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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先在暗处看着好了。
他会保他性命无忧,只盼……哪怕从些枝末小事,也能渐渐发现发现徐哲究竟为何会变成这般……
——对,就这样躲在暗处,因为徐哲肯定不会跟他说实话。
如果徐哲真的肯跟他说,不是早说了吗?
要知道,叶枫晚并不是从未遇见过血衣童子啊……
他除了面貌稚嫩几分,从穿衣打扮乃至轻重双剑都从未换过,徐哲怎能认不出他?
若是当真能说,为何不说?反而只是将他迷昏,处处躲着他走?
想到那落败一战,叶枫晚眼底更添几分幽色。
他敛下眸,凝视崖底深渊,漆黑无光若狰狞巨兽。
他的脑中唯有一句话。
明日于华山山巅,便是一切终了之时……
华山山巅……
最后一日,天还未亮,便有人发现了血衣童子的踪迹。
血衣童子似乎已然负伤,动作并不如以往敏捷轻易。
追逐之人大喜,欲独自一人试杀血衣童子,继而将《九阴真经》据为己有,谁知一试之下竟仍不是血衣童子的对手,只好咬牙放出青烟通知他人。
青烟一出,已经聚集到华山附近的众人霍然惊喜不已,匆匆朝那处赶去。
血衣童子身后追赶之人渐多,由一人道十人,乃至到百人。
叶枫晚便在这百人之中。
他披上一件灰色斗篷,将一身显眼的金衣全部遮了起来,在暗处看着那血衣童子踉跄奔跑。
叶枫晚愈发感到奇怪了。
他昨日才见血衣童子以轻功从崖底奔到山巅,乍眼看去何止无伤,简直状态甚佳,怎么可能几个时辰后,就成了这般重伤之态了呢?
血衣童子,徐哲风,徐哲……徐哲……
见血衣童子的右肩又中一箭,叶枫晚心下一跳,仿佛那受伤的之人便是自己。
叶枫晚缀在身后,将那些伤了徐哲的人的面孔,一个一个全部记在了心里。
他忍着上前扛起血衣童子就走的冲动,跟着一伙人追到华山脚下,又追到华山山顶。
一伙江湖人见血衣童子无路可逃,竟然被逼的只能上了华山,心下纷纷喜不自禁。
这上了华山!可就当真是无路可走了!
有人疑道:那血衣童子不是个笨的,怎能想不到上了华山才是插翅难逃呢?
有人接着笑骂道:管他的!反正上了这华山,可就下不来喽!
正午当头,日光火辣。
血衣童子一身红衣如血,如今却再无那邪肆张狂之意,盖因一身红衣早已残破不堪,又被血汗浸透,紧紧贴于皮肤,狼狈不堪。
徐哲捂住右肩伤口,气喘吁吁站于华山山头。
身前,是数不清的武林中人。
身后,便是那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一虬髯银刀大汉大笑,道:“血衣童子,你为乱江湖,作恶多端,多少无辜之人被你断臂碎手,堂堂男儿好汉就此成一残废,而你更是仗着与王道长祖上有旧,狡诈将《九阴真经》骗到手,还好苍天有眼,终究邪不胜正,如今你已无路可走,可还认错?!”
血衣童子捂肩垂眸,及腰黑发如墨飞扬,遮住了眉,遮住了眼。
血衣童子一言不发。
大汉恼怒道:“好你一个血衣童子!不愧是东邪教出来的弟子,当真和那东邪一样,邪气的不是个好东西!”
这大汉话音刚落,便惨叫一声轰然摔倒,这一倒却是倒的如同下跪,朝着徐哲所在的方位便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旁人一惊,一瞧之下才看到大汉的双腿膝盖都已碎裂,徒有两个窟窿汩汩冒血。
血衣童子抬头,稚嫩童颜微微一笑,这一笑之间,那狼狈之意竟然尽数消去,反而从容淡然意味尽显。
他开口道:“坏东西叫谁?”
大汉疼的冷气直冒,更添恨意,呲牙裂嘴道:“坏东西叫的!当然是你与你那个师父!”
徐哲拍掌大笑,声声道好:“好好好,可不就是那个坏东西,在说着一堆似是而非的荤话!”
大汉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气急,脸颊通红,恨不得一刀杀了这血衣童子。
那书生打扮的人出来了,彬彬有礼道:“如此说来,你当真是那东邪的大弟子——徐哲风?”
徐哲指尖一抹,撕了那皮,露出他的真容。
暗处叶枫晚瞳孔一缩,纵然面容稚嫩,样貌比之印象中更为精致秀丽,但这五官眉眼……不是徐哲还能是谁!
注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多了,当然也不差叶枫晚这一个。
徐哲不知叶枫晚已在此处,而对于这一书生,别人对他有礼,徐哲自然也有礼回去。
于是他同样彬彬有礼道:“正是,我是徐哲风,却已不是东邪的大弟子了。”
又一银发老头站了出来,呸了一声,道:“你莫要得意,以为你那东邪师父还能来护着你,王道长侠气冲天,这会早都把东邪给牢牢看住了!”
徐哲莫名,啧啧有声道:“唉,老前辈,你这头发一白了,就连耳朵也跟着不好使了?我不是刚刚才道,我已经不是东邪大弟子了吗?我倒是想要黄前辈能来护着我,但是他一年之前便已经把我逐出了师门,这件事啊,你口中的王道长也是知道的!”
