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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宫人和太医们纷纷恭恭敬敬地服了服，旋即小心翼翼地退下。
瞬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了赵子慕和秦晟，还有皇上三人。
“身为皇帝，太钟情于一人，不是什么好事。”皇上晦涩地闭上了眼睛，艰难地低低开口，“所以，朕一直都是容不下你的。”
“父皇，臣媳明白。”赵子慕心里面一阵酸涩，低低地回答着。
她可以恨想要自己命的皇上，却没有办法去恨一个为自己儿子着想的父亲。
提及此事，秦晟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决绝地开口，“父皇，子慕是一心一意待儿臣的。若非她，儿臣也不可能有今日！”
“呵呵……”皇上笑了，笑得脸上的皱纹全部挤在了一起，有了数条深深的沟，越发显得苍老、凄凉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气焰嚣张
“朕怎么会不知道子慕的心思呢？”皇上淡淡地笑了笑，声音低低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叹息，“她对你一心一意，你也非她不可，朕都是看在了眼里面的。只是，身为皇帝，最不能拥有的就是情有独钟了！那将会是你一辈子，置于人眼中的弱点啊！”
这一番话，秦晟和赵子慕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当那一眼相视之后，双方便已经认定了。即使是弱点，又能够怎么办呢？若是没有对方，他们皆是此生都不愿再独活的了。
“父皇，您说的儿臣都明白。儿臣一定会保护好子慕，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的。”秦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十分坚决地说道。
皇上颇为欣慰地看着他，连眉眼之间都多了几分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许，“你的能力，朕都是清楚的。咳咳……朕现在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到底是亲生父子，就算是曾经有过什么隔阂，现如今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秦晟几乎是哽咽着，低低道，“父皇，您不要这么说。”
赵子慕也点了点头附和着，十分悲伤道，“是啊，父皇。您还没有看着熹儿和月如长大呢，您怎么能够……”
“熹儿，月如。”一听到这两个还在，皇上苍老的目光越发显得柔和了。
赵子慕心领神会，赶忙回头，与柳儿对视了一眼。
柳儿瞬间明白了，赶忙恭恭敬敬地服了服，旋即小跑着出去，吩咐着奶娘将秦熹和秦月如抱了进来。
“皇爷爷……”奶娘们刚刚抱着两个孩子走进了殿内，玉雪可爱的秦月如已经伸出了胖嘟嘟的小手儿朝着皇上挥舞着，十分娇气地喊着。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可爱得几乎要把人的心给融化了。
至于秦熹，虽然说面上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儿。但是，也还是十分恭敬地喊了一声，“皇爷爷。”
见到小孙子和小孙女这么乖巧，皇上的心中越发欢喜。他几乎是强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孩子的，“好，好，真的是好啊！”
赵子慕见皇上喜欢，赶忙将秦熹和秦月如从奶娘们的手里面抱了过来，一同放在了皇上的床榻上，由着这两个孩子在上面爬着。
“父皇，两个孩子那么喜欢您。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您也得坚持下去啊！”赵子慕静静地站着望着她，温婉地出声劝道。
皇上却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眸子，寡淡道，“能够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朕这一生也算是知足了。好了，去把朝堂上的重臣都找来。还有，再差人去把圣旨和玉玺来。”
“是，父皇。”即使心中再悲痛，秦晟也依旧强忍着，面上维持着不动声色。
命令一吩咐下去，圣旨、玉玺也都已经准备好了。而朝堂上的数十位重臣，更是全数来到了凌云台的外面等候着。
当然，这么一个时候，肯定是少不了思思和琳琅的。她们二人虽然说只是侧室，却也是皇上的儿媳妇儿的。现如今，皇上病重快要驾崩，她们自然是要在这儿表现表现自己的孝心的。
“真真是冤家路窄。”二人在凌云台门口不期而遇，思思忍不住率先翻了一个白眼，暗暗地嘀咕了一声。
琳琅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冷笑着回瞪了一眼，“呵呵，何止是冤家啊？你以为，本宫愿意见着你？”
思思不悦至极，正欲再开口，却被身边的燕儿一把拉住了胳膊，“现在皇上病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得太子殿下不开心。”
“哼！”被这么一提醒，思思也算是清醒了。她冷哼了一声，旋即重重地甩了甩衣袖，生出了一道凌厉的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琳琅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向思思的背影的目光则可以说是淬了最毒的毒药的。
皇上的身子骨儿越发不济了，殿内聚集着好几位老太医，加上伺候的宫人，以及刚刚被召来的朝廷重臣，可以说一下子使得内殿挤得十分厉害的。
至于柳儿，顾忌着自己曾经和秦谦的关系，不愿意在皇上的面前出现，惹得他心里面不舒服，便在外面指挥着宫人，“你，赶紧去把参汤端来，皇上马上就要喝了。还有你，赶紧去把所有的窗子都留出一个小缝儿。现在人多，让皇上透透气儿呢。”
“是，柳儿姑娘。”一众宫人得了吩咐，皆是十分小心地前去照办的。
向来眼高于顶的思思一走近，自然是连正眼儿都没有瞧柳儿一眼的，直接就要往里面走。
“侧妃娘娘。”柳儿见了，眉心微蹙，赶忙快步走上前拦住了她，“现在皇上正在和朝堂之中的重臣们商议国家大事儿。您这会儿怕是不适合进去的，不如请在外面稍稍等候一会儿吧。”
思思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冷笑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让本宫在这儿等？凭什么啊？一个逆臣的女人都能够在堂而皇之地指挥宫人了。本宫堂堂的侧妃，不能够进去？让开！”
柳儿的脸色越发白了几分，她的心中当真是对蛮横无理的思思无语至极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还是耐着性子，好生劝道，“侧妃娘娘，柳儿劝您不要进去，真的是为了您好。等皇上处理完了国家大事，若是想要见您，自然是会让人传您进去的。”
