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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上晚自习,枕溪悄悄地摸到钱蓉身边,问:“姐,你们班文艺汇演准备了什么节目?”
钱蓉也是文艺委员来着。
“我们班的节目啊?”钱蓉饶有意味地笑,“打从初一起就不用我操心。”
“为什么啊?”
钱蓉朝前排呶呶嘴,说:“我们班有巨星撑着呢。”
钱蓉小声跟枕溪说:“学校给了眭阳一个演出名额,可以代表班级参加也可以不代表,甚至不用参加初审。以往我们班都是直接问,如果有同学有意愿表演节目就报名,没有就用眭阳的节目抵上去。”
“啊?他表演什么啊?”枕溪一脸懵,眭阳能表演什么啊?
钱蓉也是一脸惊讶,“你不知道?我们学校校庆的文艺汇演可是重头戏,往年都有特别多外校学生过来看,一到那时候,咱们学校的学生证都能炒个特别高的价钱。她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来看咱们眭少爷的压轴表演。”
有这回事吗?
也对,上辈子的校庆她都没去过,因为参加的同学都是要抽签的,她一次也没被抽到过。
“是不是进场还要抽签啊?”
“要抽的啊,不然全校那么多学生,礼堂怎么塞得下?还得留出一部分给兄弟学校的人。”
“眭少爷今年表演什么节目?”
“跳舞吧。”钱蓉用笔戳了戳眭阳的后背,“巨星阿眭,你今年是跳舞没错吧?”
“巨星阿眭?”枕溪跟着念了一遍,问:“和瞎子阿炳有什么关系?”
然后脑门上就挨了一脑嘣,直到第二天红印才消下去。
七中的校庆有两天,第一天是文艺汇演,第二天是学校各社团组织的游园会。
枕溪对第二个比较有兴趣,因为参加游戏可以赢奖品。
但是第一天的阵仗就惊得她不敢出门。
那阵仗,真的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本来她们学校的学生就够多了,还有外校的同学,把礼堂门口挤得像演唱会现场。
上辈子她做明星时有这种待遇吗?
好像没有。
这次抽签进场枕溪又没抽到,但她有后门,别人在那排队呢,她顺着后台就溜进去了。
“哎呀,这种资本主义的**作风,真的是在荼毒我们小年轻一代。”
眭阳把宣传册卷起来打她,说她就活着一张嘴了。
“你怎么不化妆?不是跳舞吗?”
枕溪看他穿得也特别简单,宽松的上衣和裤子,略微花哨的球鞋。
“这是要跳hip…pop啊?”
“看得出来?”眭阳有点小惊诧,估计没想到整天只会死读书的枕溪懂这个。
“你的大金链子黑墨镜呢?”枕溪够着头四处看,“哟哟切克闹,sker…sker!”
眭阳笑出声来,从后面把她的脑袋给呼噜成了乱毛。
“b…boy带大金链子黑墨镜?恐怕能活活把我自己弄死在台上。”
枕溪往后退了几步,竖着眼睛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你?b…boy?”
“怎么了?不像吗?”
“你这长手长脚的转得起来吗?或者说,转起来的时候不会打到自己吗?”
她印象中的b…boy都没有大高个来着。
“转不转得起来,你到时候看吧。”
然后枕溪就被从后台推了出去。
托福,她和卢意都捞到了一个视野极好的位置,就是演唱会除公关票外卖得最贵的那种。她身边还杵着李明庭和钱蓉。
“你们都没有节目吗?”
她以为钱蓉作为文艺委员得上去露个脸的。
“初三的学习忙死了,哪有空闲准备节目。”
“不都保送了吗?”枕溪问。
“那也得考个像样的分数啊,我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钱蓉说着,还看了好几眼李明庭。
李明庭给嘴上拉上拉锁,不说话了。
文艺汇演正式开始,七中六个年级的节目,分为了上下两部。
上部的节目比较符合老师和学校领导的取向,都是诗朗诵话剧合唱什么的,看得枕溪一直在打瞌睡,周围充斥的,也是同学们小声聊天的声音。
到了下半场,气氛才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起伏,只见幕布一黑,灯光一暗,一个穿着超短裙黑网袜的大美女出来了。
四十九、关于梦想
“轰——”的一声,大概类似惊雷炸响在山谷的动静,枕溪感觉整个会场都沸腾了起来,坐在前排的校领导频频回头望。
枕溪挺直脊梁跟着挥手,嘴里嘶吼出的声音简直不像自己的,她还妄想把手指放嘴边吹个口哨起哄,可半天都没发出声音来。
卢意和钱蓉一人抓住她一只手,把她按在椅子上。
“丹丹,你冷静点。”
“这孩子怎么回事?疯了吗?”
说话的这会儿,舞台上的人已经开始表演,合着节奏,身子慢慢地摆动起来。这是枕溪一直都非常喜欢看的,jazz舞种。
枕溪眯着眼睛仔细看,问:“台上那大美女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能不眼熟吗?那是安桃沙!”
