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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表情木然。
眉心根本没有问安然是否想她爹安逸山，估计这小包子最不会想念的就是他了！
第十五章 药效
安然已经感觉到身体发作了，胸腹内脏都似火烧火燎一般，比之前自己配的药，强了几倍还多。
安然握紧拳头，比划着，让眉心继续讲她这些年的生活。
眉心看到安然的脸色突然发白，身子略微抖动，知道这是药效起来了，紧紧的抱着安然入怀，讲起了自己能想到的事情。
“我小时候跟如涵是一起读书，一起学医，一起辨药，一起制药的！他的医术比我还要好很多，本来我想着，若是再过一年，你的身体还是没有改善，就带着你去求他，让他给你治病的，没想到，我这么的厉害，竟然一夜之间就想到了这么好的药方来。”
眉心的语气带着轻松，可是手上却是紧紧的箍住安然的身躯，不让安然乱动伤害到自己。
“不过，有机会，我会带你去见见他，他长得人模狗样的，跟你爹差不多，生了一张好皮相！在弘德寺里面也混的颇为有面子，人人都称他一声‘苦心大师’。
其实，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别人不知道罢了，加上平时，他也会给些贵人们看病，弄得洛阳城里面的有些权贵的人家都对他推崇有加，好像他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一般。
这十年来，我们也就碰上过几回，都是佛事盛典的时候，咱们闲云庵也要出人不是，既然这里就你师傅我一个人，所以只好全权代表了。
唉，再回首，往事不堪忆起，我如今已经没了当年的心思，他也是专心医术佛经，我们再没有提起当年的事情，他也没有再要求我回去蒋家。
日子就这样蹉跎了下来。
不过，我向来也是个不能吃苦的，虽然我一个人住在这庵里面，可是，日常的打扫什么的你也看见了，都是苦心那边送来的人给我打理，我才懒得说他呢，毕竟舒服的是我不是？
所以，等你好了，师傅带你出去随便游荡，咱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用什么用什么，反正不用咱们自家花钱。
哼，别说师傅小气不心疼你，师傅可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就师傅的嫁妆你都没见识过，等你长大了，师傅把嫁妆都送给你，让你带着风光大嫁，气死安家那几个卑贱的东西！
……”
安然其实已经听不见眉心的话了，她被箍在眉心温暖的怀抱中，浑身颤抖的厉害，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什么东西再把一层东西从身体里面剥离一般，偏偏那东西不肯离去，努力的抓着自己的各个器官，让安然无法呼吸，甚至双手还有身子都开始痉挛起来。
眉心边讲述自己的生活，边给安然擦汗，眉心觉得除了汪如涵，就怀里的小包子能让自己这般难过心疼了。
眉心就这样抱着安然整整一日一夜，直到安然不再痉挛，不再自己抓自己的胸腹之处了，眉心才给安然用自己的药水擦了身子，光溜溜的塞回了被窝里面。
眉心去了厨房找了些吃的，将就着吃了，又嘱咐了厨房的婆子熬米汤，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打开自己的柜子，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小药箱。
眉心拿出脖子上戴着的一把钥匙，打开小药箱，拿出几个隔断来，在最底下的部分，拿出一个白玉瓶子。
在手里摩挲了半晌，‘也不知道这养身丸能不能帮着然儿度过这次的劫难？’
重新放回每个隔断在小药箱里面，锁好，藏好小药箱，眉心手里拿着瓶子回到了安然的屋子。
安然依旧昏睡着，只是神色依旧痛苦纠结着，身子不时的动一下，想来，身上不舒服吧？
眉心打开白玉瓶子，倒出一颗养身丸，用温水化了，拿了一个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安然喝了。
眉心回到软榻上，打坐，顺便看着安然。
日起，日升，日落。
连续五日了，眉心每日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给安然擦澡，给安然喂水，给安然喂药，给安然喂米汤，给安然讲自己的事情，至于念经做功课已经都被抛下了。
眉心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把安然放在了心上，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了，也许是第一次潘氏带着她来求医的时候？那病弱的一点点，看着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也许是那一次，安然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却执着的看着自己？
或者是这一次，安然伸手要抱抱，还承诺给自己当孩子，为自己养老送终的时候？
眉心看着空了的白玉瓶子，还有依旧昏睡不醒的安然，“然儿，你会好的，师傅去求他，再弄些这好药来，师傅会养好你的！”
安然在梦中，听见眉心的声音，颓然的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她很着急，希望眉心不要走，至于为什么，她却不知道，她只是想眉心陪在自己身边，别走！
眉心被什么抓住了衣袍，回头看着昏迷的安然的小手在自己的袍角处，不肯松开，眉心笑了，“然儿怕师傅丢下然儿？好，师傅带着你去找他！”
眉心转回身，抱起安然，小心的用被子裹好，走了出去。
弘德寺外，一个尼姑抱着一个孩子，求见苦心大师。
所有的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么貌美的尼姑，怀里的孩子因为被被子裹着看不清楚，站在洛阳城外最有名的和尚庙外。
