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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贾政和王夫人一同从贾母那里出来,就打算回去商量给两个玉儿的亲事先定下来。贾政怎么想都觉得把林黛玉留在贾家是再好不过的对策了,对宝玉的品性,贾政十分放心。
一来,贾政寄希望于林黛玉还能梦见将来的凶险,帮助贾家逢凶化吉。二来,林黛玉的心性、眼界都是一等一的,与贾家同气连枝,又得到宫里的青眼,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儿媳妇人选了。
何况林黛玉从小在贾母身边长大,与宝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视贾家人为至亲,更令贾政有心要成全这一桩美事。
宝玉是贾家未来的栋梁支柱,他的小家庭和睦了,贾家才能安宁,贾母也会从失去荣国府的打击中恢复起来,重新变得高兴的。
贾政越想越觉得满意。和他同行的王夫人却十分不高兴,她的想法与贾政完全不同。
在王夫人看来,林黛玉身材太纤弱,不够壮实。
从她对宝钗的喜爱和对晴雯的厌恶就可以看出,王夫人遵循传统的以胖为美的审美标准,看身材一律以丰满、好生养为上佳。至于晴雯那般身姿纤细窈窕的女孩,在王夫人看来就是“狐媚子”,勾引带坏男人的。
贾宝玉对黛玉的痴情,王夫人看在眼里,她有没有嫉妒儿子被夺去了心神,背地里在下人面前骂几句,尚不可考证。但她对贾敏的不喜欢却明明白白的投射到了林黛玉的身上。
让贾宝玉娶林黛玉,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贾政与王夫人商议了半盏茶时间,不欢而散。贾政转头就去了书房里睡。
王夫人独寝了半夜,一时又生气又难堪,更让她辗转反侧的是担心宝玉的亲事。
第二天一早她立刻出门去探访那些曾拜访贾府的官夫人们。
虽然贾家失势,但幸好众人还算给她这位贤妃娘娘母亲的面子。
从此王夫人每天早晚乘着马车出去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托人帮着问有适龄女孩儿的人家。
她一心想找到更好的儿媳人选,说服贾政和贾母放弃黛玉,另外替宝玉娶别家的姑娘。
王夫人一看到林黛玉就想到贾敏。
贾敏未出嫁时,是贾府最宝贝的明珠。就连王夫人嫁进贾府时,众人的目光似乎也忽略掉了这个新嫁娘,所有的荣耀光环都围绕着贾敏,仿佛她只是明珠旁边的陪衬,一颗死鱼眼珠子。
等她熬到贾敏出嫁,那时的情景更令王夫人嫉妒的眼红。
披红挂彩的探花郎,才气逼人,风流倜傥,同样又是袭过公侯的大家出身,把古板伪风雅的贾政一下子比了下去。
贾母为贾敏准备的嫁妆,几乎搬空了半座荣国府。王夫人至今想起来仍忍不住咬牙切齿。
她实在不甘心余生继续活在贾敏的阴影里,所以在贾敏死后贾母接来了林黛玉,王夫人就想起了她嫁到薛家的妹妹薛姨妈。
薛家什么都没有,光剩钱了。不过有钱有什么不好?
此时的贾府也不比从前,内囊尽上来了,薛家的钱财,正好可以帮衬贾家。两家恰好互补。
只是薛蟠太横行无忌了一些,薛宝钗冷心冷肺,心肠也太狠辣了一些,薛姨妈软弱又没主意,连生的一对儿女都管不住。
王夫人想到自家,如果宝玉娶了林黛玉,那儿子还是她的儿子吗?宝玉还肯听她的吗?王夫人想到宝玉看林黛玉的眼神,明明白白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了,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这世上的现象大多数是伴生存在的。有妈宝男,就少不了儿子控的母亲。王夫人就是这样的类型。
只是她奔波了十几天,托问的那些人家介绍给她的姑娘,不是有疾在身的就是年纪很大的老姑娘,就是庶女。
王夫人气得七窍生烟,独自闷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家里,看什么都有些不顺眼。
恰巧这时候赵姨娘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赵姨娘因为她生的探春如今管着贾家府内的开销花费,她就去向探春要些银子来花。
探春因为她的亲娘拆她的台让她没脸,气得不轻,当面驳了回去,赵姨娘又气又恼,当着众人的面就闹了起来,破口大骂:
“你也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才得了脸就忘了老娘,就是拿几个银子给你弟弟花又有什么不行?这家业也是有他的一份!”