众人大惊:“王道长?!王道长早知——”
徐哲冷下脸,嘲讽道:“王道长与我祖上有旧,你们不是早知道了?你们皆道那东邪邪气,你们可又知道,在得知我就是那血衣童子后,就是你们口中那并非正道的黄前辈一怒之下欲要杀我,还是王道长念及祖上情谊救我一命,又替我求情,黄前辈才只是将我逐出师门,而未伤我性命……”徐哲幽幽一叹,道,“可是这人情,总是要被挥霍没了的,《九阴真经》一次,从黄前辈手下救下我两次,再一再二不再三,王道长与我,已经没有第三次了……”
这番说辞是徐哲早都构思好的,哪怕知道黄药师从不屑这些闲言碎语,这伙人也不一定能对黄药师产生什么好感……血衣童子是徐哲风的事实已定,徐哲只想竭力与桃花岛撇清关系。
言罢,徐哲不欲浪费时间,怕再生出事端。
场面话说的再好听,这群人是为了什么,徐哲还是知道的。
于是徐哲掏出一本书。
众人的目光接着便牢牢的盯在了书上。
徐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仗着一张童颜,他嘴角一弯,甜甜笑道:“唉,我肩膀的伤好痛啊……各位前辈,人总有误入迷途的时候,佛家有言,苦海无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头是岸,被逼到这份上,我却是当真有些……替我的性命心疼了。”
有人喉结微动,欲要说,只要你将那《九阴真经》交出来,其他的我们都可以好好谈谈。
谁知他还未说,对面那小子便主动将《九阴真经》在手中挥了挥,开口道:“各位前辈,我们也就不说那些虚的了,你们追我,一是为了要灭了我这为祸武林的孽障,这第二……便是为了这经书吧。”
有人冷哼一声,道:“《九阴真经》不过顺势而为,杀你却是重中之重!王道长得到《九阴真经》,我等不仅心服口服,也毫无担忧之意,但你这种人拿着,我们必然是……”
已有人不耐了,大声嚷嚷道:“还废话什么!这小子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我们直接将那《九阴真经》抢过来不就是了!还嚷嚷些废话干甚!”
此话一出,见四周皆是悬崖绝壁,血衣童子已是插翅难逃,个个心下澎湃,想到哪《九阴真经》即将到手,也兴奋的脑门充血,都跟着吆喝起来。
话说的没错,都到这种地步了,这山顶除去血衣童子,全部都是自己人,还掩饰个什么?
“血衣童子,中神通护不了你,东邪也不认你!你如今只有死路一条!”
徐哲抖了一下,他委屈的咬紧唇,那模样看起来当真可怜极了:“那你们……我……”
一大汉激动道:“只要你交出《九阴真经》!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
“对!若你交出《九阴真经》,自废武功,念你不过是个双十不足的小儿,我们做前辈的自然不会伤你!”
“先交出《九阴真经》!”
“把《九阴真经》拿出来!”
“若你不交,我们便是围你围上十天十夜,让你活活饿死又怎的不行?!”
“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对那些被你断手碎骨之人心存愧疚,就应立刻自裁谢罪!交出真经!”
听到这一句,徐哲当真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能不笑吗,他的良知,那些碎骨之人,与这《九阴真经》,到底有个什么关系?
一旁,叶枫晚的手越攥越紧,已经忍不住了。
他的手覆上斗篷,眼看着就要掀开斗篷冲到徐哲面前——
就在这时,大笑不已的血衣童子突然停下了。
他笑的过于厉害,此刻脸颊泛红,眼角带泪,一张精致玉琢的小脸,此时更添几分艳丽,放眼看去竟一时好似雌雄莫辩,好看的让一些人看花了眼。
徐哲笑够了,抹抹眼角泪滴,拿出《九阴真经》,当着江湖人的面,一页一页的翻开。
众人顿时激动不已,向那经书看去,只可惜距离太远,字也太小,怎么看也看不清。
无妨,这经书马上就是他们的了,这会功夫,还跟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呢?
正在他们心中愈发欣喜时,血衣童子又开口了。
徐哲微笑着,轻声道:“你们人人对这《九阴真经》觊觎不已,你们可知,在我小时,这《九阴真经》便宛如稚儿画册,是我随手拿过便能翻阅的东西?你们抢的这什么经书,可是在我四、五岁便能背过了呢!”
众人大惊,纷纷不信,一人急忙道:“若你当真背过这真经!怎的还被我们追的如此狼狈?”
徐哲却并不理睬这人,只是自顾自道:“你们一个个为这本经书抢的头破血流,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们可知,在你们追逐真经的途中,有多少平民百姓被你们害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有多少女人失去了丈夫,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有多少靠着卖一碗清汤面、画几个糖人为生的老人家,家当毁了,骨头断了,又有多少店铺酒楼,人家辛辛苦苦赚的钱,买的桌椅,修的装潢,被你们眨眼间便毁的一干二净……”
徐哲微笑着骂了起来,道:“我啊,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种武林人了。”徐哲下意识的想将黄药师拿出来比较一番,炫耀一下他家师父才不是邪气,只是不与你们群人一起同流合污,但思及此刻再说黄药师,必定是给桃花岛再添麻烦,徐哲终是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只是道:“如今,你们一个个说,杀我是为了替武林除害,甚至一些我压根没做过的罪名也都按在了我的头上……若真的想减少伤亡,还百姓一片清净,还武林一片安宁,你们干吗不先给自己来上几刀,杀了自己呢?”
有人已不禁骂道:“临死狡辩!一派胡——”
这人尚未出口,便已和最初那个大汉一样,被徐哲两发弹指神通碎了双腿,不得不跪了下去。
徐哲眼底冷若冰霜,淡淡冷声道:“你们想要《九阴真经》,而《九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