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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现任常务秘书霍尔斯陶穆是个老顽固,讨厌推陈创新,讨厌故弄玄虚,他的文学思维还停留在大仲马、雨果时代。
别说周赫煊和奥尼尔了,就连后来艾略特获奖都历经波折。
艾略特是谁?
但丁的继承者,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
徐志摩那首《西窗》,就是模仿艾略特的风格创作的,他的诗歌粉丝遍布全世界。
就是这么一个牛逼的人物,差点被霍尔斯陶穆取消诺贝尔文学奖,理由是他不喜欢那种像谜语、像巫咒一般的现代诗。当时霍尔斯陶穆已经老得快死了,经过即将继任的厄斯特林苦苦劝说,他才终于同意让艾略特拿奖。
霍尔斯陶穆就像一只拦路恶虎,只有等他老死了,诺贝尔文学奖才开始颁给那些文学创新者。
如果大文豪马尔克斯生活在霍尔斯陶穆的时代,几乎没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谁让他的现实魔幻主义太故弄玄虚呢。
如果周赫煊只写了《神女》,而没有写平民易懂的《狗官》,那他也不能拿奖,霍尔斯陶穆绝对会将今年的诺奖作废!
这是个文学领域的大独裁者!
“年轻人,文学是神圣的,”霍尔斯陶穆开始了他的说教,“你很有文学天赋,但千万不要误入歧途。什么现实魔幻主义,那只是故弄玄虚的小孩子把戏。还有你那几首诗歌,简直狗屁不通。现代派是诗歌界的毒瘤!你如果继续写现代派诗,那你就完全把自己毁了。”
周赫煊还在笑:“或许吧。”
霍尔斯陶穆愤怒地说:“这是个最糟糕的时代,年轻人都盲目推崇什么现代派、意识流、先锋主义、魔幻主义,简直舍本逐末!真正的文学史什么?是雪莱,是雨果,是巴尔扎克!为什么我讨厌尤金奥尼尔,因为他的文笔不但拙劣,而且展现的内容也浮华庸俗。你写的《神女》虽然也很烂,但至少要比他好一些。我知道,明年那些院士还会选尤金奥尼尔,但我不可能让他获奖!”
看来明年的诺贝尔文学院要作废了……
奥尼尔先生,你还是转行打篮球吧,当剧作家没前途啊。
霍尔斯陶穆没等周赫煊说话,就把一本厚厚的《悲惨世界》拍出来:“年轻人,认真读读这本书吧,放弃你的现实魔幻主义。这才是真正的文学,真正的小说!”
周赫煊捧着《悲惨世界》哭笑不得,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站在面前的明明是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诺贝尔文学奖的掌门人,但给周赫煊的感觉,却跟面对周璇的养母一样,都是生活在过去的思想陈旧者。
霍尔斯陶穆走了,只留下雨果的《悲惨世界》,他是专门来教训周赫煊的,估计是周赫煊获奖让他很不爽。
这老头儿可真顽固,周赫煊为全世界的文学家们悲哀。
696【领奖】
诺贝尔奖的正式颁奖日期为12月10日,因为这一天是诺贝尔的忌日。
但从12月5日开始,“诺贝尔周”就悄然降临,各种讲座、演说、记者会、见面会、音乐会……五花八门。
到了12月10日,颁奖礼分别在瑞典和挪威举行。
挪威那边颁发的是和平奖,但获奖者奥西茨基无法亲自到场领奖。这位德国反战记者,早在两年前就被秘密警察逮捕,如今还关在纳粹集中营里面。
德国与挪威对此非常不满,希特勒公开抵制,命令所有德国人都不能接受诺贝尔奖。挪威国王也拒绝参加颁奖礼,挪威《晚邮报》批评奥西茨基是“攻击自己国家的罪犯”。
这一年的诺贝尔和平奖似乎成了闹剧,获奖者无法到场,颁奖者(挪威国王)拒绝到场,只剩下一堆记者大眼瞪小眼。
瑞典这边就要热闹得多,观礼者足有数千人,可惜中国人很少。
中国此时的驻瑞典公使是空缺的,由使馆二等秘书王念祖代任。整个瑞典公使馆的外交官只有三人,而且经常拿不到工资,简直寒酸得可怜。
国党经营的中央通讯社,如今还没有创办海外分社,一切国际新闻都需要向外国通讯社购买。经常跑国际新闻的大记者戈公振,两个月前病死了,否则他这次肯定要亲自来瑞典采访。
寒风萧瑟,雪花飘零。
二等外交秘书王念祖,带着两个使馆人员站在皇家音乐厅外等候。他们穿着崭新的西服,已经冷得直发抖,嘴唇苍白无血色。
没办法,他们太穷了,已经一年多没有领到工资,根本无钱置办着装。皮裘大衣什么的当然有,但破得不成样子,甚至还缝了补丁,不适合在正式场合穿出来。
就三人身上的西服,还是在出国前定制的,平时都小心藏在衣柜里,只有遇到大场合才穿。
“快……快到了吧?”吕兆新打着冷颤问。
王念祖跺脚呵着白雾,搓手道:“应该快到了,妈的,该多穿一双袜子。”
孙方突然朝前一指:“王秘书,有辆车过来了!”
