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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耕山没答应,他知道家里的事情一向是母亲做主,而母亲又是一个周全人,大事上绝不糊涂,要不然这个家绝对没有今天的风光,所以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对张氏也相当信服,只要是张氏做的决定基本都听从。
郑氏没法,只好自己想辙。
原本,她也不会在今天这个日子开口,可巧今儿早上谢春生带着家里的男丁出去时,张氏把老头喊住了,让他问问村子里有没有人家卖地,她想再买一百亩地。
郑氏听了一默算,这一百亩地至少要八百两银子,也就是说张氏打算把手头的大宗银子都拿来买地。
这还行,这银子都买了地她还怎么开口要?
因为张氏早就发话了,这三个孙女成亲每个孙女都给一百亩地的陪嫁,所以这地不可能再给小月了。
于是,郑氏等不及了。
待谢春生带着家里的男丁出门后,她进了张氏的屋子,彼时张氏正拉着小月对着七八匹料子挑挑拣拣的。
郑氏立在旁边听了一会便明白张氏要给谢耕梅一家子做身绸子衣裳,好像还是为了小月成亲时穿,说什么小月成亲是大事,得穿体面些。
论理,这事张氏根本不用惊动小月或者是别人,她直接偷偷把衣料给谢耕梅送去就行,可问题是谢耕梅没有分家,加之刚嫁过去那两年因为净身入户被公婆嫌弃,为讨好公婆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从娘家带回去的东西都得过一下公婆的眼甚至分出去一大部分。
去年谢涵送她的那些绸子据说就被公婆拿走一半去换成棉布了,说什么单家也就勉强能吃饱饭,哪里趁穿什么绸子衣服?
还有一点,公婆都穿棉布衣服甚至是打着补丁的旧衣服,独谢耕梅自己一家穿绸子的,说出去也是不孝。
因此,往常张氏一般都不给谢耕梅好衣料,就连棉布衣服直接做好了成品送去,包括孩子们的衣服也是如此,而谢耕梅一般也只是在回娘家时才会穿体面些,在婆家也都是棉布旧衣服,补了又补的。
不过由于张氏年岁已大,手也粗糙,这些针线活一般都是交给小月几个做,故而,她才会拉着小月商量。
“哟,娘,这些料子又是涵姐儿送来的吧?可真鲜亮,对了,娘,我们小月手头有不少针线活呢,给小姑的袄不如我来做吧,左右我闲着也是闲着。”郑氏把鞋子一脱,也上了炕,一块帮着挑选起来。
小月听了脸一红,怕张氏不高兴,忙道:“娘,我来得及的,那些小件的活几个妹妹帮了我不少。”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才刚新月好像在后面找你。”郑氏见女儿明显不站在自己这边,找了个借口把她打发走了。
小月一走,张氏抬起眼皮子夹了郑氏一眼,她已经猜到了郑氏想跟她说什么了,可她不想让她把话说出来,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于是,张氏也找了个说辞要下炕,郑氏见了忙拉住了她,“娘,你才刚也说了给小姑做衣服是为了让小月成亲时能体面些,娘,你就再行行好,再给小月添两套头面吧?怎么说我们小月也是要嫁给镇里的大户人家,姑爷又是一个秀才,兴许还就是举人,而我们谢家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家了,这嫁妆抬出去也是咱谢家的体面不是?还有,娘不如好心做到底,压箱底的银子也多给二百两吧。”
郑氏想着左右也是求这一次,干脆咬咬牙,把自己的要求都提了出来。
“你说得轻巧,两套头面,两套头面少说也要一百五六十两银子,你还想要我再拿出二百两来给她压箱底?老二家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月下面还有这么多弟弟妹妹,你那三个儿子才多大,念书、赶考、成亲哪样不要银子?你知道他们将来有多大的造化要花多少银子?”
彼时张氏还不想跟吴氏撕破脸,想好好劝劝她。
其实,张氏的想法也没有错,这几个孙子未必不能培养出一个有出息的,谁能知道他将来能走多远能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
她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了,谢纾成亲的时候她手里是半点银子也拿不出来,非但如此,家里还欠了不少外债,因此一应的事情都是顾家做主。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能分
张氏说的一应事情是指谢纾成亲以及后来他在京城安家和走仕途都是顾家在照应,不管是人脉还是钱财,她一点忙也帮不上,因此,说句不好听的的话,这个儿子相当于是卖给顾家了。
要不然,顾家为什么会这么硬气非要把谢涵带走,说白了不就是想把当年顾家出的那份嫁妆要回去吗?
所以张氏是决计不能再自己的孙子再经历这种事情了,她要把这个家撑起来,买地、买铺子,手头有银子了,将来她的孙子不管娶什么人家的女儿,她谢家都拿得出聘礼,绝不低人一等!
可郑氏想不到这么远,而且她的儿子最大的才十四岁,离成亲还远着呢,念书又有谢涵供着,根本用不到家里花什么银子。
所以郑氏想偏了,她觉得张氏不肯拿银子出来便认为张氏要把银子留着给谢沁和新月成亲用。
于是,郑氏恼了,一冲动便有些不管不顾了,开始念叨小月的好,念叨老太太的偏心,念叨当年这一大家子为了供养谢纾付出的辛苦,念叨谢涵的富有和小月的可怜,等等等等。
张氏没想到这些年儿媳心里竟然积攒了这么多怨气。
本来,她还有话没有说完,她想告诉张氏她虽然不打算从家里再拿银子给小月,但杜家的聘礼和礼金她打算悉数给小月带回去,因此也不算是亏着小月了。
可谁知她话还没说出来便被郑氏堵住了,听到郑氏开口数落她,她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就想好好看看这个儿媳到底想做什么,想折腾到哪一步。
可巧这时吴氏和新月从门口经过,新月本就是一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见郑氏又开始胡搅蛮缠就气不打一处来,更别说还牵扯到了她和谢涵!
