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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颜含玉一笑,“还他原面貌,让他随便去哪里?虽说我们这次顺利得手,可别小看了他,他以前既然敢入中原,就有胆量自己回去!”
“你们这么旁若无人的谈论我,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那在一旁用餐的人突然道。
颜含玉一笑,“四叔,你先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他在我们这里没问题。”
颜学武走南闯北,闯荡江湖多年,但挟持君主这事还是头一遭,如今把人送到他们面前,心里总算安稳些。
这件事虽说是秦王安排下来的,可他知道跟他侄女脱不了干系。
许是因为含玉的机智总让他想起大哥,他对这个侄女完全是言听计从。
若是同样一件事给静香,他还会觉得胡闹,可含玉不一样,她跟大哥一样聪明有主意。
看着四叔走出去,颜含玉展颜轻笑,朝着耶律燕昀道,“当然把你放眼里了,不是说了你自己肯定能安全回去的。”
“呵。”耶律燕昀冷笑,“承蒙看得起。”
“我一向看得起你。”
“你到底是谁?”
“汴京一别,已近一年。在宫中我曾放你一马,自然有办法再把你抓回来。”
耶律燕昀想起来那个女子,那容貌慢慢跟面前的人重合,很是惊讶,又难以置信,“是你?”唯有那女子识破了他的身份。
“我可以给你易容,自然也会给自己易容。”
原来这精妙的易容术得于她!
第一次见她,端庄文雅,第二次见她,面对虎狼波澜不惊,他哪里会想到有一日这般境地的落到她手中。耶律燕昀一时间难以接受。
“就算你不愿意接受,也得承认自己如今困于此处。”她道。
耶律燕昀一笑,这小女子果然是个宝,他没看错。只是可惜没有成功求娶,不然燕云十六州换了这个女子绝对是值得的。
“那这位不会就是秦王殿下吧。”他指着一直端坐却没言语的男子。
“正是。”
耶律燕昀把那端坐的男子上下看了看,摇头道,“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竟然要嫁给这个又老又丑,又没有品味的老男人!你说做我的皇后多好!且不说地位尊贵,又是一国之母,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都比得上一个王妃!最可怜的是还要跟着一个总被暗杀的可怜王爷,半只脚都踏在阎王殿,说不定就是个短命鬼,唉,可怜,可惜……”
被说的人连个神情都不愿给他,但要嫁的那个人坐不住了,掏出个铜镜就放在他面前,“快看看!”
耶律燕昀那么近距离从铜镜里看到自己还是不愿接受。一张帅气的脸此刻哪能入眼,面黄肌瘦的,两边脸颊还不对称,一边大一边小,再配上那没精神的前额发,丑的没法见人。
他一拍桌子,“你们跟我谈什么,都休想我答应。”
“你骂我未婚夫骂的起劲,怎么?看到自己难以接受了?”
“呵,未婚夫?能不能有命娶还是一回事呢。”耶律燕昀冷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掳我过来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吗?你们国家朝中的事我可是清楚的很,那皇帝连战功都不想落在秦王殿下身上,已经准备召回秦王。”
那坐的稳稳当当的秦王殿下眼尾一挑,声音一提,“哦?是吗?”
耶律燕昀眼中得意的眼神显露,“当然是真,我们得到的消息可不会假。”
“嗯。”秦王应一声,“你说对了,辽主竟然比我都先得到消息,可见辽国在我朝中的细作地位极高,多谢辽主告知,以前我还不确定朝中细作是谁,如今我已经确定无疑。”
如果可以看到耶律燕昀的原本肤色,一定发现已经黑了一大半。得意之下,竟然不小心说漏了嘴。
“不知韩应德是否告诉辽主,本王此次连胜,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耶律燕昀脱口而出,待问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不知此事,却是这原因正中其下怀。
端坐的身姿执杯抿了口茶,虽一身布衣,却清贵气质难弃。只见放下手中杯,修长的指摩挲着杯沿,听他缓缓而言,“燕蓟有人助本王一路胜战。”
“不可能!”耶律燕昀低吼。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人,那人神情在他看来如同嘲弄,在无声的说着,“连这事都不知道,你这个辽主不过如此。”
此事至关重要,韩应德却并未同他讲。
那可是细作,如果有这种打开国门的细作,定要当场处置,以绝后患,为何又一点消息未露?
那一刻他有种冲动,立刻到韩应德面前对峙,他们答应,让他亲政,可如今如此重要的事却只字不提。
他登基至今,一直未掌权,这也是他现如今心里的一根刺。即使母后同意他亲政,可还是不会任何事都与他讲。他是一国之君,却处处受限,事事作不得主。
前有李氏武帝,谁能知道他辽国会不会多个异姓女帝,让他彻头彻尾做个傀儡皇帝?
还有那把控朝堂的权臣韩应德,权倾朝野,一副明臣侍君,却是野心勃勃。
耶律燕昀眼中神情来回变幻,愤怒的,不甘的,厌恶的,焦躁的。
颜含玉知道赵贤的本事,看他这幅神情便知谈判不会有问题。她悄悄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第四百三十章 忠君()
“四叔,吃过了吗?”
“吃了。”
“这几日辛苦你了,你放心,若谈判成功四叔你可是头功,秦王殿下一定会为你请功,给你封个大大的官做。”
“你这丫头,这话代谁说的?我可是你四叔,还没嫁出去就开始替他带话了?”
