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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叶白微微一笑,其实见到银杏高兴,他才会有特别强烈的幸福感。
尤其是现在,银杏还对风叶白道谢:“虽然你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实在是让人没办法原谅,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一路,多亏有你在。”
如果不是风叶白,队伍中的很多人,可能已经死了。
当银杏平心静气后,很多事情,就能想明白了。
风叶白轻轻摇头,认真地说:“这些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夜深了,快去休息吧。”
银杏也跟着点头:“你也是。”
最后凝视风叶白一眼,她才推门进入。
风叶白一直在廊下站了许久,等到银杏将屋中的灯都点燃后,才转身离开。
漆黑的雨夜中,他的身影如同刀刻一般。
想到银杏那带着信任的目光,风叶白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以往独来独往,扮作各种人物生活着,他以为那就是在体会人间百态。
可是当他有了真正牵绊的人后,才恍然,他以前根本就内有融入过这个人间。
包括对于元锦玉和慕泽的忠诚,于他来说,都是个非常新鲜的玩意儿。
而银杏,将他拽住这万丈红尘中,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
他是医者,能医得了百病,唯独医不了人心。
同样的,他也是个普通男人,看得清这世间百态,却唯独看不清自己。
他们每个人,都能活在对方的眼中,心中,那才是存在的真正意义。
银杏走进房间后,听到床榻出,有细微声响。
黑暗中,她感觉到红叶翻了个身。
隐约的意识到,红叶刚刚可能是因为又想到了吕应然,而在哭泣,银杏心底一阵难过。
她作为朋友,没有戳穿红叶在装睡的假象,点燃油灯后,她也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就也躺到了床榻上。
红叶在里侧,一动也不动,只有呼吸,仔细听来,是不平稳的。
银杏此刻没有什么困意,就轻声问:“红叶,你还记不得,咱们刚到相府的时候,年纪差不多大,也是这样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榻上。没想到,多年后,咱们又有这样的机会了。”
银杏慢慢地靠过去,握住了红叶的手。
暗夜中,她的手很凉,仿佛能把人的心脾冻裂。
许久后,红叶怀念的声音才响起:“是啊,那个时候我就想,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怎么这么活泼的。”
“你还说我是孩子,好像你比我大了多少似的。”银杏气呼呼的,明显不服气。
两个女子,都长大成人,其中一个嫁了人,另外一个,心中也有所念之人,可是这一刻,时光仿佛倒退回了十几年前,那会儿她们都是小豆丁,每天想着的无外乎怎么能过得好一点儿。
红叶轻轻笑了笑:“大一天不也是大。”
银杏贴着她,软软地说:“其实伺候咱们小姐的前几年,我对小姐还是没什么感情的,小姐在府中总是不识大体,也容易被人构陷,我那会儿总做噩梦,担心小姐出事,把咱们也给连累了。”
现在说起那些过往,银杏明显觉得很对不住元锦玉。
红叶笑着问:“那现在呢?”
“现在啊。”银杏想起自己在宫中,为了保护元锦玉,差点儿死去,此刻纵然红叶看不到她,也知道她的目光必定是别样坚定的:“我可以为了小姐,献出我的一切,从生命,到灵魂。”
这已经不仅仅是忠诚了,元锦玉对于银杏,或许说是信仰才更准确一些。
红叶倍加感慨,刚刚才平复一些的忧伤情绪,又汹涌而来。
银杏明显察觉到,她的呼吸急促,要平缓很久,才能说出一句不颤抖的话语。
“就在前些日子,我还想过以死谢罪,一了百了的。”听到红叶的话,银杏的手,猛地就握紧了。
“不过我死了,能解决什么呢?对于我来说是解脱,可是对于娘娘,我半点儿都没有补偿到,所以我宁愿就这样活着。”说到后来,红叶的话语中,依然是爱恨交织,她的情绪没有绷住,泪流满面。
“我要用自己每天每夜的痛苦,警示自己,这都是因为我轻信了一个男人造成的。所以银杏,你答应我,以后别嫁人,就伺候娘娘一辈子,好么?”
女子都太容易被男人蛊惑了,当她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太容易被蒙蔽了。
红叶知道风叶白送她回来的,银杏便说了让她安心的话:“我没准备嫁给风叶白,当然,也没想让他入赘,我们两个,如今这样的关系就很好。”
红叶是前车之鉴,银杏纵然再喜欢,也不敢太相信风叶白。
“你能这么想就好。”红叶一字一句,泣血一般疼痛:“但愿你能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永远不背弃。”
银杏没再开口,可谁都能察觉到,她的决心。
第二天,两个人默然起身,如同昨天晚上的谈话并没有进行过。
红叶去准备一行人的膳食,寒山寺中的和尚很少,她要去厨房帮忙。
至于队伍中的其他人,包括殿下,都是一早就起来,从后山拎水回来,将所有的水缸都填满了。
寒山寺中的和尚,每天都是有早课的,还要练武。
慕泽便带着人,同他们一起,听潜海讲经论道,之后再去校场上打拳。
等元锦玉拥着大娃醒来的时候,慕泽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了。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守在外面的银杏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进来,伺候元锦玉洗漱。
期间,她将风叶白配制出的方子拿来给元锦玉过目。
她明显比银杏想的要高兴多了,捏着方子就不松手,激动地说:“真是太好了,厨房已经熬药了么?如果没有,那等早膳后,我亲自去!”
