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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郡主心生悔意想回转江东,只管登上船只回归江东,我陆仁绝不会阻拦郡主半分。”
孙尚香望了陆仁许久,最后才摇了摇头道:“多谢陆夷州的好意。不过尚香身既为质,心中自知为质之本。尚香在夷一日,江东与夷州就不会再有战事。若是尚香只顾着一念之私,就真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因尚香而死。”
陆仁轻叹道:“为什么你的老哥孙权就没有你的这种心态?我与你老哥闹成现在这种局面,并不是我所想要的事……罢了,郡主在夷州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什么监视之人,我也不会派出一个。”
孙尚香闻言后恭身一礼,再抬头时向陆仁勉强的微笑道:“陆先生,尚香还记得当初曾向你言及,如果尚香在夷州为质可以免去吴夷之争的话,尚香愿在夷州为质。只是没想到当初的一句戏言,今日却成现实。”
陆仁撇了撇嘴,想了想之后上前两步,一只手按到了孙尚香的肩头上道:“人世间的事,谁又能够说得清楚?总之,你来了就好,因为你来了,我们就不会再打仗。你也别总想着你是什么江东的人质。说真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最后却让你一个女孩子家把担子挑起来,这也未免有些……唉,我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谢谢陆先生。”
陆仁再次上上下下的仔细打晾了一番之后道:“别板着一张脸了!我听说自泉州一役之后,你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而且整天都愁眉苦脸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老的?好了好了,现在什么事都过去了……雪莉,帮我把阿秀、小雨、玲绮、小兰她们都叫来,让她们带着尚香去散散心,顺便再帮她买几身我们夷州最近流行的漂亮衣物。你看看她现在穿成这样,热不热啊?”
一拉二扯间,孙尚香就被陆仁给支开了。陆仁目送二女远去,之前一直躲在一旁的刘晔却凑了上来悄声问道:“将军,孙郡主既为质于此,难道将真的不派人看守?万一她……”
陆仁摆了摆手,解释道:“这囚牢再深再牢又能如何?真正的有心之人一样能逃得出去。再者孙郡主对我夷州有关爱之心,自愿为质也是想使吴夷之间再无战事。我若以牢笼而待之,只怕时日一久反而会心生怨意,介时她无意护盟反而不妙。”
说着陆仁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此外还有一条,关人不如囚心。身子终归是关不死的,可是一个人的心,却可以越关越紧。”
“……”刘晔楞了一会儿,忽然一下想明白了过来,继而笑着点头道:“将军高见!”
说完这些,陆仁的目光就望向了刚才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陆逊和陆绩。淡然的笑了笑再向刘晔吩咐了几句,陆仁就来到了陆逊和陆绩的跟前,低声问道:“只有你们两个肯过来吗?”
陆绩摇摇头道:“族中的长老子弟大多都舍不得乡土,我们也没有办法。”
陆逊则轻叹道:“兄长,现在吴候已然遣质入夷,而我们两个陆氏一族中号称最有才干的年青一辈都已经过来,兄长你也该放心了。剩下的那些族中的长老子弟,吴候也不会愚笨到去动他们。”
陆仁点点头:“说得也是……好吧!你们俩过来了,准备在我这里怎么混日子?”
此话一出,陆绩马上就出声道:“我无意为官。”
陆仁乐了:“我这里的学院里有个天文学部,里面的望远镜是特制的,可以在晚上看清楚月亮上的斑斑点点,你有没有兴趣?”
陆绩大惊:“真的?”
陆仁耸肩摊手:“自家兄弟,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我知道你对天文感兴趣,这个学部的部长你在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就当着吧,好歹也算是拿一份自己的薪俸。另外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多向郑老先生讨教讨教。要是能写出什么好的著作,我掏钱出来帮你出版印刷。”
陆绩连忙点头:“如此甚好!”
陆绩不是什么有才干的人,更多的反到是像一个文人和天文学者,年纪轻轻的可就整出了一份《浑天图》,还为《易》这样的著作编过注。如果不是因为死得太早,三十二岁就病死,那么陆绩很可能会在汉末三国时期的文坛上留下重重的一笔。所以对陆仁来说,让陆绩去搞文化工作和天文工作最合适不过了。
目光再飘向陆逊时,陆逊却沉默不语。陆仁拍拍陆逊的肩头,微笑道:“伯言,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其实是个想成就一番功业的人吗?而我这里现在也缺少像你这样的人……这样吧,你先去我这里的军事学院学习一下,熟悉一下我这里采用的兵制,差不多的时候我可是准备把你派出去独当一面的。”
“这……”陆逊犹豫了。
陆仁道:“放心,没必要的话我也不想和吴候再干上,再说我也不想让你难做人。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物,而小小的江东地界,我还真他喵的看不上。”
“……兄长,让我先考虑一段时间如何?”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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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甲,泉州之战的女兵公墓。
两束洁白的百合花放置到了墓碑前,而置花的孙尚香与吕玲绮也在缓缓的直回身躯。良久过去,孙尚香向吕玲绮轻声问道:“玲绮,泉州一役,这些姐妹就无一人幸免吗?”