三个可怜的外交官顿时踮脚张望,只见那辆轿车缓缓停下,车里出来了两个外国佬。
“是居里夫妇,不是周先生。”王念祖失望地说。
约里奥居里夫妇是今年诺贝尔化学奖的获奖者,他们一露面,守候多时的记者立即扑上去,咔嚓咔嚓地照个不停。
吕兆新羡慕的看着居里夫妇,说道:“来瑞典工作三年多,总算是有盼头了。周先生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更多中国人拿诺奖。”
“但愿吧。”王念祖无奈道。
使馆二等秘书就能代任驻瑞典公使职务,可见他们有多不受重视,早他妈被国内遗忘了,能一年拿一次工资都是奢望。
这尼玛算年薪了吧?说起来挺高大上的。
三人足足又等了十多分钟,已经快成冰雕了,终于看到下一辆轿车驶来。
于琛和女护士首先下车,紧接着是张乐怡扶着周赫煊现身。护士连忙递来一根拐杖,然后扶着周赫煊慢慢往前走,于琛用英语喊道:“各位记者朋友,请不要拥挤,周先生的伤口还没痊愈。”
王念祖连忙带着两个手下去迎接,被寒风一吹,浑身哆嗦着握手说:“周先生你好,我是中华民国驻瑞典公使馆二等秘书王念祖,代行公使之职。我代表驻瑞典公使全体外交人员,热烈祝贺周先生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为咱们中国人争光!”
周赫煊感觉自己握着一团冰块,王念祖的手都冻得发青了。他解下自己身上的裘袍给王念祖披上,感慨道:“辛苦诸位了。”又转身对张乐怡说,“乐怡,快给三位兄弟找几件皮大衣来!”
“不辛苦,不辛苦。”王念祖感受着裘袍的暖意,说话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吕兆新激动地说:“周先生,我们来扶你进去吧。”
“好。”周赫煊笑道。
吕兆新和孙方立即跨前一步,左右扶着周赫煊,在王念祖的带领下走向瑞典皇家音乐厅的大门。
走到音乐厅内,三位可怜的外交官终于暖和了些,不至于被当场冻死。
另外四位获奖者已经就坐了,分别是英国的查德威克(物理学奖),法国的居里夫妇(化学奖),德国的施佩曼(医学奖)。至于诺贝尔经济学奖,此时还没有设立。
“你好,周先生!”查德威克起身问候。
“你好,查德威克先生。”周赫煊握手道。
紧接着,居里夫妇和施佩曼也分别用法语和德语打招呼,大家坐在最前排很快就聊起来。至于三位外交官,非常自觉地跑到后面的席位,他们只能算来观礼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五世,带着他的王后维多利亚现身。
维多利亚王后是德皇威廉一世的外孙女,属于坚定的亲德派。连带着,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五世,也立场坚定的支持德国不管是一战,还是二战。当德国入侵苏联的时候,他甚至背着瑞典政府,悄悄给希特勒发私人贺信。
古斯塔夫五世又高又瘦,戴着一副小眼镜。他以前还掌握着瑞典军队,并且在一战的时候想跟着德国玩耍,但军权很快就被政治党派给撸了,如今已不问政事,专心当他的职业网球手。
恩,这位国王陛下,死后被选入国际网球名人堂。
最先颁发的是物理学奖,接着是化学奖和医学奖。至于文学奖,可能因为不重要,或者是最重要,被安排在最后一个颁奖。
霍尔斯陶穆一脸严肃地走上去,说道:“尊敬的国王和王后陛下,尊敬的诺贝尔奖得主们,女士们,先生们。周赫煊是一位诗人,他的小说犹如诗歌,摒弃了传统的笔法,勾勒出中国的社会画卷。他用犀利幽默的笔触,讽刺人性荒谬,抨击政治伪善。他通过构建荒诞的世界,揭露了人类生存状态中最黑暗的一面,以神话和传说的方式赋予强烈象征以及形象。在他的《神女》当中,一切都是颠倒的……周赫煊作品的文学表达,已经超越了当下的众声喧哗。周赫煊先生,瑞典文学院祝贺你,请从尊敬的国王手中,接过193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在众人的掌声中,周赫煊被护士搀扶着上台领奖。已经披上皮大衣的三位外交官,激动呐喊着,不由站起来疯狂鼓掌。
697【领奖致辞】
皇家音乐厅的工作人员,端来了一把椅子,并将麦克风的高度降下来。
周赫煊被搀扶着坐下,扫了一眼观众席的1000多人,用英语说道:“尊敬的瑞典文学院各位院士,尊敬的国王和王后陛下,女士们,先生们:我来自中国,一个被称为‘瓷器’的国度。我今天想说的,也跟这个有关。接下来,我的致辞分为两段。前面一段使用中文,是对我的同胞们说的,在座诸位不需要理解,也不用找谁来翻译。谢谢!”
王念祖、吕兆新和孙方三个外交官,仰着脖子竖着耳朵,此刻听到这段话,突然心中生出些快意来。
他们拥有着高学历、高智商,这样的人往往自视甚高,梦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但他们却没有任何靠山和背景,被政府打发到瑞典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嘲笑、被忽视、被遗忘,曾经的万丈雄心已经在北欧的风雪中冻得一片冰凉。
今天,终于有个中国人,站在台上说他要讲中国话。
周赫煊的语气很平淡,没啥嚣张和霸气,但听在三位外交官的耳朵里,却震若洪钟大吕。
周赫煊的中国话来了,他面容严肃道:
“我仔细数了一下,此刻坐在皇家音乐厅里的朋友大概有1500人,而亚洲黄种人面孔的不足100。包括我在内,中国人顶多有20个。我希望下面所说的这段话,能够传到国内,让更多的同胞听到。”
“从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再到九一八和一二八,中国一再受到列强欺凌,国事衰颓,国土沦丧,似乎已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赔款,割地,割地,赔款,一个个丧权辱国的条约诠释着中国的近现代历史。日本人又来了,夺取中国五分之一的土地,我们感到恐慌,甚至有主和派高唱投降论调。这似乎是一个懦弱不堪的中国。”
“但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振奋不息的中国,因为我们从未停下追赶的脚步!”
“西方经历了思想启蒙运动,才从中世纪的黑暗里走出,从此科学文化日新月异,西方文明因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