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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村长仍旧在原地,怔怔失神。
。。
“溪云,你刚才。。”路上,辰琛忍不住道。
“我没事。。”张溪云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先行答道:“只是我看见那八百坛子,八百可怜人,再想想村内这些人曾经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人世间最大丑恶。”
“我曾经以为,这世上的人们,都该像他们一样的。。”
辰琛自然晓得,他话中的他们是在指谁。
是指慧禅,是指孟贤宁,是指季平青。
是指秦谷师兄,周知师兄,李玄师兄,许馨师姐。
是指近古第一僧,一念禅尽。
是指所有死在了五指山的人。
他们曾一起见过,那些人的舍生忘死。
直至今日,犹敬佩万分。
张溪云望着辰琛道:“可真正入世以后,好像坏人总比好人多啊。。”
辰琛哑然,本是要劝他的,转眼间,却连自己也迷惑了。
张溪云淡笑了一声,眸中有着痛苦,道:“所以我刚刚才会。。”
“因为他们,好像在否定那些死在五指山的人们,否定他们为世人做的一切,好像在说。。”
“根本不值得啊。”
辰琛叹了口气,道:“我有些弄不懂自己了,更有些看不懂你了。”
张溪云怔了怔,自嘲道:“我也有些看不清自己了,我又到底是谁呢。。”
两人相继沉默,身旁听完了一番话的牧诗烟,轻轻叹息。
时间,总会使人改变。
世间,总会让人成长。
再隔百年,这个世间,谁还是谁呢?
。。
待三人走进村长屋内时,便见到了昏睡在木床上的吴妄。
张溪云上前,将劲气渡入他的体内,吴妄朦胧睁眼。
三人松了口气,吴妄却是不明所以,张溪云将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吴妄沉默了半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溪云又问吴妄那夜发生了什么事,吴妄只说被伪佛偷袭,其后便失去了意识,一直到现在。
可牧诗烟性子敏锐,总觉得吴妄欲言又止,有些心事重重,仿佛隐瞒了什么。
但想到张溪云与吴妄的关系极好,必是不会害他们的,也就作罢了,毕竟人总有自己的秘密,总不好追问。
之后三人便一直在商量着后续事宜,张溪云决定去不远处设立在官道附近的官驿,使用官驿饲养的灵兽将消息带回钦天监,而四人便在村里等到刑部或是龙庭军过来接手。
关于伪佛的生死,四人也是猜测许多,最终也是无疾而终。
直至到了傍晚时分,村内忽然喧哗起来,四人才离开了屋子,赶到外面,这才知晓,老村长死了。
他们走后,老村长便一直呆在村口,也不进村,老泪纵横不止。
直到不久前,晚饭时候到了,有人担心老村长身子支撑不住,再去看他,才发现老村长已然断气,跪在村口,如何也扶不起身。
待四人来到村口时,村民们既惊惧却又怒,有人还在认为,是他们逼死了老村长。
可谁也不去想,老村长是否在为自己赎罪?
龙庭命官身份压着,况且又是四名修士,村民心里再怎么想,面上也不敢再得罪了。
他们啊,会为了老村长的死而怨恨张溪云,却更会想,若是我出这个头,或许下个死的就是我,如果等到其他人接手,或许自己还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辰琛见到老村长跪在村口的身子,鼻子一酸,喃喃道:“这又是何苦呢?”
吴妄只是摇了摇头,牧诗烟则叹息了一声。
张溪云一言不发,径自走上前去,伸手催动劲气,将身子已经僵硬的老村长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望向了一旁的几个村名。
“让他入土为安吧。”
几个人你望我,我望你,竟半晌没有上前。
张溪云嘴角微翘,无人注意到,那笑意极其讽刺。
他望向老村长的尸体,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的所作所为的确该死,可你已经死了,而这些就是你要以死谢罪保下的人吗?”
终于,那汉子李庆上前,将老村长的尸体背在身上,一步步朝村内走回去。
背影在夕阳拉扯下,很长很长。
那小孩虎子跑上前去,望着自己的阿爸,泪眼婆娑,问道:“阿爸,村长爷爷死了吗?”
“村长爷爷累了,好多年前啊,他就累了,我们就让他舒服地睡一觉,好吗?”
“恩。”虎子使劲点头,脸上还是挂着泪,“可村长爷爷为什么会死啊,不是说,信了佛祖,那大伙儿就都不会死了吗?”
李庆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笑,道:“那是阿爸以前骗你的,人啊,总是会死的。”
“那我也会死吗?”虎子有些胆怯,“顺哥儿他们也会死吗?”
李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会啊,所以你们现在才要好好活着。”
“死啊,其实不可怕,只是要你睡很长很长的觉罢了。”
父亲拉着儿子,背着老村长的尸体,往村里走远了。
那是这座村子的三代人。
张溪云四人身负修为,自然听见了那对父子的一问一答。
此刻,张溪云神色复杂,喃喃道:“你们明明懂的啊。。”
这是自转世以后,他首次对修行的长生久视产生了困惑。
明明都活在这个世人,明明都是人呐。
倘若世间人人如龙,当是多好?
