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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我爸说让我伤心的话,我妈赶紧搀扶着我爸进屋了。我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满心疲惫。
人生能舍才能得……可我做的这些,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不知道。
错了,我也回不了头了。到了今时今日,我的人生已经像是块被扯烂的布。扯的太零碎,丢的太分散,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丢过什么丢在哪儿了。
半年前我在海边买了套观景房,因为是在小县城买的,所以房子并不贵。买的那会儿我就想好了,等病真的支撑不了那天,我便带着爸妈陪我一起去那房子里等死……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买了好车票机票,我们三口打算四后动身。虽然住着大房子,我爸却一直闷闷不乐,我妈也是忧心忡忡。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带来生的喜悦,家里仍旧是一片愁云惨淡。
住了四天,沉默了四天。动身的前天晚上,我爸妈睡下后没多久,家里的门铃意外的响了。
知道我这房子的人并不多,除了沈艳霞就是安年成。沈艳霞我倒可以不见,但安年成……不管怎么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安年成对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其实很想知道。
简单套了外套,我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安年成靠在楼梯间,他满身酒气的笑着对我打招呼:“嗨,晚晚。”
“嗨。”
安年成身上的味道让我想吐,我尽量站离他远些:“有事儿吗?”
“没事儿。”安年成醉醺醺的说。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安年成喝多了,可我还是想抓紧时间说清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不过我爸妈不喜欢你……所以我并不想明确告诉他们。”
安年成迷瞪着眼看我,楼道里的感应灯将他脸照的忽明忽暗。
我自顾自的往下说:“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再说,当初你让我怀孕的时候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所以我觉得这事儿上,咱俩算扯平了。”
安年成的眼神看的我发毛,我决定尽快结束谈话:“你放心,孩子肯定不会给你以后的婚姻添什么麻烦。我活不了那么长时间,孩子也活不了那么长时间。这辈子,恐怕你是最后一次见我了。”
“再见吧!”
我不想和醉酒的安年成在这儿耽搁时间,说完我转身进屋。
但醉酒的安年成却突然动了起来,他带着霸道的香气将我圈在怀里。我静静的站着,却感觉背后一阵温热的濡湿。
我用力嗅了嗅,安年成满是酒气的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和人打架了?”我戏谑的问:“应该不会是木清晨吧?”
安年成没理我的戏谑,他嗓音低沉的说:“晚晚,我能保护你的……让我保护你和孩子。”
“说实话,安年成,你说这话我很吃惊。”我得了胃癌,我又不是得了痴呆,安年成这点小心思我还是能开出来。我冷淡的说:“我猜,你是想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为了保护我而和侯坤或者是张梁的人打了一架……我有说错吗?”
安年成只是用他毛茸茸的脑袋在我脖颈上蹭,他一句话没说。
“安年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深吸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浪费精力在我个死人身上,不值得……如果说你是为了孩子,那更加没必要。你要是想,会有大把的女人想跟你生孩子的。”
安年成喘气发粗,我转过身摸了摸他胸前不大的伤口,笑说:“还真受伤了?自己伤的吧?”
“……嗯。”
“算了吧!”经历过一些时间一些事儿,我已经不讨厌安年成了,所以我不想耽误他:“你有良好的出身,你有优质的生活,你有一般人向往不到的生活圈子。好好去生活,别被我牵绊了。搭进去一个木清晨,我已经够抱歉了。”
“向晚,值得不值得,要我自己去判断。”安年成脸上的倔强让我失神,某一刻我甚至感觉他是另一个我,他说:“我觉得值得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做。”
“那万一不值得呢?”我掩饰的假笑:“万一有一天我死了,你开始悔恨抱怨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安年成,我活着的时候骂我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需要死了还有人骂我。”
“向晚,我也还是那句话。”安年成的话让我无法拒绝:“人从出生就知道自己要死,大家不还都是努力的活着?你吃饭最终都要拉出去,那你是不是要直接去吃屎?”
