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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寿下意识地听从命令,连忙把书房大门给推开。
张学良此刻被绑在一张雕花紫檀木椅上,沉重的椅身都被他挣扎着挪动了半尺。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绳子勒破,皮肤因摩擦渗出许多血珠。
这些皮外伤还没啥,最恐怖的是张学良的状态。双眼通红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鼻涕眼泪纵横交错,甚至嘴角还在不停地流口水。
见众人进屋,张学良双眼冒光道:“鸦片,快给我鸦片!我要死……唔唔唔!”
却是周赫煊走过去,掐着张学良的腮帮子,直接把一团破布塞进他嘴里,这位少帅再也说不出话来。
“姓周的,你疯了!”金志铭大怒,因为周赫煊刚才的举动太过冒犯。
周赫煊理都懒得理他,而是责怪谷瑞玉和徐寿:“你们怎么做事的?不把嘴巴堵住,六帅很可能咬舌自尽!”
好吧,上门第二天就敢骂张学良的姨太太和副官,周赫煊胆子也是够大的。
这也得看人,搁在褚玉璞那边,周赫煊绝对不敢这么玩。但张学良却是个例外,这位爷太心软了。
去年郭松龄叛乱,张学良先是写信劝阻,后来实在不成,又两边说好话希望和解。最后直到郭松龄兵败被抓,张学良都还在替他求情,希望把郭松龄送去国外留学避难。
张学良对叛徒都如此仁慈,更何况是自己人。周赫煊表现得越正直无私,就越容易取得信任。
谷瑞玉面对周赫煊的顶撞质问,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自责道:“是我考虑不周,多谢周先生了。”
张学良虽然说不出话来,但还在疯狂挣扎,眼中尽是哀求之色。猛然间,他把椅子都带翻了,整个人横摔在地上,脑袋不停磕撞着地板,显然是痛苦得想要自杀。
“六帅!”
众人齐声惊呼。
他们似乎把周赫煊当成了主心骨,全都向他看来,等待着周赫煊发布命令。
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因为他们都不敢对张学良不敬,只有周赫煊才没有这种顾忌。
周赫煊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对金志铭和徐寿说:“把椅子扶起来,什么都不要管。下次捆人别用麻绳,容易磨伤皮肤,换成粗一些的棉绳效果更好。”
谷瑞玉记下了,立即出门让佣人找棉绳。徐寿和金志铭则把椅子抬起来,一左一右的按住靠背,任由张学良在那儿死命挣扎。
足足折腾了一个钟头,张学良终于消停下来,周赫煊这才让人松绑。
张学良已经浑身无力了,摊在椅子上递来感激的眼神,随即便闭眼沉沉睡去。
金志铭和徐寿尊敬地朝周赫煊点头示意,然后扶着张学良前往卧室。
等把少帅安顿好,金志铭低声嘀咕道:“老徐,这位周先生胆子够大啊。”
徐寿说:“周先生也是为了帮六帅戒大烟。”
金志铭翻白眼道:“我是说他塞进六帅嘴里的那团破布。”
“那团布怎么了?”徐寿不解道。
“那他娘是佣人拿来擦桌子的擦桌布!”金志铭说完就走,嘴角忍不住抽抽了几下。
“啊?”徐寿目瞪口呆。
待到上午十点多,谷瑞玉才来找周赫煊:“周先生,小爷请你上去。”
周赫煊拿着两份策划书,随谷瑞玉来到卧房,对床上躺着的张学良道:“六帅可还安好?”
对张学良的称呼是很讲究的,张作霖叫他“小六子”,外人称他为“少帅”,姨太太唤他“小爷”,世交长辈称字“汉卿”,关系好的尊称“汉帅”,只有亲近下属和身边人能喊“六帅”或“六爷”。
周赫煊如今算是自家人了,自然该喊“六帅”才显得亲近。
张学良撑着坐在床沿上,苦笑道:“感觉像是死过一回。还要多亏赫煊,换成别人都不敢对我放肆,今后戒大烟只能仰仗你了。”
“换成别人我也不敢放肆啊,”周赫煊笑着拍了句马屁,递上手里的策划书说,“六帅请过目,这是我昨晚连夜写的。”
张学良看着那缺斤少两的行草简体字一阵眼晕,但勉强还是认得出来,当下便仔细阅读起来。
策划书有两份,一份是重办《大公报》,一份是筹建“中华希望教育基金会”。
穿越到民国已经三个半月了,周赫煊总算能干点实事。
044【不党、不私、不卖、不盲】
“干什么呀?”
“我打算告状!”
“告状?您告谁呀?”
“我告我自己!”
“……”
相声园子里,两位天津名角儿正说着《卖五器》,下边儿不时发出起哄和大笑声。
胡政之和张季鸾坐在角落里,一边剥花生喝茶,一边听着相声闲聊。
“政之,你说那位周先生,没事约我们出来干嘛?”张季鸾捧着茶碗道。
“谁知道?”胡政之扶了扶眼镜,“他那篇《大国崛起》写得是真不错,我早就想认识认识了。”
张季鸾道:“我倒是听人说,周赫煊就是那个写《射雕英雄传》的金勇,如今正在褚玉璞的府上当差。”
“周赫煊就是金勇?”胡政之大为惊讶,“文风一点不像啊,该是搞错了吧!”
