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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说:“皇兄和王叔都说得好,我还是太年轻了。”
天启说:“人总得慢慢长大,朕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好好跟老臣们学习早日成长起来。”
这时叶向高等三人过来了,朱延禧走在后面,脸上没有表情就像刚睡了个午觉起来的样子看不出是喜是忧,叶向高和韩爌两人的表情就比较丰富,阴着脸走进来跪下就哭道:“臣有罪,请皇上处罚!”
天启心里想:“难道两人被朱老头欺负了?”嘴里说道:“这又怎么啦?别哭啊起来说话。”
叶向高两人没有动,叶向高说:“臣等拿魏忠贤的密报和下面自报的数目一比较,差得不多的不算差得多的有三十余家,牵扯到朝中官员的有十七家其中就有臣等的家,臣受了家人的蒙蔽有负圣恩,请皇上治罪!”
天启一听心想:“这知识分子就是死脑筋,给你机会作弊都不珍惜机会。”嘴里说道:“受了蒙蔽改过来就对了,什么罪不罪的?快快请起。”
叶向高说:“皇上宽容,臣等感激莫名,但臣等前日还跟僚属大言炎炎说什么要为国为民尽心无私等大话,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无颜再立于朝堂之上,恳请皇上允许臣等辞官归里!”
天启想了想说:“朕有一言,不知两位大人愿意不愿意听?”
叶向高和韩爌说:“请皇上训示。”
天启说:“那你二人起来坐好,看到两个老年人跪地上朕的话说不出来。”
叶向高和韩爌只得起身坐椅子上,见他们坐下后天启说:“朕认为这世上的人并不是只有君子和小人两种,恰恰相反的是纯粹的君子和小人在这世上是非常非常稀少的,基本上都是既有优点也有过错的普通人。一个人再光辉伟大身上都有缺点,反过来一个人再坏身上也能找到闪光点,所以朕用人的原则就是不以道德水平论英雄,而是以你的能力和你通过你的能力做出了多少业绩论成败。一个治理国家的人,假如你以君子的标准来要求所有的人,那么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你身边的人全都变成了欺世盗名的伪君子,这是朕不想看到的。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从豪门大户的手中把多余的粮买出来给没粮的人吃,而不是要通过抓人治罪来整顿风气,有过错改了就好,不只是你们,这三十余家朕都给他们改正错误的机会。至于说要辞官归里,你们从小就读着圣贤书,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应该懂得,现在内忧外患不断,你们却因为要保护自己那不值多少钱的名声,忍看君父每天烦恼忧愁而自己在家里享清福吗?”
听天启这样说叶向高和韩爌又起身准备跪下辨白,天启一挥手说:“不许跪,有话就说,坐着说不出来就站着说。”
叶向高一愣,弯腰说道:“臣什么话也不说了,皇上有旨只管吩咐。”
天启说:“好!现在你们就去通知这三十余家大户,让他们自己再查一次上报。朕已经很宽容了允许他们按家里人数留足三年的粮食,其余的或借或卖国家又不是不还,国家好了大家才能好得长久。还有那些不种粮食把田拿去种其他东西的人,半个月之内换回来,狠话朕就不说了让他们不要自误。”
叶向高和韩爌说:“皇上放心,臣一定办好。”
天启又说道:“信王,政务院明日就行文让北方各府县招人,给百姓们说去了南方就有饭吃有房住还有地种,如果不去想在家里坐以待毙也无所谓,反正饿死了朕是不管的。让杨涟把他那两百人一半派往北方各省看招人护送事宜准备的怎么样,另一半派往南方各省看预备安置点和接送等事做没做。这两百人不做具体的事只看谁干谁没干,干事不力的立即撤换让他们顶上。”
朱延禧说:“皇上,还是那句话,银子从哪里出?”
天启说:“朕算了算户部能挪出一百万,朕再发内帑五十万,让灾民背上粮食路上换吃的,一路上住驿站驿站房不够就搭草棚,老弱坐车青壮自己跟着走,一百五十万车船费应该够了,如还有不足由户部出面担保跟各位大臣借借,大家看怎么样?”
朱延禧说:“也只能这样了。”
天启说:“无论如何把北方缺粮的人拉到南方去做工换粮这事势在必行,阻挡的官员不换脑筋就换人。”
033 制敌手段
孙承宗这几个月有点不舒服,不是因为身体有病,而是心里很不舒服。从天启任命他进军务院主持日常事务那天开始,他就决心要大展拳脚把自己的本领全部施展出来,让从皇帝到大臣的所有人都看看他老孙是有两下子的。让他很不爽的是身边坐了个王在晋,两人几年前为了到底修不修八里铺那件公事结下了私怨,本来是件小事,但一来孙承宗是走后门才把王在晋踢到南京去的让人很不服气,二来王在晋的心胸也不是很宽广,所以现在王在晋随时都以挑毛病的态度审视孙承宗的所有意见。这就象一个人正在手舞足蹈挥发自己的气势时,有人在旁边要不说你牙齿上有片葱叶,要不又在你大笑时说你裤裆开了,谁也不会很舒服。他也不是直接大吵大闹对着干,只是一会儿冷笑两声一会儿含沙射影讥讽几句,让人烦不胜烦。孙承宗仔细思量过,在具体基层经验上王在晋要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在理论上自己要高出王在晋一大截,在跟皇帝的关系方面更是要甩出王在晋几条街,在自己明显占据优势时王在晋还那么不识时务,说明他并无所图只不过是想发泄一下几年前的余愤。而就是这种并非就事论事的情绪发泄让孙承宗很无语,就象夏天里的蚊子苍蝇一般,你防备着他他不来,当你不防备时就在关键的地方刺你两下或是哼哼几声,实在让人不胜烦扰,所以孙承宗决定改变一下工作环境,让王在晋老实一点。
这天下午,当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孙承宗让人把倪元璐叫了过来,倪元璐一听孙承宗找他有事,急忙来到孙承宗的房里问道:“恩师找我有什么事?”
