而他,正在感受这些空气带给他它们的记忆。
感受……捕捉……然后用一种通常被人们叫做第六感的东西把它们翻译出来……
洪太太一直没有喊叫,没有挣扎,她所面对的又是谁?那并不强烈的杀气来自何处何人?
影像极其模糊,但是不止一个,对方比洪太太焦躁,比她不安,比她更害怕!!
似乎互相僵持很久……很久……
然后……
鲜血……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子风猛的睁开眼睛,空气中的尘埃似乎也微微一颤。
他能确定的是,洪太太手腕上那一刀,的确是她自己割下去的。
但当时这里除了洪太太之外,还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他们在这整个事件中充当什么角色?绑匪?还是象一唯说的一样,是洪太太的同谋?
洪太太并没有喊叫,一种可能是这些人真的是她的同谋;
而另一种可能则是因为他们是从面对高速公路这边上的山,她看不到山的另一边,也不知道这边还有村子,她以为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而高速公路离这又很有段距离,不管她怎么喊叫,坐在高速行驶中的车内的人,都是无法听到的。
洪先生说过,他太太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如何权衡利弊、轻重,就象她会直接告诉丈夫不要给绑匪钱,给了钱绑匪也不会放过她……她认为徒劳的事情,便会选择放弃。
但她最后为什么割腕?
子风半靠在陈旧的墙壁上,扭头看着屋外。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阳光懒洋洋的从每个缝隙透进来,空气中的尘埃便在这些光线中漫舞。
11天前……这座城市连续两天飞雪。
所以如此干净!
连老天都帮他们,因为第一天来到现场的警察根本没来得及仔细察看,而之后,他们留在雪上的痕迹就随着积雪一起融去。
但是,总会留下些什么。
不在这里,就在村子里。
洪太太的汽车在高速上抛锚应该是一个偶然事件,所以,这个案子也具有偶然性。在这远离城市的地方,最有可能偶然发现洪太太的人,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人。
至少是能刚好路过这里的人。
可是半庙村里所有人都说那几天没有见过陌生人,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曾经出现过;而当时拖车来拖洪太太车子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还有其他车子停在那里。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真正可疑的人,就在村子里。
子风终于站起来,走到外面,远远的遥望着半庙村。
现在有两种可能。
一是村民们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所以,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另一种情况是,他们也许知道这个可疑的人是谁,但却有种默契,不会说出去。这个村子虽然算不上封闭,但是久居于此同村的情谊,让他们用很简单的方式划分敌我,不会帮着外人,出卖自己人。
要从哪里入手呢?
他没有再急着进去村子,而是回想着昨天他们寻访的情景。
当时除了那对母女之外,他们还问过两个中年大叔,一个老大爷,一群小孩子。但是,包括小孩子在内,所有的人回答都是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
子风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着那群小孩子的表情。
“不知道……”
“没有,没看到陌生人。”
“我们没去过,爷爷不让去。”
……
大约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因为这里教育资源贫泛,没有幼儿园之类的地方,又不够上小学,所以这些孩子们还处于散养的状态。
他们说话的时候,眼里多是怯怯的神情。
但是,当子风和一唯谢谢过他们,转身离开之后,孩子们马上活跃起来,你追我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