吕玲绮缓缓摇头:“战后我们按姐妹们身上的标牌核对过名册户籍,雪姐和小兰当时带去泉州的千余姐妹除了之后回来的那些之外,其余人并无一人缺失,全都战死在了战场上。姐妹们的遗体于泉州火化之后带回了夷州,本来按陆叔的意思,这些战死的姐妹之中但凡是有家人亲属的,其骨灰都应送还给其家人安葬。可是这些姐妹们的家属都说,姐妹们为保境安民而亡,上能不负府君厚恩,下为一家之荣。今虽身故,姐妹们仍当合聚一处,在地下亦为伴为友,如此其同心之锐纵然是鬼神亦不敢欺。若是各自安葬,反而会独坟一处,孤魂无依。”
“……”
孙尚香暗自轻叹:“姐妹们都是好样的,矢石刀兵间,竟无一人临阵脱逃。想自古以来,世人皆不以我等女流为意,可是这千余姐妹却在告知世人,我等女子绝不逊于须眉。”
“是啊,姐妹们为我们争了口气……”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过去,孙尚香忽然轻声问道:“玲绮,你与姐妹们一定都很恨我、恼我吧?若不是我……”
吕玲绮打断了孙尚香的话:“此事与你何关?陆叔曾经说过,吴夷交兵,最苦恼、最为难的人其实是你,而你也是最希望吴夷之间不起刀兵,和睦相处的人。真正令人讨厌的是你的兄长吴候。”
“我二哥他……”
吕玲绮摆摆手道:“好了尚香,我们别再提这些了好吗?陆叔说怨怨相报何时了,而且止戈为武,武为止戈。令兄吴候背义偷袭泉州、害我姐妹,可是这段时间下来我们也让令兄焦头烂额,钱粮兵马失了无数不说,还丢了个大将吕蒙,这仇已经报够了。现在你身赴夷州为质,吴夷之间不会再起刀兵,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现在只希望吴夷两家从今往后能够好好的和睦相处,彼此间通商往来而各得其利,不再有人因战乱而亡。”
孙尚香默然点头:“是啊……两家能够不再交兵,彼此间和睦相处就最好了。”
吕玲绮抬头看了看天,再向孙尚香道:“尚香,你现在也祭拜过了,我们回城去吧?”
孙尚香摇了摇头:“玲绮你先回去吧,让我在这里多陪陪姐妹们,不然我会心中不安的。”
吕玲绮望了孙尚香一阵,最后轻轻点头,转身就此离去。至于什么监视孙尚香之类的事还是免了吧,陆仁早就有交待过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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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甲的驿馆之中,司马懿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街市中川流不息的人群,时不时的就会喝上一口小酒。良久过去,正在摆弄着买来的那些小玩意儿的张春华开口问道:“仲达,现在孙权已经派来了人质,你这次的差事只怕是办不成了吧?你就不怕曹公见责?”
司马懿呵呵一笑:“见责当然会见责,不过挨骂的不会是我。你说,咱们的这位大公子怎么就这么可爱?这什么女人能碰、什么女人不能碰,他心里就没个底吗?”
张春华愣了愣,随即摇头笑道:“年轻呗!自傲呗!不过那位甄夫人……以她的美丽,还真不是一般的男子能抵挡得住的。只是仲达,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这是不是陆夷州故意的。”
“故意的如何,无意的又能如何?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回
轻风习习,孙尚香就这样一直跪坐在墓碑前,话也始终没有过一句。此刻她的心情很平静,但与在江东自槛时的平静却已然完全不同。身在江东自槛时的平静,根本就是一滩死水;而这时的平静,却有着一份释然与解脱,是真正的平静。
这份平静忽然被几许轻轻的脚步声所打破,孙尚香回头望去时,见是陆仁和陆兰带着几个人正在往这边过来。彼此间目光交错的时候,陆仁和孙尚香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让陆兰把带来的鲜花轻轻的放到了墓碑前。
行完了该行的礼,彼此间少不了要客套上几句,然后话题就扯到了孙尚香这回来夷州当人质的事情上。一谈到这里时,孙尚香犹豫了好一阵才道:“陆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在仔细的想过之后,感觉我来当人质还真有些不够份量。我这位二哥可不是你陆先生,他从来就不以我这个妹妹为意的。如果我是男儿身可能还好点,但可惜我只是一介女子。现在身为江东人质,二哥他于母亲在世之时因为要顾全孝道,对我这个人质可能还会有所顾忌。可是母亲一但亡故,只怕他就不会将我这个妹妹放在心上了。”
陆仁表示无所谓的笑了笑:“郡主所说的这些,其实我早就考虑过了。这里我也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什么盟约、誓词、质子,永远都只是防得了君子却防不了小人。而很不幸的,能够在乱世中立足的诸候人主,其实都是些小人,甚至包括我自己。这并不是说人性如此,而是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必须得是如此,否则根本就生存不下去。所以真正能够令你我两家之间的盟约牢固的,只有彼此间共同的利益与厉害关系。”
孙尚香愕然:“那、那陆先生为何执意要向我江东索要人质,而不是与我江东就此和解?”
陆仁歪了歪脑袋沉吟道:“在此事之上嘛……郡主且恕在下直言,前些时候的局势已经到了很危急的阶段,你们江东如果不弄点什么大的动静出来就会安抚不了民心,一战则乱,乱则必败,接下来我的夷泉各地亦势不能保;反过来,我们夷州这里也需要一个百姓们都能够接受得了的和解之由。若是草率和解,夷泉百姓纵然不心生怨意,也会心不得安。”
孙尚香稍稍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不无忧虑的道:“那照先生的意思,岂不是说吴夷之间终归还会有兵争之时?”
陆仁道:“也不尽然。郡主你现在在夷为质,或许吴候会不以郡主为意,但有曹公在江北陈兵伺机,吴候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