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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高烧后便没再见过这人,也是李妈妈在母亲的授意下两头跑的亲自着手伺候她们母女的生活起居,那会儿她心性蠢钝,却是压根儿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过。
“哼,要不是那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小姐还不会病重成那样,如此吃里扒外的东西,夫人怎么可能留她,幸亏简表少爷有事找大少爷,赶巧碰上出手相救,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李妈妈为穆锦萍梳头的动作一顿,提及那芸香就是满脸不岔,“不过夫人良善,就算芸香那丫头伙同外人欺主犯上,夫人宽宏大量也没拿她怎样,也就是将人遣出府了而已,也就夫人这样,若是换了别的主子,这种刁奴,非得打断手脚扔出去不可!”
“简表少爷,呵,简檀啊……”穆锦萍挑了挑眉,眼神却有些黯冷。是呢,若不是李妈妈提醒,她几乎都忘了,她和简檀的孽缘,可不就是这么开始的么?
简穆两家素来来往甚少,也就那简檀仗着所谓的表兄弟情谊串门儿最勤。也是她上一世疏忽,竟是没有注意到这家伙早些年巴结着哥哥,待哥哥上京赶考意外身亡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转头巴结起了二少爷穆锦槐来,如此看来,这所谓的表兄弟情谊却是有待商榷了。
“可不是么。”李妈妈点点头,又动作娴熟的为穆锦萍梳起发来,“简表少爷精通药理,更是多亏了他送来的药,小姐才能病愈得这么快……好了,小姐看看,这发式可还满意?”闲话的当口,穆锦萍的头发也被梳理好了,李妈妈放下梳子用手掌给拢了拢盘好的发髻道。
“李妈妈的手艺自然是满意的。”穆锦萍点点头,却是将简檀这个话题忽略的揭了过去,起身整了整裙裾,便径自转身出门朝福安堂走去。
纳兰氏为人刁钻刻薄,却是极是信佛向佛,因此整个福安堂里佛香沁鼻,就连布置都颇有一股子青灯古刹的幽静之意,唯独那沉闷的压迫感将这样好的意境破坏殆尽。
纳兰氏已经有七十高领,却是背脊挺直端庄雍容,单手拨弄着黑檀木佛珠,精敛睿眸淡淡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苏映红脸上。
“我听说萍丫头昨个儿就已经病愈下地了,怎生今儿个却只见大媳妇儿过来,莫不是贪觉犯懒不成?”收回目光,纳兰氏却是不给苏映红辩解的机会,冷声接着道,“还是说,老婆子老了,根本不配入小辈的眼了?”
“婆婆这是哪儿的话,萍儿缠绵病榻可是也记挂着给祖母请安,只是媳妇儿想着她病体初愈,就这么过来,过上病气冲撞婆婆,岂不罪过,故而让她多休养两日。”苏映红早已习惯了纳兰氏的鸡蛋挑骨头,哪怕明知对方是故意找茬,也低眉顺眼以柔应对。
“哼,听你这话,是在拐着弯儿诅咒我这老太婆了?”纳兰氏斜着眼睛,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
“媳妇儿不敢。”苏映红深知在纳兰氏面前多说多错,只得惶恐的垂下了头。
穆锦逸眼看母亲又遭祖母刁难,俊眸不由一黯,正欲出列为母亲说上两句,却被苏映红一记警告给瞪得悻然作罢。
“要我说啊,论起持家育子,还是二媳妇儿能耐,瞧咱们槐儿瑶儿可就识礼孝顺多了,姨娘们刚到,他们就来了,二媳妇儿虽为妾室,可人终归是高门官宦出身,这教养啊,就是一般庸俗商贾所不能比的。”目光落在张氏旁边那一双儿女身上,纳兰氏眼底的冰冷这才柔和了下来,“养女不教母之过,大媳妇儿要是教不好女儿,不妨让二媳妇儿来教好了,府里上下琐事繁忙,之笐公务缠身也自顾不暇,如此一来,正好让她帮着你分担分担。”说罢瞥了一边皱眉不语的穆之笐一眼。
苏映红蓦地咬紧下唇,无助的望了对面的丈夫一眼,最后却是晦暗的低下了眼去。
张氏原本一直端着端庄得体的温婉笑容,听到这里不由心头一喜,正待起身说话,却被突然进门的徐妈妈打断。