探春气得满脸通红,梗着脖子回道:“谁是我娘?太太才是我母亲!”把赵姨娘气得不行,还要动手去打探春,被李纨带人拦住了。
王夫人得了消息,令人把赵姨娘叫到门前痛骂了一顿,又让人看着她在门前的石阶子上跪了两个时辰,足足跪够了时间才让她回屋去。
赵姨娘没要到钱,反而受了一顿排揎,满肚子都是怨气。她回到分给她的房子里,正巧碰见贾环垂头丧气地回来,一问才知道因为捉弄宝玉被贾政骂了。
这俩难母难子凑到了一块儿,又爆发了一场争吵。
赵姨娘埋怨贾环猥琐下流不给她争气,贾环嫌弃赵姨娘是个妾,没有身份地位,导致了贾政偏爱宝玉不喜欢他。
这两人吵闹了半天,吃罢了晚饭,母子俩凑在蜡油灯下一起嘀嘀咕咕。
贾环道:“我要是你,明的不行还不能来点暗的?收拾了那老瘟婆子,这家里还不是咱们的!”
赵姨娘正拿着牙签儿剔牙,一听这话就嗤笑道:“你能有手段,怎么不见你收拾了那个凤凰蛋去?”
第九十三章 暗算()
一天傍晚,赵姨娘带着小丫头在贾家角门前买线,忽然看到一辆驴车载着个道婆子过去。赵姨娘眼尖,认出了那是宝玉的记名干娘马道婆,连忙招呼道:“马仙姑,这是往哪里去?”
马道婆才从一户人家里送了符出来,得了五两银子,正嫌少。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停了驴车定睛一看,原来是荣国府的赵姨娘。
她也听说贾家栽了跟头,从荣国府搬到西城来了,倒是和别人啧啧叹息了一回,没曾想在这儿遇见了。
马道婆跳下驴车向赵姨娘稽首施礼,赵姨娘买完线,就邀请马道婆去她的房间坐坐。马道婆求之不得,顺手把驴车拴在角门外的一棵柳树上,跟着赵姨娘进了贾家的新宅子。
贾家说是破落了,内里的景象却也未见颓败窘迫的气象。果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马道婆骨碌碌地转着她的一双眼地四处打量,不时暗暗在心里啧叹。
赵姨娘领着马道婆回到房间,让小丫头沏了茶端上来,就赶她下去打扫,留了马道婆在屋里说体己话。
马道婆四处打量着赵姨娘屋里的东西,一时翻捡着桌上的摆设,一时探着头看赵姨娘的梳妆台,看到一个竹编的扁筐里盛着一堆绸缎料子,她的眼睛就挪不开了,只顾翻捡着里面的料子,向赵姨娘说道:“姨娘这些小碎料子给我几块吧?我拿去粘一双鞋面子。”
赵姨娘抬头说道:“哪有什么好东西?就是有好的也不能到我这儿。你要是不嫌弃,自己挑几块拿去吧!”马道婆就去竹筐里挑了几块料子揣在身上,又坐过去和赵姨娘说话:
“依我说,姨娘有什么好愁的呢?你有一儿一女,以后的富贵日子还能少吗?”
