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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属于奉军一系将领。
周赫煊被潘公馆的人带往偏厅,那里是亲随副官们的落脚处。他没走几步,就听见张宗昌臭骂道:“褚玉璞你个烂舅子,居然敢跟俺抬杠,老子今天弄死你!”
客厅里见面就打起来了,“钱不知有多少,兵不知有多少,姨太太不知有多少”的三不知将军张宗昌,飞起一脚给褚玉璞踹过去。
褚玉璞连忙闪开,不好当面跟老上司动武,边躲边喊道:“大帅,别逼俺还手啊,你打不过俺的!”
“你还敢还手?没王法了!”张宗昌更加愤怒,居然气得直接拔出配枪。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李景林和杨宇霆连忙上前拉扯劝架,最终张宗昌气呼呼地回去坐下,瞪圆双眼恨不得把褚玉璞给吃了。
褚玉璞自从当上直隶督办兼直隶省长后,就越来越不把张宗昌放在眼里,甚至还安插人手吞并了张宗昌的小股部队。两人前段时间因为红枪会事件闹得很僵,当时山东红枪会遍地发展,汶上县甚至聚集了上万人的红枪会部队。
红枪会属于农村道门组织,宗旨是防匪盗、反恶霸、抗官兵、抗捐税。这玩意儿闹起来,搞得张宗昌征税十分困难,扬言要血洗汶上县。
汶上县是褚玉璞的老家,褚大帅是个念乡情的人,故意在军训时对部下大声说:“他敢血洗汶上县,我就血洗掖县方圆百里!”
掖县是张宗昌的老家,老张知道褚玉璞说得出做得到,无奈只能取消了血洗汶上的计划。汶上县的老百姓对褚玉璞感激涕零,还专门给褚大帅立了德行碑,称呼其为“出京二天子”。
说起来好笑,被天津百姓视为洪水猛兽的褚玉璞,在老家人眼中却是个大善人。
周赫煊在偏厅坐下,跟其他几位大帅的随从互通姓名,大家就算是认识了,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起来。
过不多时,正厅那边的气氛已经变得融洽。刚刚还打架动粗的张宗昌和褚玉璞,此刻居然勾肩搭背一起抽烟,交情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少帅!”
猛然间,所有人全体起立,上前迎接姗姗来迟的张学良。
张学良也带来了姨太太(原配尚在),那是他的第二任妻子谷瑞玉。谷瑞玉近些年常伴张学良左右,连打仗都带在身边,因此也被称为随军夫人。
去年因为郭松龄倒戈反叛,张学良连夜失眠,杨宇霆鼓动他抽大烟缓解疲劳,从而染上了鸦片瘾。谷瑞玉由于未加劝阻,张家人对她很是不满,但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很稳定的。
直到后来少帅遇到了赵四小姐……
张学良、潘复、杨宇霆、张宗昌、褚玉璞、李景林六人坐定,他们的姨太太也守在身边,围着张桌子开始推牌九。
屋里很快烟雾缭绕,张学良嘴上叼着香烟,双手抱着骨牌搓了搓,然后虚着眼开始慢慢打开,口中不断念道:“双天,双天,双天……妈拉个巴子,爆了,瘪十!”
众人伸脖子一看,只见张少帅摊出的牌竟然是天杠,基本上输定了,除非庄家更倒霉。
“不好意思,”杨宇霆摊开自己的牌,笑道,“少帅,我是双高脚。”
“拿去拿去,”张学良推过去一摞大洋,没好气道,“最近打牌总是输,我就还不信那个邪。牌都给我洗,我来做定庄!”
潘复拍马屁道:“赌场失意,官场得意,少帅这是又要高升啊!”
“对对对,预祝少帅步步高升。”其他人纷纷附和。
张学良心情稍微愉快了些,麻利地洗牌发牌完毕,他捂着自己的牌说:“你们先亮牌,我的最后再开!”
