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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里还有滚烫的木炭,一会我来。”奶娘用火钳夹起了一根燃着的木炭,随时等着有人攀上来。
不过这一次她的木炭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前面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谢涵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是幽州赵王府的,说是去京城送端阳礼,正好赶上了这档事便出手了。
谢涵正跟高升商量要备一份谢礼去道谢时,王府的副长史杨冰从李福的嘴里知道是两淮盐政谢纾的灵柩经过,特地过来祭拜了一下,并送上了一百两银子的丧金。
谢涵忙下车回礼答谢对方,不过待对方离开后心下却有几分疑惑,她不明白对方这银子到底是冲皇上给的还是冲赵王给的,如果是冲皇上,说明赵王的消息蛮灵通,扬州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幽州;如果是冲赵王,可据她所知,自己父亲似乎从没有和幽州赵王有过来往。
“高管家,好生备一份扬州的土仪吧。”谢涵说道。
不管对方是冲谁来的,她肯定是要回拜人家的,这是礼数。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想攀上赵王府的关系,虽然难度有点大,可她也想在赵王面前留个好印象,毕竟从今往后,她站的地盘是赵王的地盘。(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步好棋
高升刚送走赵王府的人,正清点自己这边的受伤人员时,那些武僧们也赶到了。
他们中间也有人受伤了,好在也同样没有人送命,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不过看到这些伤者,谢涵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这边有这么多人受伤,同样的那些山匪也该有人受伤吧?怎么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是被赵王府的侍卫杀了还是被自己的同伴救走了?
想到这,谢涵命司书去把高升喊了来,她有话想问他。
司书走到高升面前时,高升也正和李福谢绅几个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也觉得这次的伏击很蹊跷,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五十来号人,个个身手不错,每个人都骑着快马,出手也狠辣,可是却留有余地,并不想伤人性命,显然是只想求财。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王府的护卫经过,单凭童槐送来的这些车夫,肯定是抵挡不了对方的,这会只怕东西都到了对方的手里。
联系到前一天晚上的被劫,再联系到那些缠住武僧的山匪,以及方才这些山匪遭遇王府侍卫队时有秩序地撤退,且一个伤员都没有拉下,高升觉得这些山匪还真不像是普通的山匪。
不是普通的山匪,剩下的答案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谢涵听了高升的分析,沉吟了一会,问道:“我们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
“很难讲,这一段路都是山路,很不好走,谁知还会不会碰上别的劫匪?还有,这些车夫大部分都受了伤,不说对敌的本事,就是赶车的本事也得打个折扣。因此,我们要尽快找个地方给他们医治,并让他们好好休整一下,可我担心的是我们未必可以在赶在城门关之前进城。”高升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样吧,让阿金撑着皇上的圣旨走在最前面,我看谁还敢打我们的主意?我父亲是皇上的重臣,我是奉皇命回乡安葬我父亲的,也是奉皇命回乡替父亲尽孝替父亲抚养幼弟,这些家产大部分是皇上替我募集的,谁敢抢就是跟皇上过不去。”
谢涵也担心前面还有不开眼的山匪,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怕他们都难以应付了。
而赵王府的人已经过去了,他们不可能还有什么好运气再碰上可以拔刀相助的人,因此,他们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有这道圣旨在,多少有点震慑作用,民不与官斗,匪就更不能与官斗了,更别说这个官还是天下最大的官。
不过谢涵此举却有点假传圣旨之嫌,因为这圣旨并不是给谢涵让她回乡安葬谢纾的,而是当初皇上用来吊丧的,真追究起来,这是两回事。
不过谢涵倚仗的却是皇上的口谕,皇上亲口说了如有背主欺主的一律死罪,这说明皇上是希望谢涵活着,而且还是好好地活着。
因此,这些山匪虽不是谢家的下人,可他们若出手抢劫了皇上给谢涵募集的养家糊口的银子,这妥妥的就是跟皇上跟过不去啊,更别说他们还有可能会伤害到谢涵的性命,所以,谢涵觉得有那个口谕在,她也算不上假传圣旨。
当然,皇上会怎么认定就得看皇上当时的心情了。
“这合适吗?”高升听了先是眼睛一亮,继而一想又暗了下来。
不管是圣旨还是口谕,都没有提到皇上命谢涵回乡安葬的事情,更没有提到山匪的问题。
“就依我的意思办,晚上进不去城也不用怕,就去驿站住,驿站也有郎中的。皇上责怪下来就往我身上推。我是主子,你不能不听主子的,否则就是死罪。”谢涵却拿定了主意。
她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皇上,这一路上她遇到了什么,这天下总归还是他的天下吧?青天白日的这么多的盗匪出现,谢涵才不信他坐得稳呢。
“成,就依小姐的主意办。”高升一听住驿馆,也很快想通了,复又欢喜起来。
这一刻,他再次被谢涵的机智和聪颖折服了。
因为谢涵这么做,也等于告诉了皇上,老爷没了,可仍是有人在惦记老爷的东西,这说明老爷手里的东西很重要,重要到这些人不惜假扮山匪来抢,想必皇上也会十分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惦记老爷的东西,这样一来,顾家也得消停一阵子了吧?