张季鸾摇头笑道:“我怎么清楚?反正都是听人说的。”
两人都是民国的知名报人,张季鸾曾担任孙中山秘书,负责起草《临时大总统就职宣言》。他因为反对袁世凯被捕,出狱后便不再从政,一直在各大报纸做编辑和记者。前两年张季鸾在陇海铁路担任会办,因为战事他又丢了饭碗,如今正闲居在天津。
胡政之同样大名鼎鼎,少年时嫂子卖掉一副金手镯,资助他前往日本勤工俭学,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法律系,通晓四门外语。他曾主持过《大公报》,是唯一出席采访巴黎和会的中国记者。他创办的《国闻周报》入不敷出,已经临近倒闭的边缘,只能靠好友吴鼎昌每月出资补贴。
这两位,就是周赫煊打算请来一起办报的专业人士。
台上的相声演员已经快把《卖五器》说完,周赫煊才终于姗姗来迟,低声笑道:“两位久等了。”
“你就是周赫煊?”
张季鸾和胡政之大为惊讶,他们以为能写出《大国崛起》的,就算不是个老头子,也至少是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正是周某。”周赫煊笑着坐下。
胡政之说:“周先生大才,您的《大国崛起》如今已轰动中外了。”
“些许小文章,不值一提。”周赫煊谦虚道。
张季鸾好奇地问:“周先生,我听说《射雕英雄传》也是你写的?”
周赫煊笑道:“正是拙作,难入高人法眼。”
张季鸾和胡政之相视苦笑,原来周赫煊和金勇真是同一人啊,这消息传出去估计好多人都要跌破眼镜。
三人互相客气寒暄后,胡政之才问:“周先生今天约我们出来,不知所为何事?”
周赫煊直奔主题说:“我想盘下已经停刊的《大公报》,请两位专业人士担任报社经理和总编辑。”
气氛猛然凝重,张季鸾沉声问:“这报纸是给褚玉璞办的?我可不会帮军阀说话。”
“二位放心,我已经不给褚玉璞当秘书了,”周赫煊拿出一份策划书,摊开道,“两位先生请看。”
胡政之和张季鸾凑到跟前,只见最前面写着一行大字《大公报》之办报方针:不党、不私、不卖、不盲。
仅仅八个字,就已然抓住胡政之和张季鸾的眼球。这办报方针简明扼要,却道出了民国报人追求的最高境界,如果真能照章执行,《大公报》必然行销天下,成为报界翘楚。
胡政之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详细询问道:“周先生,这不党、不私、不卖、不盲八字何解?”
周赫煊笑着说:“不党,即不结党,不依附任何党派,严守政治中立。不私,就是不营私,报纸是社会公器,不能收钱帮任何人说话。不卖,则是不能卖国,洋人做得好,我们可以夸,洋人侵犯中国利益,我们就必须如实报道,让国人都知道洋人的丑恶嘴脸。不盲,就是不能盲从,任何新闻都要属实,不能附庸舆论风气,我们必须坚持客观公正、以理服人。”
“好一个不党、不私、不卖、不盲!若真照这八个字办报,其报格之高,天下间绝无仅有。”张季鸾拍桌子赞叹。
这动静有点大,惊得周围的客人全都看过来,让台上的两个相声演员有些郁闷。
胡政之则有些担忧,他叹气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报纸真能办成,恐怕没有军阀能够容忍。”
“这个两位不用担心,”周赫煊低头说,“实不相瞒,报社背后的大股东,乃是张作霖的公子张学良,他会尽量维护周全。”
张学良的名字一出,两位爱国报人瞬间泄气。张季鸾苦笑道:“若真是那位少帅投资的,八字方针形同儿戏,怎么可能不徇私?”
“不然,”周赫煊摇头道,“我在这里可以打包票,《大公报》以后办起来,绝对可以说少帅的坏话,只求别骂得那么狠。当然,如果少帅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大公报》也需要帮着宣传一下。”
“真的?”胡政之对此表示怀疑。
周赫煊道:“我们可以签下协议,只要二位觉得有违办报方针,以后随时都能辞职走人。”
胡政之和张季鸾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动,却又犹豫不决。
终于,张季鸾还是没经受住不党、不私、不卖、不盲那八个字的诱惑,咬牙道:“我干了!”
胡政之沉默半响,也说道:“算我一个吧。”
周赫煊当即说:“初期办报费用5万银元,少帅出4万,拥有60%的股份。但他只能分红,不参与报社的管理和经营。我出1万银元,拥有20%股份,担任报社社长一职。两位以劳力入股,分别拥有10%的股份。胡先生任经理兼副总编,张先生任总编辑兼副经理。由我们三人共组社评委员会,研究时事,商榷意见,决定主张,轮流执笔。最终稿件由张先生负责修正,若是大家意见不同时,投票以多数决定,三人意见各不相同时,以张先生为准。如何?”
这个安排,即是胡政之负责经营事务,张季鸾负责稿件内容,周赫煊担任名义上的社长。
胡政之和张季鸾听了大为放心,因为他们也有报道的决策权,而且最终决策权还交给了张季鸾,不怕这份报纸被张学良所控制。
少帅为什么肯答应?
当然是被周赫煊给说服了,报纸想要获得影响力,就必须坚持客观公正的原则。就算张学良以后做了啥错事,自家的报纸骂起来也没那么狠,而一旦张学良做了好事,自然是要大力宣传赞美。
比如很快张学良就要筹建中华希望教育基金会,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大公报》拍起马屁来都不带脸红的,到时候全国人民都知道张少帅热衷教育事业。
至于《大公报》能不能办好,周赫煊毫不担心。八字办报方针一出,绝对赢得社会赞誉,更何况他还有个大杀器。
文绣和溥仪闹离婚,必须留给《大公报》当独家新闻!
045【奉系清流】
天津《大公报》总部最初在法租界,实为保皇派的宣传刊物;换老板后又搬到了日租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