众人不敢拒绝,各自把牌翻过来。牌面从大到小分别是:张宗昌的双板凳、潘复的双斧头、李景林的杂九、褚玉璞的天王、杨宇霆的地杠。
张学良也翻出第一张牌,是和牌。他把两张牌并拢猛搓,然后慢慢再拉开,首先出现个白点子,继续又拉出两个白点。
“有戏!”
张学良也不磨叽了,直接把牌猛拉到底,下半边只有一颗红点。他大笑着把牌拍出:“哈哈哈,双鹅,通杀!给银子吧。”
“还是少帅厉害。”
“少帅这手气绝了!”
“下次可不能跟少帅打牌,他是行家。”
“……”
众人纷纷拍马屁,张学良高兴得眉开眼笑。
玩牌至傍晚,一直坐庄的张学良已经赢了几千大洋,潘复家的佣人过来说:“老爷,各位大帅,可以开饭了。”
张学良心情正爽,放下牌九说:“先吃饭,晚上接着玩。”
众人立即簇拥着张学良去饭厅,大帅们和姨太太各坐一桌。正在上菜倒酒时,张学良才突然想起个事,问褚玉璞:“对了,上次说到的那个周赫煊,你把人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在偏厅候着呢。”褚玉璞连忙应道。
张学良挥手道:“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老头子很看好他,让我来天津多多请教。”
“那是他的福气。”褚玉璞连忙起身,亲自跑去偏厅喊人。
039【调职】
“见过少帅。”周赫煊来到饭厅,冲张学良抱拳笑道。
“嗯,”张学良见周赫煊如此年轻,稍微有些惊讶,点头说,“周先生,请坐吧。”
“谢少帅。”周赫煊回礼坐下。他的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七八,但不知穿越时受了什么影响,身体各种机能都返回少年时代,甚至连胡子都变得毛茸茸的,看起来顶多20岁出头。
张学良突然打个哈欠,却是大烟瘾犯了,跑去小厅抽上一阵才回来,精神奕奕地说:“先生的《大国崛起》我读了,确实是宏文巨著,听说连洋人都赞不绝口。”
周赫煊谦虚道:“一点个人浅见而已。”
张学良问:“先生对中国的局势怎么看?”
周赫煊藏拙道:“不好说。”
张学良可不想听这种话,他皱皱眉头道:“但说无妨。”
周赫煊概括比喻道:“如今之中国,即是北洋政府和南方政府的争斗,谁赢了谁就是正统。但不管是北洋还是南方势力,都像是浑身被捆绑起来的壮汉,满身力气却施展不开。”
“北边我知道,内斗不休、难得一致。南边又怎么说?”张学良稍微有了兴趣。
周赫煊笑道:“南边的情况比北边更复杂,谁能先解决内部矛盾,这一仗就会是谁取得胜利。”
张学良眼睛一亮,却没有继续再问,而是转开话题道:“听说周先生会俄文?”
周赫煊如实道:“日常交流没问题,但并不精通。”
“那就是会了,”张学良突然扭头对褚玉璞说,“蕴山兄,我身边还缺一个俄文秘书,不知可否忍痛割爱啊?”
