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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逢场作戏,人前人后摆着两张脸,互相欺骗。
嗯,两个人都是奥斯卡得主,当之无愧。
一月十八号这天,陈扬一早就来了家里,在楼下等陆岩,我下楼时听见陈熙和他聊天说陆岩今天要去南山,陈熙听了,皱着眉头说,“陆总一个人去么?还是带着江小姐?”
陈扬淡淡说,“陆总没说,应该是一个人去。”
陈熙明了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也是,若是带了江小姐去,恐怕要生事端。一晃也四年了。”
“陆总特意吩咐,你要照顾好周小姐,尤其这两天事情拥挤,更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要是出了事,你我都担待不起。”陈扬难得地用警醒的语气跟陈熙说话,陈熙连连点头,“我知道你,你放心。”
看见我下楼,陈熙和陈扬立即停止了聊天,两人都看了我一眼,恭敬地叫了一声,“周小姐。”
陈扬对我还是老样子,但是不像以前那样,目光里有敌意和防备,现在却是多了几丝可怜,大约是觉得时至今日我已兴不起什么风浪吧。我对他笑了笑,打趣道,“陈助理这么早,辛苦了。”
“您客气了,为陆总办事,应该的。”陈扬说。
我笑了笑,桌上餐桌,陈熙便让阿姨给我端来了早餐,我不疾不徐地吃着,陆岩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陪我吃完早餐,看了看时间才准备离开。临走时,他抱了抱我,又在我额头轻轻一吻,不知道的人看了这依依不舍的场景定会以为我和陆岩是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小夫妻,可知情人看在眼里就不知道作何评价了。
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笑吟吟地看着说,“好像又大了些。”
我忍着心里的动容对他粲然一笑,推开他说,“赶紧去办事,陈扬等你好一会儿了。”
他在场时,我云淡风轻,笑靥如花,可大门刚刚扣上,我手里的三明治便落在盘子里,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毫无力气,紧接着,眼底一阵朦胧,泪水便滑了出来。
陈熙站在一边看着我,没有上前来劝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边吞着泪水,一边吃完了一大块三明治,又喝完了一大碗燕麦粥。
吃过饭后,我让陈熙打电话给小寒,让她来家里跟我聊天。陈熙不敢擅作主张,先给陆岩打了个电话,陆岩同意了过后,她才打电话给小寒,约她来家里陪我。我原本只是试探性的一说,没想到陆岩同意了。
小寒接到电话后,马不停蹄地开车过来,我站在露台上看她又换了一辆车,之前的奥迪换成了白色的宝马,像一阵风似地忽地停在门外,她打扮得十分孟浪,大冬天的光着两条腿,裹着皮草,里头就套了一条包臀的连衣裙,大波浪蜷曲在胸前,随着步子的移动而移动,美得不要不要的。
她一见到我便上来摸我肚子,像个傻子一样摸着我肚子问我爽不爽,天天带个球。我白她一眼,拉着她进了卧室,陈熙本想跟着进来,但被我打发去了楼下拿水果,她防备着我似地,速去速回,守在门口看着我和小寒。
“你这贴身丫鬟真够经尽职的,这陆岩还不放心你呢?肚子都这么大了,能跑到哪儿去?”小寒扑倒在床上,侧着脸看我说,“哎,姐妹儿,这人明天就要结婚了,你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呗?我跟着乔江霖的时候他就是有老婆的,所以我没什么感觉,后来也一直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心痛是啥滋味儿。”
我扶着肚子坐到她身边,有点煽情地摸了摸她脸颊,她装作肉麻的样子躲开了,鄙夷地说,“你别这样,我害怕”
“没事儿,就是看看你,好久没见了。”我掩藏着心里的小情绪,强颜欢笑地说,“阿森呢?我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那小子跑哪儿去了?都不来看看我好不好。”
小寒大大咧咧,自然没注意我情绪的细微变化,摸着我肚子说,“他录歌去了,最近跑得可勤快了,哎我就没想明白这小子飘了十年都没好运气砸到他,怎么最近老是走狗屎运?富婆给他推荐了个制作人,准备捧他呢,你都没瞧见,他那春风满面得瑟的小样儿,啧啧,可水灵了!等他回来我把他揪着来看你,咱俩合伙埋汰埋汰!”
我噗嗤地笑了出来,说,“熬了这么久,应该出头了,苦了这么多年,若是再不出头,就没天理了。”
“可我总觉得,他跟富婆关系不是简单的伯乐和千里马,总觉得有点稀奇古怪的,但说不上来是啥,你想啊,森哥可是货真价实的强攻,那富婆再饥渴也不至于跟…额,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小寒瞄了我一眼,搂着我肩膀说,“我听乔江霖说,陆岩把这别墅留给你住,可是花了心思的,这里才是真正的陆家,江佩珊跟他结婚理所应当该住陆家呀,不晓得陆岩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他的打算,我从来就没看清楚过。”我笑了笑,淡淡说,“我没问他,他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这态度可不好,你肚子里可是陆岩的种,肯定得给个说法啊!谁给他白生儿子啊?江佩珊一旦跟他结了婚,那陆太太地地位是绝不动摇的,你不为自己打算就算了,你生了孩子怎么办?你也不为孩子打算打算?”
