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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欧阳救的,还是萧律人救的,这已经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了。他既出手,就是要有所回报,她愿意承担接下来的付出以回偿他和欧阳的援手。
星移无意识的点了下头,说:“谢谢。”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失而复得之后的悲喜交集。
萧律人松开了手,星移微微的后仰了一下,但很快的站稳了。萧律人苦涩的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来。她对他,还是这般的戒备。对别人呢?
星移轻道:“我先走了。”不必再多问,也不必再多说,她和他,似乎在这一刻就已经不需要了客套。
萧律人嗯了一声,眼睛越过她看向远处,说:“有人来接你了。”
星移并没有过多的琢磨他话里微微的酸涩和怅惘,行了礼,转身就往来路上走。迎面驰来一辆飞速的马,很快的停到她面前,惊喜的叫:“星移,原来你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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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示弱,不可耻。呵呵,俺对这一句很满意哈。
第一卷 036、孤掌难鸣
036、孤掌难鸣
星移抬眼,看是江海潮,淡漠的哦了一声,却忽然想起来还躺在江家别院的苏妈妈,心口一痛,眉头紧蹙,悲伤以铺天盖地之势而来,将她没顶。
江海潮跳下来,指责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派人跟我说一声?还有,你说出府就出府,连个招呼都不打,也太不把我江家放在心上了,你知不知道我娘听说你不见了,有多着急吗?快跟我回去,别让我娘再急出病来。”
江海潮握住了星移的手臂,略微使力,带她往前。星移踉跄了一下,只觉得江海潮异常的粗鲁,他的力气扯痛了她,却毫无自觉。
他一直就是一个自私又自我的人,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爱的时候是,只管他自己爱或不爱。恨的时候亦是,只管他自己恨和不恨。
星移没反抗,也不反驳,不辩解,任他硬生生的扯着,如同扯着一个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木偶。
身边有人经过,也有飞驰着的马匹。不知道是谁的马鞭扬起,鞭尾扫到了星移的肩背。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星移猛醒,下意识的就挣脱开了江海潮的钳制。
江海潮步子一顿,问星移:“你还想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星移看着他不耐的神色,轻声道:“江公子,你很伤心很难过吗?”
海潮怔了下,看了看星移,见她的眼睛虽然红肿,却没有泪痕,神色间也还镇定,不像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放下来,道:“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伤心、难过。”
星移便笑了一下,不再言语。这话,是说给普天下所有的女子无二致的话,不是说给她苏星移的。她不敢要求在他心目中是唯一,可是,她想要求他感同身受都不可能。
原本就是多余的奢求。他是他,她是她,有什么干联。上一辈子无缘,这一辈子无干,只求下辈子也别擦肩。
星移站稳了,看着远处,说:“江公子,劳烦你送我回去。”那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真的累,很累很累。累到星移麻木的只凭一口进出的气息勉力活着。
到现在,悲伤已经到了尽头,星移只希望尽快的将事情了断,她也好把自己的失常封个口,都装进过去的布袋子里,尘封着,永远都不要再打开。
她怕再撑下去,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就该断了。
不能断,不可以断,不是断的时候,还有文翰呢。
江海潮带着星移回了别院,仆从们报进去,又忙着过来牵马。江海潮率先跳下来,伸手去接星移。
星移一路上都很安静,也很合作,他的手若有似无的搂过她的腰时,她也只是颤了一下便没再动。人一直都是僵硬的紧绷着,江海潮知道星移还没能恢复过来,也就没计较。
这会他向她伸出手,算是和解。院子里的白色气氛越来越浓,这让江海潮清楚的意识到,星移失去了她最爱的娘亲。
可怜的星移,这会一定悲伤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他对她应该宽容些,应该温柔些。
星移却自己下了马,忽略掉江海潮伸过来的那只手,将脚从马蹬中脱出来,跳下地的姿势还算优雅。
她没心思顾及海潮想什么,只想快一点去陪苏妈妈。这一往返,耗费心力,却总算不是无功而返。
这庆幸,成了星移心里唯一的安慰。
侍女和小厮们上前,给江海潮行礼,回道:“少爷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在厅里等着苏姑娘呢,说是柳将军来拜祭苏老夫人,请苏姑娘去回礼呢。”
江海潮一边应着,一边拉了星移就往后走,心里暗暗纳罕:这柳承殁与爹爹并不知近,怎么会为了苏星移的娘亲就亲自过来拜祭了?
星移听了,却只觉得身上异常的寒冰。他来了,他还是来了。在刑场上拒绝的那么干脆,她还以为他对娘早就没有了一点情份呢。
是啊,死者为大,他还是来了,也算是他为人没有做到绝的份上。
只是,他来了,拿什么来面对逝去的娘?娘唯一的心愿就是要保文翰平安,可是柳承殁明知道却如此坚决的推拒了。
那是他的职责,她和娘都是普通的平头百姓,挑剔不出任何瑕疵来。可是如果文翰真的被处斩了呢?
星移长吁一口气,只觉得心里异常的气闷。她有气发作不得,发出来就是任性不识大体。可是不发作,便是默认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她不服,她也不甘。
萧律人亲眼看着脆弱的星移独力支撑着走远,脚步一动都没动,等到看她上了江海潮的马,这才起身,牵过自己的马。
他刚才站过的地方,有两个很明显的脚印。
行人经过,不提防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恨恨的看一眼不平的地,喃喃自语:“咦,这地上怎么有两个坑?”
