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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长孙,可是这位欢儿小朋友似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宠溺,因为全家人都太忙了。欢儿只有六岁,但平时连爹娘的面都挺少见着,都是由家里的下人们带着玩耍,最长的时候,甚至十天半月都见不到娘亲的面。
“既然如此,家中又是如何得知小公子不见了呢?”听到这里,聂秋远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因为,我们收到了绑匪的一张字条,上面说,欢儿在他们手中……”
“哦?字条现在何处?”
二爷朱存俭从袖中掏出一张白纸,递给聂秋远:“就是这张字条!”
聂秋远将字条打开来,仔细地看了看,皱起了眉头。然后,他将字条转手递给了骆大春,一边问道:“字条是谁送来的,未能查明么?”
朱存俭道:“接下纸条的是小徒秀松,他没有留心送信人的模样。”
这时,刚刚在前头引路的眉清目秀的少年上前一步,说道:“是小的糊涂,当时只接下了字条,未曾留心,就给老爷送过来了。若是当时看清楚了,定然也就能够顺藤摸瓜……”
话未说完,一直未开口的大爷便打断道:“秀松,怨不得你。家中每日这么多信件字条,哪里能够一个个都记住。”
朱存厚说的倒是句公道话。毕竟是商贾之家,每天不停地有人送各种信息来,洽谈生意的,商量事务的,交钱的,要账的,要是个个都能记住,那可就是活神仙了。
不过我还是惊讶了一下子,原本以为剩在厅堂中的已经都是朱家自己人了,没想到还留了一个小徒弟,可见这小徒弟秀松极得家人的喜爱和信任。
聂秋远站起身来,走到骆大春身边,俯身过去,对他耳语了几句。两个蓝色的影子柔和地交融在一起,漂亮得出奇,让人不由看得发呆。
我正看得发呆,却听到好久不跟我说话的男神柔和的声音说道:“流萤,跟我来。”
我吓了一跳,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他的声音那么平静,那么温和,就好像什么波澜都未曾起过,就好像以前那个在我身边的静静的、酷酷的人又回来了。
骆大春对朱存厚、朱存俭说道:“烦劳诸位,着人带县尉大人去小公子的房间看一看,本县还有些事情要询问诸位,请诸位还在此处稍坐。”说罢,他示意韩媚兰留下,大概是要她安抚朱家的女眷。
于是少年秀松在前头带着,我晕晕乎乎地跟在聂秋远身后出了门,向宅院的深处走去。
我瞧着他的背影,他沉默不语,我自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可是我最终嗫嚅着说出来的却是:“哥哥,为什么带着我?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聂秋远的步子略微滞了一滞,却立即恢复了正常。
他向我侧过头来,忽然冲我绽开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简直是出卖色相啊!真是无耻!
他的这个微笑好看得要命,看在眼里就让人觉得这个人的什么都可以原谅了,更可气的是,那眼神里还带着浓浓的暧。昧,一副“你懂的”的架势。
尼玛我明明什么都不懂好吗?
好像,不太顺利呢。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根本不是什么水到渠成的时机,也许,老天爷是要我再付出更多的耐心吧?
“秀松,二老爷平素待人如何?可有仇家夙怨?”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男神却开口问起了案子的事。我一个激灵,这才精神了起来。
在前头引路的秀松回头笑了笑,他的嗓音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二老爷平时待人很好。就拿我们来说,说是徒弟,实际就是小工,可二老爷平时不但指点技艺,对我们也真的像门徒一般爱护。做生意这么多年了,家中都是诚信待客,说起仇家,倒真是不曾有过呢。”
这么说起来,大概真的是贪图朱家钱财的人做下的绑票案件了?
“朱家三兄弟之间,可有矛盾?”
少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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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74 添寒尘(4)
“大老爷和二老爷的学问如何?”聂秋远忽然问道。
秀松愕了愕,但还是很快回答道: “二老爷的话,读书是不少的,但他是年岁长了之后才重新读的书。老爷们自幼都跟着太爷学技艺,专注于玉器,并不曾用功读书。大爷、三爷书虽然读得不好,字还是能识得大概,虽然现在很不方便,可是又没有功夫和精力再读书了。不过几位老爷,人都是很敦厚的。”
我完全不能理解他问这些东西的原因,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在闲扯,把话题拓展开去,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我们在现代问话的时候也常常这样。
聂秋远果然将闲扯继续进行了下去。
“秀松,你学的是什么手艺?”
“这是问小的?”少年对于这位大人关心自己的手艺感到有些吃惊,“现在就是学些粗浅的玉石雕刻手艺,目前只能雕些简单的坠饰,繁复华丽的工艺是做不来的。”
“看你答话用词得体文雅,你是读过书的吧?”