“哇塞!”枕溪先是捂着嘴惊呼,然后一脸惋惜地说:
“我可真羡慕眭阳啊。”
“什么?”李明庭以为自己听错了,够过身子来又问了一遍。
“我可真羡慕眭阳啊,有个这么漂亮又会跳舞的女朋友。”
“不都说了不是女朋友。”
“我眭哥听到你这话得哭。”
钱蓉和李明庭同时开口,导致枕溪什么都没听清楚,也实在是舞台上的女孩儿太吸引人眼球,她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分散给其他人。
仔细听,满场的起哄声中,她一个女生的尖叫夹杂在其中十分明显且突兀。
“她什么情况啊?”钱蓉哭笑不得地看着卢意,心想枕溪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吧,还是说状元的神经和她们长得不一样。
“我们家丹丹……”卢意有些丢脸又有些为难地开口:“是一个很肤浅的人,她好像特别喜欢,长得好看又可爱的小姑娘。”
卢意叹口气,接着说:“我妈跟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当时我去跟丹丹搭讪,她根本不会搭理我。”
李明庭对卢意的话充满质疑,在他的世界里,就没哪个小姑娘不喜欢长得帅的男孩子。
直到真切实感地感受到枕溪对于男女同学表演的差别对待。
后来出来表演的同学,也多的是长得帅有人气的男孩子,可枕溪就是能安安静静地看人表演,然后再一本正经地点评几句,活像选秀现场的评委。倒是只要有女生出场,枕溪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挺直脊梁眯着眼,像是要一帧一帧地把人家的表演保存在眼里。像安桃沙出场时的癫狂倒是没有了,不过也确实比平常要兴奋得多。
“她上次看我和眭阳打球不这样吧?”李明庭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钱蓉回了一句。她觉得枕溪这样的态度非常好,谁说漂亮姑娘间就非得是王不见王针锋相对的架势啊,单纯得欣赏漂亮小姑娘跟欣赏一幅画有什么区别。
“压轴表演了,压轴表演了。”李明庭突然兴奋起来,一脸期待地搓手手。
卢意也捅了捅没精打采的枕溪,估计是前半段跳舞的小姑娘太多耗完了她所有的精力,接下来的几个男生表演她都提不起兴趣。
“哦,瞎子阿炳,哦不!巨星阿眭要出来了。”枕溪敷衍地拍了拍手。
“你再这样小心我眭哥打你哦。”
李明庭从包里翻出东西递给他们。枕溪之前还奇怪,李明庭来看表演背那么一大个包做什么。
现下一打开,简直让枕溪闪瞎了眼。
荧光棒,灯牌,毛巾,反光手幅,全都印着眭阳的名字,简直演唱会应援的全套装备。
“你是眭阳的后援会会长吗?”
钱蓉也掏出了相机,往台上拍了几张做调试。
“呵呵,连站姐都有了,你们可真是肝胆相照好朋友。”
“哪那么多废话。”李明庭给了她和卢意一人一个戴头上的荧光棒发夹,然后把一一米多长的反光手幅让她们举着。
“这样子好傻。”枕溪说。
“你回头看看,显得你多稀罕似得。”
枕溪回头,后排好多人都打开了手机电筒,点缀在黑暗的礼堂,倒真有荧光棒闪烁的效果。枕溪仔细看,举了写着眭阳名字a4纸的人也不少,只不过没有他们专业。
“这样显得我们像是眭阳花钱雇来的。”
“小爷是花钱能雇到的人吗?”李明庭不乐意了,说:“我们应该是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好朋友。要有一天你站台上去表演,我也在底下给你举灯幅,带头喊口号给你应援。”
一语成戳,未来的某一天,李明庭还真在舞台下给枕溪举灯牌应援。
枕溪成功闭嘴,把手幅高举过头,一副我是水军我骄傲的样子。
眭阳的压轴舞台不算华丽,既没有绚丽的灯光,也没有彩片丝带做衬,他就伴着满场的尖叫出来,在音乐鼓点响起的一瞬间,手杵地板来了一个精彩绝伦的大风车。
瞬间的尖叫几乎掀破屋顶,枕溪都有了耳鸣的迹象。她终于明白,她上辈子站在场馆外听到的尖叫嘶吼是怎么回事。
“眭哥!”李明庭撕着嗓子叫,阵势和后头疯狂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枕溪是服气的,场馆里的尖叫不是一阵阵间断性的,从眭阳出场到现在,她就没听见这些尖叫有歇气的时候,大概他们喝彩的时候,用上了体测吹肺活量的力气。
枕溪也跟着叫了两声,实在是眭阳跳舞时整个人都在发光,让人片刻不能移开眼球。她想说她错了,高个男孩儿跳breaking才好看,长手长脚动起来像是量角器又像是圆规,每一帧画面都是艺术。
三分多钟的舞蹈,枕溪却感觉实际时间只有三十秒,大概就是,哎呀哎呀好好看,咦,音乐怎么停了?
现场观众也有和她同样感受的,不知道谁带头喊了“安可”,顿时全场的“安可”不绝于耳。
但巨星就是巨星,朝底下挥挥手就退场了,任学校领导和主持人一直维持躁动的秩序也没再出来露个脸。
第一天的文艺汇演结束。说是校庆的重头戏,其实也就重在了最后的那几分钟。就是枕溪再喜欢安桃沙小姐姐,在看过这场表演后,记得的,也只有眭阳的手脚在舞台上唰唰飞舞。
表演结束了,外校的同学却没有离开,她们还在七中的校园里徘徊,可能在期待着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浪漫偶遇。
而偶像剧的男主角,正窝在天台嗑花生,那邋遢的样子和在舞台上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
枕溪内心的那点小雀跃也瞬间幻灭了。
“你是想当明星的吧?”
他在舞台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迫切感和**都太熟悉,曾经站在总选举舞台上的一百多个彩虹女孩儿,每个人眼里都燃烧着这种**,也包括她。
眭阳的手指一打滑,圆滚滚的花生就掉在了地上。
枕溪把它们捡到手里,轻轻一搓,薄薄的红皮就脱落下来。
“你是想当演员,唱跳歌手,还是偶像?”
“偶像和前两个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