“老夫人,二小姐来给老夫人请安了。”徐妈妈几步走到纳兰氏近前,福了福身道。
徐妈妈是纳兰氏身边伺候的老嬷嬷了,主子看苏氏母女不顺眼,她一个下人自然也是为主子马首是瞻,因此别的庶子庶女请安都是直接进,唯独这穆锦萍每次都得经过通报,经得纳兰氏允许方才能入内。所幸的是,纳兰氏虽然看苏氏母女各种碍眼,对于嫡长子穆锦逸却还是另眼相待的,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己,所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高门大户最讲究个脸面,若不是怕坏了规矩遭人诟病,就着她对二夫人母子的偏爱程度,这嫡长子的位置,怕也是会被逼着拱手让与穆锦槐了。
“这就睡足了,太阳还没出来呢。”纳兰氏闻言,端茶的动作一顿,随即便又是一声冷哼,“大媳妇儿不是说我这乖孙女病体初愈怕过了病气给我这老婆子么,既然这样,就让她在门外请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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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妈妈正要应下,却见穆锦萍手上拎着一只装着柳叶的竹篮子,一身浅粉翩然走进门来。
见人不请自进,纳兰氏本就刻薄的脸色当即便黑沉下来。
而一边侯立的穆锦瑶兄妹亦是古怪的对视了一眼,错开眼的瞬间皆是眸色微闪。
全然无视一干众人神色各异的反应,穆锦萍径自走到纳兰氏三步外的距离盈盈就是一拜,“孙儿给祖母请安……”
话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竟是纳兰氏一掌拍震在身侧的紫檀几面上,脸色也端得是冷沉至极。
“你这请安我老婆子可受不起。”拿腔作调的冷哼一声,纳兰氏瞥了眼被自己巴掌震洒的茶水,心里的火气更盛,“病体初愈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你这是存心想要把病气过给我这老婆子,害我折寿吧啊?不孝的东西,枉费穆家生你养你,却是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就算祖母因着孙儿误了时辰生气,您尽管打骂责罚便是,何必这么自轻自贱呢,这不是折煞孙儿么?”穆锦萍身子作势一抖,竟是膝盖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语气更是诚惶诚恐的带着颤音,“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发肤尚且如此又遑论心肺呢?孙儿这身皮囊既然承袭父亲血脉延续,祖母这通比喻,岂不是间接告诉别人,孙儿乃是狼生狗养么,可父亲又是祖母亲生,父亲若是狼狗之辈,那,那祖母岂不是也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就连平时最能把握时机见风使舵的二夫人母子,都给愕然的怔愣当场。不过二夫人母子很快就回过神来,却是谁也没有出声,端着一张看好戏的嘴脸。
“你,你……”如果说纳兰氏先前是装的,那么现在就是真的给气得狠了,身子晃悠的怒指着穆锦萍,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混账!”苏映红尚且还在震骇中没回过神来,穆之笐已经鬓爆青筋,怒不可遏的几大步跨到穆锦萍面前,甩手就要冲她脸打下去,却是被冲出来的穆锦逸给阻了下来。
“父亲息怒!”穆锦逸伸臂格挡住穆之笐的巴掌,也忍不住回头瞪了突然变得胆大包天的妹妹一眼,警告她闭嘴。
谁知穆锦萍却根本不理睬他的警告,径自低眉顺眼道,“父亲这一巴掌打得好生没理,话是祖母骂的,女儿不过是怕被别人看去笑话陈述事实而已,却反落得混账二字,都说忠言逆耳,想来却是如此,不过话既然是祖母骂的,父亲这一巴掌打的虽然是女儿,可不也间接打了祖母的脸么?虽是无心,可如此大逆不道的不孝之举,倘若被哪个爱嚼舌根的奴才传到了外人耳里,岂不遭人诟病,毁一世清誉么?若只是外人口口相传倒也罢了,可要是一不小心传到圣上耳朵里,都知道圣上最重孝道,如此一来,父亲对父亲官运享通,可就大大不利了。”
