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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晋坐起来，嘴角扯起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是你冲过来的，我可没请你。”
砰！张君怡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酒杯都跳了起来。“别废话了，赶紧回来说正事！”
“哦。”萧晋挠挠头发，回到桌前坐下，点燃一支烟说：“那就继续之前的问题，你先给我介绍一下任务的大概内容吧！”
张君怡垂下脸，拿起一根筷子伸进碗中的蘸酱里，然后又送到嘴里吮了一下，似乎是被辣到了，她好看的眉毛挑了挑，这才正色说：“华夏这十几年在国际政治、经济和军事力量上的崛起全世界都有目共睹，在远东地区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也越来越大，这自然损害了一直都视太平洋如自家内湖一般的米国的利益，所以，加强对第一岛链的封锁就成了它针对我们的重中之重。
如今，它已经在岛国和南高丽完成了先进导弹防御系统的部署，下一步就是夷州和菲律宾。但是，现在国际形势比较混乱，有太多牵扯米国注意力的地方，它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余力和我们彻底撕破脸，因此，它接下来首要关注的地方是菲律宾，夷州只能放在最后。
然而，夷州当局却等不了了。这两年咱们的飞机军舰动不动就来个绕岛巡航，当局害怕撑不到米国腾出手来，于是便秘密从米国那里接手了一项因为议会掣肘而面临暂停的武器研发任务——由米方提供技术和图纸，夷州花费资金和人力来研制，双方共享最终成果。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获得那件武器的核心情报，如果不能拿到图纸，也要搞清楚它的具体原理和参数，以便朝廷做好充分准备，免得将来措手不及。”
第2370章 李代桃僵（）
“那件新型武器是什么？”萧晋问。
“一种可以挂载到战斗机和无人机上的轻便激光发射系统，”张君怡回答，“据说它不但可以直接对目标施以精准打击，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对于弹道导弹也有很强的防御作用，可攻可守，非常犀利。”
萧晋思索片刻，问：“也就是说，你跑去勾引那位名叫飞英的所谓战斗英雄，是因为他将担任挂载新武器飞机的首席试飞员？”
“他叫霍飞英，而且也确实是一位出色的战斗机驾驶员！”张君怡下意识的强调一句，随即又低下头，轻声说：“你猜的没错，武器研制成功之后，他会是第一位对之进行测试的飞行员。”
萧晋眯了眯眼，低头喝酒：“你爱上他了？”
张君怡摇头，端起酒杯喝光里面的酒液，目光盯着空空的杯子说：“他……对我很好，是我人生中除父亲和兄长之外对我最好的男人。”
“明白了。”萧晋轻笑，“怪不得咱俩绯闻都传的满天飞了，他也没有一点要找我麻烦的意思，原来已经成了你的舔狗啊！”
张君怡叹息：“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他被我欺骗和利用已经够惨的了。”
“抱歉，不能！因为这是他应得的。”萧晋冷冷地说，“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夷州军人，还没有上过战场，那我自然不能用他还没有犯过的罪孽来针对他，但是，他已经是战斗英雄了，这代表了他的双手上沾染着我同胞的鲜血，那他是不是个好人……不，哪怕他是个圣人，在我眼里也只有一个身份——必须消灭的敌人！对待敌人，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为什么还要留口德？”
“你不是胸怀苍生么？”张君怡口气讥讽，“怎么这会儿又有国家之念了？”
萧晋撇嘴：“那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心眼儿一向很小，所有的尊重、宽容、怜悯、甚至偏袒都只会留给普通百姓，而且还必须是善良弱小的百姓。至于其它，无论好的坏的，都一视同仁，我管不了全世界的事情，只能顾及眼前，所以，但凡惹到我的，都别想从我这里见到半分仁慈。”
“飞英惹到你了吗？”
“当然，他杀过我的同胞。”
“夷州人也是你的同胞！”
“他们承认吗？”
张君怡沉默，良久之后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苦笑道：“所以你说的对，双面间谍本身就游走在无间地狱，更何况我还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夷州人，既然我无法做到让自己的心冰冷，那趁早退出才是明智。”
萧晋拿过酒瓶也给自己杯子倒上，然后顺手将瓶子搁在了自己这边。“继续说正事，新型武器、尤其是高精尖武器的研发肯定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够成功的事情，为什么直到今年快完成了才有消息传出来？”
“因为那是谷同光还活着时一手推动的计划。”张君怡回答，“抛开立场不谈，他这个人其实是非常厉害的，称得上雄才大略，甚至说他是溃军政权历史上最出色的军情局局长都不为过。
他在任上培养了一大批绝对忠诚的手下，连核弹这么大的事情都能瞒得住，更不用提一件武器装备了，我也是在他死后参与调查他的工作时才发现这件事的。
说实话，我现在想起来他的所作所为，都还有些忍不住想要赞叹。那件武器的开发事宜除直接负责且参与的核心科技人员之外，整个夷州当局都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你能猜出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萧晋思索片刻，说：“这种事情在高层之中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移花接木，李代桃僵，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干的是另外一种没那么大惊小怪的事。”