赵姨娘叹道:“虽然是我生的一儿一女,还不得叫别人母亲?我是打不得又骂不得,等到人老了,他们也得先孝顺着顶上的那一个,哪里顾得上我呢?远的不说,就说我生的女儿管着府里上下的嚼用,我说手里短银子使了,问她先拿两个给环哥儿买东西,她都不肯。老爷也偏向那一个凤凰蛋,虽然还有环儿这个儿子,也不曾正眼看过一回。”
赵姨娘说着,手不自觉地揉了揉膝盖,说道:“我最不耐烦见这两个。一个只不过长得人意一些,就哄得上上下下把他当宝了。一个整天黑着脸像瘟神一样的,整天把府里的银子都捏在手里,还哄得三丫头和环儿都怕她,都听她的话。”
马道婆听了便说道:“也亏得你心里不理会,只由他们去。心里计较些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赵姨娘道:“我的娘,不由着他们,难道谁还能把他们怎么样不成?”
马道婆说道:“说句造孽的话。你们没本事,明里不敢怎么样,暗地里算计了也就成了,还用这样等下去?”
赵姨娘一听马道婆话里有话,心里暗暗欢喜,道:“怎么暗暗算计?我倒是有心,只是没这么个能干人。你要是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你。”
马道婆就要引赵姨娘上钩,一听这话又故意说道:“阿弥陀佛,你可别问我,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罪过罪过。”
赵姨娘道:“你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难道就眼睁睁地看人家来摆布死我们娘儿两个不成?难道还怕我不谢你吗?”
两人你来我往地咕哝了半天,商议定了价格。赵姨娘写了一张五十两的欠银契约,把平时积攒下来的体己银子都给了马道婆,又取出些好衣裳首饰抵上。
马道婆见了这些东西,又有欠条,于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马道婆要了一张纸,拿剪子铰了两个纸人,叫把两人的生辰八字写上,又找了一张蓝纸,铰了五个青面鬼,让赵姨娘拿针并在一处钉上了,向赵姨娘说道:“我在家里作法,自有效验的。”
送走了马道婆,赵姨娘且信且疑,战战兢兢地拿针把写着生辰八字的纸人和青面鬼一起钉上了。怕人看见,就塞在了自己床底下。
静悄悄地大半天,府里什么事情都没有。
到了晚上,赵姨娘觉得心神不宁起来。她打发小丫头出去打听消息,探听到各处都是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赵姨娘疑神疑鬼地睡了大半夜,噩梦连连,第二天一早让人去打听,依旧各处都是安安静静的,直让她以为马道婆骗了银子,并不会作法害人。
傍晚,贾宝玉在贾政的书房里跟他学习制艺,忽然觉得一阵阴风从窗外吹来。
贾政无所察觉,还正在讲着昔日朝廷上一些言官的争论,贾宝玉忽然摔倒在地上,叫喊起来:“疼!头疼!”
贾政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叫小厮进来。只见宝玉如同打架一样地乱踢乱踹,口里还直嚷着疼。
贾政连忙命人按住,抬在椅子上送他回了房,一面急急地派人去请太医。
贾母的房里,王夫人和邢夫人、李纨正在陪着贾母抹牌消食,王夫人忽然满眼赤红,抓住茶碗子、骨牌子就乱摔乱打起来。
贾母被吓了一跳,鸳鸯连忙护住贾母,众人仓皇离开座位躲着王夫人的无差别攻击,一面高声叫人过来。
这时间,王夫人已经砸完了东西,跑到了院子里,摸到一根闩门的棍子,见人打人,见狗打狗,一路打出去了。
邢夫人、李纨连忙追出去,只见书房急匆匆地跑过来几个小厮,抬着一个辇子过来,辇子上躺着一个人还在左扭右扭地说胡话,正是宝玉。
贾母也追了出来,一看王夫人边打边远去的背影,所过之处如狂风过境一般,冲上去夺棍子的婆子都被打翻了四五个,吓得够呛。又看宝玉是这个情景,惊得目瞪口呆,颤颤发抖了半晌,一边喊着叫人去找神婆子、道士、请太医,一边忍不住痛哭失声。
余下的李纨、邢夫人等人,一听贾母这般吩咐,顿时如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