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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偷听我和陆夫人的谈话了。”我掐断了老赵的话,直接了当地说,“对吗?”
老赵有些尴尬,笑得很干涩,解释说,“周小姐,我——我没听见什么。”
“嗯,因为我也没说什么。”我笑了笑,忽然说,“那您怎么问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呢?上次跟你聊到一半,您原本要告诉我什么事儿?”
“周小姐,我觉得很多事情,您不要私下去调查,可能会坏了陆总的事儿,您别多心,我这也是善意的提醒您,很多事情不像您看到的这么简单,每一件事发展到今天都是有因果联系的,陆总已经在他能力范围内做了最好的选择。”老赵说。
这字里行间说明老赵对很多事情是知情的,包括陆岩的选择,他全都知道,他跟在陆岩身边多年,嘴巴严实罢了。我说,“赵叔叔,当年别墅的杀人案,是您发现的,您没察觉有什么破绽吗?比如,现场还有第三人在,比如人根本不是陆夫人杀的。”
一提起杀人案,老赵立即懵了,他吓傻了似的,猛的一个刹车,车子忽然停下来,由于惯性作用,我不由地往前倾了一下,脑袋撞在椅背上,老赵连忙把车停好,幸亏这大路宽敞,僻静也没多少人在,来往的车辆很少,不然准出场车祸不可。老赵连忙开了车灯,急吼吼的道歉,问我有事儿没事儿,我捂着摔疼了的额头龇牙咧嘴,“没事儿,没事儿——”
“周小姐,有些话您千万别乱说,陆总心里有一杆秤,有他的分寸,咱们多说无益的。”老赵焦急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劝慰着,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捂着额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夜晚了,星星月亮都出来了,四周又没有光线,车灯光线又昏暗,老赵一双温和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着急,我疑惑地问道,“赵叔叔,您是不是也怀疑当年的事情有蹊跷?您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肯定印象深刻,现场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存在?陆夫人根本没有精神失常对不对!现场的第三个人是谁您也知道对不对?!”
一连串的发问,让老赵慌了神,他惊愕地看着我,连连道,“周小姐,这些话不能乱说,真的不能乱说!”
“我不会乱说,但赵叔叔,可能找出当年的杀人真凶对陆岩来说是帮助呢?那个人现在要逼陆氏倒闭,害死陆岩啊!您以前在陆岩父亲身边工作,当年陆氏地产出事,您应该也知道一二对不对?那个人害了陆岩父亲,现在又来害他!赵叔叔,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呀!”我着急地说。
老赵有些纠结了,他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眼神是飘忽而感伤的,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些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有些焦躁,把车子挪到大路的一边让出通道来,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去,我拿着紧跟着下车,老赵已经点燃了一根烟,四周黑魆魆的,那一点猩红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
他背靠着车门,身子有些佝偻,一般人到中年似乎都会这样,脊柱不自觉地弯曲。他猛地吸一口烟,然后长长突出一段袅袅的白烟,在夜色里有些迷离的味道。
“赵叔叔,您怀疑什么,不妨我们聊聊?我不用担心我,我肯定是帮着陆岩的。”我走到他身边去。
老赵缓缓抬头看我,黑魆魆的夜色里,我只看得到他眼睛闪亮的,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那天晚上,的确还有另外的人在。那天晚上陆总和秦先生一起去应酬,叫我先回别墅,我把车子开回车库后就进了屋,然后就看见夫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保姆浑身失血,躺在她身边。夫人当时很害怕,像是吓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杀了人。我叫了救护车报了警,但保姆已经死了——”
“您怎么确定当晚还有人在别墅的?”我幻想当时的画面,凭他描述的这些,似乎没有什么破绽显示当场还有第三者在。
老赵说,“医生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警察就保留了案发现场,当时什么都没发现,但我感觉不对劲。玄关处的拖鞋一般是收拾好了放进鞋柜的,我和那个保姆在陆家做事很多年,她收拾家务的习惯我很清楚。当晚陆总并没有回去,拖鞋却拿出来了,这一点很可疑。另外就是,我跟着警察去录口供时,恰好看见江董的车开出小区,其实当时我都没在意是江董的车,只看到了个车牌而已,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记性好,所以后来有次看到江董的车,我就想起来了,加上拖鞋,我猜想那晚上他去过别墅。可光凭那一点,太没有说服力了,连陆总都放弃了,我也就没多说。”
“既然你这么怀疑,也告诉陆岩了,为什么不去查看别墅外面的摄像头呢?咱们车库和门口不都有监控么?你们查看过监控录像吗?”我说。
老赵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查了,但是录像已经被毁了,什么都看不到。而且当时夫人一口承认了杀人经过,和警方调查的结果完全吻合,凶器上也查验到夫人的指纹,警察也没多继续查,就这么结案了。我心里一直有团疑惑,为什么夫人一口咬定当晚别墅里只有她和保姆两个人,分明还有第三者——”
这和南源调查到的事情完全一致,只是老赵提出的两个疑点是我们一直猜测的第三者在场的证明,可惜这两个点到现在都没办法去验证,只能初步确定,当晚在别墅的人,很可能是江明远。
“赵叔叔,有没有可能当晚去了别墅的另有其人呢?江明远的车,只是一个巧合,小区里那么多户人家,他兴许是去拜访别人家呢?您想过这点吗?”我说。
老赵摇摇头说,“您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那一晚,一定是江董去了别墅,因为如果是别人,夫人没有包庇的理由,”老赵忽然看着我,重重地说,“而江董事长却有。”
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完全超越了之前我们的猜测,我事情复杂得叫人咋舌,我问老赵,“您这话什么意思?”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夜晚十点钟,我澎湃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阿姨给我煮了一碗赤豆小元宵,我一个人坐在清冷的餐厅思绪飞到几万里之外。甘甜浓稠的糖水怎么也将那可苦涩的心甜不起来,食之无味,我随便塞了两口垫肚子,上楼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大床上给小寒打电话。
兴许是乔江林在,她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断了,叫我明天午饭约她。尔后我就给阿森电话,他这会儿还在录音棚,嗓子哑哑的,问我怎么了,听着他声音里的疲乏,我忽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淡淡扯了句,我没事儿,就是想你们了。
阿森多厉害啊,一听我声音就知道我有事儿,喝了口矿泉水说,“你还跟我装呢?新闻我都看到了,不过哥哥没什么能帮你的,就能给你出出主意解解闷儿倾诉倾诉,你男人那么大的窟窿咱小老百姓是没法子的,这会儿你就使劲儿地支持他相信他,我总觉着你男人没这么容易败了,不说多厉害,至少也在北城地产界叱咤风云好几年,手腕儿有的是,你别这么早焦心。”
我说,“能不焦心么?看着他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我心里头也闷得慌,我恨不得自己家里有座金山银山,这会儿随便给他填窟窿——”说到这儿,我忽然愣神了,我家里没有金山银山,江佩珊有啊,江佩珊有啊!