褚玉璞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少帅若是喜欢,我明天就让他去少帅府应差。”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学良颔首道。
两人如此交流,根本就没征求周赫煊本人的意见。
周赫煊还真没啥意见,跟着张学良绝对安全。这位少帅前两年难得亲自领兵,经历郭松龄倒戈后,已然无比厌恶打仗,逐步进化为“反战人士”,这辈子估计是不愿再上战场了。
张学良没再理会周赫煊,而是对在座众人说:“北边儿战事不利,吴佩孚根本撑不住。吃完这顿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去准备吧,又要打仗了。”
张宗昌和褚玉璞立即会意,因为这话就是对他们说的。
冯玉祥的国民军已然攻破大同,把阎锡山打得都快喊爸爸了。吴佩孚和张作霖也终于达成意向,张大帅准备出兵拉兄弟一把,确定奉、直、鲁、晋联合大作战,合起伙来对付冯玉祥。等把冯玉祥这个麻烦解决了,再联手南下应对校长的北伐军。
张作霖如今威望滔天,前阵子入京和吴佩孚谈判,半路上顺手就把李景林的部队给收编了。李景林连个屁都不敢放,只得急匆匆宣布下野。此事吓得张宗昌肝儿颤,再也不敢生出一丝异心。
张学良搬来天津也不是旅游散心的,他这个少帅要坐镇后方,担任联军总司令。而褚玉璞和张宗昌二人,前者将被任命为联军总指挥,后者将被任命为前敌总司令。
今天这场牌局和饭局,实质上是潘复做为联络人,由张学良出面敲打、安抚大将。甚至连被缴械下野的李景林都请来了,无非是把刚杀的那只鸡带来给猴子们看看。
“少帅放心,只要少帅一声令下,俺褚玉璞亲自率队冲锋!”褚玉璞拍胸脯拍得响亮,其实心里郁闷得要死。他刚招募的新军还只会走正步,要是现在送上战场打仗,估计全尼玛要变成炮灰。
一顿酒喝完,张学良醉醺醺的也没了牌兴,干脆宣布散场各自离开。
周赫煊陪坐在旁边都没说几句话,便跟着褚玉璞一起回府。
汽车驶离潘公馆时,张学良突然伸出脑袋喊:“周先生,记得明天到我这边来报道!”
周赫煊抱拳笑了笑,算是回答。
历史上张学良对自己的秘书还是很不错的,各种外放任职,一个个都混得比较滋润。
只要抱住张学良这条大腿,得到其信任后,再讨个闲差就圆满了。到时候嘛事儿不用做,领着可观的薪水,自由自在想干啥就干啥。
如果能说服张学良不放弃东北,那自然是更好,也算是为国家出了大力。可惜这几乎不可能,张学良是个很(you)有(rou)主(gua)见(duan)的人,周赫煊只能靠平时的言语慢慢影响。即便只是提前运出几架飞机、几门大炮,那也好过留给日本关东军。
褚玉璞拍拍周赫煊的肩头,嘱咐道:“少帅对你很器重,你过去可要好好干。”
周赫煊立马表明心迹:“全靠大帅栽培,就算到了张少帅那边,我的心还是在大帅这里。”
“哈哈哈哈!”
褚玉璞放声大笑:“俺就喜欢你这样晓得感恩念旧的人。”
周赫煊跟着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却在想:老子当然懂得知恩图报,关键时候会送你一份大礼的,你个王八蛋就等着查收吧。
坐车刚回到大帅府,申耀荣就无比兴奋地跑来报喜:“大帅,喜事啊,喜事!”
“啥喜事?”褚玉璞问。
“淑妃文绣已经接出来了,被我秘密安置在法租界,”申耀荣为了讨好主子,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抢人过程,“溥仪那边是日本人的地盘,我们不好直接动手。所以我就想了个计策,派人通知文绣让她找机会离开张园。足足等了半个月啊,终于被我们寻见机会……”
“知道了,照计划办去吧。”褚玉璞没等申耀荣说完,便直接出声打断。他脑子里正想着出兵的事呢,对挑拨文绣和溥仪离婚已经不关心了,真正的功劳都是从战场上挣的,阴谋诡计只能算小把戏。
“啊……是,卑职一定鞠躬尽瘁把事情办好。”申耀荣兴冲冲跑来,却热脸贴了冷屁股,只得怏怏退下,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哪里出错了。
退出房间后,申耀荣问褚南湘:“褚副官,大帅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少打听。”褚南湘还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
周赫煊低声道:“申师爷,褚大帅就要上战场了。”
“原来如此。”申耀荣终于搞明白情况,但又非常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