小寒一直以为我和陆岩的事儿怎么说都定下来了,我有了孩子,不可能在再想离开陆岩,她掏心掏肺地劝我,开导了我好半天,但我都是笑着打哈哈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在我心里,从没想过我会以情人的身份呆在陆岩身边。
若是为了钱,我可能万不得已的时候会和小寒一样的选择。
可陆岩不一样,我爱他。
我约小寒来,主要是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见,我想跟她叙叙旧,感谢当年救下轻生的我,感谢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住的地方,感谢她这么多年,一直当我是好姐妹推心置腹。
我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不过,不管今后身在哪里,我都不会忘了她,忘了那段共同度过的艰苦岁月。
夜晚陆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陈扬跟在他身后回来就进了书房,大约半小时后才出来,陈扬告辞匆匆离开别墅,陆岩一个人在书房发呆。我让阿姨准备了果汁端进去给他,他坐在书桌后面,正在抽烟,白色的烟雾缭绕而起,笼罩着他清俊的面孔。
见我进来了,陆岩连忙灭了烟,将窗户打开散了空气中的烟味,扶着我坐在沙发上,灯光下我才看清楚,他脸上被抓破了,似乎已经经过伤口处理,而且他面对我的时候一直侧着脸,大抵是不愿意我看到他的伤,于是,我也没问那伤从何而来,只关心了一句,“你今天去哪儿了?”
他目光沉了沉,敛了神色说,“去南山,看一个故人。”
“噢。”我淡淡说,“不早了,去洗洗澡睡了吧,我有点困了。”
陆岩没说什么,只拉着我的手回了卧室,我们一起洗了个澡。大约是热水氤氲了雾气吧,我感觉陆岩眼底一片湿润,我有些疑惑地往前看,想要一探究竟他眼里的湿润,可他忽然抱住我,脑袋枕在我肩膀上,有些疲乏地说,“还好有你在。”
讲真,那一刻,我曾想过放弃离开的念头。他怅然的语气,他温热的拥抱,他宽厚的手掌,他健硕的肌肉可也许那一段太短暂了,我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抱住他,他已然放开了我,将脑袋淋在花洒下面,接受热水的冲刷。
至于他眼底那片湿润,我不知道是不是眼泪。
但我确信他今晚有些反常,情绪和深思都反常,兴许是他口中的那一位故人导致的吧。但很多事情,我是没有立场去问的,便只能选择缄默。
夜晚又有月亮,圆圆满满的,从窗户里透进来清寒而皎洁的光辉,一片片融在房间里,融在绒被上。一开始他和我面对面,抓着我的手,同我十指紧扣,据说那是两颗心贴近的方式。可我看着他俊朗的面孔,微微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子,轻薄的嘴唇,我不禁动容心底浮起一阵酸涩,瞬间传遍全身,浮上鼻梢,眼看着眼泪就要掉落,我连忙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变换姿势背对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浸湿了枕头。
我刚转过身,陆岩便搂着我,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放在我肚子上,像是同时抱住了我和孩子一般。我无声地流着泪,看着窗外圆滚滚的月亮,内心分外凄凉。
多讽刺啊,大好的圆月,却是在今夜。
是谁说的花好月圆人长久?骗子。
悲从中来,我再努力,却也只忍住了哭泣的声音,却没忍住身体的颤抖。陆岩察觉了,悄然无声地抱紧了我,贴上我后背,嘴唇抵在我耳畔吻了吻,话语间温热的气息铺洒着,我不由地颤了颤,呜咽了一声。
他本想将我掰过去正面对着他,但我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哀求地说,“求求你,不要”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怕我忍不住心里的情绪,我怕自己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还是想问一问究竟,所以我宁愿背对着他,不去看他俊朗好看的脸,不去看他寒星般深邃又明亮的双眸,不去看他微微皱着眉头时攒在一块儿的眉毛。
我怕多看一眼我就沦陷了,一如当初多看一眼就会醉那般。
我感到他的手颤了颤,迟疑地收了回去,最终落在我肩膀上,他贴在我耳畔,“若棠,你别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崩溃了,最后捂着被子泣不成声。
夜太漫长了。
漫长得可怕。
我和他都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他手机响了,陈扬已经来到家里,在楼下等他。明知道我没睡着,他还是轻手轻脚的起床,怕吵到我一般,悄无声息地换了西装,站在床前缄默无言地看了我许久,等陈扬再次打电话来催时,他才不舍地离开房间。
而他站在床前看我的那会儿,我闭着眼睛假寐,眼泪却不自觉地流出来。我想他一定看见了,但终究,还是走了。
约摸五分钟后,我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我的心像是忽然睡醒了,赶紧掀开被子从床上蹦起来,赤脚站在窗前望着车子离开的背影,然后嚎啕大哭。
车子开得那么快,都没等我认真看两眼。
我爱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我再也睡不着,趁着陈熙不在,我悄悄收拾了东西,然后拿出放在壁橱深处的一个首饰盒,里面全是陆岩给我买的首饰,我拿出来一一抚摸,最终又一一放回去,把陆岩给我的两张银行卡一搁在里头,放回壁橱里。
大约九点的时候,我洗漱完下楼吃早餐,陈熙和阿姨已经在楼下等着我,小尹站在花园里打电话,大约是在跟陆岩说话吧。大家对我都是悻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得我不高兴似地,越是这样,大家的行为越是奇怪,尤其是阿姨,太过于小心了,以至于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支支吾吾的。
“小姐,您是喝牛奶还是喝、还是喝果汁?”阿姨分明递给我一杯果汁,却问我要不要牛奶,我望着阿姨笑了笑,陈熙有点急了,上前拿了阿姨手里的果汁递给我,小声地说,“阿姨,还有燕麦粥呢?”
阿姨这才看到粥没有端上来,赶紧回到厨房。
陈熙守着我吃东西,我面上云淡风轻,拿pad放着音乐,看着微博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