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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去世那一年你确实六岁，但你父亲根本不是什么喝毒药死的，而是在竹林里行走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人趴在一个竹兜上被锐利的竹兜刺死的。竹兜刺进了你父亲的肺部。”
“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你忽悠啊。你要不要看你的供词，我带来了？”薛瑞把手上的提包放在办公桌上。
盛旭华无语。
“你这么精心的编织故事，原因只有一个，你想让我的追查到你这里为止。绝对是蒋海清授意你做牺牲品。”
“请不要胡乱揣测。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盛旭华极为虚弱地道。
“但你知道吗？蒋海清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都保不了了，你还妄想通过他的关系‘官复原职’吗？你是知道的，我们做公安的一旦有污点，要有多好的政途是不可能的。”
“我……”
“你只有洗除你的污点才能有好的政途。而现在你机会来了。要不要把握那就是你的事了。”薛瑞适时站起身来，“我爸爸的态度很明确。只要你检举蒋海清，你就可以再回刑侦大队当你的大队长，你的工作能力我爸是非常认可的。走了。”薛瑞将椅子往后推，向门口走去。
从余光里，薛瑞注意到盛旭华茫然的神态，就知道盛旭华已经心动了。
……
下午两点，薛琦贵进办公室不到五分钟，盛旭华走了进来。
“旭华——”薛琦贵道，“我就算到了你会来找我。”
“对不起薛局长。”盛旭华从外套内口袋里掏出一个信件，“我要说的都写在信笺里了。”
“很好。坐，坐。”薛琦贵示意盛旭华在沙发上坐下来。
盛旭华局促不安地站在茶几旁，薛琦贵拉他的臂膀他才坐下了。
薛琦贵又给盛旭华泡了一杯热茶。
“把你下到乡镇去，让你委屈了。”薛琦贵坐在盛旭华的对面。
“是我给薛局长丢脸了。”盛旭华不敢直视薛琦贵。
“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能回头就是好的。我们做公安的贵在有正义感。”
“其实……”
“别的都不说了。客套话我也不讲。过一段时间等我把事处理好了，先把你调回公安局。到时还是回你的刑侦去。刑侦离不开你。”
盛旭华倏地站起身，眼角都湿润了，“谢谢薛局长，谢谢！”
……
盛旭华走后，薛琦贵即刻给笪志新去了个电话，确定笪志新在办公室，立即开车赶往县委县政府。
“我收集了两份材料要笪书记您过目。”薛琦贵毕恭毕敬地把材料袋放在笪志新面前。
“是哪方面的？”笪志新随手拿起材料袋。
“关于蒋海清的。”
“蒋海清？”笪志新狐疑地看着薛琦贵。
“您还是看看再说吧。”
笪志新耐心地看完了两份材料，然后没有任何表情地问道“你是什么看法？”
“从我个人的角度讲，笪书记上次找我谈话，指出我在处理何伍睿等人上的违规行为，有意向要把我调离公安局，我没有什么意见。上次我已经表态过。”薛琦贵道。
“还有呢？”
“但我没有想到这件事的背后操纵人会是海清。海清他太歹毒了。华安古董行的人跟踪百货商场的杨萍，利用所偷拍的图片，达到将何伍睿等人放行的目的，蒋海清竟然和这些人‘合作交流’，他把蒋村武良老师家里的古董唐朝青铜镜诈出来给唐老先生，这个资料上已经写了，唐老先生则帮他整我。我妻子收到的一组照片和您给我的照片一模一样。他要上位，怎么可以采取这么卑劣的手段。我这才去找盛旭华检举他。笪书记您知道吗，盛旭华是他犯法的牺牲品！”
第523章 施斌这个人（）
“老薛啊，你说的这些材料里差不多都有。我的意思是在处理蒋海清上你有什么意见？他在你公安局一直竖立的不都是正面形象吗？”笪志新问道。
“正因为这样，在我调离公安局之后，如果是他上位，那就更可怕了。”薛琦贵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有道理。那就这样，既然蒋海清这么功于心计，那就把他调离公安系统，你就还是干你的公安局长。”笪志新露出慈祥的笑容。
“笪书记？”薛琦贵怔住了。
“怎么？还不满意吗？”
“不不，您，您这么看得起我老薛，我老薛……”
“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把工作做好，才是硬道理。”
“是，笪书记！”薛琦贵第一次如此心潮澎湃。要知道，薛琦贵早就做好了调离物价局的思想准备。笪志新找他谈话已经明确表过态。
在这种情况下，县委书记能让他留任，把蒋海清调离，他哪会不感激涕零？
只有在蒋海清担任物价局局长之后，薛琦贵才明白，一个人能任县委书记，绝对有他高人一等的地方。他一个公安局长在县委书记面前，真的不止嫩一点点，虽然从年龄上讲，他薛琦贵比笪志新大好几岁。
……
待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程垂范方才回齐家屯陪父母亲过年，这时已经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八了。
就是在这一天晚上，蒋顺义接到了从厦打来的电话。
“蒋老爷子，后天就是三十晚了，李先生特意嘱咐我打电话问候您：新春快乐，新年大吉！”施斌在电话里道。
“谢谢，谢谢！”蒋顺义很是感动，“请你也转达我的问候，祝李先生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李先生考虑的是今年这个年您很难过啊，你家老五在坐牢，老二又还在看守所。过年的时候，不能团圆在一起，是很伤心的事情。”