“这事儿啊你急也不成,看你男人怎么处理吧,我瞧着没说的那么严重,别把你自己给吓死了!”阿森说。
“喂,你干嘛呢?还听没听我说话?”
“若棠?说话!”阿森喊了我一嗓子,我从臆想中清醒过来,连忙说,“在听,在听。”
“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这会儿忙着呢,这两天空了我请吃你好的,你听我的,这做生意的人难免栽跟头,尔虞我诈的,不就是这样么?”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沉闷得慌,陆岩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江明远一手造成的,还是江佩珊叫他爹兴风作浪了?莫非是因为陆岩要跟她离婚,所以她才下狠手叫陆岩屈服乖乖做江家的女婿?可这事儿也不像是刚酝酿的呀,陆岩和江佩珊离婚的导火索是前段时间江佩珊把我给绑了,陆岩怒了才——
莫非,两种可能夹杂在一起?
我感觉江佩珊是知道江明远不会放过陆岩,之前两人吵架的时候不是说么,以后江家的一切都是陆岩的,江佩珊让陆岩忘了过去——
现在一联想起来,似乎,江佩珊对两人的恩怨一清二楚,她一开始可能是帮着陆岩的,可发现陆岩要甩了她,她就黑化了,帮着他老爹整死陆岩?
想着想着,我电话忽然唱起歌来,一串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跳跃,细细一看这号码,似乎是江佩珊的!
我冷笑一声,接起电话来,她那边放着轻音乐,特别悠闲自在的样子,“周若棠,你真会演啊,公司演完了,上电视演,真厉害,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做演员啊?那拼命的样子,当真叫人疼惜。”
“江佩珊,今天这样的局面,你高兴了吧,把陆岩逼到死角,你现在开心吧。”我冷笑,嘲讽地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机灵的女人,次次提醒你陆岩是头野马,你千万别用这么低级下贱又卑鄙的方式去逼他低头,你怎么就不信?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么?江佩珊,这婚,你们是离定了。”
江佩珊冷哼,骂我说,“周若棠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说你自己犯贱就够了,非得比我对陆岩下手,你还好意思来说我整他?我这是告诉他,只有我江佩珊才能给他想要的一切,而你这个贱女人只会坏事儿明白吗你!”
“到现在你还没想明白为什么陆岩不爱你,你以为是我的出现把你们的关系打破么?你真是蠢得可怜!”我越想越气愤,胸口里的火忍不住喷发出来,我怒道,“你知道他把全部身家都投进了工程里,你这是要逼死他!你这样逼他你也会有报应的!你们全家都会遭报应的!你们江家上上下下不得好死!”
面对我的谩骂,江佩珊格外淡定,期待好戏般冷笑道,“别急,这才刚开始呢。周若棠,我能毁了他,自然也能救他,就看他态度怎么样了。”
098:逼到悬崖无路走()
“疯子!江佩珊你这个疯子!”我捂着电话骂道,“你真该去南山医院好好呆着养病!别出来祸害社会!我告诉你,陆岩不会倒,不会被你和你爸卑鄙下流的手段给整垮!你们江家上下都不得好死!”
江佩珊毫不在意,轻飘飘地一句,“那咱们走着瞧。好戏开始咯。”然后掐断了电话。
深更半夜,我被这个疯子逼得也快疯了!挂了电话后猛地将手机摔在床上,整个人说不清的暴躁!
我努力躺下想睡觉,但怎么都睡不下,又担心陆岩,说实话。今晚和老赵聊了过后,我老是不自觉地脑补陆岩他爸自杀的场景,这会儿夜色深深,画面不断涌现,自个儿都惊呆了,我再也睡不下,起床换了衣服,又给他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装在防尘袋里,然后轻手轻脚下楼去厨房给陆岩煮了点他喜欢的酒酿圆子用保温桶装好。打车去公司看他。
到公司时,已经十二点半。这栋大厦有很多公司,但加班的只有寥寥几家,整幢大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