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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那四兄弟正打算绕道撤回山谷时,刘大力无意间竟然在据点门口看到了他的一个本家兄弟。
回来之后,刘大力立刻向叶途飞做了汇报。
叶途飞起初并没有在意,觉得即便能把刘大力的本家兄弟发展成自己的眼线,意义也不是多大,可刘大力却执意认为他的本家兄弟和他的本性是一样的,都不是情愿为小日本卖命的人,说不准就能把他本家兄弟争取过来。
叶途飞见刘大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只要多加小心,倒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于是便同意了刘大力去试上一试。
第二天,刘大力装扮成一个当地农夫,去给据点送了点蔬菜,在据点门口,向执岗的皇协军兄弟打听了一下:“这位兵爷,跟你打听个人行不?俺本家兄弟,叫刘奎,俺昨天看到他了。”
那值岗的兄弟刚好是刘奎的手下,于是马上露出笑容,答道:“哦,是中队长的兄弟啊!你等着,俺这就给你叫中队长去。”
刘奎到了据点门口,看见了刘大力,慌忙把刘大力拖到了一旁,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大力向二郎山方向怒了努嘴,道:“俺就在那边,离得近,昨天看见你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刘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捂刘大力的嘴,道:“你小声点,别让那边小日本给听到了。”
待刘奎松开手,刘大力道:“兄弟你跟着小日本过的还好吧?”
刘奎唾了口唾沫,愤道:“能好么?也就是混口饭吃,那小日本啥时候把咱们当成人看了?对了哥,你不是一直在兰陵县么,怎么跑到这二郎山来了?”
刘大力笑道:“给小日本当狗当厌了,就想跟了叶六爷换种活法。”
刘奎听到刘大力提到了叶途飞,不由地称赞道:“叶六爷够种,前天一战,要不是老天爷帮了那个高桥信,嘿嘿,咱们也是叶六爷高抬贵手,这才能站着说话。”
刘大力又笑了笑,道:“高桥信这狗日的早晚得死在叶六爷手上,你信不信?这据点最多三天,六爷也就给拔了,你信不信?行了,俺也不跟你多聊了,得赶紧回去,晚了就没肉吃了!”
刘大力说着,转身就要走,身后刘奎一把拉住了,道:“哥,你说的俺都信,哥,你得救救你兄弟啊!”
刘大力转过身来,道:“你知道就行了,找个借口,不呆在这据点里不就行了?”
刘奎一脸苦相,道:“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小日本这次的伤亡不轻,一个中队就剩下了四十来人,高桥信这狗日的就像是条疯狗一样,啥事都让俺们兄弟干,俺上哪去找借口呐!”
刘大力摇了摇头,道:“那可怎么办啊?俺在那边听六爷说,最多三天,就会对你这个据点发起进攻,还有啊,六爷说这两天就会有援军过来,兄弟啊,你不知道呐,俺们六爷跟八路走得近,这次的援军据说就是沂蒙那边的八路,猛的很啊!”
刘奎这下子是真的着急了,拉着刘大力的胳臂,道:“哥,你可得救救俺,俺要是死了,俺爹可就断后了。”
刘大力摇了摇头,道:“俺也没办法呀,六爷那脾气,不喜欢留活口的,俺当初要不是眼头活络,先反了小日本的水,俺这会早就躺在坟堆里了。”
刘奎迟疑了一下,道:“要不,俺也反了小日本的水?”
刘大力向据点方向怒了下嘴,道:“你手上有多少人枪?里面有多少小日本?还有个鬼精鬼精的高桥信,你能反的了吗?”
刘奎急道:“那狗日的高桥信已经回徐州城治伤去了,据点里也就四十落小日本,俺们大队长前天中了枪,现在俺代理他的位子,哥,俺给你保证,只要叶六爷的枪一响,俺们弟兄们保管反了小日本的水。就求哥跟叶六爷说说好话,求求你了,哥!”
刘大力面露难色,但还是答应下来,道:“那你可得注意看俺们那边,若是山口那边冒了三股黑烟,就是说六爷愿意收你。奎子啊,这事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要不然惹了六爷生气,那可是要杀你全家的啊!”
刘奎连忙点头道:“放心吧,哥,俺们老刘家的男人向来说话算数。”
刘大力又叮嘱道:“俺这就回去为你跟六爷求个情,你长点眼,看着山口那边,别错过去了。”
刘奎连连点头,应道:“放心吧,哥,俺保管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刘大力收拾了菜篮子,绕了一圈,回到了二郎山,把跟刘奎见面的过程向叶途飞说了一遍。叶途飞一听,来了兴趣。
闫希文此时却大泼冷水,对叶途飞分析道:“叶老弟,就算你拔掉了这西边的据点,能有多大意义呢?东边不是还有一个么?再说,咱们经历了前天那一仗,确实需要休整一番,连番作战,战士们过于疲劳,部队会增加伤亡的。”
上一仗,张罗辉的任务是引诱向山洞方向追踪的日军,却不曾想把日军给引迷路了,这一迷路,竟然迷到了鹰嘴崖附近,使得叶途飞如此绝妙的计划竟然功亏一篑。
因此,张罗辉懊恼不已,一听到有机会拔掉小日本的据点,他登时来了精神:“这一仗我来打,六爷,只要大力的兄弟能反水,我只需要带五十个兄弟就能拿下那个据点。”
闫希文上了火,喝道:“你住嘴!没听见刘大力说高桥信已经不在那据点中了吗?就这么贸然开打,万一刘奎没有胆量反水,你怎么办?那据点中除了四十多小日本还有一百多伪军呢!硬拼下来,得伤亡多少弟兄们,你算过吗?我就问你一句,这么做,值得吗?”
