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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又活了过来,姚君玉大松一口气,那边大夫也姗姗来迟。
府里办宴会,人多难免会出纰漏,是以宴会这一天,府里至少会请个大夫坐镇,以免万一。
见大夫过来,姚君玉赶紧让大夫看那姑娘,大夫看都没看,只道,“浑身湿透,赶紧换了干净衣裳,以免寒气入体。”
开药什么的,倒还是其次。
沈玥冻的打摆子,姚君玉让丫鬟扶着她往那边暖阁走。
入了暖和,把湿掉的衣裳脱下来,擦干,换了身衣裳,烤着火,这才觉得人是活过来了。
丫鬟端了熬好的驱寒药来,沈玥捧过,嗅了嗅,一饮而尽,苦的人舌头都想扔了。
那边,沈琇过来,望着沈玥道,“大姐姐,你知道你救的人是谁吗?”
“谁啊?”沈玥随口问道。
沈琇顿时哑然,救了人,还不知道救的是谁,有这样的吗,她笑道,“是代国公府三姑娘钟如婷,代国公府你知道吧,当今皇后的娘家,你救的那姑娘正是皇后嫡亲的侄女儿。”
原来是皇后的侄女儿,难怪方才姚君玉吓成那样了。
沈琇很高兴,没想到沈玥居然救了皇后的侄女儿,有这份恩情在,父亲官复原职那是铁定的了。
沈玥神情一般,她现在只恨不得钻火堆里去。
等头发干了,半夏帮她重新梳妆,然后便出了门。
姚君玉迎接上来,看沈玥的神情,满是尴尬,她道,“今天,多亏了有你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玥想到那下了毒的茶水,笑不出来,硬是挤了一抹笑出来,道,“举手之劳而已,府上还忙着,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赔罪的话,是不会再说了。
姚君玉也知道她方才在水里泡了许久,且不说受惊,肯定是冻着了,不过三个月前,更冷,她在床上病了三个月,而她是受了些伤寒,几天就好了,必定身子强健,又稍稍安心。
再次道谢,然后亲自送她出顺国公府。
坐上马车,沈玥便和沈琇回了沈家。
这么早就回来了,守门小厮还有些诧异,去参加及笄宴,怎么也会留着吃顿饭吧?
半夏扶着沈玥往府里走。
直接去了宁瑞院。
老夫人听说沈玥去参加姚大姑娘及笄,已经回来了,心底微沉,加上大夫人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这么早回来,不应该啊,别是出了什么事,被轰了回来。”
老夫人瞥了大夫人一眼,觉得她说话太难听了。
大夫人没有在意,过了会儿,就见沈玥从屏风处绕过来。
大夫人眼尖,一下子就看见她身上的衣裳不是出府时穿的那套呢,虽然颜色很相近,但差别太大。
老夫人也看出来了,眉头拧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玥还未回答,沈琇就道,“祖母,大姐姐在顺国公府落了水,顺带救了代国公府三姑娘。”
闻言,大夫人面上一喜,这是好事啊。
老夫人上了年纪,不及大夫人反应快,等反应过来,就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会落水?”
沈琇一直和沈玥在一起,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把眼睛投向了沈玥。
沈玥就道,“代国公府三姑娘落了水,我从湖畔走,打算救她,却被什么东西打到了脚脖子,身子一动,就掉水里去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有用暗器伤人的本事,怎么还会轮到她救钟三姑娘?
比起让她落水难堪,钟三姑娘在顺国公府出了事更严重一些吧?
沈玥想不通。
老夫人更没多想,她只担心沈玥落了水,赶紧让半夏送她会沉香苑歇着。
大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当初姚大姑娘就是这样,然后一病三个月,得小心防备着啊,她可不想退了煊亲王府的亲事。
这边,沈玥回了沉香苑,看大夫,继续灌药。
那边,煊亲王府里。
气氛有些诡异。
书房内,煊亲王世子脸黑如碳,他咬了牙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牧站在书桌前,抬头看着煊亲王世子,硬着头皮道,“爷,您命硬是假,她命硬却是真啊,咱们变着法的克她,都给躲过去了,咱认命吧?”
啪。
玉管狼毫笔,被折成了两半,而后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近乎吼道,“认命?认什么命?!”
第三十五章 旗鼓相当
喝了药,什么以防伤寒的措施都做了,可惜还是小看了湖水的寒冷。
沈玥得了伤寒了。
鼻子塞的厉害,尤其是嗓子发哑,说出来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缩在被子里,沈玥捧着暖炉,拿帕子抹鼻子。
严妈妈站在一旁,道,“三个月前的湖水更冷,姑娘落了水,还没现在病的严重,这三个月,姑娘吃的少,身子弱了,还是听妈妈的,别在吃上委屈自己。”
这是趁机劝沈玥继续过以前的日子,而且还理由充分。
沈玥鼻子难受,嗓子又疼,不想跟她说话,可严妈妈却喋喋不休,吵的她实在是烦了,沈玥气头一上来,就道,“听说代国公府三姑娘病的更严重,昨儿夜里还发了高烧,照你这么说,代国公府是没给钟三姑娘吃的了,不然她能养的那么弱?”
严妈妈顿时嗓子像是被人噎住了,她望着沈玥,没有错过她眸底的寒芒,严妈妈只觉得身子凉了半边。
沈玥拢了拢怀里的暖炉,道,“你出去吧,屋子里不用你伺候。”
严妈妈还想再说话,结果沈玥眸子凌厉的扫了她一眼,严妈妈再不敢劝了,只在心底抱怨,自己一番好心劝被当成了驴肝肺。
半夏端了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有一碗药,还有一盘子蜜饯,是给沈玥压药味的。
沈玥鼻子难受,可是离近了,还是闻到一股子药味,要说她前世没少和中药打交道,也喜欢干药草的香味,可是混在一起煎熬,她却是不喜欢,尤其还要她喝。
“防风和茯苓添了没有?”沈玥问道。
半夏点头道,“依照姑娘的吩咐,添了些,只是姑娘确定,擅自更改大夫的药方没事吗?”
