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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乔安山躺在床上说完,忍不住自己躺在被里面哭了。我哭哭啼啼的声音让乔安山心烦意乱,最后还是他大声呵斥才让我忍住哭声。
“有什么好哭的?”乔安山对我的哭泣表示嗤之以鼻:“你怎么像一个在大人那儿得不到玩具就哭闹的孩子?你见过老天爷什么时候会干锦上添花的事儿?火上浇油的话,他倒是不少干。”
我不是不明白这点,我只是觉得心里难过。向晚现在的样子,总是让我产生一种唇亡齿寒的悲哀。这种悲哀从何而来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却很难过。
“乔安山。”我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说我会不会也和你老婆一样,也难产死在病床上?我身体这么瘦,我真怕我熬不到孩子生下来。”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呢!”乔安山的大声吼骂让我心里更加凄然,我的手无意识的反抱住他,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而这一次,乔安山并没有骂我。他长叹了一声,似乎也很害怕。
乔安山抱着我的胳膊都在发抖,但他仍旧威胁着我说:“你要是再哭,我就把向晚丢到北冰洋里冻成冰棍!免得你在这儿胡思乱想,烦我睡觉。”
我听从乔安山的话,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而有一件事儿的发生,却让所有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向晚终于等到她的极光了。
在她闭上眼睛死后的下一秒。
168 晚
向晚死的那天,日照只剩下一个小时了。我几乎都没看到太阳,日光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安年成订的机票在第二天正午,早上起来我就开始帮着他和向晚收拾东西。虽然不能干太繁重的活,但叠叠衣服什么的,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本来向晚这种状态,她是不应该走的。就算是他们飞到西雅图,也要4、5个小时。这中间时间太长,很容易出意外。
向晚看起来柔弱,但她骨子里却犟的要命。安年成也说不过她,只好听她的安排。幸好向晚的状态不错,安年成多少还能放点心。我去她屋里看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发呆。
“你起来了?怎么不再睡会儿?”我笑着递给她杯牛奶:“一会儿要走好远的路呢!你不好好休息,能吃的消吗?”
“我没事儿。”向晚轻轻拍拍肚子,她同样笑呵呵的看我:“我觉得今天肯定能见到极光的……吕诺,你能帮我把窗帘拉开吗?”
我动作迟钝的坐到床边上,说:“向晚啊!你这么喜欢极光,我觉得你应该留在这儿住。这儿虽然冷了点,但是环境还是不错的啊……对了,你见过北极熊没有?”
“没有。”向晚一摇头,她肩上的碎发都跟着掉下来:“你见过吗?会不会很凶?”
“我也没见过。”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高兴点:“不过我隔壁邻居家有北极熊的标本,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呢!他买的时候美国还没对北极熊实施保护,现在是极少有的了。”
向晚笑的还挺有精神:“真好,我也想看看。”
“今天是不行了。”我低头看了眼手表,说:“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他家看。北极熊的标本看着还挺可爱的,但是听当地人说,活的北极熊都很凶呢!”
我在她的床边坐下,她的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却炯炯发亮。我握住她的手,是意料之外的温热。顺着胳膊往上摸,却是一片冰凉。向晚全身的热度,似乎都集中在手上了。
“你研究什么呢?”向晚笑着问我。
我压抑住心头的不安,忙笑道:“你在我家住了几天,现在突然要走了,我还怪舍不得你的。”
“吕诺?”
“嗯?”
向晚笑:“你以后一辈子都和乔安山在这里住下去了吗?”
“应该是吧!”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先生完孩子,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一辈子生活在这儿,也挺好的。”向晚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盯着窗外看的入迷:“如果不是还有心愿没完成,我真的想留在这儿……到时候,我就让安年成在你家旁边的空地上盖栋房子。以后,咱俩的孩子手拉手一起去上学。”
“好啊!”避免我俩的肚子撞到,我小心翼翼的错开身子让她靠的舒服些:“到时候,咱俩送他们去上学。晚上在一起买菜……你不是喜欢吃乔安山做的捞面条吗?我天天让他做给你吃。”
向晚靠在我的身上,她笑的有点有气无力:“那真是太好了,乔安山的捞面条做的真是好吃。要是我和别人说,估计别人都不能信。唯我的大老板围着围裙在家做捞面条,说出去谁能信呢!”
“吕诺。”
“嗯?”
向晚拍拍我的后背:“你看,窗户外面那个亮,是有人家着火了,还是极光?”
听到有极光,我比向晚还要激动。我放她到床上躺着,然后赶紧走到窗户旁边去看。把窗帘整个都拉开,外面除了对面人家屋里亮着的火光,没有一点的光亮。
“向晚,你会不会看错了?没有啊!”
“我的心愿啊,估计永远都实现不了了。”向晚在身后突然说。
我还在不甘心的继续搜找,但外面除了黑夜还是黑夜:“我觉得你肯定是眼睛花了……极光就算出现的时间短,但也不会这么短啊!我知道了,可能是科考队那帮人放的烟花吧!你说呢?向晚?”