闫希文明里是喝骂张罗辉,可暗里每句话都是说给叶途飞听。
叶途飞保持了沉默。
在打还是不打的选择上,叶途飞竟然是五五开,他经不住刘大力所说的刘奎会反水的诱惑,同时也认为闫希文的担心不无道理。
矛盾促成了争论,争论最终导致了沉默。
叶途飞不表态,闫希文和张罗辉也不再争论,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彭友明。
彭友明并没有参与这场争论,这几天他的表现都显得很神秘,整日里跟着几个兄弟在捣鼓一个叫发报机的玩意。
就在大家伙以沉默来对待矛盾的时候,彭友明闯了进来。
“叶老弟,叶老弟,有个新情况啊!我刚接到沂蒙那边老吕的电报。。。”彭友明忽然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氛不对劲,停了自己的话,颇为惊诧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叶途飞笑了下,回答道:“没啥,彭书记你说你的事。”
彭友明看了一圈,也没追究,接着说自己的事:“沂蒙根据地的老吕啊,奉命开拔到咱们西边的灵璧山一带建立新的根据地,老吕刚才发电报,说是要借道二郎山山谷通道。”
叶途飞禁不住皱了眉头,道:“借道山谷通道?彭书记,你没告诉他这山谷通道已经被小日本给封住了?”
彭友明笑道:“我当然告诉他了。”
叶途飞又问道:“那吕司令怎么说?”
彭友明答道:“就俩字:拔了!”
叶途飞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定夺道:“那就拔了它!彭书记,你再跟吕司令联系一下,说明情况,嗯,他们拔东边的据点,我们干掉西边的据点,等我们得手后,再去支援吕司令。”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战前分工
刘奎看到了二郎山方向腾起的三股黑烟,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显得阴险诡异。
和刘大力分手之后,他犹豫了片刻,但随即便做出了决定。
皇军如日中天,跟着皇军混,除了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赌能嫖,若是再能找到个有分量的太君做后台,还能混个肥差,连卡带贪,不消一年就能攒够娶小老婆的钱财。
跟了姓叶的有什么好?整日龟缩在这片荒山野岭中,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连个女人屁股都摸不上。
刘奎想到了刘玉杰。
一个草包货竟然能当上了旅长,就连山下太君见了这草包也是客客气气,俺刘奎比那草包可是强多了,俺就不信俺刘奎得不到太君的赏识,俺刘奎就是差一个机会而已。
现在,机会来了。
因此,他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了高桥信的房间。
高桥信确实受了伤,但伤势并不重,被一颗溅起来岩石块崩到了屁股,所以他只能趴在床上听刘奎的汇报。
当听到刘奎说高桥太君已经离开据点回徐州养伤的时候,他来气了,招了招手,让刘奎把脸凑近了,然后劈脸给了刘奎一巴掌。
刘奎不知道高桥信怎么突然变了脸,只吓得脸色焦黄,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高桥信面前,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嘴巴,讨饶道:“刘奎该死,太君息怒!”
高桥信抽完刘奎一嘴巴后,反而笑了,道:“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不了解这其中的情况。你叫刘奎,是吧?起来说话吧!”
刘奎哪敢,仍旧跪在高桥信面前。
高桥信叹了口气,道:“难得你对大日本皇军如此忠诚!我刚才那一巴掌,不是惩罚你,只是恨铁不成钢,刘中队长啊,我若是提拔了你,你可得长点记性,不能这么没脑子啊!”
高桥信的语气极为缓和,目光中流露着亲切爱惜的神色,刘奎心中一热,道:“生是高桥太君的人,死是高桥太君的鬼,刘奎这辈子就跟定高桥太君了,做牛做马刘奎都心甘情愿。”
高桥信开心地笑了,在刘奎的头上摸了一把,道:“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么跪着不起身,我可报答不起你。”
刘奎这才站起身来,道:“俺不求高桥太君报答,哦,不,不是报答,不是。。。”
高桥信笑着打断了刘奎的解释,道:“你对皇军的忠心,对我的忠诚,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要报答你的这份忠心和忠诚,也是应该的。既然你对你本家兄长说了你是这个大队的代理大队长,那么就先代理吧,等这一仗打完了,我禀报师团长,给你下发正式任命。”
刘奎心中惊喜,双膝一弯,再次跪下,饱含热泪,道:“多谢高桥太君栽培。”
高桥信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去把川岛中队长给我请来,我要好好布置布置。”
待刘奎退下之后,高桥信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以叶途飞为首的一帮土匪正在这据点中欢呼胜利,而据点四周,成百上千的帝国勇士正在悄无声息地缩小包围圈,而稍远处,则是皇军的数十门火炮,正在积极地调整着射击诸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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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吕尧计划借道二郎山山谷通道,那么拔掉东西两侧的小日本据点就成为了必须之举,对此,闫希文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主动要求成为这次战斗的直接指挥官。
张罗辉一心想着洗刷前战中的耻辱,也迫切希望能冲在最前面,因此又一次和闫希文争吵起来。
叶途飞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俩就别吵吵了,这事你俩谁都轮不上,六爷我得亲自来,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你想啊,咱们这边有刘奎做内应,拿下那个据点不是啥难事,你俩有啥好争好抢的,这事最关键的是多长时间能拿下来,咱们越快,吕司令那边就越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