于是,新月不顾吴氏的拉扯,蹬蹬几步掀了门帘进去,噼里啪啦就把郑氏上次去找谢涵要东西的话说了出来,并同时把谢涵回击她的话也学了一遍。
张氏一听郑氏居然背着她去找谢涵要东西并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当即气得心口疼,这才嚷着说要分家,说分了干净,省得她费心费力的还落不到一点好。
“二姐,你也是,这件事本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你怎么又把它翻了出来?”谢涵叹了口气。
她是担心祖母这一口气不太好出,老人家为了这些儿孙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因为一点嫁妆便闹得分崩离析,这个坎可不是这么好过的。
即便为了大局张氏忍了下来,可这对婆媳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不得不说,谢涵还真是猜对了。
这个坎的确不好过,此时的上房,张氏依旧是强调要分家,并把家底一一交代清楚了。
“现在分家正是时候,正好你们两家一家都办了一场好事,大沛成亲时咱家出了二百两银子的聘礼,小月成亲也差不多这个数,多余的是杜家的定礼和涵姐儿送的东西。我还有一句话,杜家到时抬的聘礼和礼金都给小月带回去,我们谢家什么都不要。”
尽管生郑氏的气,但张氏并没迁怒到小月身上,对这个孙女她还是很了解的,品性纯良,又特别惦着下面的弟弟妹妹,所以她不想亏待了她,也不能亏了她。
“啊,娘,这话你怎么不早说?”郑氏抱怨了一句。
早知道老太太打算把杜家的聘礼和礼金都给小月,她还折腾一个什么劲啊?
“早说,早你给我机会说了吗?我这边话还没说完你就噼里啪啦把我数落了一通,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我这个当婆婆的竟然还得看儿媳的脸色还得听儿媳的数落了?”张氏听了这话越发气堵了,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
“娘,二弟妹已经知错了,娘就看在她以前对娘的孝心上饶了她这一次吧。说白了不就是一场误会?二弟妹也是第一次嫁女有点急躁了,哪有当娘的不为自己的儿女打算的?娘这些年为了我们几个不也是操碎了心?娘,如今正是咱们家日子最好过的时候,正需要娘带着我们大家齐心把家业置起来呢,这个家不能分。”谢耕田劝道。
现在分家对他这一房来说其实是有利的,他的两个儿子都大了,老大已经能出去独挡一面了,老二也比先前懂事多了,根本不用他操什么心了。
可问题是他是家里的长子,不能光考虑自己这一支,得从整个家族的长远发展来考虑。
“就是啊,娘,这家一分就散了,娘,以前你不是常教导我们,一家人要心齐,心齐别人才不敢欺负我们,心齐才能发家,心齐这个家才能壮大起来。”谢耕山也跪了下去。
“祖母,我爹和二叔说的对,这个家不能分,我们还等着把家业壮大了好让祖父母安享晚年呢,祖母,你老人家可一定不能让这个家散了。”谢沛劝道。
他是长孙,又成过亲了,因此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有话语权。
“是啊,老婆子,你都辛苦这么多年了,就再辛苦几年,等这些小子们都长大都出息了再分也不迟,老二家的要再敢闹事,直接休了她回家。”谢春生见老婆子的气还没消,也开口劝了两句。
“啊?不要啊,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是我错怪了娘,是我冤枉了娘,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娘使性子,都听娘的。。。”郑氏一听老头说要休她,吓得忙又磕头求饶。
张氏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分家对二房一点好处也没有,可她又不能真把郑氏休回去,只好出此下策吓唬吓唬郑氏,让她长点记性。
可是话说回来,张氏心里的这口气的确不太好出,要知道郑氏原本是她最看重最得意的儿媳妇,谁知竟然看走了眼,是个没有餍足的贪心鬼。
想到这,张氏又有点心灰意冷了,谁知道下次因为谢沁和新月的亲事,吴氏又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她老了,没有年轻时的心气了,这个家,她还能带得动吗?
第二百六十三章 、搬不搬(月票一百五加更)
谢家的分家闹剧终于在众人的劝说和郑氏的磕头认错下平息下去了,只是张氏心里的这口气一直压着,除了对几个小辈,别的时候几乎没有笑模样,连带着新月弯月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又说错话,至于小月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低头做事,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好在张氏心里的这口怨气在八月初二见到杜廉亲自上门来送节礼时总算消散了不少。
杜廉是因为八月初八要进考场,幽州是直隶省,省城在燕州,马车过去要三天时间,所以便提前半个月上门了。
这次登门,除了正常的节礼之外,还把聘礼和礼金一并送来了,聘礼是一百亩地,头面首饰各四套,四季衣料各四套,礼金是一百六十六两银子,此外还有茶叶、点心、高粱酒若干。
张氏默算了一下,这些东西也超过了一千两银子,可见杜家的确很中意小月,从这一点上来说,郑氏也算功不可没,
为小月挑了户好人家也挑了一个好姑爷。
再进而一想,这些年郑氏在谢家也不是一无是处,不管怎么说,人还算勤快,能吃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