“小姐放心,都安排下去了,有人看着呢。一会儿您和殿下用膳后,奴婢给您端过来。”
元锦玉刚想道谢,就听大娃在内室哭了起来。
这孩子,肯定是因为醒来,见爹娘都没在身边,害怕了。
于是元锦玉对银杏微微点头,很快走进了内室去。
小娃娃正在床上蹬着小腿儿呢,本来哭声是很嘹亮的,结果一看到元锦玉,他就停住了,嘴角带着笑,脸上还挂着泪珠,别提是有多滑稽了。
元锦玉走过去,软软地坐在床上,轻轻抱起大娃来:“乖孩子是不可以总哭鼻子的,知道么?”
大娃咿呀两声,疑惑地望着元锦玉。
宝宝又不会说话,不哭鼻子的话,娘亲怎么知道呀。
慕泽刚好打拳回来,银杏去了厨房,屋中就只有他们娘俩。
他走进来,元锦玉都不用回头,听脚步,就知道是他了。
因为运动,他周身都是暖洋洋地,从背后抱着元锦玉,看元锦玉喂大娃吃奶。
大娃也注意到了慕泽,他那么聪明,当然知道父亲大人似乎对他有些敌意,于是他一边吃,还一边捂住了,生怕慕泽觊觎似的。
慕泽的脸黑了一下,冷冷地说:“现在不过是借给你的,你再捂,等你到了年纪,也照样不给你吃。”
大娃喉咙中发出两声哼哼,护食的小狗一样。
元锦玉每次见到这父子两个斗法,都逗趣得不得了,喂奶后,她将大娃放下,然后和慕泽说:“九哥,咱们也用膳吧。”
今天的早膳,明显和昨天的晚膳不是一个味道,红叶跟着她那么久,她吃的出来,这是红叶做的。
放下筷子后,元锦玉才微微叹气,为了红叶那漂泊的命运,为了她那疑点重重的感情。
银杏过来收拾桌子,大娃朝着要元锦玉抱,明明娘亲都伸手了,最后他还是被爹爹给搂在怀中了。
大娃很是不高兴,还用小爪爪拍着慕泽的胸膛。
反正他撩人也是不疼不痒的,慕泽索性把他给忽视了,银杏看到这场景,没忍住,嘴角露了笑容。
收拾好桌子,她很自觉地便退了出去,慕泽同元锦玉说:“姑苏城大乱,在那城主查到寒山寺之前,咱们要离开,估计还有几日的时间。”
这一切都在元锦玉的预料之中,她不由得问:“那一会儿,咱们抱着孩子出去走走。”
1806。第1806章 疼的是你
“好。”慕泽提起了在寒山寺中的见闻,不无敬佩地同元锦玉说:“这里剩下的僧人虽然少,但是却很严于律己,那位潜海师父,小小年纪,在佛法上,也有大建树,如果不是乱世,这寒山寺,必定是香火鼎盛。”
元锦玉也别样感慨:“乱世之下,每个人都像是飘摇的浮萍,单单说这寒山寺中的僧人,愿舍弃小我,去力所能及地帮助百姓,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慕泽赞同元锦玉的话:“晨间,我同他们一起练拳,虽然招式简单,但若是合心,必定能发挥巨大的威力,想来这也是佛法的强横之处,寺庙中最小的和尚,也就三四岁的模样,走路都不稳当,每一招每一式,都甚为认真。”
元锦玉听的专注,不时地拉扯一样大娃的小手,让他不要总是捶他爹爹。
慕泽继续说:“如果不是担心咱们的孩子在寺庙中,会看破红尘,养出太清心寡欲的性子,等他们长大,我倒是想让他们来历练两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元锦玉深以为是。
就像是九哥和其他的几个兄弟比,他的经历,无疑是最坎坷的。
但慕阙和慕翎,都是表面风光,九哥的路,却一直坚定,又坚固。
逆境会使人成长,元锦玉如今对两个孩子最殷切的期望,就是希望他们能变成和九哥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小宝这会儿跟着几个小和尚参禅呢,早上的时候,他在那几个小和尚面前露了一手,如今已经是个小头目了。”
提起这件事,慕泽也觉得有趣,便拿来和元锦玉分享。
果然,元锦玉一听,就笑得眉眼弯弯。那孩子的武功,还是三十指导的呢。
“这一路上,除了锦州能和他说说话,他也没有同龄的玩伴,飘摇之下,能偷得半晌欢乐,也是幸事。”
元锦玉虽然是对着慕泽说的,可是却看着大娃。
小小的孩子如今不高兴得很,为什么他怎么捶爹爹,爹爹都不看他的?反而是他的小手好痛哦?
委屈到了一定程度,大娃望着元锦玉,就委屈得很,要哭不哭的。
他还哇哇地,和元锦玉告状:娘亲,爹爹太硬了,宝宝根本就打不动!
元锦玉哈哈一笑,她懂了大娃的意思,无奈地说:“刚刚就一直在拽你,你以为我是心疼你爹爹呀?我是心疼你的小手手,你看,”她拉过他胖乎乎的小手:“都红了。”
大娃撇撇嘴,也很埋怨地看着慕泽。
没事儿身体这么硬做什么呀,宝宝要是咬一口,牙都要掉啦!
哦不对,宝宝还没长牙呢
元锦玉宽慰大娃的话,可让慕泽不高兴了:“锦玉,你现在眼中就只有他了。”
元锦玉柔柔地看了慕泽一眼,没有解释,而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她心中的想法。
就见到她用小手,先把大娃的眼睛给捂住了,然后站起来,亲了一下慕泽的唇。
之后她才松开手,在大娃一脸懵逼的时候,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啧啧,果然是很硬。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