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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萍盯着自己的脸,徐哲料到她心中所想,不禁难免羞赧,低声道:“别看我脸嫩,我现在已经二十有五了……”二十有五也不是真话,“当年正好是在下初出师门不怕虎的年纪,做了些蠢事,也幸得郭大哥所救。”
李萍是个传统女子,她知晓自家丈夫的性子,别说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就算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若见到那人有了麻烦,也肯定会救上一救。
这般一想,心脏一痛,眼中不禁便又泛起了湿。
李萍平复了下情绪,才又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在下徐哲,郭大娘若不嫌弃,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阿哲都好。”
李萍牵起郭靖的手,道:“靖儿,叫徐少侠。”
眼下的郭靖丝毫未有未来的大侠风范,小孩子也没甚心思,娘亲叫他做啥,他就做啥,一张脸憨憨厚厚的,老老实实的叫了声“徐少侠。”
见郭靖叫了,李萍才又道:“徐少侠,这是我与啸天的儿子郭靖,今年九岁,你也看到了,我们母子二人已在蒙古定居多年,当年啸天有助于你,在他看来那也算不得什么救助,如今少侠为了啸天当年的举手之劳,不远万里来寻我们母子,这份情谊便已经够了。”
如此高风亮节的女子,怪不得能教出郭靖这般心思澄澈的儿子。
但徐哲可不能就此作罢,皱眉为难道:“大娘,当年郭大哥的举手之劳,可说是救了我的半条命,这整整半条命哪是情谊二字便说得清的?大娘如今可有何愿望需求?但能说出来的,徐哲我定然尽全力助上一助!”
说罢,不待李萍再次开口,徐哲便提议道:“再者,就算在大漠定居多年,也定是比不上住了数十年的江湖中原,更何况此地的确是不及中原繁华物博,不知郭大娘是否想与……”
徐哲一顿,认认真真看了眼郭靖,只见这九岁小娃子身着蒙古服饰,头戴圆形棉帽,身材较一般九岁稚童要壮实许多,一双眸子黑的发亮,心思之澄澈一眼便可见底——
“不知郭大娘是否想与靖儿,一同回中原居住?”
此话一出,李萍便不禁心神一颤。
想不想回中原?
李萍自然是想的,怎会不想,大宋是她的根,她的骨子里留着汉人的血,三年前江南七怪来此寻靖儿的时候,她也期盼过那七人会不会将他与靖儿带回江南,奈何最后江南七怪中排行第四的南希仁一锤定音,道:【练武,还是这里好,江南太舒服,不好】。①
因此,哪怕她再思乡,欲归乡,但江南七怪既不南归,她也难以孤身携子回乡,更不好提议出口,也只好就此作罢。
今日有人再提……
李萍抱紧郭靖,一时间闭口不言。
徐哲却是误会了李萍的意思,皱眉半响,突的低声开口道:“…途径牛家村的时候,我向四处打听了番,知晓了些当年旧事的皮毛,后又用自己的渠道调查了番……大娘,在下斗胆向你确认一句,我打听到的最后消息,当年貌似是一个名为段天德的宋官下令要追杀郭大哥,似乎还有官府公文,因此郭大娘你在官府那头,还是有着案底的通缉要犯,你可是担心此点,因此才不好回中原居住,可………”
徐哲面色沉重,极为不解,道:“郭大哥品性高洁正直,这其中是否有何误会?”
误会?当然是误会!可谓是无妄之灾!天大的误会!
段天德三字一出,李萍立马呜咽一声,不由得眼泪簌簌而下。
“娘!”见李萍一哭,郭靖心中一急,赶忙叫了一声,他初次遇到江南七怪时只有六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但对害死爹爹的坏人的名字却记得一清二楚,咬牙切齿的恨声道:他……名叫段天德!②
他常听娘亲说爹爹有多么好,但每次说到最后,便是娘亲以泪洗面。
还记得,在最初认了七位师父后,他总是在娘亲面前说他要杀了段天德,替爹爹报仇,可每次娘亲皆是先笑再哭,他不懂,去问了心思灵活的华筝,华筝跳脚说他笨,叫他在娘亲面前千万不要再提起段天德这三个字。
郭靖不懂,但是华筝比他聪明,说的总是对的,他便依言照做。
果不其然,在那之后,郭靖便极少见到娘亲哭了。
如今娘亲再哭,郭靖想要安慰泣不成声的母亲,却是嘴笨,不由自主的便又主动说起了那番说了无数次的话。
郭靖拍着李萍颤抖的后背,笨拙而又认真的承诺道:“娘,你别哭,我现在跟着师父们学武艺,待将来靖儿武艺有成,定然去杀了那个段天德,替爹爹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继康儿之后,诱拐靖儿√【貌似是第一更?
