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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43、恨他毁了她的家
043、恨他毁了她的家
江海潮不耐烦的推着柳毅,道:“你让开,我在和你家小姐说话,你一个奴才,也敢这么没有规矩?”
星移有些不高兴了,道:“谁是奴才谁是主子?在我这大家都是平等的,你不要说话这么刻薄。江海潮,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如果你还想为自己留存颜面,我劝你还是走吧。”
“星移,你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现在你这样不是很好吗?如果我把我们的婚事提出来,爹娘一定不会再反对……”
星移冷着小脸,说:“我变了么?是身份变了还是性子变了亦或是脾气变了?”就是因为她的身份要变,所以他便迫不及待的要和她谈婚论嫁?从前她是孤苦贫女,自然没有说话的资格,没有说不的余地,如今可以说话了,在他看来就是她不复从前的温婉和美好?
江海潮忙解释,说:“星移,你没变,你还是你。不过,也许还是变了。别再这么任性了,你好好的做你的柳大小姐,不知道要少吃多少苦,这样皆大欢喜的事,你不会不做的,对不对?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子,你知道审时度势,知道什么该做,应该什么时候做……”
星移不耐烦再跟他斗嘴,只对柳毅道:“我们回去吧,晴柔的饭该做好了。”
理都不理江海潮,由柳毅护着,与江海潮擦肩而过。如果江海潮不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那么就是来替柳承殁做说客的。
她很不喜欢意识被人左右摆弄。她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用不着别人来指手划脚,还打着自以为是对她好的名义来教训她。
柳毅不太会安慰人,只讷讷的道:“小姐,不必生气。”
星移扯着两颊强笑笑,说:“我没生气。”他是她什么人?她才犯不着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她气的是柳承殁。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一进门,玉林和晴柔都在院子,指指厅里的柳承殁,小声说:“小姐,他说是来找你的,还说,是你的爹……”
刚落下去的郁闷又涌了上来,星移看一眼端坐着喝茶的柳承殁,气就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的转身,说:“柳毅,备车,我要出门。”
柳毅也看见了柳承殁,才弯身要行礼,见星移已经出了院,慌不迭的跟上,回头看一眼柳承殁,歉然的说:“将军,属下一定会把小姐安心的送回来。”
柳承殁不急不缓的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星移匆匆的背影,沉声道:“星移,你也学会逃避现实了?”
谁逃避了?她才没有。她只不过是对着不想看见的人一点食欲都没有。
柳承殁仍然沉稳有力的道:“你别以为你拗着性子不承认姓柳,你就和柳家,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你真的和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说你是我女儿,世人就都承认你是柳星移。”再任性再耍脾气都是没用的。
星移只是笑了笑,也不辩驳,仍然往外走。
柳承殁的话如影随形,一字不落的传到耳朵里:“我不管你过去什么样,从我认下你的那一刻,我就给你洗的清清白白的了。如今有人上门提亲,我原本是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的。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终身大事轮不到你自己做主,可是我念在你母亲新逝的份上,来过问一下你自己的意见。不过,既然你这样慢怠,看来这过问就是多余的了,我自己做主就是。”
星移还是不搭理。他爱做主就做去吧,他看上谁就让谁做他的乘龙快婿吧,管他是麻子还是矮子又或者是胖子傻子?跟她有关系吗?总之她不会嫁,也不会进柳家,不会安安份份的如了他的意。
柳承殁见终身大事都要挟不到星移,无名火起,着实恼怒了,拿出最后一个砝码,道:“我知道你把苏文翰藏起来了,他并没有死。如果被我查到,我会据实上报,而后再次处斩。”
星移听到这个斩字,心几乎都要立了起来,莫名的紧拧在一起,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你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他是将军,他是太子太傅,他大权在握。文翰的命在他手里形如草芥,贱如蝼蚁,他想捏死他易如反掌。
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要挟她罢了。有苏文翰在,她只能乖顺的做他手里的风筝,间或给点放风的自由,却一辈子也逃不开他的掌控。
星移笑了笑,回身看着柳承殁,很轻很轻的说:“我现在有点明白,娘为什么拼死也要逃开你了。”
如果他真的爱,如果他曾经爱,也是沉重的,压抑的人无法呼吸。
柳承殁当即变了脸色,道:“你想说什么?”她也会因为不堪忍受而离开他吗?他对她还不够宽容、不够耐心?
星移收了笑,精致的小脸上霜雪一般的淡漠:“爹,仅此而已。”她可以认他是爹,她可以叫他爹,但不代表他就可以事事替她做决定。
柳承殁倒是怔了一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冷硬也有了些微动容,他紧走几步,对星移道:“星移……你,你叫我什么?”
他没听错吧?她叫他爹了。虽然口气里不无嘲弄,可是,她还是叫了。他就知道,星移和她娘一样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不会永远都这样和他僵持下去的。
他打仗多年,只会手拿刀剑?***素松保�懿簧贸ひ膊幌不逗腿舜蚪坏溃��鹚蹈�庑┤崛醯呐�肆恕<词故撬�呐����凶潘挡怀隼吹母咝撕桶��氚阉�械淖钫涔蟮亩�鞫几���墒蔷褪撬挡怀隼矗�膊恢�栏萌绾胃�?br /》
如果她肯退一步,他愿意进一步,缩短父女之间的距离。
星移心一软。看着柳承殁那坚毅的神情中有一抹温情和感动,心下也是酸涩的。
她总是和父亲做对,那一世也是,因为恨他毁了妈妈,毁了那个家,所以从来都是冷若冰霜、针锋相对,他说什么,即使是对的,她也偏生不听,哪怕自己做错了也非得坚持自己的意见。
她混得再不好,也绝不会去求助父亲,就只为了让他看着她在谷底****,用一种报复般的心情看他比她还煎熬。
如今看着柳承殁,同样是恨。恨他毁了在这世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一点温存、温暖。虽然苏妈**死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可谁让他在这个节骨眼跑来相认,还表达深切的忏悔呢?