“四叔还跟我计较这个,就算是嫁出去四叔还是我四叔嘛,我只是担心四叔而已。”她突然转移话题,“四叔,你信秦王吗?”
“我信你。”颜学武当即回答。
颜含玉莞尔一笑,“多谢四叔信任。”
“这一路可曾遇上什么事?”
“那小皇帝跑了两次,都被我逮了回来,幸亏你有先见之明,让我给他抹了药,那小皇帝变成大舌头,说不出话还跑不远,我找到他时,他直接躺在地上张嘴喘气,那样子太好笑了”颜学武大笑,想到找到那小皇帝时的场景,只觉得是遇上了一只可怜的小奶狗。那场景有多可怜就有多可笑。
如果说能想到小皇帝逃脱是运气,那么这一路的逃脱线路绝对是实力。如此机智让他从含玉的身上看到了大哥的影子,这一路能遇上的状况都被她预见了,也为他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才一路成功逃脱。
她说这一路的位置都印在她的脑中,哪一条能走,哪一条不能走,清清楚楚。
“很正常,他不跑才不正常。”
“那小皇帝一路受挫,后面跟着我可乖了。”
“在辽军营地呢?可有什么发现?”
“我截了一封信,也不知重要不重要,就带着了。”
颜含玉展开,一目看过去,抬头问,“这是给谁的啊。”
“给那小皇帝的,我没给他。”
“他这个年纪还是挺有本事的。”她感慨。
“那也没你厉害”颜学武说到这里一顿,“不然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
“四叔所言极是。”颜含玉一笑,点头附和。她的厉害可是因为多活了一辈子,不然她还是那个书呆子呢,哪里会跑到这个边城战场来?
“这上面说的什么啊。”
“辽国的内政,不管他。”颜含玉收了信,转而道,“我来有件事请四叔帮个忙,这是药水,到时出了尉家小堡,你们便恢复容貌,另一瓶给耶律燕昀,你收好了。”
“没问题,这哪里算是帮忙。”
“到时还请四叔务必保护好秦王”她嘱咐,“也保护好自己。”
“怎么说的跟告别似的?你不跟我们一起了?”
“我有要事准备去一趟幽州郭将军那里。”
“你真要走?那怎么行?你一个人”
“我带上大木。”
“那也不行!”
“我没事,我的身手足以自保,再说了我身上有药,没人能在我这里占便宜。”
“你这三脚猫功夫!”颜学武没想到她是真的要分开走,转念又道,“你没跟殿下说?”
颜含玉摇头,“等我离开,你跟秦王殿下说一声。离去匆匆,我就不说了。”
“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多,可这是边城,又战事未平,单独行走太危险了。”
“事关秦王安危,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你想着秦王殿下的安危,那你自己的安危呢?含玉,在我心里你的安危比殿下重要。”
“我可是容清,不会有事的,此行我非去不可,四叔你也莫劝了。”
“秦王殿下身边那么多人,要是有重要事,派谁去不行?缺你一个还不成了?”
“如今他身处困境,我要帮他,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颜学武劝说无用,无言以对,“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你,至于殿下那边,我可没办法决定。”
颜含玉自然不能跟赵贤直说去郭将军那边的目的,不然肯定是去不成。
翌日,颜含玉跟睡的迷糊的赵贤只说了句出去买早餐,便带着大木去找沙校尉借马,直往幽州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不停不歇,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到了幽州营地。
“容小爷,你来了,你来的正好,快去看看郭将军。”
颜含玉才刚到营地,还来不及歇息,就被人拉着去郭将军帐篷。
“老将军怎么了?”
“将军受伤了,现在高烧不退,军医没辙。”
“老将军怎会受伤?”
“来了一批辽宁暗中伏击,郭将军亲自上阵,捉了一批俘虏,可还是中了一箭。”
颜含玉解下腰包,取出一个方形物件,放在郭将军额上。
“这是何物啊?有一股药香,难道是退热神药?”边上的军医问着。
“冰袋,可以帮助降温。”
“冰袋?不是药?就这么放额头就能退热吗?”
“只是辅助降温,免去一直换毛巾之苦。”
“这是哪里来的”
那军医眼看着还要问,颜含玉紧跟回答,“我怕热,自己随手做的。”摸到郭将军的脉搏,颜含玉不再说话。
把了脉,颜含玉又拿出银针,“再点些灯烛。”
帐篷里亮堂后,颜含玉开始施针。
半刻钟后,郭将军眼睛睁开,目光略显迷茫。
“郭老将军醒了”
郭老将军颤巍巍的指着颜含玉身后的大木,神情激动的喊道,“杨溱,杨溱”
“郭将军醒了!”
颜含玉朝着大木看了眼,转而道,“郭老将军,我是容清。”
郭老将军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喃喃自语。
“郭老将军,郭老将军”
“容清?容清,你回来了。”郭老将军回神,又看向大木,“你是谁?”
“我叫大木。”大木大声说。
“大木?”
“郭老将军,他是跟我一起来的,我被辽人掳走,后来逃脱飘到了潮河谷,是大木救了我。”
“燕地的人啊”
颜含玉并未多说,只道,“老将军,您好好休息。”
她匆匆到幽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