半夏有些担心,万一吃出毛病来了,可怎么办啊?
沈玥见添了药,也不等半夏催,自己就端了药,咕噜咕噜喝下去,病了的感觉太难受了,左右这药迟早要喝,何必扭捏。
大夫开的药方她见了,很中肯,也是对症下药,只是用药不够大胆,求稳为主,只是如此一来,病就好的慢一些,她可不想在病榻上多待几天。
这么一修改,不出三天,保准能活蹦乱跳。
喝了药,紫苏端了茶来给她漱口,然后丢了蜜饯进嘴里。
药里添了些安神的药,喝了药,没多久,就有些犯困了。
沈玥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丫鬟给摇醒了,是紫苏喊的她。
迷糊之间,睁开眼睛,便看见紫苏发红的眼睛,像是哭过,见她望着她,喊道,“姑娘。”
沈玥困意去了些,问道,“出什么事了?”
紫苏哽咽了嗓音道,“煊亲王世子登门了……。”
听到这一句,沈玥的困意消了个干净,她唰的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拔高了声音道,“他来做什么?”
紫苏不忍心说,还是半夏嘴快道,“煊亲王世子是来退亲的。”
沈玥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真的退亲了?
如愿以偿啊,她方才做梦也是这样梦到的,竟然梦想成真了。
可是见两个丫鬟红着眼眶,沈玥的喜悦一点点的消退,她只顾着退亲高兴了,却忘记了,是煊亲王世子来退她的亲啊。
不过,顺国公府姚大姑娘,不也是煊亲王府上门退亲的,她略微放心。
“好了,这是件大喜事呢,都哭丧着脸做什么,笑一个,”沈玥哑着嗓音,逗两个丫鬟笑。
两个丫鬟给她挤出来一抹比哭还难看三分的笑容,半夏更是跺脚了,“姑娘,你还笑的出来,煊亲王世子是顶着一脸红疹来的,说是姑娘你命硬克的……。”
沈玥先是一怔,然后就疯了,“我克他?!他居然说我克他!我克她姥姥的!”
沈玥忍不住爆粗口了,更是在心底将煊亲王世子祖宗轮个的问候了一遍。
紫苏巴拉巴拉掉眼泪,道,“现在怎么办?”
煊亲王世子命硬,整个京都无人不知,现在他上门,说姑娘克了他,那姑娘的命比他更硬啊,而且当年姑娘出生,就有不少人说她命硬了,煊亲王世子说这话,没人会怀疑。
一个命如此硬的姑娘,连煊亲王世子都扛不住,还有人敢上门求亲吗?
不过是砸了他一脑袋,又打晕了他,他至于毁了姑娘一辈子吗?
沈玥告诉自己,不要气昏了头,她问道,“亲事退了吗?”
紫苏摇头,“还不知道,煊亲王世子一登门,丫鬟就过来禀告了,不知道现在亲事退了没有。”
半夏就道,“奴婢去看看。”
说着,半夏转身便走。
只是刚走到屏风处,就见到一穿着淡黄色裙裳的丫鬟走过来,半夏连忙喊了一声,“倚翠姐姐,你怎么来了?”
倚翠朝床榻看了一眼,道,“老夫人让我来取煊亲王府定亲用的紫金镯。”
半夏心咯噔一下跳了,这是要退亲啊。
半夏就急了,道,“煊亲王世子说被姑娘给克了,亲事要是退了,往后姑娘还怎么嫁人啊?”
倚翠摇摇头,她哪里知道怎么嫁人,或许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吧,大姑娘也实在是倒霉,只是煊亲王世子口口声声说大姑娘命硬克他,现在只是脸上起红疹了,要是亲事不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沈家担待不起。
想着老夫人还等着紫金镯,倚翠就望着沈玥了,“那定情信物……。”
沈玥几乎是咬着牙道,“紫苏,把定情信物拿来。”
紫苏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转身去拿了紫金镯来。
沈玥望着倚翠道,“劳烦倚翠姐姐等我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倚翠见她说话声音沙哑,就道,“姑娘还病着呢……。”
沈玥就笑了,“就是因为病了,才更要去,我克他煊亲王世子,我也不是一点事没有,我也病着呢,就算命硬,也只能算是旗鼓相当。”
她好好的一辈子,岂能就这样砸他手里了。
让她不好过,他也别想痛快了。
沈玥起了床,半夏赶紧帮她穿衣服,然后洗漱打扮,紫苏还想给她化点妆,遮掩一下病色,沈玥给拦下了,她还嫌病的不够难看呢。
一刻钟后,半夏扶着沈玥出了门。
宁瑞院,正堂。
老夫人和沈钧坐在首座上,大夫人坐在沈钧的下首,她对面正是一脸红疹的煊亲王世子。
煊亲王世子身后站着的则是秦牧,一身黑衣劲装,看着就不是好惹的。
沈钧脸色很难看。
屋子里气氛有些怪,仿佛大家连呼吸都不敢了。
直到,一丫鬟进来道,“老爷,大姑娘来了。”
沈钧一听,便道,“她还病着,怎么来了。”
说话间,紫苏已经扶着沈玥进来了。
煊亲王世子正翘着二郎腿,手摸着脸,一副生怕毁了容的模样,十分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