星移知道自己无理,可她就是把苏妈**毁灭、家的毁灭等种种帐都算到了柳承殁的头上。可是说句良心话,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这么多年无妻无子,就他一个。
星移板着脸,生硬的道:“爹,如果你想认我这个女儿,不想让我重蹈我娘的覆辙,就别用你的方式来爱来管束我。我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自己会努力争取。”
柳承殁很坚决的道:“好,我不会对你束手束脚,可是你也别拒我于千里之外。”星移吃软不吃硬,他一辈子都刚强,这会跟女儿示弱,换来天伦之情也没什么可耻。
柳承殁的大方让星移的心一松,便不再说什么,点了下头。
晴柔忙过来,拉住星移道:“姑娘,都饿了大半天了,还是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去。前个儿姑娘酿的酒这会该好了,拿出来给老爷尝尝味道如何?”
星移顺势而下,对柳承殁道:“如果你不嫌弃,就留下来一起用饭?”
她邀请的并无诚意。虽然叫他爹,可是心里还是有芥蒂,有别扭。从前只当那个委琐的苏老爹是她爹,如今忽然出来一个气宇轩昂的将军管她叫女儿,她想全部接受还需要些时间。
柳承殁却很爽朗的应了,当真跟着星移进了屋,坐到简陋的小桌前,等着摆好碗筷吃饭。
星移坐在他对面,见他挑眉对着那飘摇似乎随时都会散架的桌子要发表意见,立刻出声制止:“些许小事,你也要管?”
柳承殁一滞,被星移这么一堵,话不敢说,只得咽回去,陪笑道:“没,我只是想问问都什么饭,我饿了。”
柳毅大跌眼镜。从来没见过冷面的将军有过这样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最近怪事太多,看习惯了也就不怪了。
晴柔和玉林摆好饭菜,虽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可是菜色精致,香气扑鼻,柳承殁倒也食指大动,拈起筷子迫不及待的趁热夹了就吃。
星移的视线掠过柳承殁,眼睛微微有点酸。柔软的心弦如同被谁拨弄过,震颤着奏出来的音节却是错乱的。
小时候,爸爸和妈妈也是这样团团围绕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吃饭。妈妈做得一手好菜,每次总是含笑望着爸爸和她。爸爸总是像饿了几天一样迫不及待的趁热就吃,像不怕烫一样,而且每次都赞不绝口说真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物是人非……
如今,她是谁?她是谁的女儿?她的爹娘安在?哪里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家?恶梦已然降临,又匆匆而逝,未来呢,又会是什么样子?这看似唾手可得的祥和安宁,是不是另一场梦魇的开端?
第一卷 044、提亲者的陪衬
044、提亲者的陪衬
柳承殁囫囵的吞咽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说:“嗯,真香,比我在军营里吃的大锅饭香多了。”
星移回神,有些惊诧的问:“你平时都在军营吃吗?”还以为他在柳府鱼肉惯了的,毕竟他是将军,府里的厨子虽然比不得御膳房,但做出来的菜也必然是人间极品。
柳承殁做了一个那有什么奇怪的神色,道:“我长期在军营,和将士们吃住都在一起,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府里空荡荡的,就像是凄冷的笼子,他待在那做什么?又没有妻女照顾。
星移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你,为什么一直没再娶?”
柳承殁的筷子顿了下,哼哼了两声道:“我不娶也一样有女儿,岂不省事多了。”
星移便抬头招呼晴柔:“大家一起坐下吃饭吧。”
晴柔、玉林习以为常,纷纷坐下。柳承殁这次倒是学乖了,没有说什么。他能和将士们同席而卧,同桌而食,为什么星移就不能?
他朝着星移一笑,说:“不错,有乃父之风。”
柳承殁常常过来蹭饭,晴柔等人也习惯了,总是吃饭前就多摆上一副碗筷。院子里常常飘出来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倒也热闹。
星移见柳承殁不再似先前那般动不动就颐指气使的左右她,倒也不大给他脸色看,李总管带着管事妈妈来的时候,星移虽然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的见了。
柳家的人都是多少年锤炼而成的人精,没有谁管束也自会把事情做的条理清晰的。星移大致的看过帐本,嫌过于冗长繁琐,便改了新的统计方式,教了教李总管,叫他以后做帐按新的方式来。
李总管又惊又喜,回去琢磨了好些时,才算弄懂其中的道理,对星移越加的佩服。
柳家的事越来越依赖星移,日日都有人过来回事。时日久了,虽然不敢有怨言,星移却也看出来他们的辛苦。
明知道是苦肉计,可是星移还是觉得不忍心。又不想就这样搬了去柳府……
星移放下帐册,捏了捏眉心。她现在也开始什么事都纠结起来了。人生在世,烦恼本就多,何必再给自己添麻烦,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