。。
三日后,兵部平乱军、四位来自宗门的高僧与刑部十数捕快同至。
其后,众人强开净土,自密室中抬出了那八百坛子。
那些可怜的女人,终是重见天日。
四位高僧皆被震惊,平日和善的高僧,竟是破口痛骂伪佛。
肉身佛,只得以火化超度。
在熊熊火光中,那八百名可怜的女人,身躯化作灰灰。
而四位高僧足足在村外为她们超度了一日一夜。
坛子被搬回了净土之内,其中香液依旧不知何物,故而将与净土一起等待处置,听闻不久后,便会有人前来处理,可能是安陆平,也可能是九卿。
汉帝有令,整座村子,就算是一草一木亦要等候处置,有欲逃者,可先斩后奏。
而张溪云听一位捕头说,汉帝翻看奏折以后,大为震怒,本欲将整座村子屠了,却好在张溪云曾在奏折上为村内孩童求情,才勉强压下怒火。
其实张溪云并未如何求情,只是在看见老村长求死赎罪,李庆终是悔悟之后,他有些不忍似虎子那般的孩童要不明不白死去。
或许那些死去的女人也不想怪罪那些无辜的孩子罢,那夜,他梦见很多女人在梦中跪谢他,救她们脱离苦海,也不愿再去怪罪无辜之人,只想来世能有好归宿,才让张溪云下了决心,在奏折末添了一句话。
“此村,虽受伪佛蒙蔽,却仍罪大恶极,首罪自绝赎罪,大人虽有生悔意者,可为死去八百女子冤魂,罪不可减,不可免,只是村中幼童,尚不知事,懵懂无知,此事之中,多是无辜,望陛下思之。”
字字句句,又何尝望不出他心中的纠结。
其后平乱军奉命驻扎此地,看守此村。
次日,张溪云四人带着仍旧昏迷的宋家主踏上了回京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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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七十三 有朋在天涯()
帝京城内。
当张溪云四人回京后,便干脆住去了朝来客栈,只是张溪云并未见到颜九君,自从南老下葬后,他就一直没再见过颜九君,虽然安陆平说过,她离开了钦天监,但直至如今,他才真正晃过神来。
颜九君的离开,钦天监内部亦有许多声音,张溪云自然也听了不少,只是安陆平准了,连汉帝也准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刚回京,为其他人指明朝来客栈所在后,张溪云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新院,将此行之事禀明了安陆平,显然安陆平自他先前传回的消息中也已知晓了,叹息过后,便告诉他,其后的事会由他亲自处理,同时也让他在帝京城内好好休息几日。
张溪云又向安陆平提及了宋家主的事,安陆平思索片刻后,同意了先让宋家主先待在朝来客栈直到转醒,并赐了几枚有益与仙路修士的丹药,不过此事仍旧需要禀明陛下,并通知刑部,毕竟宋家主还事涉池山城大案,根据之前判罚,是需废去修为的。
最后在张溪云离开前,安陆平顿了顿,与他说了一句颇为耐人寻味的话。
“你虽离去数日,不过最近几日,你已在帝京城声名鹊起了。”
张溪云有些发懵,直至回到朝来客栈后,才知道其中的意思。
凡尘榜换榜了,张溪云位居首席。
他刚一踏进朝来客栈的大堂,一道道目光便望了过来。
“咦,怎么有些眼熟?”
“是他啊,就是今朝状元!”
“他就是张溪云!?”
“比起画像上更加年轻啊。。”
张溪云一脸懵逼,不远处也坐在楼下的辰琛三人迎了过来。
“好啊,臭小子,你还真是个怪物,凡尘榜上那些战绩都是真的?”辰琛怪叫道。
吴妄脸色难得轻松,寻回了宋瑾瑶的父亲,又见到自己的兄弟登上凡尘首席,自然也是高兴的。
此刻,吴妄朝辰琛摇了摇头,道:“战绩还不齐全,池山城内数仗都未详细登上。”
辰琛瞪大了眼睛,一时哑然,妈的,我怎么会有这么个怪物师弟。
比起辰琛曾在净土内看过张溪云出手,牧诗烟更有些不敢置信,朝他问道:“由于父亲的缘故,我也曾见过宇文昭,实力倒是不俗的,你真与他斗了平手?”
“这也给我写上去了?”张溪云一脸纳闷,点了点头道:“倒是不假。”
牧诗烟轻掩住嘴,片刻后才笑道:“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旋即她轻叹了一声,道:“这几年来,我因为以慎言一脉强修刀意,不断巩固根基,却也以为不错了,没想到你不仅修为追了上来,实力更是超过了我。”
辰琛脸色古怪,道:“快说实话!师傅是不是偏心了,我下山后不会给你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吧?”
“不然我实在想不通,哎呦喂,一想到打不过你,就气死我了!”
吴妄笑了笑,感概道:“溪云不能以常理度之,在池山城内,总感觉他每次出手实力都有十足进步,破门也不比我吃糖更难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张溪云十足窘迫,此刻道:“我刚进门,你们就抓着我一顿夸,饶是我脸皮再厚也要被你们吹破了。”
说罢,他朝前走去,想要亲自看看这份凡尘榜,客栈内围观的众人连忙让出一条道来。
妈的,对好多人来说,这可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活生生的凡尘榜首啊!
“姓名:张溪云。”
“修行法门:善武一脉。”
“修为:八门破七,实可战仙路天堑之下。”
“战绩:武举剑斩柳昊、池山城鏖战世家,立下大功、曾与宇文昭争斗不败且不落下风。”
“榜次:榜首!”
“雅号:执藏剑意。”
“身份:天琼宗门行走,武举状元,钦天监五官监侯。”
“评:此子有上古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