等到我再次回头的时候,向晚满身是学的躺在床上。我足足呆愣了能有十秒钟,这才想起去叫王中医。
我是真的着急了,大着肚子也跑的极快。乔安山被我吓的一脑袋冷汗,最后他看拦不住我干脆抱着我在屋子里找。
为了准备渡过极夜,老中医和乔洛安年成在地下室修理发电机。看到乔安山抱着我冲进地下室时,老中医还以为我早产了。
得知是向晚呕血,安年成丢下手里的扳子撒手就跑。
我的速度慢,我再回到向晚的房间时她已经奄奄一息的就剩下一口气了。安年成面无表情的坐在向晚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屋子里一片寂静。向晚吐的满床都是血,可却没有人敢移动她。
我看老中医,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向晚的肚子。
老中医叹了口气,遗憾的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是觉得胸腔炸开似的疼。乔安山想拉住我却被我撞开,我走到窗户边拉开窗户大喊:“老天!你给富人钱财!你给官人权利!你让那么多人心想事成!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这些努力活着的人一点希望呢!你露出点光给我们看看!就这一次!还不行么!”
乔安山赶紧过来把窗户关上,我吼叫的回音都被他关在外面。乔安山不断的搓着我的胳膊,骂道:“你脑袋有病吗!你想骂,你在屋子里骂就好了啊!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冷么?零下40多度!你冻着自己怎么办!”
悲愤生出的余勇退去,我控制不住的发抖。要不是乔安山抱着,我可能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了。
坐在床边的安年成用手给向晚擦了擦脸,他轻轻的叫了几声:“晚晚?晚晚?”
没有人回答他。
老中医上前为向晚号了号脉,接着又摸了摸向晚脖子上的大动脉。最终,老中医沉重的摇摇头,说:“她走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天空突然冒出一道亮光。蓝蓝绿绿的,飘渺而又空灵……是极光。
我抱着乔安山的脖子嚎啕大哭:“叔叔,你带我走吧……我受不了黑夜了,我不想呆这儿,你带我走吧……”
169 机票 端崖巧克力加更
“走,咱们这就走。”
看我哭的惨,乔安山急得拉着我就往外面走。我以为他只是想安慰我才顺着我往下说的,但谁知道乔安山竟然真的扯过外套往我身上套。我也顾不得哭了,甩开乔安山的手问:“叔叔,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带你走啊!”乔安山一本正经的说:“吕诺,我不是在开玩笑。没有黑夜的日子你能接受了,但是没有白天的生活你肯定过不惯。你还怀着孩子,极夜的日子你会精神崩溃的。”
乔安山话说的有道理,但是也太冲动。我们现在贸然出去,实在是太危险。现在不是在度假,乔安山也不是普通的退休小老头。出了巴罗,我们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没事儿。”我往后退步:“向晚的事儿,让我情绪挺不好的。等过两天我就好了,你不用把我的话当真……”
虽然这么说,可我的眼泪还是不断的往下掉。害怕屋里的安年成听到难过,我捂着嘴都不敢哭出声。
乔安山拉着我到他怀里,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个痛快。他满不在乎的安慰我说:“不就是死个人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别哭哭啼啼的了,让人看到简直太丢脸了。我说你别哭了!总哭,小心孩子生下来和你一样丑!”
“你才丑呢……”我不服气的从他怀里钻出来:“我……我其实也长的挺漂亮的,是不是?”
“是啊!你长的漂亮,天底下属你最漂亮了!”乔安山现在还像个叔叔,他好脾气的哄我:“你要是不哭,就更漂亮了。”
这种哄小孩的手法十分低劣,低劣的我都笑了。
“我们现在也出不去。”我擦掉眼泪,实事求是的说:“汽车我们走不了,巴罗根本没有通向外界的公路……飞机的话,明天中午的是最后一班。这班飞机的票早在一个月前就卖完了,再有飞机经过,也要等到1个多月后了。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修理一下发电机来的实际。”
“你少说废话。”乔安山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的脸凑近我的:“你只要说你想不想走就完了,你要是想走,我就能想办法带你走。”
“你不会是想抢安年成和向晚的机票吧?”我瞬间明白了乔安山的意思:“乔安山,我警告你,我很严重的警告你。你如果威胁安年成把票给你,我以后就一句话都不跟你说!你怎么能想出这招来?你还是不是人啊!”
乔安山呵了口痰,他伸手打掉我的手掌,冷哼着说:“威胁安年成?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等着吧!”
我想要拦住乔安山,但他滑的跟条鱼似的。没等我抓到他的袖子,他一个侧身进向晚的屋子里去了。
担心乔安山说错话,我紧随他的后面跟了进去。老中医和乔洛都已经出去叫救护车了,屋子里只有安年成和床上的向晚在。向晚断气后身体正在逐渐僵硬,她的大肚子看起来更是硬邦邦的。乔安山的眉头皱着,表情纠结……我知道,他一向对死人都很是避讳的。
因为借宿的事儿,安年成一直都很不待见乔安山。向晚已经死了,安年成也不用委屈自己给乔安山好脸色看了。哪怕是现在乔安山让乔洛把安年成丢出去,我想安年成也没什么反应。
我能感觉的出来,从向晚咽气儿的那刻起,安年成的心就已经死了。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一向刻薄的乔安山这次倒是很有人情味儿。乔安山坐在安年成脚边的椅子上,竟然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这次别说安年成了,连我都是一头雾水。乔安山不是一般的冷血,能让他哭的事儿,可谓少之又少。
不过好在现在的场景如此,乔安山的眼泪倒也不显得突兀。不仅不突兀,乔安山的眼泪更是很好的拉近了他和安年成之间的距离。
安年成哑着嗓子开口:“乔先生,能麻烦你先出去吗?我想自己和晚晚呆会儿……我可以付钱给你的,麻烦你先出去。”
“不用,不用。”乔安山一把年纪了,他哭起来不免让人动容:“哎,你们两个呢,住在我这儿也有段时间了。向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