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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冤家路窄
林乐容带着沈慕云几个,慢慢地往清湖湖畔那边走。一行走着,一行细细地赏着路两旁的灯。几乎每个商户门口,都找人做了漂亮的灯,也有许多出了谜语或对联,准备些小彩头,等着人去。
林乐容忽然记起,沈羿风的“如意布庄”,也是在这条路上。
沈羿风在京城原有他母亲留下的三个铺子,却要盘下那小小的布庄,不知要做什么!且这清湖街也只有灯会和花会的时候热闹,平日虽人也不少,但跟繁华处相比,还是相对冷清的。
“长嫂,这里也能猜灯谜。”沈慕云意犹未尽,又瞧见一处猜灯谜的地方,便不想走了,小脸儿上也是兴奋的发红。
林乐容摇摇头,既然出来便是寻乐子的,她当然不会扫沈慕云的兴。
“小姐,这不是那个布庄吗?”藕心凑到林乐容面前,悄声说道。
林乐容一愣,方才她还在想这里,谁曾想不知不觉,竟然到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沈慕云双眉紧锁,小嘴微翘,似乎对这些谜语很是不满。
林乐容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也抬眼瞧去。
“一物生来三百六十五件衣,每天脱一件,年底剩张皮。打一物件。”林乐容轻轻念完,迷茫地瞧了瞧藕心几个。
几个丫头也是满脸的茫然,想不出这是什么!
“脱下红黄衣,七八个兄弟,紧紧抱一起,酸甜都欢喜。”沈慕云越念越无趣。“这怎么都跟衣裳有关?”
“小小一姑娘,坐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袄,阵阵放清香。”林乐容念着,也忍不住笑了。瞧着沈慕云。“你说的还真对!”
“我知道了,这个是荷花。”荷心忽然在一旁开口。
“哪个哪个?”沈慕云听说猜着了,顿时大乐。“这地方的谜面奇奇怪怪的,能猜到,还真是难得。”
林乐容自然知道,沈慕云是觉得这些谜语粗俗了些,反倒更不好猜。
“去试试对不对。”林乐容鼓励荷心。
荷心满心欢喜地去了,只一会儿工夫,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藕心问道。
“大爷……大爷和那位……”荷心悄悄地看了林乐容一眼,嗫嚅着不肯再说下去。
“和哪位啊?”沈慕云不明就里。急急地问道。
“定是跟人谈事呢!咱们走吧!”林乐容心里自然清楚。
荷心不肯说,那定然是刘听荷无疑。
还好,至今没有人提醒她,荷心的名字重了刘听荷的,要改!
想刘听荷也不是府里的什么人,再重了她的,又能怎样!
荷心虽年小,既知道不说出来,自然也不会因惦记着彩头而不肯走。点了点头,和藕心一起,跟在林乐容身后。
“慕云!”谁知刚走了两步,便有人在后面叫道。
沈慕云回头。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瞧了林乐容一眼,却又不能不搭理沈羿风。
“大哥,你在这里!”沈慕云呐呐地说。却没跟沈羿风身边的刘听荷打招呼。
林乐容本不想回身,但听沈慕云跟沈羿风说话,她不理他。倒显得她小气,便也含笑转过身来。
“真巧!原来是你们二位在这里。”林乐容不动声色地说,眼睛从刘听荷身上扫过。刘听荷倒是一改往日的清冷模样,今日还真穿了一身粉红色。“我和慕云正要去湖边放灯,不知二位可愿意一同前往?”
林乐容本是客气一句,心道沈羿风定然是不愿意的。即便沈羿风愿意,刘听荷也未必!
不想二人去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啊!”
林乐容瞧着两个人默契的模样,心底泛起一丝冷冽,面上,却依然是得体的微笑。
“那就一起吧!”林乐容说着,也不等沈羿风,径自转身,向前走去。
沈慕云毫不掩饰地瞪了刘听荷一眼,紧跟在林乐容身边,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嘟囔着。
“世上竟有种人,也不瞧瞧自己究竟算什么!”
“咱们乐咱们的,可管别人做什么!”林乐容不在意地笑。
沈慕云仔细瞧着林乐容,也没瞧出林乐容有丝毫的不快,心里倒越发为林乐容不平,只跟林乐容一起,也不等沈羿风两个。
林乐容依然跟方才一样,看到好看的别致的灯,就指给沈慕云看。沈慕云却不似刚刚的雀跃,虽也笑着,脸上却总是不太自然。
林乐容知道沈慕云眼里揉不进沙子,好在清湖马上就到了,那地方人声鼎沸,估计不用特别走散,大家走着走着就散了。
“好好跟着我,等会子别走远了!”林乐容悄声嘱咐沈慕云。
沈慕云乖乖地点了点头,没了出门前的豪言壮语。
林乐容笑了笑,毕竟是小姑娘!
“哇!”几乎刚到路口,藕心几个,便大声叫了起来。“真美啊!”
眼前的景象确实是美。不仅岸上到处都是各色各样的花灯,连湖心的回廊和亭子里,都是灯火辉煌,倒映在湖水里,流光溢彩,让人眼花缭乱。
亭子上还悬挂着珠玉、金银穗坠,风轻轻一吹,珠玉相击互撞,宛若天然的音韵。
岸上就更是喜庆。除了灯,鼓吹弦索、社火百戏、马戏杂耍,简直是数不胜数。还有卖各种小物件和各色小吃的,怎一个“闹”字了得。
沈羿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乐容。
见她低声对不知往哪里瞧才好的沈慕云说了几句什么,沈慕云点头,两个人也不回身相邀,而是径自往东边走去。
藕心几个丫头,忙忙地跟上。
满目的繁华,沈羿风却有些兴趣索然。转头瞧了瞧身后,阿德几个就在不远处,遂示意他们跟着林乐容。自己则对刘听荷笑了笑,带着她往西边去了。
刘听荷对马戏杂耍都不爱,只一心想去放河灯。很快,两个人便在不远处,买了一只玲珑小巧的荷花灯,正拿着要往湖边走,却见有一个人,飞快的穿过人群,跑向他们这边。
“是阿德!”沈羿风说着,也顾不得刘听荷。立刻向阿德那边飞奔过去。“怎么了?”
