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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她这当家主母的罪责。
紫衣想到这便站起来,吩咐着:“来人,更衣,去知秋院。”月如、月明、月尚、月意忙进来服侍着紫衣更了衣,这才簇拥着她去了知秋院。
门口有两个婆子守着,远远的看见紫衣,忙上来行礼请安。紫衣不禁点头。这玉林倒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亲自悄悄去回自己,又着人把守着知秋院,免得闲杂人等擅自进入,不小心走漏风声,传扬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即使水落石出,只怕也压不住那些流言蜚语。
只有惜香一人守在苏星移的门外,每隔一会就拍门叫她:“姨娘,时辰不早,您该洗漱了。”屋里没有动静,她贴在门上偷看过,床帐拉得密实,看不清里面的人。也仔细听了听,连轻微的呼息都没有。
使劲推门,自是推不动,不仅锁了,还用一张桌子挡着。扫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把椅子,不知道究竟苏姨娘闹腾到了什么程度。
紫衣走近,对月如四人吩咐:“你们给我一起叫。”
四人不敢不丛,走上前拍着门齐声叫:“苏姨娘,开门啊,少夫人来看你了。”
还是没动静。
惜香跪在一边,瑟瑟抖着,回道:“少夫人,没用的,门是在里面反锁的,而且还有一张桌子挡在门后。”
紫衣恼了,道:“去二门多叫几个小厮来,拿了家伙什,不管是用砍的撞的还是用烧的,都给我把门打开。”这苏姨娘真是反了。不给她点颜色,她是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
有跟来的婆子忙忙的应着往外跑,月如却道:“少夫人,还是等少爷来了再定夺吧。若是现在就冒冒失失的叫了人来,动静太大,只怕……”
紫衣牙一咬,心想:就是不怕闹大。她就不信这苏星移是个没脸的,经此一事她即使不死难道还有脸在这萧府赖下去?就是相公,为了颜面,也只会早早的把她打发。
不是她不仁不义,她不过是自保而已。难不成还要她掏心掏肝的对待一个抢了自己相公的女人?
紫衣不说话,只打量了一眼月如。这丫头,亏她还一心想提拔她,原来不只是个心慈的绵软性子,竟是压根就没有别的心思的。也就难怪她极力一手推荐了更艳丽的月尚近身服侍自己。通房丫头,都是抬举她了,她居然还看不上。
哼,给脸不要,上不了台面的下贱胚子。等过了这会,寻个错处,将她打发了,看她到时候会不会后悔。就算她哭天抹泪的来求自己,都不会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以为主子指派个小厮一夫一妻就算得上是好生活么?
月如被紫衣打量的眼神弄得十分不自在,退后一步,低了头说:“少夫人,是奴婢多嘴,请夫人责罚。”
紫衣却笑道:“这是什么话,你说的很有道理,相公这会儿也该来了,我也怕没看见苏姨娘的情形到底什么样,在相公面前不好回话。到时相公怪罪我办事不力,岂不就晚了?”
月如道:“奴婢粗蠢,竟然没想到这层,还是夫人深谋远虑,心思细腻,奴婢一万个也抵不上少夫人一个。”
月尚忙道:“你自是没有少夫人想得稳妥,就像俗语说的,你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不过也是一番忠心,夫人心中有数,哪里会无缘无故的怪罪你。”
月如喏喏应了,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可怜状来,见紫衣果然挪了眼神看着月尚,唇角含笑,仍然是温柔可亲,可她却心里猛的打了个突。
第一卷 029、人仰
和婆子一块进院的,还有萧律人。众人慌忙行礼,呼拉拉跪了一地,就连紫衣也弯着身子,低头只瞅着地面。
萧律人问:“怎么回事?”
紫衣抬头,见他的脸上满是倦容,知道他昨夜没睡好,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平时见面,都不是这样冷漠的。可为了一个苏姨娘,他竟然不叫自己起身,当着这么多丫头婆子,劈头就质问自己。他在责怪自己吗?
紫衣一时委屈,千言万语都哽在喉中,说不出来。月尚跪前一步,回道:“少爷,昨天晚上少夫人身子就不太好,一早起来玉林姐姐就跑过知心院,说是这苏姨娘到现在都还没起来,敲门不开,门是在里面反锁着的。”
萧律人抬眼看那道薄薄的门。她在里面,他在外面,这么近的距离,却是天涯般的遥远。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在她眼里,自己这个人,自己所有的财富,竟然都不入她的眼吗?她反锁了门,是在向世人宣示,她不屑他进她的门?
门边的惜香被萧律人的眼神掠过,身上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昨天,少爷就是这样阴沉着不说话叫人把那张妈妈抬出去的,听说已经死了。这会少爷又是一脸的寒气,说不准备又会拿谁撒气。
她离这房门最近,保不齐一会少爷抬脚就把门踢碎了,到时候说不定她就要遭殃。惜香慢慢的挪着步子,想要离这是非之地远一些。
萧律人大踏步朝门口走了过来,把惜香吓得浑身哆嗦,白眼一翻,竟然扑通一声昏倒在地。紫衣一见,忙招呼着众人说:“去把那丫头扶一边去。”自己说着也走上前来,跟在萧律人身后,轻声慢语的说:“相公,这门不只反锁,在里面还用桌了挡住了,一时半会怕是弄不开。妾身已经叫二门的小厮去了,多拿些得手的家伙……”
话没说完,萧律人哼一声,看一眼紫衣,说:“你昨天晚上身子不适?怎么回事?”