倪元璐是天启二年的进士,他参加进士考试时的考官有两个,一个叫袁可立另一个就是孙承宗,所以这个恩师是实实在在的。孙承宗看了他一眼说:“第一件事,皇上说现在立了功立即就赏,这两月你的每一个好建议都有记录,归总到现在应该奖你两个月的俸禄,拿着这张条子去门口内卫那里支取。”
倪元璐笑着接过条子道:“谢谢恩师,学生手头正有点紧,这算是雪中送炭啊。”
孙承宗说:“这是你应该得的,以后还要好好努力。第二件事就是回家好好想一想如何让军队在进攻中打胜仗,这也是你们军参处的职责,想出好办法皇上不会亏待你。”
倪元璐说:“学生一直在想这问题,只是没有什么头绪,回家再努力。”
孙承宗点了点头,神情一变低声说:“这第三件事既是公事也是私事,在说事之前你说说对王在晋王大人的看法。”
关于孙承宗和王在晋之间的恩怨倪元璐也有耳闻,他想了想说:“王大人经验丰富值得我们晚辈学习,不过他脾气有点不是很好。”
孙承宗说:“你看得很准,说实话王大人跟为师有心结,他做事总带着情绪会影响军务院的团结,这样不好。”
倪元璐问:“恩师要学生怎么做?”
孙承宗说:“为师也不是要把他怎么样,你脑子活点子多,想办法让他收敛一点就好,有问题吗?”
倪元璐说:“如果说这是私事,那么恩师的事就是学生的事;如果说这是公事学生更是义不容辞。”
孙承宗笑道:“很好,这几张纸你看完烧了再出去,愿你马到成功。”说完拿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纸给倪元璐。
倪元璐仔细看完后就把纸烧了,然后告辞而去。
看着倪元璐离开军务院,孙承宗伸了伸自己的腰准备回家去,来到宫门口正准备上轿,旁边的管事禀报道:“老爷,兵部尚书王永光王大人在前面等你,他说今晚想来拜访你但不知你有没有空。”
孙承宗想了想说:“你告诉王大人,本官先回家到时扫阶相迎。”
晚上,倪元璐躺在家中书房里的卧榻上闭着眼睛沉思,孙承宗叫他想办法让王在晋安分老实一点,这个难度有点大。王在晋是二品大员而他自己才是七品,要想用嘴去劝说可能门都进不了,找两个人打他一顿这想法好象也不现实,买点东西奉上再跪地上求他?估计只会更糟糕。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这时他老婆王氏进来了问他:“相公,你吃了饭就躺这一两个时辰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王氏是他老婆不在了后娶的填房,今年只有十九比他小十三岁,虽说是小户人家出身但为人活泼大方做事又利落,倪元璐把她又当老婆又当女儿很是疼爱。听老婆问倪元璐回答道:“你妇道人家说了你也不懂。”
王氏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我爹说书时常说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不准相公你进了死胡同了呢?”
倪元璐一听觉得有道理,坐起来一手搂住王氏的腰伸出另一只手用手指刮了一下王氏的鼻子说:“那好,你说说如果一个人平时做事很张扬,要让他老实一些该怎么做?”
王氏推开倪元璐刮自己鼻子的手说:“这个简单啊,让他当众出个丑不就对了。”
倪元璐点头说:“说得好,不过怎么让一个人出丑呢?”
王氏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说你不是夸自己每天都在考虑军国大事吗?怎么成天动这些歪脑筋?”
倪元璐说:“军国大事白天都动过了,晚上就动点歪脑筋啰。”扭身从枕头下取出一个钱袋放在王氏手上然后说:“看看,这就是想军国大事另外得的奖励,怎么样喜欢吗?”
王氏打开一看高兴地说:“有十几两呢够你两月月俸,相公你真厉害。那你再多想些军国大事挣个几百两不好吗?”
倪元璐说:“我是想不动了,你不是说你厉害吗?你来想想怎么打败女真人。”
王氏笑道:“相公你问别人问不着,问我是问对人了。”
倪元璐道:“怎么个问对法?有神仙给你托梦了?”
王氏说:“相公你忘了我爹是干什么的?”
倪元璐翻了翻白眼说:“我娶了你还不知自己老丈人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说书的吗?如果他老人家是杀猪的,我还有点相信你家有祖传武艺,他能半夜里偷偷跑去辽东把女真人全宰了。”
王氏说:“我爹才不是杀猪的脏人,我爹是说书的是挣干净钱的。”
倪元璐说:“说书嘛只能靠张嘴了,那你家祖上有人当过和尚吗?我老丈人能不能去说得女真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王氏说:“相公你不要缠夹不清,我说我爹知道是因为我小时候天天早晨听我爹在家练口,那时他在说什么岳飞岳爷爷的故事。”
倪元璐说:“哦,你爹不会杀猪、不会念经、原来会请神,他老人家能把岳爷爷请到大明来打女真人?”
王氏说:“相公你今晚怎么老跟我抬杠呢?那书里讲了岳爷爷打的是金兵,这女真人不是说他们是后金吗?能打他们祖宗的办法肯定能把他们打得稀烂啊。”
倪元璐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