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直到月上中天,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黑暗中,玉府的大门被人拍响了。来人似乎很急,拍门的声音惊动了住在旁边的左邻右舍。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有了响动。文生提着灯笼走了出来。他头上戴着斗笠,脚上的木屐走在青石路上,发出“达达”的响声。积水深的地方,木屐踩上去,便会溅起一片水花儿。
文生拉开大门,看着眼前的人,惊诧地问道:“五叔?你不是和姑娘一起离开了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先进去再说吧。”韩五感觉到来自另外几户人家门后的偷窥,沉声说道。另外一只脚要迈进门槛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你的父亲和母亲呢,他们都睡下了吗?”
“已经睡下了。”文生将韩五一行人迎进去后,门将要关上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文元呢?二弟没有跟五叔一起回来吗?”
玉府的那个大小姐身边的随从,今天离开后,又趁着雨夜回来了。
哑婶家的那个二小子似乎没有回来。
这是躲在门后的几个人从门缝里偷窥着玉府,得到的消息。
韩五随着文生走进院子时,哑婶和哑叔已经穿戴整齐。刚将厅里的蜡烛点上,韩五带着一身的湿气走了进来。
哑婶、哑叔连忙将人让到了座位上,并让掩嘴打着哈欠的香萍去烧一壶热水过来。再到厨房里煮上一锅姜汤,让众人祛驱寒气。
“不用忙活了。”韩五坐到了桌子旁,摆手阻止道,看着烛光下,哑婶和哑叔鬓角的白霜,眼圈泛红,嗓子里像是被塞了棉花一般难受。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
“五叔,可是姑娘姑娘出有什么事情?”香萍看着韩五左右为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文生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他打理铺子那么长时间,经常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韩五这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眼睛转了转,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勉强地扯着嘴角,笑着说道:“香萍,你去整几个菜来。我要和五叔好好喝上几杯。”
啊?香萍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文生,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提醒道:“五叔去而复返,还冒着外面的大雨,显然是有事情的。”
你就别瞎闹了!
我瞎闹了?
文生挑眉瞪了香萍一眼,我做事是最有分寸的好吧?!
那你不会吧?想到五叔冒雨只身前来,而送姑娘出城的小叔子却没有回来。香萍惊呼一声,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文生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那样一惊一乍地干什么?他笑着拉韩五起身,笑着说道:“五叔,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带你”
“咚!咚!咚!”文生半拉半拽地拖着韩五起身,韩五刚站起身来。哑叔用力地敲打着手边的桌子。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
两个小的都看透了韩五去而复返的来意,他和哑婶还能看不明白?!他不由得伸手去握住哑婶那冰冷的手,心里叹息道:唉!已经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今天。本以为以后这样便可以安享晚年了,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
唉!韩五重重地喘了口气粗气。抬眼扫了众人一眼,低声说道:“姑娘的船队在过月牙湾的时候,遭遇了伏击。文元不小心被流矢射中,结果”
韩五将手伸进怀里,将那个用心保存的荷包放到了桌子上,沉声说道:“这是在文元掉入大海之前,他所站的位置捡到的。你们你们收起来吧。也,也算是留着一个念想。”
韩五的话音落后,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寂。
文生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荷包,他认得的,那正是二弟的。同样的荷包,他也有一个的。那是母亲给父亲做衣服剩下的布做的。
他的鼻子一酸,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滚到了嘴里,那咸涩的味道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香萍用手紧紧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哑婶眼神复杂地盯着桌子上的荷包,颤抖着手要去拿,可是,在就要接触到荷包的时候,手紧紧地攥成了拳,缩了回去。他不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可是近二十年了,就算是养了一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人?!
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却阴阳相隔,再无相见之日了。想到这些,哑婶的心便如绞般一样难受。同时,隐隐地还有一丝快意!
哼,你的大儿子虽然被送进京城,可惜是个不学无术的,将来也不会有出息的。现在,你的小儿子也没了,哼!这就是报应!
第五百二十三章平安
“嘶!”心里那尖锐的疼痛,终于压下了那些不甘和嫉恨,无论怎么说,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他的脸唉,从小就遭了那么大的罪,差点就没了。
若不是为了手里有筹码和宇文夫人抗衡,让她心里不自在的同时,也不敢对自己的女儿不好。自己大概不会让那个孩子长大的。
那个孩子虽然小的时候淘得没边儿,可是人特别聪明,而且到了十岁以后,就懂事了,也很稳重,还知道孝顺。
想起文元的好,以及自己对她的忽视。哑婶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一般,疼得让人窒息。她紧紧地将荷包握在手里,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一会儿,前襟泪湿了一大片。
哑叔低垂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像是没有听到韩五的话一般,又像是把所有的心思统统都装到了心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宁阳郡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一个传言,说是四大家族中的欧阳、诸葛、宇文三大家族的人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明着跟别人做生意,背地里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经常把卖出去的货物,或者是付出去的货款抢回来。
这时,便有人联想到来自大宗朝玉家的货船被劫的事情了,想到哑婶和哑叔的小儿子文元葬身大海中,连个尸首都没有找着,众人一阵唏嘘。
有人站出来解释说,月牙湾的事情是海盗借用三大家族的名义做的,和三大家族没有关系。
另外有人反驳道,三大家族的名声在大渝可是如雷贯耳,哪拨海盗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借用三大家族的名头?再者说了,他们手里可是有带有三大家族标识的旌旗为证,根本不是空穴来风的!