风言风语四处飘散，眉心毫不在意，站外大门外，静静的等着。
一个小和尚跑了出来，满脸大汗单手执礼道，“眉心大师，苦心大师有请！”
眉心略微点头，一脸庄严的跟在小和尚的身后，怀里还抱着安然。
这是眉心第一次来弘德寺，这里可比自己的庵堂庄严肃穆的多了，难怪闵嬷嬷说自己的地方‘哪里像庵堂！’
足足跟着小和尚走了一刻钟之后，眉心才来到一个净室，把安然放在床榻之上，等在了这里。
片刻，门外有脚步声，一个面相和蔼，满面胡须的老和尚带着一个俊朗的青年和尚还有一个十岁多点的小沙弥走了进来。
老和尚眉心认识，是弘德寺的主持方丈，苦意大师，是他当年收留了他身后的那个俊朗的青年汪如涵，并且亲自出面要求他的师傅普瑞大师收了汪如涵为徒弟，赐名苦心，成为了德瑞大师的关门弟子，苦意大师的小师弟。
而且苦心从留在了弘德寺之后，一直得到了这位苦意大师的照顾，可以说他能安心的修行佛法而不是日日被人请去治病救人的，跟这个苦意大师有很大的关系。
小沙弥是苦心进了寺庙以后救回来的一个北地的孩子，长得跟这边的人不太一样，眼睛的颜色发棕色，一看就是北地远山一族那边的孩子。
反正庙里面都是和尚，也没有人歧视这个小沙弥，苦心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在身旁了，当然也给剃秃了头，取了名字叫‘唤心’，这五六年来一直养在身边。
第十六章 诊治
眉心给苦意大师行了一个佛礼，“苦意大师，眉心打扰了！”
苦意大师慈爱的回礼，“眉心大师多礼了！”
眉心平淡的给汪如涵行礼，“苦心大师，眉心有事相求！”
苦心在苦意身后，早就贪婪的看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挂的女子，‘离上次见面有半年了吧？’看见眉心给自己行礼，赶忙上前还礼，开心的道，“眉心大师尽管说！”
苦心身后的唤心翻了一个白眼，自家的师傅，一碰到这个眉心大师就变成这种傻呆呆的模样了，真不知道这俩人啥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眉心脸色淡然的指着床榻上的孩子，“我给然儿治病，新的药方药性重了，那孩子已经昏迷五日有余了，我给然儿吃了五日的养身丸，可是这孩子始终不醒，我有些担心，特意过来求苦心大师给看看！”
苦心顺着眉心的手，看到一个躺在床榻上的孩子，被一个大大的被子包裹着。
苦心点点头，越过苦意大师，来到床前，伸手给安然探脉，苦心越探脉脸色越难看，‘这孩子胎里带毒，五脏六腑之内都是毒气，可能是云娇给她用药拖延住了毒性，所以才能活到现在，只是！’
好半晌，苦心抬头问眉心，“师妹，你给她以前用的可是百毒汤饮？”
眉心眉头皱了一下，对‘师妹’这个远久的称呼很是反感，不过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就点了点头，“这孩子从小就胎里带毒，她娘亲带着她来求医的时候才几个月大，我那时的确给她增减了百毒汤饮，让她能承受的住！”
苦心点头，“这些年都用的这个药？”
眉心点头，“一直不曾换过，只是略微增减！”
“这些日子，你给她换药了？”
眉心有些烦躁了，最烦他每次没话找话的跟自己磨牙，“我给她换了一次药，原有的百毒汤饮里面加入了，乌冬青，韩根，凉草，白首乌，葛藤，姜汁，金银花！
本来解毒是对的，只是药性太强，她的身子有些受不住，所以我给她用了养身丸，结果她也只是略微好些，如今仍旧昏迷不醒！”
苦心知道眉心的脾气，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啊！’想着眉心给自己说的药方，闭上眼睛想了半晌，突然睁开眼睛，眼里都是惊诧，“这个药方你如何想到的？”
眉心挑眉，拒绝说实话，“就这么想到的！”
苦心斜了一眼自家的师妹，‘就你的本事能想到这么厉害的药方？’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就是了，点点头，“这个方子用的对，用的好！你根据了她身体里面五脏六腑之内的所有毒素一起下手了，只是药性太强了，她身体瘦弱不堪，所以暂时受不住了！养身丸，你是不是没有了？”
眉心皱眉点头，“没了，你要是还有多余的，先给我用，等我找齐了药材给你做一份！”
苦心点点头，“行，我一会儿就让唤心给你送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安然，劝谏道，“这孩子，身体很差，需要很多药材养着呢！”
唤心低头再翻一个白眼，‘师傅，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能说自己亲自送过去吗？’
眉心平淡的道，“她是我的孩子，将来都跟着我过，我能养得起她！”
苦心一愣，‘云娇的孩子？’“是你的孩子？”追问了一句。
眉心懒得跟他解释，上前抱起安然，小心的包裹上，回头对着苦意大师道，“苦意大师，打扰了！”转身就出门离去了。
苦心愣愣的看着门口的身影渐行渐远，嘴里念叨着，“她有孩子了！”
苦意方丈一直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两人的行为，摇摇头，可怜这互相折磨的两个人哪！“苦心，那个孩子看着都有五岁了！估计是眉心大师收养的孩子吧！”
苦意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免得苦心还是自己钻牛角尖里面，出不来。
唤心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表示赞同，自家师傅太傻气，这样让他自己想下去，指不定就出什么事情了。
苦心本来还在痛苦的纠结着‘云娇有个孩子，跟谁生的？’听见自家师兄的话，才反应过来，‘是啊，这孩子都好大了，这十年自己都日夜照顾她，她不可能生个孩子自己不知道的，那就是收养来的孩子了？’
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