“大爷!那边有位公子似乎吃醉了酒,正在找大少夫人和小姐的麻烦。”
“听荷,快!”沈羿风这才回头,见刘听荷已随后赶来,也没工夫多说,立刻跟着阿德,去寻林乐容和沈慕云。
却说林乐容,此刻正将沈慕云挡在身后,对着那个酒气熏天的人皱眉。
这位苏二公子还真是死性不改。竟然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沈慕云!
“哟!这位夫人还挺仗义的,要不然也跟……跟大爷一起……亲香亲香……“苏启轩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色眯眯地瞧着林乐容。
还一上一下地窜着。去瞧沈慕云。
看苏启轩的德行,林乐容又好气又好笑,若不是知道他不可能一个人出来,后面定然有家丁跟着。她只要稍微用点儿力气,大概就能将他推个跟头。
也难怪前世,连苏启禾都成亲了。这位苏二公子,还无人肯嫁!
“苏二公子请自重!”林乐容沉声说道。
“知道本公子的名头,这位夫人还不简单啊!”苏启轩一边说着,一边打着酒嗝。“看你也是有夫之妇了,本大爷对抢人家的老婆这事儿不感兴趣,只喜欢黄花大闺女,赶紧让开……让开……”
林乐容张口,正要不客气地给这个酒鬼几句,却见眼前人影一闪,已经有个人,挡在苏启轩面前。
“二哥,你在做什么?”那人低声说,满脸的无奈。
“滚开!关你……关你什么事?”苏启轩看着来人,满脸的不屑。“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够了!”那人双眉紧锁,又转过身来,对林乐容和沈慕云拱手道歉。“抱歉,吓到夫人和这位姑娘了。”
“我倒是不要紧,只是舍妹年小,倒真是受了惊吓!”林乐容微笑。
她自然认识眼前的人!那一阵子,她还曾听哥哥说起,苏启禾为救太子身负重伤之事。
看起来苏启禾的伤势是好了,只是不知道,今生的他,会不会依然会跟沈慕云结为夫妇,让沈慕云因他庶出的身份,而郁郁寡欢。
“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苏启轩却并不领情,说着,便想上前来撕扯苏启禾。“不要以为你救过太……太子的命,就了不得了……我……我……”
“苏二公子想怎么样?”沈羿风戏谑的声音,在林乐容身后响起。“是想趴在地上求饶呢!还是想如何?”
“你……”苏启轩开始并没认出来沈羿风,但也是瞬间的事,他的酒也似乎醒了许多,不由得嘎嘎地怪笑着。“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大公子!那日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趴在地上求饶的,恐怕就是沈大公子你了!又跟大爷我装什么神气!”
听苏启轩说话忽然这么顺溜了,林乐容有些怀疑,他方才的摇晃,是不是装的。
他分明不是真醉了,而是在借酒撒疯。
“沈公子会不会求饶,你试试便知。”刘听荷在一旁冷笑。
“咦?哪里来的小妞?”苏启轩见到刘听荷,顿时又来了精神,脚下踉跄着,又要往刘听荷那边走去,却被苏启禾伸手便拽住了。
“来人!带二公子回去!”苏启禾命令道。
“是!”后面有几个家丁上前来。但听他们的语气和看苏启禾的眼神儿,显然是并不想把苏启禾放在眼里,却又心存畏惧。
真要打起来,尽管苏启禾重伤才愈,恐怕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几个家丁无奈地架着苏启轩走了,苏启禾一边走,还一边对沈羿风不服地喧嚣着,说要找个机会,跟沈羿风单独一战。
“多谢公子解围。”林乐容对苏启禾笑笑,又回头看沈慕云。“慕云,还不过来谢过这位公子。”
不管将来沈慕云会不会嫁给苏启禾,她还是先让沈慕云对苏启禾有个好印象。这样,万一沈慕云再重复前生的脚步,也不至于每天生活在不满之中。
“多谢公子!”沈慕云听话地上前来,对苏启禾服了服。
“姑娘不必客气,原是家兄无礼在先。”苏启禾说着,对沈慕云深深一礼。“吓到了姑娘,都是我们的不是。”
“苏四公子倒是个性情中人。”沈羿风微微一笑,对苏启禾拱手。
“沈公子见笑了。”苏启禾说着,对沈羿风亦是一笑。
林乐容趁机拉住沈慕云的手。她可不想多跟沈羿风说话,何况。刘听荷还在他身边。
沈慕云会意,想跟着林乐容走,又觉得似乎不好,又跟苏启禾客气了几句,方才告辞。因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谁,也没有上前跟沈羿风相认。
林乐容一行走着,一行在心里感叹,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这一晚上竟然遇到这么多认识的人,也只能说是太巧了。
“长嫂,咱们去放河灯吧!”沈慕云往湖面上看去,见湖上的灯已连成了排。好似一条蜿蜒的火龙,也想去凑个热闹。
“好啊!”林乐容痛快地答道。
方才她便瞧见,刘听荷手里拿着个河灯,本不想再放这个。但既然沈慕云说了,她倒也无所谓。
大梁不比别处,放河灯的节日不仅仅限于七月半。诸如元宵、七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