事有凑巧而已,怎么就把屎盆子扣在了欧阳、宇文和诸葛三大家族的头上?那司徒家在大渝也是赫赫有名的,说不定这些事情的幕后推手便是司徒家。
司徒家的人不乐意了,有人在海边捡到了旌旗,明明是其他三大家族的,怎么就扯上司徒家了呢?这事跟司徒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正因为这件事情司徒家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才大有关系呢!
街头小巷的谣言,如一阵风一般,席卷到了整个大渝。而且愈演愈烈,从刚开始的,只有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升华到四大家族内讧。
这件事情惊动了宫里的那位,大渝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冷眼旁观着四大家族撕扯着。见事情差不多了,便出面调停。他的态度干脆明确,先是表示你们都是好的,为大渝的繁荣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接着,训斥道,你们都是大渝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像个泼妇似的,撕巴在一起,成何体统呀?为了公平起见,破财消灾吧!司徒家赔给宇文家一座玉矿,欧阳家给将齐郡的药材生意让给了司徒家
总之,皇上这次是雷厉风行,不偏不倚,四大家族各有得失。最后,大手一挥,好了,事情尘埃落定,大家都各回各家吧。以后再也不许发生这种泼妇骂街的事情了。
皇上的这种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让四大家族的人非常不满意,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好各自将委屈放到了肚子里面。
这些倒也不算什么,皇帝对四大家族的忌惮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不痛不痒的处罚,倒也没有人放在心上。最让人憋屈的是,凭借着四大家族的力量,愣是没有查出来,这谣言到底因何而起,从何而来的。
四大家族的事情纷纷攘攘的,闹了近两个月还没有平息。直到三年一度的武举比赛开始了,人们才渐渐地淡忘了四大家族纷争的事情。
这次武举最大的看点便是,一个叫平安的愣头小子,如一匹黑马脱颖而出,夺得了武状元。
往年,无论是武举还是文举,前十名的人,都是多多少少和四大家族有关联的人。唯独今年,武状元这个头衔被一个毫无眼色的愣头青夺去了。
结果出来后,四大家族的人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满朝文武大员,近半数都是和四大家族有关的人,多一个平安,少一个平安的无所谓。
可是皇上却不这样想,他觉得平安就是自己的福星。前不久刚让四大家族吃瘪,如今又冒出一个孑然一身,和四大家族毫无瓜葛的平安来。
这便预示着,皇族摆脱四大家族的束缚,指日可待了。
皇上当场封武状元平安为四品御前带刀护卫。明眼人一下子便看出来了,皇上将人留在身边,除了想就进考察之外,还有保护的意思。同时,也向非四大家族的人发出暗号,只要有才能的人,想要为国效力的,朕都会纳入羽翼之下的。
平安面色淡然的领旨听封,面对其他人的恭喜和艳羡,也不过是淡淡地点头回应着。平安手里捧着崭新的官服,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红日,嘴里喃喃自语道:“姑娘,从此世间没有文元,只有平安了”
******
大渝的纷纷扰扰,潮起潮落,澜心并不清楚。此时的她,已经从宝船上离开,和蓝逸、雄飞挥手告别,带领着她的小船队,马上进入大宗朝的边境了。
澜心站在船头,远远地看着写着一个大大的“林”字的旌旗,迎风招展着,突然有些近乡情怯。
陆震东走过来,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栏杆上的手,感觉手上的温度还可以,便放心了。站在她的旁边,和她一起眺望着远处。
澜心看着越来越近的港口码头,不由得感慨道:“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春寒乍暖,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便是秋末冬初了。”
“是呀!”陆震东笑着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不过,好在我们这次不是没有收获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回府
秋末冬初,树叶凋零。零星的几片树叶在树上随风摆动着,沙沙作响。
“吱呀!”一声,玉家的大门敞开,一辆两匹骏马拉的紫檀木青布马车,踢踢踏踏的驶进了大门。后面紧跟着三辆装着行礼的车,以及二十两拉着货物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大门。
澜心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嘴角不由翘得更高了。虽然已是初冬,鲜红凋谢,树叶凋零,但是澜心还是觉得自己府里的景色最美的。
将过来请安的一干人等打发走后,澜心喝了一口红绡端上来的茶。整个身子陷入了滴了玫瑰精油的浴桶里,舒服地喟叹道:“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