这天晚上,高升果然在天黑之后带着谢涵一行敲响临榆驿馆的大门,驿馆的馆长没有见到官文,原本是不打算让他们进门的,不过在见到高升手里举着的圣旨后,对方倒是恭恭敬敬地把谢涵一行迎了进去。
这天晚上,谢涵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而高升和李福两个则拉着驿馆的馆长说了半宿的话,说他们从京城出来后的几次遇险,说小姐受到的惊吓,说他们在扬州时皇上对他们老爷和小姐的关照,说他们的行李里还有好几个大箱子都贴着黄签儿,当然,最后也没忘了说小姐的外祖家是京城定国公,说定国公这次派了多少人跟着小姐回乡。
第二天一早,驿馆的馆长不但好吃好喝地招待了谢涵一行,临走,还送了谢涵他们不少干粮和草料,同时还派了四个驿卒送了谢涵他们一程,亲眼看着他们安全进入了下一个镇。
还别说,这一招还真是好使,至少这一路谢涵他们没有再遭到伏击,总算在五月初二的下午赶到了谢涵的祖父母所在的村子,也即谢涵的老家,谢各庄。
车队还没有进村,陈武已经在村外先看到了,这些天他经常在村子外转悠,一方面是等谢涵他们回来;另一方面是借机看看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外人进来。
虽说他不是很情愿接了这趟活,可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也是他做人的规矩。
因此他是第一个发现车队的,所以回去告诉了谢耕田等人,谢家的人得到消息了,急忙奔走相告。
不一会儿,不管是家里忙乎的还是田里劳作的,都涌到了村子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亲人
因为谢纾的灵柩在第一辆骡车上,故而当拉着谢纾灵柩的骡车进村的时候,谢涵的马车离村口还有好几丈远。
因此,谢涵掀开车帘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两个六十来岁的老汉和老妇人撕心裂肺地扑向了父亲的灵柩,他们两个的身后站了一堆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很快,呜咽声和嚎哭声便传了开来,紧接着,又响起了鞭炮声。
谢涵的眼睛模糊了,这才是她的亲人,见到她父亲的灵柩会伤心落泪,会痛不欲生,而不是简简单单用一点银两和丧布打发了。
“停车。”谢涵哽咽着吩咐道。
马车还没停稳,谢涵也没等司琴司琪抱她下车,而是自己掀了车帘跳了下去,然后飞快地向前方的人群跑去。
由于乡下的道路多半是田埂路,坑坑洼洼的,谢涵一路上摔了好几跤,跟着她身后的司琪本来想上前扶她起来,被司书拦住了,两人都是眼泪汪汪地看着谢涵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
终于,有人注意到谢涵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同时跑了过来,那个大的一把抱起了谢涵,含着泪把她抱到了两位老人跟前。
“孙女给祖父祖母请罪来了,孙女没有照顾好父亲,孙女没有留住父亲,孙女把父亲送回来了。。。”谢涵跪在两位老人面前呜呜哭了起来。
“孩子,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你爹怎么就忍心撒腿走了呢?不要老的也不顾小的,我可怜的涵姐儿,这以后的日子你可怎么过啊,我可怜的孩子,你还这么小,我能守你到几时。。。”祖母张氏一把把谢涵搂进了怀里,伸出粗糙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谢涵的头谢涵的脸谢涵的后背。
谢涵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脸上的粗粝感,老太太的手突然垂了下来,人也缓缓地倒了下去,谢涵吓得失声叫了起来。
好在老人家身边有不少人,很快被人托住了,然后平放到了地上,现场一下混乱起来,七嘴八舌的。
谢涵正手足无措时,大伯谢耕田扒开人群走了过来,伸出右手在张氏的人中使劲掐了一下,很快张氏便醒转过来。
“祖母,你觉得如何?你可别吓唬孙女啊。。。”谢涵伸出了小手去摸了摸祖母满是老茧的大黑手,眼泪再次喷薄而出。
她是真的怕老太太有个什么不测,短短的这一瞬间,她已经接受了眼前这位一脸病容又悲痛欲绝的老妇人是她的亲人了,她不希望再承受那种失去之痛。
“孩子,我吓到你了,没事的,别怕,听祖母跟你说,这是老毛病了,一会就好,祖母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们涵姐儿已经没有爹没有娘了,不能再没有祖母,祖母得守着我们涵姐儿长大。”张氏伸出自己的手反握住谢涵的手。
谢涵看向了这两只反差如此之大的手,一只白嫩,虽然沾了点泥土,有点脏了,可也能看出来五指纤纤,绝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而反观另一只手,黝黑、粗糙,指节突出,甚至有点弯曲变形,还有点硌手。
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辛辛苦苦地把自己的父亲养大了,并把他送去了幽州送去了京城,可父亲却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这双手便撒手归西了,再次给这位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沉痛一击。
不对,不是一位,是两位,还有一位同样饱经风霜的老人也坐在张氏身边呜呜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在这巨大的丧子之痛面前,什么言语都是苍白的,唯有自己的眼泪才是真实的。
“孩子,你莫嫌弃,我,我。。。”张氏顺着谢涵的眼睛也看向了叠在一起的两只手。
这时的张氏突然有点紧张了,这个孙女一看就是娇养的,跟她也不亲,这些年就见过一次面,也不知这孩子会不会看不起她会不会嫌弃她?
想到这,张氏松开了谢涵的手,可没想到谢涵很快用两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并用自己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抚摸她掌心里她的倒刺和老茧。
“祖母,要是没有您的这双手,也就没有我爹后来的光宗耀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