萧律人没有回无名居,而是直奔摘星楼。大喇喇下马,早有余茗守在门口,接过马疆绳,轻声道:“少爷,欧阳公子在三楼雅间。”
萧律人嗯一声,上了楼。小伙计在楼门口见了他,上前道:“可是萧爷么?您里边请。”
将萧律人一直带到雅间门口,这才躬身退下。
欧阳就站在窗口,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见了脚步声,小伙计的说话声,却一直没动。萧律人进门,道:“欧阳?”
欧阳这才回头,脸上瞬间便换了笑意,道:“你回来了?这一趟还算惊险?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萧律人坐下,淡然的瞥一眼欧阳,道:“你以为我是去劫法场吗?”还惊险?
欧阳也坐过来,笑道:“不是劫法场,却是英雄救美,美人有没有以身相许?”
萧律人并没有理会欧阳的取笑,只是径自取杯,将温着的酒壶执起来,斟了一杯酒,没喝,而是递到了欧阳面前。
欧阳怔了下,脸上的笑意如同被树叶遮住了的阳光,立时光华不再,只剩下了破碎的星光点点,再拼凑,也没有了最初的完美。
是他做得太过于平静和顺其自然了,反倒让萧律人生了疑心?欧阳不得而知。如果说他最懂萧律人,那么反过来,萧律人也最懂他。
他的心思动动,萧律人是最先知道的。也就是说,他对苏星移,压根就没打算放弃了?
欧阳仍是笑着,却笑的有点心不在焉了,接过酒杯道:“这酒有什么说法?”
萧律人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朝着欧阳道:“一个谢字。”
欧阳不喝。这话里有话,他不想问,他怕问了,就会验证自己的想法,怕自己就没有了强装下去的余地。而他,最不想的便是得之东隅,失之桑榆。
萧律人接着道:“替星移谢的。文翰——”他的话不多,朝着欧阳一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欧阳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轻松了,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落了下去。他看了眼手里的酒,清澈带着咧香,入口想来也是美味。
那就喝吧。这酒是萧律人敬的。
欧阳笑道:“我把功劳让给你,你倒又推回来了。既是推回来了,就让星移亲自来敬酒谢我。”
他并无恶意,只是,还是要说出来。这话就是卡在喉咙里的骨头,上,上不来,下,下不去。说出来,他痛快。
萧律人淡淡一笑,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这么说,不是向欧阳示威。他只是单纯的替星移谢欧阳。也只有亲眼见过了,才会知道苏星移把亲情看的有多重。
他一直以为,苏星移口口声声的说着为了苏妈妈和苏文翰不过是个借口。可现在他才隐隐的觉出,是他错了。
亲情,以至于家的概念,或者说是娘亲,在苏星移心里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苏妈妈走了,文翰还活着,这就是苏星移有着披荆斩棘、无上勇气的来源。
他不敢去想,如果刑架上的那具尸身真的是苏文翰,星移会不会当场崩溃。
欧阳将酒喝净,笑道:“好吧,这谢字我先领了,下一回再亲自跟苏星移讨更大的情份。”他看着萧律人问:“她怎么样?”
萧律人还是那般淡然,说:“还好。”
欧阳挑了挑眉。萧律人一向话不多,多年的习惯让欧阳可以猜测的到萧律人的话外之音。他说还好,就证明苏星移没事。她没事,那就说明萧律人将底牌摊给了苏星移。
欧阳不禁一笑。萧律人这冷血冷情的人也会有这般的惜玉怜香之心呵。
欧阳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很快的道:“朝中最近会有喜事,很快会大赦天下,你的罪责可免,即日就可回京。”
萧律人点头。既是这样,他便不打算再动身去北疆了。两人又说些以后的打算,不约而同的达成了默契。
欧阳又道:“还有一件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江家别院,亲自替苏妈妈上炷香?”
萧律人几站是毫不犹豫的道:“要。”于情于理,他都得给苏妈妈磕个头。再者,欧阳此去,不是单纯的去,而是苏星移在江家身份尴尬,卑微贫贱,欧阳是想去给苏星移当回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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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38、爱恨难辩
038、爱恨难辩
江家忙的不可开交。
先是从不曾交好的柳承殁突然到访,还是和江老爷从刑场上直接回来的,这让江夫人措手不及之际,都来不及和江老爷互通消息。
江夫人私下里暗想,看来当初的猜测是真的。只是物是人非,连她都已经辩不太清这白发苍苍的迟暮美人究竟是不是当初的孟二小姐,这柳承殁又如何能辩得出?
才把柳将军迎进来,门外又有人报说:“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星移进门,对上三双意味不同的眼神,俱在打量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江夫人的眼神里是威胁,意思是叫她不要妄动妄想。
江老爷的眼神淡淡的,却自有一种雍容。那是星移再本事也翻不出他手掌心的肯定。
柳承殁的眼神带着一丝丝伤感和歉疚。他细细的打量星移,从她的眉眼越发的可以肯定,她就是孟月瑶的女儿。
难怪当日会错认。
那天她说去接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