思思根本就是为了赌一口气，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见柳儿非要拦着，她也不愿意再多言，直接伸出手，作势就要把柳儿一把推开。
这么久了，柳儿也机灵了，哪里会让她如此轻易地如愿？她微微用力，稳稳地站着，挡在了她的面前，寒声道，“您若是一定要硬闯，那么就不要怪柳儿无礼了。”
“你！”思思气急，洁白的贝齿轻轻地咬了咬殷红的下唇。待看到了数十个太监一下子围在了她的身边，气焰也消了不少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皇上驾崩
此刻，琳琅正拖着长长的裙摆，风姿绰约，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待站定了，她冷笑着看了思思一眼，轻轻地叹息着讥讽道，“有点的人啊，就是喜欢把自己当回事儿，非要闯进去。你看看，现在不是吃了闭门羹了？”
思思怒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她吼道，“你有本事，你倒是现在就去啊！”
“我是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我也不强求。”琳琅依旧是云淡风轻，显然没有被她给激怒，只是淡淡道，“人啊，最重要的是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是吗？否则啊，只能够徒惹笑话罢了。”
已经黔驴技穷的思思现在如今是极容易暴怒的，在听到了这一番话后，她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
她不悦地瞪着琳琅，恶狠狠道，“呵呵，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好巧不巧，就在她喝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内殿的房门突然间被打开了。一时之间，所有的重臣和宫人，还有秦晟、赵子慕都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至于躺在了龙床上，病得几乎已经不省人事的皇上，也瞬时勃然大怒，伸出了苍老的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喝道，“你！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咳咳……”旋即，皇上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旁伺候着的小太监也不敢耽搁，赶忙递上了一块雪白的绢帕。
待皇上咳得稍稍缓了缓，小太监立刻接过了帕子。那帕子上，竟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一旦咳血，那必然是药石无灵的了！一众老太医皆被吓得惶惶不安，赶忙跪倒在了地上。
心在一瞬间受到了触动的秦晟，很快便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思思，旋即沉声对着太医们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开方子，熬药？”
“是……殿下……”老太医们都被吓得不轻，却还是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去外面办事儿了。
皇上则是乐于知天命了，他微微摆手，笑着摇了摇头，扯着苍老的嗓子劝道，“好了，不用那么劳师动众的了。朕，也想要去看看你母后了。都，算了吧！”
秦晟悲痛不已，默默地坐在了床边，伸出了宽大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皇上苍老的大手。
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赵子慕安抚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沉声对着跪了一地的重臣吩咐道，“都退下吧。”
“是。”重臣们闻言，皆胆战心惊地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至于一众伺候的宫人，也在赵子慕离开后，一并离开了。
毕竟是亲生父子，他们还是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的。
内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重臣们和伺候的宫人也退到了凌云台的外殿门之外。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内只剩下了赵子慕、琳琅和思思，还有一些贴身伺候的宫人。
因为刚刚秦晟那满含着怒意的一眼，思思这会儿还未缓过神儿来，整个人都是被恐惧支配着的。
琳琅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则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的。
默默地站在了她们的前面，紧张地关心着秦晟的赵子慕，即使不看她们一眼，自然也是能够猜得出她们此刻的想法的。
赵子慕微微敛起了眸子，不悦地出声道，“平日里，你们想要怎么吵，怎么闹，本宫都没有那个兴致管你们，也乐得随你们去，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们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竟然敢在这儿吵闹？你们不要脸面，也该给殿下留一些吧？”
琳琅和思思都赶忙低下了头，低低地回答，语气之中倒也不见得有多少懊悔的，“是，娘娘，琳琅（思思）知错了。”
“知错了，那就回去在三日内把女四书抄一百遍吧。好好温习一下，好好想想自己以后应该怎么行事。”懒得和她们置气，赵子慕冷冷地下达着命令。
在三日内，一个人就算是不吃不喝，夜以继日地抄写，也未必能够抄的出一百遍啊！
瞬时，琳琅和思思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她们的心中，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着，难受极了。
内殿内，袅袅的龙涎香在空气中慢慢地飘飞着。触目所及的明黄，在此刻竟也多了一丝颓势。
至于那随处安放的花花草草，更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知道主子快要离去了，也变得有些恹恹的。
秦晟只是默默地坐着，静静地看着皇上，一言不发。只是，他浑身都散发出了一股溢于言表的浓烈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