秀松笑道:“大人好眼力,小的确实是自幼读过些书,后来到了这边,蒙老爷信赖,让小的作了小公子的开蒙陪读。”
我终于受不了这些不着边际的问话了,从身后轻轻地扯了扯聂秋远的衣袖。他的脚步慢了慢,不知是不是没有穿黑色的缘故,他向我侧过来的面庞显得很柔和。男神将问询的目光投向我。
“哥哥有什么发现么……”
聂秋远轻轻地一笑,向我伸手过来,往我手心里塞了一张字条。我打开一看。原来是绑匪留下的字。
字条是普通的白笺。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字像蚯蚓爬的一样。非常难看,连我这种没练过毛笔字的,都能比他写得好。
字条的内容是这样的:
“朱加二爷,如等为负不人,现将如子引入够中,如等背足金艮,五日之后,再代消喜。休得抱管。抱管便叫如子死无脏身之地。”
难怪聂秋远看的时候皱着眉头,这写得什么乱七八糟,其中错字连篇,这文化水平也太差了吧!
我认了半天,才认清楚这条上写的是“朱家二爷,汝等为富不仁,现将汝子引入彀中,汝等备足金银,五日之后,再待消息。休得报官。报官便教汝子死无葬身之地”。
读完这个字条,我心里一惊。有一点明白了聂秋远问话的意思。难不成,他在怀疑那个朱家大爷?这秀松刚刚不是说了么,大爷还真是没读过多少书的。而且,说到朱家三兄弟之间有无矛盾的时候,这少年是不是有那么片刻的迟疑?
偌大一个家族,如此富有,即便是兄弟手足之间,也难免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怨。这个朱大爷,是不是没有儿子?那么,欢儿的失踪,对他究竟有没有好处呢?
思虑间,秀松已经把我们带到了小少爷的房间。欢儿的房间宽敞明亮,家具饰品精致华丽,色泽鲜艳,屋里耍物很多,不过码放得相当整齐。
房子用屏风隔成里外两间,里头的床尺寸较小,围着花布帐幔,顶上坠着八宝小银铃,一打帘幔便会清脆地叮叮作响,一看就是个儿童床。而隔断外面的角落处还放着一张床,素麻铺面,应当是陪同下人的住处。可是这张床,不像是女子睡的,倒像是男子的床铺。
“这里是何人居住?”聂秋远问出了我心中所想。
秀松回道:“不瞒大人说,正是小的宿于此处。”
我们都有一些惊讶。这少年不是朱家的学徒么?怎么在这里陪宿起来了,这不应该是小丫鬟们干的活吗?
“因为老爷和夫人平时很忙,没有时间管小少爷。可是只把小少爷交给下人们又不放心,刚好我陪小少爷也有两年了,小少爷对我也亲近,就于今年把小的安排在这边了。”
“这屋里,都是你收拾的?”聂秋远一边四处查看一边问道。
秀松摇了摇头,黯然一笑:“其实,并不需要我做什么,少爷他虽然只有六岁,却真的很懂事,几乎不会弄乱屋里的东西。有时候,我倒真希望他像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发发脾气,耍耍小性子。可是,真的几乎不曾有过。”
“这个,是什么?”聂秋远从案边的小筐里拎出一串五颜六色的折纸。
哎,这个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东西我认识啊,这是用线串连起来的,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这个,是我教小公子做的。”秀松说道,“古时候,有这样的传说,当我们折成一千只这样的纸鹤,心中许下的愿望就能实现。从小公子知道这个的那一天起,每一天都在折纸鹤,现在,已经快一千只了吧。”
秀松顿了顿,接着说道:“应该是,想要送给夫人的吧。”
我汗都快下来了。大唐抽风行动又开始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东东应该是日本传过来的吧,我感觉就算在我的时代,它也刚开始流行没多少年。难不成,日本的传统,是从我大唐传过去的?
先不管这些了,先考虑案件的事情。其实,我对于来小公子的房间查看能有什么收获根本不抱有任何指望,果然我也没看出什么。当时,应该是小公子贪玩,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才会被什么人绑架走了吧,他的房间,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而我擅长的,就是从事物表面的痕迹中寻找隐藏在暗处的信息。可是现在,什么痕迹也没有,这让我到哪里找线索去?
我思考得太过认真,以至于忘记了,我不过是个打杂的,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主场。直到男神好听的声音响起来,温柔却如晴天霹雳般地把我炸醒了。
聂秋远望着少年,温和地说道:“秀松,可以了,把小少爷还回来吧。老爷和夫人的态度,你也看清楚了,你希望的一切,已经实现了。一个小孩子,独自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神马?这是神马意思?这是说,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小少年,就是绑架的凶手?我怎么毫无头绪?哦买噶!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脑子里如此浆糊。
但是秀松并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猛地跳起来,摆着手为自己辩解。他只是安静地凝望着聂秋远。我的男神神情严肃,真的像一尊神像一般,也在凝视着少年。
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注视了一会,少年忽然开口道:“不要紧的,欢儿他很好,没有危险的。”
“可以了。”聂秋远说道,“带我们去吧。”
少年思虑了片刻,终于淡淡地一笑,说道:“好。”(未完待续。。)
ps: 作者菌:说实话我有点吃惊。你处心积虑搞了那么多金手指,怎么不包括这一条?
叶流萤:哪一条呀?
作者菌:毛笔字啊,这是古代基本技能好吗?
叶流萤:时间那么宝贵,我哪有可能面面俱到!先学最有用的,至于写字什么的,可以到了唐朝再练啊。在这边缺少娱乐,有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