这下不光是纳兰氏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连穆之笐都被狠狠扭曲了脸,气得要死偏偏还无从反驳。这不孝女虽然伶牙俐齿句句歪理,可这歪理却恰如其分的歪到了点子上,尽管这话是钻了老夫人话里的字漏,但真照她这么说,这巴掌打下去,还真成间接打老夫人的脸了。
见把两人气得半死,穆锦萍眼底闪过一抹冷笑,不过却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孙儿请安误了时辰是孙儿不是,实在是见荷塘柳树抽了新芽,孙儿记得祖母最爱这柳芽煮茶,就忍不住想采来给祖母尝尝鲜。”
听了穆锦萍这话,穆锦逸僵硬担忧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赶紧也跪在她身边帮腔道,“是啊祖母,萍儿前两日病中都还嘱托孙儿关注柳叶抽芯一事,说是祖母近来老是咳嗽,柳叶茶清肺解毒,想要亲自采来给祖母煮茶喝,萍儿年幼无知口无遮拦,方才出言不逊无意冲撞了祖母,还请祖母念及她一片孝心,饶恕她一次。”
“如果妾身没记错的话,萍儿还有三月就十三了吧?”穆锦逸话音刚落,就被二夫人不痛不痒的接了一句。
简表少爷()
纳兰氏本就被穆锦萍一番伶牙俐齿堵得颇是噎喉,正想顺着穆锦逸给的台阶下了便罢,二夫人这话却令她略有缓和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第一次对这个向来中意的二媳妇生出不满。
穆锦萍将纳兰氏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斜眼瞥了正面露得色的二夫人一眼,没有呛声,嘴角却勾挑一抹清浅别样的弧度。二夫人此举自以为是给穆锦萍栽了根刺,殊不知却是自作聪明弄巧成拙。
果然,纳兰氏脸色不好,却没有再对穆锦萍发难,“是啊,这眼看就十三了,再有两年可就及笄了,这副跳脱脾性可不好,也该有些规矩了。”
“祖母教训的是,孙儿一定谨记祖母教诲。”穆锦萍对着纳兰氏伏身叩了个头,这才拎起身侧放置的竹篮接着道,“这清晨的柳芽还沾着朝露,煮茶正是极品,于喉疾也比午时采摘的柳芽效果更好,且柳叶茶酸涩,若是配上甜桂口感也相对会清甜许多,压压涩味。”
“哦?”纳兰氏听到这里脸上的刻薄总算尽数收敛起来,声音微扬道,“老婆子我喝了大半辈子的柳叶茶,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甜桂可以祛除涩味儿,这么说来我倒是迫不及待想尝尝新了,你也别跪着了,先起来吧。”
“是。”穆锦萍乖顺的应了一声,这才提着裙裾站起身来,却是没有退到一边,而是径自走到纳兰氏面前,就着紫檀茶几上的小炉子,亲自动手煮起茶来。
看着那篮子里不光有泛着晨露的柳芽,竟是连甜桂干都有,纳兰氏看着穆锦萍的眼神不由也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二夫人见好戏没看成,反而是穆锦萍成功抓住了在老太太面前讨好卖乖的机会,端着讥笑的脸色不由微微发沉。
倒是向来和二夫人不对付的莫姨娘不痛不痒的轻嗤了一声,一双水汪汪的的灵动大眼下意识的瞄向二夫人下首的三夫人崔氏,却见对方低头弹着衣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模样。这三夫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总是与世无争的模样,可也真是她这冷淡的性子,不说底下的侍妾姨娘,就是二夫人都颇为忌惮,向来与其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莫姨娘只是看了三夫人一眼,就顾自收回了目光,却在撞上二夫人嗔怒的目光时眉头微挑,带着挑衅的看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