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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贴心的人不多,倘若真有个闪失,还真不好,我看晚宴过后,你抽空去看看吧…。”
江梅目光在沐箫和身上辗转片刻后,只是点头应允,并无多言。
沐箫和见萧墨琤如此关怀,倒是不太好意思了,遂道:“多谢殿下,我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他也睡下了,”随即他转头看向江梅,接着道:“倘若江姑娘明日有空,能来府上一趟,箫和感激不尽……。”到底还是让她看过才放心,沐箫和心里如此作想。
“好。”江梅觉察道他神情里的担忧,心里有些狐疑,但也不好当众询问,遂只得欣然应允。
萧墨琤见此事已妥当,遂反客为主,招呼大家道:“好啦,好啦,沐世子来晚了,先罚他三杯……”
“这倒是应当的……”萧墨珩也出声笑道,
既然两位皇子开口了,众人于是又其乐融融地喝起酒来……
约莫片刻后,江梅见众人吃饱喝足,遂轻轻一笑,起身悠悠说道:“今日是我定居大喜,各位皇子和公子也难得齐聚,江梅府中恰好有一曲水流觞的雅地,虽说早已过了三月三,但眼下好月好景,不如我们饮酒作诗,痛饮一番,何如?”
“好!”苏君逸第一个拍手叫好,“本公子可是许久未曾作诗了!”苏君逸昂头一笑,真真让人移不开眼,江梅略略失神,心里却是有些羡慕这位苏家大公子了。
要说建康的公子哥们,哪一位最有闲情逸致,绝对非这位第一美男子莫属了,他自冠礼之后,一不娶妻,二不入仕,整日不是听曲作诗,便是游山玩水,京城的局势也好,边疆的烽火也罢,似乎这一切从来都跟他没关系。
“哎呀呀,本殿下喜欢,小梅真是颇懂我心哪!”萧墨琤高兴得站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原来江姑娘也是雅逸之人,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张匡录也随之站起,一派从容,眼下这位江医女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张家今日派了他来,自然是不想他们家落了个后头。
“哈哈…。。我等好久未有如此乐事了……”裴晖憨笑起来。
“既然江姑娘有此雅致,我等便客随主便了。”说话者正是萧墨珩,他开了口,众人便纷纷站起来,往后院的莲花池迈去。
明月如练,莹亮的光芒倾泻一地,池中并举的清荷随清风摇曳,好一派夏日的清爽之景。众人顺小池而上,便见一曲水流觞之地,随即痛痛快快地选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了下来。
待大家安坐,江梅便朗声道:“今日荷花开得甚好,那我们便以荷花为题,作诗作句皆可,列位以为如何?”
“好!”众人无不应允。
片刻后,一侍女便将木制的小酒杯里盛满酒,江梅从她手里接过酒杯,起身道:“今日既然舔为主人,我便开个头,以示敬意。”
说着她先饮一杯酒,沉思一会,开口吟道:“清塘引水下藕根,春风带露沾侬身。待到花开如满月,览胜谁记种莲人。”
“好一个‘谁记种莲人’!”众人扬手称赞。
“放心吧!小梅,你今日盛情相邀,我们都记着的,再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别人不记得你,我可是永世都会牢记于心哪!”萧墨琤抬眼望去,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
江梅面色微红,欠身相谢,随后便吩咐侍女将那酒杯再次盛满酒,将它放置在沟渠里,
众人均眼睁睁地盯着那木杯,那小酒杯在水渠里轻轻漂浮,不疾不徐,似是不理会众人的焦急,而此时,亭上悠然飘起一琴声,一名披着白纱的女子正在弹奏古筝,以助兴。
江梅随即坐了下来,她斜倚着身子,一手指轻轻敲打着旁边的案几,似乎在配合酒杯流动的节奏,神情闲适之中有丝恍惚……
终于它在九皇子面前停了下来,众人皆呼:“恭喜九殿下拔得头彩!”
“哎呀呀,本殿下真是却之不恭啊,既然如此,我便抛砖引玉了。”
他拾起杯子,饮尽一杯,随后望着池中一朵卓然而立的红荷,见那荷花像一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又溢出清香阵阵,而它的旁边,簇拥着一片片荷叶,轻浮于湖面,似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
他指着那朵荷花说道:“这一池荷花争奇斗妍,而本殿下倒是独爱这支荷,于是便为她赋诗一首吧!”说罢便吟道:“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一如既往的潇洒随意,始终那般闲适无羁,只是任谁都听出了这首诗的言下之意了。
一首作罢,众人皆交手称赞,均称诗中有皇子风范,萧墨珩闻言,微微眯了下眼,嘴角略略一勾,只是饮上一杯,淡淡一笑。
江梅轻轻抿了一口酒,心里轻笑,他难道也不学着掩饰一点,还是他已经决定要出手了。今日张匡录在这里,他就不怕张匡录回去告诉萧墨瓖么?
“好一个‘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一个凉凉地略带着些邪魅的声音从廊外传来,江梅心下一愣,探头望去,待看清来人后,却也只得微微苦笑了……
第二十章 流觞会友(二)(诗以言志哦)
“得知江姑娘今夜宴请俊杰,本王不才,也想来相贺一番,希望姑娘不要介意…。”一袭玄色长衫的萧墨瓖缓步踏来,步履优雅。
江梅连忙上前行礼,“江府鄙陋,哪敢叨烦殿下,殿下驾临,自是江梅的荣幸!”她虽然得了御赐,却自知身份低微,不是谁都敢请,倘若不是七皇子与九皇子事先说明,她哪里会去下帖请皇子上门做客呢!就连裴、张、苏、谢等几家士族也是自己主动上门送贺礼来的。
萧墨瓖只是笑了笑,而是朝着曲水旁的众人一一扫去,他不在乎什么江医女,他在乎的今夜这些入席的人,既然大家都来给这位江医女捧场,他倒是好奇了,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
然而果真没让他失望,他含笑地看了看萧墨琤,回想起他刚刚那首诗,原来这位九弟也不是好相与的呢!