“哎——”蒋顺义长叹一声，“这个半年，对我老蒋来说，的确是诸事不利啊。”
“源头就在于那个程垂范是不？”
“还能不是？”蒋顺义咬牙切齿，“这个程垂范简直就是我蒋家的霉头，从一开始破坏我大孙子的姻缘起，就接连不断地跟我蒋家人作对。我家老五、老四和老二都吃了他不少苦头。”
“我听说这个人现在是您江东省的‘十佳青年’，”施斌在电话里道，“省宣传部还在计划把他推向全国，称他为人民英雄。”
“他妈的，这个人怎么有这么好的狗屎运？”
“蒋老爷子，您搞错了，不是这个人运气有多好，而是有人在背后推他。”
“那会是谁？”蒋顺义问道。
“您还记得为了蒋村中学新校区的建设，教育局要开除他这件事吗？省里有人特意打电话给教育局。”
“你说的是我们省教育厅厅长？”
“对，就是这个人。”
“只是程垂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不是他有这么大的来头，而是他女朋友有这么大的来头。”施斌在电话里道。
“……”蒋顺义听得有点糊涂。
“蒋老爷子，我记得你跟我闲聊过，王雨琦是那个王委员王长庚的养女对不？”
“对。王长庚夫妻不能生育，就养了个女儿。是有人挂上门来的。”
“我特意派人做了调查，我们怀疑这个省教育厅厅长徐宏革很可能就是王雨琦的亲生父亲。”
蒋顺义手里的听筒差点滑落，“有这种可能吗？”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我了解了几个方面的信息，都能对上号。先说近的，程垂范和王雨琦订婚，徐宏革的儿子特意赶去祝贺。程垂范在省府住院，徐宏革也好，他妻子杨莉也好，都格外关注，并且帮了很多忙。还有就是推选程垂范为‘十佳青年’，你们县委书记找的也是徐宏革。”
“问题是我们国家计划生育这么严格，他那么大的一个官怎么敢生第二胎呢？”蒋顺义问道。
“这里头的原因我还不是很清楚，但在时间上是绝对吻合的。我推算了一下，就是徐宏革任你们县的县委书记那段时间。王雨琦的年龄与这个时间正好一致。”
“这会不会是一种巧合？”
“哪会有这么多巧合？”施斌在电话里反问道，“如果是巧合的话，就解释不清楚徐宏革一家为什么对程垂范这么好。”
“我听说是徐毅来蒋村办案的时候，徐毅和王雨琦认了兄妹才会这样的。”
“哈哈哈哈，蒋老爷子，您看问题真的太浅了。这摆明着是一种策略。是徐家人要接近进而关照自己的亲生女儿所采取的一种策略。”
“听你这么说是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是很有道理。蒋老先生，我派人去调查这些是有我们的目的的，您知道吗？”施斌话题一转。
“什么目的？”蒋顺义有了警觉。
“之前我们通话的时候我跟您说过，我和你们的县委书记笪志新已经搭上了关系，年后我就会正式进驻你们阳江，从事我们那个大工程。”
“这个我知道。蒋村中学新校区建设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明年开学学校就正式迁入新校区。我们乡政府，教育局都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我已经向李先生汇报过，李先生非常满意，”施斌道，“您想过没有，蒋老先生，程垂范既然是这么样的人，我们的大工程开工，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的意思是……”
“我们办大事要把什么情况都考虑到位才行。程垂范一个人当然不成气候，但如果徐宏革这些人也关注我们，就不那么好对付。所以我才做这方面的工作。”
“施先生，你果真是做大事情的。既然这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让上面的人直接把程垂范调走呢？他不在我们蒋村，也就不会关注我们的工程。”
“对对对，哎呀，蒋老爷子，你这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施斌开心的情绪蒋顺义在电话里很明显的感受得到。
第524章 施斌的意见（）
“问题是你怎么把他调走？上次调他去王宅，他不是死活不去吗？省教育厅还出面打了电话。”
“我们把他往上调，调县城去。上次是平调。而且用意太过明显，他当然不会走。把他往县城调，甚至给他一定的职位，他感谢还来不及。”
“高明，施先生太高明了！”施斌明明看不见，蒋顺义还是就当施斌在眼前一样竖起了大拇指，“只要这家伙离开了蒋村，我们的工程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不错！”
“对了，施先生，年后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我又该怎么和你联系？”
“你们政府官员基本在正月初八上班，我大概初十左右过来。当然也可能提前。至于怎么和您联系，我会电话通知您。对了，你家老二的事我现在还不好出面说情，只有与笪志新混熟了才好说。”施斌道。
“谢谢施先生。我自己也找人和省检察院打了点关系，争取搞一个判缓。”
“争取判缓已经是最好的了，蒋老爷子。判缓就是监外执行，等于没有坐牢。你家老二也太糊涂了。”
“哎，都是分不清轻重的家伙。不过，到时还要施先生帮忙说说话。”
“我会的。”
……
时间进入1995年，农历正月初八，笪志新上班的第一天。
县委小型会议室。几大常委都在，包括薛琦贵。显得较为独特的是，蒋村乡乡长余勇也在。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