张君怡点头：“没错！在夷州当局的官方记录里，他们一直以来秘密研发的只是一种军用级的机载激光雷达设备，这种技术很多大国、包括内地都已经掌握，所以，根本不是直到快完成了才有消息传出来，而是消息早就有，只是除了那些落后的小国之外，没人在乎罢了。”
萧晋眉头蹙起，“这个方法操作起来虽然难度不小，但既然你都夸他雄才大略了，那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有一点我很好奇，米国只是提供了图纸和技术，那他的资金是从哪儿来的？雷达的相关技术在世界上已经非常成熟了，当局必然不会批准太多的研发费用，用造雷达的钱去研制一件新型武器，显然是不够的。”
“你的这个问题是他死后很多人都在问的，也是目前对他的调查还没有彻底结束的最大原因。”张君怡说，“据我所知，武器的相关研发费用来自超过一百个海外账户，而且这些账户全都分布在像开曼群岛那样的避税天堂，根本无从查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甚至包括偷运核弹在内，可能都不只是谷同光的个人行为，有人、或者有什么组织一直都在幕后给予他资金支持。”
萧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吟道：“有这种实力、且会做这种事情的组织，目前我只知道两个。”
“你是想说马戏团和摆渡者吗？”张君怡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感觉马戏团的嫌疑最大。毕竟摆渡者只是一个黑暗物流，局部地区的战乱可以让它大赚，大规模的战争却对它一点好处都没有。再者，当初核弹的事儿之所以会被你发现，完全是因为谷同光想要借助摆渡者的运输渠道而去找了劳新畴，若一切都是摆渡者在搞鬼，这显然是多此一举的。”
萧晋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僵，紧接着就站了起来，在桌前来回踱步，口中还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因为这个……”
张君怡满脸不解，问：“怎么了？怪不得什么？”
萧晋停下脚步，表情阴沉道：“怪不得我现在能活得逍遥自在，自那晚之后连皮都没蹭破过，更遑论被刺杀了！”
第2371章 唯一能卸下防备的人（）
张君怡越发的糊涂了，拍拍桌子不满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那晚是哪晚？被刺杀又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坐回来把话讲清楚！”
萧晋回到桌前，将前段时间的巴兰事件简单讲了一遍，但隐去了魔术师的身份，以及她和自己的情感纠葛。
“虽然我现在频繁更换住处，可出门后的行踪却并没有怎么隐藏，按理说，阿尔法应该已经不止一次派人刺杀我才对。但是，自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任由我继续到处搞事情，完全无动于衷，这太反常了！”
听他还干过这么大的事情而自己却丝毫不知情，张君怡十分的不满，“行啊你，真够朋友，要不是指挥使大人把你给扯进这件任务里来，你是不是打算着永远都不告诉我啊？”
萧晋苦笑：“那件事虽然本身并不如何复杂，但背后却牵扯到了许多掰扯不清楚的过往内情，再加上对内地和夷州双方都没啥影响，跟你说了也是徒增烦恼，于事无补，何必呢？”
张君怡哼了一声：“你确定那个巴兰真的死了？”
“当然！学医的杀个人要是还杀不死，那我萧氏的祖先们肯定会忍不住从下面爬出来把我这个不肖之子给掐死的。”
张君怡摇头失笑：“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你什么也没用，不过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是还敢瞒我，那咱们的朋友可就做不下去了哦！”
“明白！只要你不再扮圣母，我保证不会再向你隐瞒什么。”
张君怡抬手砸过去一根鱼骨，又道：“你怀疑那个阿尔法到夷州来的目的，除了抓捕魔术师之外，还有那件武器？”
“很有可能。”萧晋点头，“假设那件武器真的是马戏团在幕后全程资助，那谷同光一死，就代表他们之间的协议直接作废掉了。夷州当局就算再不堪，也不可能把那样危险的东西交给一个犯罪组织，他们不想自己花费的巨额资金打了水漂，就只能想办法在武器研发成功之后动手抢夺。”
“所以，你认为阿尔法没有对你展开追杀，是因为他预见到了你一定会被上级命令参与进我们的行动之中，打算从你手里抢？这……这是不是有点牵强了？”
萧晋自嘲一笑：“或许是我过于敏感了点，总感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利用我一样，可是，不这么想的话，阿尔法不继续追杀我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张君怡端起酒杯边抿边思索，一杯酒喝光了也没想出别的可能来，只好摇摇头道：“算了，你的脑子比我好使，这件事又与你有关，既然你觉得有这个可能，那咱们就宁可信其有，在制定接下来计划的时候把它考虑进去，多些小心就是了。”
萧晋挑眉：“你这不是遇事挺淡定的嘛，怎么就动不动冲我发火呢？”
张君怡翻个白眼：“自从加入国安以来，我每天下班回家都要先检查门合页里夹着的牙签有没有断，睡觉枕头下面永远都有一把手枪，也早已经忘记了彻底深睡眠是什么感觉，窗外楼下野猫翻垃圾桶的声音都能把我吵醒。所以，我已经很累了，难得交到一个像你这样同志身份的朋友，可以不用再藏着掖着，当然要趁机放松一下啦！”
萧晋笑了起来，举杯说：“我很荣幸能够成为让姑姑卸下防备的唯一人选。”
张君怡也想喝，杯子送到嘴边才发现里面空了，就杵过去说：“别光顾着你自己，给我也倒上。”
萧晋想了想，就拿起酒瓶给她倒上。“你今晚已经喝了不少，深夜独自回去不安全，干脆就睡我的房间吧，顺便重新体验一下深睡眠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