“给晟王殿下请安!”
“六哥好!”
众人遂又是各自行了礼。
“九弟的诗是越发好了…。”萧墨瓖也择了一地,席地而坐道。
萧墨琤却是丝毫不在意,他都能派人刺杀自己了,自己还需韬光养晦什么呢!萧墨琤如此作想,遂还是那般笑吟吟道:“弟弟只是看着这朵红荷好,随意说了几句,哪里比得六哥运筹帷幄,剑走偏锋呢!”
萧墨瓖眸光一闪,略生出森森寒意,看来萧墨琤真当他是幕后的凶手了,
席上众人听了这话,都低头不说什么了,这六皇子一来,生生把这宴会的气氛给破坏了。
江梅心下一沉,暗暗瞅了一眼萧墨琤,他不是如此唐突之人,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江梅细细思忖,却是明白了萧墨琤的意图了,圣上派去夏口查案的人至今没有查到什么线索,萧墨琤此举便是想刺激下萧墨瓖,看他能做出什么反应来。
萧墨瓖微微苦笑,他不是不明白萧墨琤的意思,夏口那边什么都没查出来,也还不了他的清白,他也瞅着呢。
“今夜风朗月清,荷叶田田,不自作诗真是辜负此情此景了…墨珩看六哥和九弟各饮一杯,咱们继续…。。”萧墨珩拱了拱手,朝着二人举杯道,
众人听他和场,又纷纷附和起来,只是江梅无意中瞥见了苏君逸,见他自顾自地喝着酒,全然不顾旁人,心里又欣赏了几分,他还是个什么不关心的主。
侍女继而给酒杯满上,任那酒杯继续漂流。过了一会,酒杯在裴晖面前停了下来。
“哎哟哟,倒是很少见你吟诗,今日快坐上一首来…。。”苏谭趣笑道,一时气氛又活跃了不少。
“哈哈…。。去年峥乐台酒会之时,他还是作过诗的…。”张匡录与裴晖交好,少不得帮衬他,
“峥乐台酒会?”江梅诧异问道,
江梅话音一落,萧墨琤又喜滋滋地跟她解释道:“梅儿,你可是来对地方的呢,峥乐台每年都会举行一年一度的乐会,去年听曲饮酒作诗,今年又不知会有什么新的玩法,今年的盛会很快要举行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建康还真是文人荟萃呀!”江梅不由赞道,说着眼神却是看着裴晖了,等着这位宰相公子作诗了。
裴晖自个儿却极为高兴,连忙拿起酒杯,爽爽喝上了一口,随后他微闭着眼,开口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哈哈,你这首诗还真像你的性子,见到美丽的女子你就傻乐到不知所以然了!”苏谭笑道,裴晖这首诗颇为有趣,大家也是一一称好。
酒杯在大家的笑声中继续流淌,裴兰英眼见酒杯快在她面前停下来,神色相当紧张,作诗作赋可不是她的强项。
不过老天就是爱捉弄人,偏偏酒杯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裴兰英叫道:“哎呀,完了完了,这可怎生是好,我不大会作诗呢。”
“裴姑娘,要是好的句也是作数的。”江梅鼓励她道。
“是呀,是呀,兰英妹子,你最聪明了,一定能得到好诗句的…。。”苏谭少不得给她鼓劲,自苏谭去夏口拜寿至而今,他心里却是很喜欢裴兰英这样清爽活脱的妹子,可是一想到她已与沐世子定亲,胸口却是涌上一阵痛意来。边想着,边喝了一口酒,掩去不适。
众人望着兰英那俏丽又烦恼的神情,更觉这妹子十足可爱。
裴兰英遂也学着萧墨琤般,望着池中的荷花思索,过了一会,她眼睛一亮,“有了!”随即眉目清转,笑道:“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她声音清亮如泉水。
“哈哈,好一个‘任天真’,我看说的就是你自己吧!”萧墨琤第一个赞道,说着便站起来却是要去敲她的头,然而被苏君逸挡住了,“我看你是诗没别人作的好,嫉妒了吧!”
“哈哈……”苏君逸一句玩笑话又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江梅抿了一口酒,看着裴兰英的眼神有丝不同,这个女子天真散漫,纯性善良,真是诗如其人。
正当众人打趣九皇子与兰英之时,沐世子却开口道:“兰英这首诗确实是佳作,此情此景却是描绘得再契合不过,我饮一杯酒,聊以为贺!”说完仰头饮尽一杯。众人也皆随他一道痛饮起来。
这下裴兰英的小心脏已如小兔子般,跳个不停,得到任何人的称赞都不如他一人的夸奖。
自沐箫和出现在裴府的寿宴上时,裴兰英就被他谦和优雅的气质所吸引,得知阿翁要将自己许配给他,少女懵懂的心更是雀跃不已,只是终究是位待嫁的姑娘,她竟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一番痛饮之后,酒杯再次流动,相继在苏君逸和苏谭面前停了下来,苏家乃文辞世家,苏妃当年才冠京城便是例证,苏家的老爷子苏晋更是以太子太保之尊给皇家子弟授业,因此苏氏兄弟的诗自然是差不了的。
苏君逸今日身着淡蓝色褒衣,在月色的衬托下越发雅量高洁,他手执酒杯,望着一池姣好的荷花,心中忽的生出年华易老的伤感,遂起唇道:“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