紫衣脸上一红,揣摩不透萧律人的心思,只得轻描淡写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有点心慌头昏,躺躺就没事了。”
“既是身子不爽快,就回去歇着。”
紫衣就愣了。他竟是在下逐客令了。是嫌她在这多事吗?还是对她的行为不满了?紫衣眼睛一红,落下泪来,极力忍着说:“相公,妾身,不要紧的。”
萧律人却不理她,朝着月如四人说道:“扶你家夫人回去知心院,好生养着,如果再有不舒服的地方,就速速去请圣心馆的大夫来。”
月尚忙应了,上来扶紫衣,说:“夫人,你昨夜没睡好,这会天还早,还是回去躺躺吧。”紫衣恨得牙痒痒,一抬手,想要给月明一个耳刮子。都是这小蹄子,在相公面前说些装痴装傻的话。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相公自己因为他宿在苏姨娘处就难以安寝了吗?这简直就是当众给了她一个没脸。
这小蹄子想在相公面前讨好呢。才给她个台阶,她就蹬鼻子上脸,明个儿要是真的得了相公的宠,还不得骑到自己头顶上去?
紫衣硬生生忍住了,脸上全是笑,拉了月尚的手,走到萧律人面前,说:“相公说得是,妾身说完事就回去。”
萧律人却道:“你的身体是大,什么事你不必操心。”
紫衣强笑,说:“妾身岂有不知,哪敢霸占着相公的时间缠着不走的理?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提前知会相公的才是。”不等萧律人表态,怕是他会拒绝,一推月尚,自顾自的往下说:“这个丫头叫月尚,是妾身身边的头等伶俐的丫头,妾琢磨着身体不好,不如就抬举她开了脸做个通房丫头,一来照顾相公,妾身也放心,二来,这院子里也热闹些。”
娶姨娘也是娶,还是个外人,有那样的花花心思,不如只在院子里找,好歹都是她一手****出来的,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萧律人想也不想的说:“既是夫人这么说,为夫还要多谢你才是。”明明是嘲弄的语句,可是由他嘴里说出来,却挑剔不出无礼来。
紫衣心早就痛得麻木了,见他答应了,一颗心倒也落定,福身说:“妾身这就去安排。”转身扶着月尚的手走了。月如等人跟着出了知秋院。
萧律人心里冷笑道:一年夫妻,虽然没什么特别中意的地方,可让着她好歹是亲戚,又没有什么外心,也算是相安无事。怎么才娶了个姨娘,这立马就抬举了身边的丫头做通房?是想把他霸在她的身边吧。真是女人心思。
院外几个二门上的小厮各个拿棒拿锹的涌集在知秋院,猛然见到出来一群女眷,吓得魂不附体,慌忙低头跪下行礼,谁也不敢说话。
萧律人脸色一沉,修原忙走过去喝道:“谁让你们乱跑的?怎么连眼都不长,规矩也没有,这内院都是女眷,岂容你们胡乱行走,还不都滚出去?”
一众小厮不敢说话,站起身撒腿跑了。
紫衣气了个倒仰,情知萧律人不想惊动府中上下,只得含恨离开。
萧律人吩咐修原:“都出去候着。把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轰出府吧。”
修原明白,应声是,着人把玉林、惜香还有两个婆子都带了出去。
修原一个人立在院外,只听见怦的一声响,便没有声息。偷眼看时,见苏姨娘房门已经被踹得四分五裂。暗暗的伸了下舌头,不敢再看。
少爷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知道这苏姨娘究竟怎么着了,把个少爷气得睡在书房,****辗转反侧,大清早的就叫自己去外面抓药。那会天还没亮呢,他不敢不听,愣是把人圣心馆的大门给砸开的。多亏那看门的小伙计同自己是相熟的,瞪着眼隐忍不发,还替他找了抓药的掌柜。
这会又替苏姨娘瞒着消息,怕她以后在人前难做,也是少爷的一番苦心。只是,苏姨娘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大早这么多人闹腾,她竟然连门都不开呢?
第一卷 030、生病
萧律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房中,一脚踢开横亘在眼前的梨花木桌。气愤之下,一脚踢中了桌腿,闷疼从脚尖上延,气得他眉头紧锁。伸出手将桌子挪开了,一眼看到了横七竖八跌落的四把椅子,又气又笑。
这个苏星移,她好大的胆子。敢将自己拒之门外的,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她一个吧。也不想想,小小的一扇门怎么能挡得住他?亏他还惦记着她,她竟是这么对自己的。如果是昨夜兴起翻回来看她,岂不是白白吃了闭门羹?到时候才真真是一个笑话。
那四把椅子,是先时撂在桌上后来又推下去的吧。她为什么又改了主意?算她有自知之明。
走近床榻,萧律人一手挑开床帐,道:“苏星移——你居然敢装听不见?”手停在半空,床帐顺着他的指缝间流走,晃了晃再度垂下来,挡住了萧律人的视线。
这一刹那,他的心底有个不祥的念头:不会是,天人永隔吧?刚才那一瞥,他瞧见了她苍白的面孔,如同透明的瓷器,带着几分的脆弱和可怜。
再掀开床帐,亲手挽了,萧律人坐在床边,伸手去摸苏星移的额头。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只为了感知她是否还有温度。
出奇的烫,萧律人几乎要缩手。可是他的手微凉,对于星移来说,就像是熊熊大火上的一泓清泉,透着怡人的凉意。星移的小脸不由自主的就朝着他的手背贴了过去。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如此的惹人怜爱。
原来,她是发烧了。萧律人刚硬的心有一丝动容,手没动,紧贴着星移的脸。虽是杯水车薪,却也让她得到了暂时的舒服。
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替她拿开脸上、脖颈处的黑发,触摸到她的脖颈也是滚烫的。
再这样烧下去,只怕要耽误了。萧律人站起身,朝着门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