安年成的坚持,我无法不心动。很大程度上,安年成这种坚持,比木清晨的眼泪带给我的触动要大的多。我沉默的时候,安年成再次问我:“向晚,我想照顾你。你活一天,我会照顾你一天。你活一年,我会照顾你一年。你活一辈子,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向晚,你嫁给我。”
“你玩真的?”我喉咙发干眼睛发酸:“安年成别玩了,再玩,我可当真了。”
“我没完,我说的都是真的。”安年成牵起我的手直接塞进他带血的衬衫里面:“你摸摸我的心跳,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行,我答应你。”我答的痛快:“不过我有一点要说在前面。”
“你说。”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会跟你结婚。”
“为了木清晨?”安年成皱眉:“既然你这么爱他,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我笑说:“你会想着跟他一起生的人,你一定不舍得跟他一起死……你不是濒死之人,你理解不了这点。”
安年成不再继续聊这个事儿了,他问:“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跟我说,我都可以带你去。”
“你要是这么说,还真有。”我的手还放在安年成心脏的位置,安年成的心跳和我肚子里孩子的心跳完美的重合在一起:“我很想去看极光,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好,”安年成毫不犹豫的答应我:“我一定带你去。”
我咧嘴笑,顺从的靠在安年成鲜血淋淋的衬衫上:“谢谢你。”
我爱木清晨,哪怕到我死的那天,我都依然爱着他。
我感谢安年成,感谢他给我的孩子,以及更多更多。
查出生病的时候,我一直抱怨老天。我觉得老天对我很不公平,我还那么年轻,它却让我早早死去。我从不曾作恶,但是老天却让我经受了如此多的磨难……以前我不懂,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
世间一切,有舍便有的。很多人的宿命安排,不是能预料猜想的。
我不去纠结那些未完的事,我也不去追问那些突然出现在生命中的人。我相信,老天给我们磨难赐予我们波折,就是为了让我们重新遇到一些人。
重新遇到一些人,重新学会一些事。
重新去感悟,重新去体验。
重新,选择一次不一样的人生。
重新,去走一条不同的路。
(向晚完)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乔安山番外
(一)妻子
这里是乔家村。
有多久没回过乔家村了?我不记得了。
要不是政治天平的突然倾斜,要不是市长女儿婚宴的突然变故,要不是有太多太多想不到猜不出变不了的事情……我想,我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站在三层房顶上,我看着外面一岁一枯荣的野草,那感觉,是少有的亲切。哪怕我过去住着上千平方的房子,也从来不曾给过我这样的感觉。
之所以不回来,是因为乔家村的景象总是让我禁不住阵阵恍惚。那树、那村、那人,仿佛我又回到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光,曾经每天被王淑芬围着转的岁月。
“乔安山,我们去山上玩好不好?”
“乔安山,我们去游泳好不好?”
“乔安山,我们去大城市好不好?”
“乔安山,我们……去死好不好?”
王淑芬的心愿,我从来都是尽全力满足。我记得她对我的好,永远记得。在我乔安山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时候,她背着老中医和我私奔。为了这,我便什么都能给她。
可是,我并没有做到。
和王淑芬离开乔家村后,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应酬渐渐也便的越来越多。权钱交易,自然少不了女人应酬。
女人嘛,除了自己的老婆以外,其他的都是玩玩罢了。没读过多少书,我做事喜欢简单直接一点。所有的关系深究到最后,恐怕都要用金钱去衡量……而能让我心甘情愿花钱的,普天之下只有王淑芬一个。无论我在外面睡了多少的女人,钱卡密码永远都是王淑芬的生日。
但我忘了,我并没有告诉王淑芬这点。
以为我变心的王淑芬,她找了好多乱七八糟的偏方准备给我生儿子。她和外面的女人一样,变着法的想要讨我的欢心。而她跟外面的女人又都不一样,外面的女人是要我的钱,王淑芬她只要我的心。
我从来没说过,王淑芬也自然不知道……我的心,从来都是她的。
王淑芬临死前说和我一起死的愿望,我真的办不到。不是我舍不得这条烂命,而是我不能丢了自己的责任。我是女儿的爸爸,我们还有一个身体不好年纪不大的女儿。
我拒绝了王淑芬的请求,所以,到最后,她对我说的是:“乔安山,我恨你。”
呵,她恨我啊……
(二)女儿
清河不喜欢乔家村,这里和外界不同的生活总让她觉得害怕。虽然她并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但她经常会表现的很不安。
即便我是清河的爸爸,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心里不安的情绪。我是孤儿,我没有爸爸。我一直把老中医当做我的爸爸,可他因为淑芬的事儿并不认我。
当爸爸会不会跟大哥差不多?……应该差不多吧!我想。
教育女儿,我像教育小弟一样。她哭闹,我便严厉的批评她。她任性,我从不会轻易的哄劝。在女儿的面前,我几乎将自己最冷血最苛刻的一面展示出来了。
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告诉她。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都是靠不住的,哪怕是自己的爸爸。
当警察局打电话来告诉我认领尸体时,我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站在太平间里看着清河染满血污的笑脸,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乔洛陪着我一起去的,当时他问我,山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很简单,只要我活着,那就没有人能欺负我的女儿。哪怕我死,我乔安山也要扒下来他们一层皮。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赔本的买卖,乔安山从来不会做。
淑芬死了,清河死了。是别人害的,也同时是我的过失导致的。我只有讨回来别人欠我的,才能偿还我欠她们娘俩的。
爸爸。
清河死后,我总是听到有人这么叫我。我回头,却再也寻不到人。
(三)吕诺
看着白楼下密密麻麻的警察,我问杠头:“飞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杠头犹豫不决:“山哥,楼下那个女人还是不要带着她了吧?飞机的地方不大,带着她要少好几袋钱呢!”
就算我和吕诺领了证结了婚,但我手下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打从心里认她是我妻子的。在乔家村人的眼中,乔安山的老婆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王淑芬。
“去准备吧!”我低头看了眼明晃晃的腕表,说:“我在给她和黄家赫最后三分钟。”
杠头还是第一次见我不为钱所惑,他啧啧嘴,没有说什么。时间紧迫,他立马上去安排。
带一个吕诺走,我至少要少带一亿的现金。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舍命不舍财,但这次我却由衷觉得,为吕诺舍财,是值得的。
对于吕诺,我总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自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