期末考试开始了qaq……今天考完第一门,另外两门下周考,趁着考完一门松一口气赶紧来更新qvq,下周两门是挂科率超高的噩梦级别qaq,趁着噩梦前,今天努力再来几发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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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②:情节摘自原著。
第193章 二次射大雕34()
丈夫含冤被杀,自身污蔑为犯,以大漠草地为席仓促诞下郭靖,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是宋人却归不得故居,与儿子长久居于塞外……
多年心酸苦闷,岂是一言两语便能道清。
心中苦楚由衷,这些年又岂是只咀嚼了一遍两遍。
看到此景此情,徐哲便已知道,那段天德自是有问题的,当年郭家遭官府追杀,定是另有隐情。
李萍这情绪来的快,调整的也快,徐哲见李萍的呜咽声渐小,不由低声对郭靖道:“郭弟弟,快去拿个软帕子,替你娘亲擦擦眼泪。”
郭靖一愣,手忙脚乱的跑到一角翻箱倒柜,拿出一条绒布帕子,再回到李萍身边么,小心翼翼的擦着娘亲脸上的泪。
李萍拍拍郭靖的手:“好靖儿。”又拿起帕子擦着眼角,哽着声道,“徐少侠,我失态了。”
徐哲摆手叹道:“我不知大娘你在心底信了我几分,总之,若大娘不愿,我定是不会以力迫之。”
徐哲一顿,再次开口,却是一一道出了李萍心中所有的念想。
“若大娘你希望与靖儿回到中原,我自是能找到一处不算偏僻……或许也无法太繁华的地方,让你们母子安然居住;若当年真有隐情,郭大哥是含冤而死,大娘你肯信我,我便跑一趟段天德的衙门官府,探上一探,可把那人绑到你母子面前,也可手起刀落人头滚地;若你当真决定在蒙古定居不出,我时不时的从中原带些吃喝穿用的玩意来给你们也未尝不好;再若……”
徐哲若有所思的看向郭靖,再道:“若郭大娘更在意的是郭大哥的后代,在下虽算不上什么能人,但无论是武功一道、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乃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也都是略懂皮毛,可多少教上一二。若大娘不嫌弃,靖儿也乐意,若是能把郭大哥的后代教成一代大侠,快意江湖,或是游走朝堂,行匿官府……想必郭大哥泉下有知,也定当欣慰不已。”
这人口中只道是略懂皮毛,但以此人的神态气度,又岂能真是教上一二那般简单?
没有母亲不希望儿子成才,李萍心中隐有触动,
谁知,不待李萍开口,郭靖这小娃子却是抢先一步脆声道:“你不能教我,我也不要跟你学东西,我已经有了七位师父,不能再当别人的徒弟了!”
“靖儿!”李萍呵了一声,对这老实儿子,当真是哭笑不得,又对徐哲道:“徐少侠,你别恼,靖儿并不是觉得你不好,只是——”
徐哲笑着摆手,道:“郭大娘不必多礼,第一眼我就瞧出靖儿是世间少有的心思澄澈、性子耿直之人,不愧是郭大哥的孩子,品性一道,如若璞玉,实是罕见。”
说罢,话音一转,面色不解道:“只是不知靖儿口中的七位师父是……”
李萍摸着郭靖的发,笑道:“据说江南七怪在中原也有些名气,徐少侠可曾听过?”
徐哲百思不解,道:“听过倒是听过,不过这七位怎的千里迢迢跑到大漠来当靖儿的师父?”
李萍叹道:“据那几位师父所说,这还是因为一个赌约,徐少侠且听我说……”李萍一一道来。
话毕,徐哲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李萍道:“徐少侠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徐哲迟疑片刻,先是道:“郭大娘肯让江南七怪教导靖儿武功,想必也是想让靖儿在武艺一道学有所成;又及虽我尚不明晰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郭家与段天德之间有着一段恨与仇,却是显而易见的,既然靖儿不过幼子,就已知晓段天德此人,郭大娘多半也是希望靖儿在武艺一道学有所成,亲手替父报仇?”
李萍摸着郭靖的头,面色复杂,沉默不语,郭靖似有所感,紧紧攥住李萍的手,继而深吸一口,硬声说:“是,我将来定然要血刃了段天德,亲手替爹爹报仇雪恨!”
就在此时,徐哲忽闻蒙古包外隐约传来脚步之声,这声音极轻,又及包外正逢大雪呼啸,若不是他内力高深,根本无法察觉。
来者是习武之人,且并非是眠风与默风,那么就只可能……
徐哲心下迅出一计,叹了一声,面色一正,拱手道:“郭大娘,并非在下自视甚高,或是挑拨离间,既然诛杀段天德此事,是郭大娘与令公子共同所愿……哪怕当年的确是郭大哥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情,哲也定然是站在你们这边。以在下的武艺,无论是潜入官府绑了段天德、亦或杀了段天德,都并非多大难事,但恕我直言,据你所言,江南七怪成为靖儿的师父已有三年,但我观靖儿此时………”
郭靖面色一红,木讷的动了动唇,李萍也跟着叹了一声,苦笑道:“徐少侠是想说,靖儿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习武三年的孩子?”
徐哲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压低声音,再道:“不止如此………郭家弟弟你别恼,容在下实话实说,若当真想教导靖儿在武艺方面大有突破……或者是在某一方面有所建树,正因在下听闻过江南七怪的名号,现在才觉得,在下一人能带给靖儿的,绝对比江南七怪加起来的还要多。”
这言下之意简直太放肆了,分明就是江南七怪算个什么东西,他们七个加起来,还抵不过小爷我一个!
“你……你……你……”郭靖涨红着脸,因知道眼前之人是个替他与娘亲筹划的好人,也不好对徐哲动粗,更不会出口骂人,只好磕磕绊绊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师父们都………”
话音未落,寒风席卷,厚重包帘霍然飞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重重传来,怒意交加,呵斥道:“好!好!好!好一个不知道年岁几何的小毛孩子,你的意思是,靖儿的这七位师父,加起来还没有你一个有能耐?!”
只见来者手拿一铁杖,双眼紧闭,是个瞎子,如此模样,分明便是那江南七怪之首的柯镇恶,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六人,想必就是那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