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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人间，处处都温柔。
三天前，温舟淋着雨使劲的散了个步，忽然就感觉自己又年轻了五岁。
两天前，温舟掏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在阿利斯塔的店里狠狠地血拼了一把，成功的买到一个瓶中船，一个玻璃沙漏，一个二手但却有着八成新的随身听，还有一堆没有标签的磁带。
然后从黄毛那抢了个头戴式的耳机，一听就听到了现在。
桌角上放了一杯酒，温舟便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周围所有的人动作都开始快放，只有自己巍然不动，安静的听着不知名的外语歌，一首接一首。
温舟试着去找到一首自己熟悉的歌，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见识。
音乐便化成了背景板，整个画面如同蒙太奇般在眼前闪过……不对，应该说更像是走马灯。
就是人死前眼前会闪过画面的那种。
说起蒙太奇，这个词似乎是一个土木工程用语，但温舟知道这一点并不是因为他是土木工程专业出身，而是因为一个人，别误会，不是什么狗血爱情故事，那个人叫战场原黑仪。
黑仪的读法是hitagi，班长的解释是源自土木工程的用语，温舟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蒙太奇，因为蒙太奇的读法是montagi，掏出手机查了查，果然也是土木工程用语。
这种感觉很奇怪，能让人舒服很长时间。
想着想着，温舟发现自己的精神又有点集中，急忙端起酒杯又狠狠地喝了一口。
远处的黄毛走了过来，冲着温舟好像说了什么。
但温舟只看见他的嘴在动，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他的耳朵里有的只是音乐。
黄毛似乎有些抓狂，说着说着开始比划，连蹦带跳的。
一曲终了，下一曲立刻衔接，温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是yesterdayoncemore！翻译过来是昨日重现。
温舟听过的英文歌不多，叫的出名字的更少，但这一首却是例外。
温柔的嗓音，悠扬的旋律，温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沉醉在熟悉的音乐声中。
然后耳麦就被黄毛一把扯了下去……
“你还没完了！都火烧屁股了你还在这……”黄毛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从外界传来。
“……yesterdayoncemore！”温舟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黄毛手中的耳机。
“……在这……嗯？”黄毛立刻愣住了，看了两眼温舟，然后小心翼翼的戴上了耳麦，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脸上是轻松的微笑，黄毛跟着旋律晃起了脑袋，一晃就是三四分钟……
一直等到歌曲放完，黄毛才一脸满足的摘下了耳机。
“说吧，什么事？”温舟面无表情的问道。
“约德尔被灭国了……”黄毛脸上依然挂着满足的微笑，微笑着说出了恐怖的话语。
温舟手一抖，酒杯差点飞了出去，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这场醉就到这了……
“小靖干的？”温舟皱起了眉毛。
“不是……”黄毛轻轻的摇了摇头，“一个叫辛吉德的人干的，有不确定的消息，说他是小靖收的一个徒弟……”
温舟做了个深呼吸，安静的站起身走到了酒吧门口，看着门外的细雨发起了呆。
事情虽然有了一些改变，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小靖怎么样？”温舟转过头看向黄毛。
“失踪了……”黄毛摇了摇头，“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他还在祖安，说是在带着徒弟研究基因问题，目的是……为了治疗疾病……”
温舟默默的揉了揉太阳穴，酒醉的后果出来了，头又开始疼了，疼得温舟又想喝酒……
“打起来了吗？”温舟皱着眉毛问道。
“已经打起来了……”黄毛轻轻的叹了口气，“德玛西亚要求祖安交出辛吉德，祖安却死保辛吉德，诺克萨斯为祖安撑腰，后面好像还有比尔吉沃特的影子，德玛西亚拉了弗雷尔卓德和艾欧尼亚当盟友，皮尔特沃夫也是人人自危，彻底乱成了一团……”
“这才几天啊……”温舟苦笑，“我们这边没什么事吧？”
“说不准……”犹豫中黄毛摇了摇头，“真要是打起来，整个瓦洛兰都得陷进去，谁都跑不了，就算是巨神峰下的土著都得参战，利益划分重新洗牌，要么战前上桌，要么战后上菜板，没人能躲得开，召唤师峡谷算是德邦战线的，肯定也得参战……”
“时空裂缝怎么办？虚空的偷渡者怎么办？”温舟诧异道。
“谁还管得上……”黄毛呲着牙笑，“吃到嘴里的才是肉，至于虚空？希望这次大战打完瓦洛兰没有死绝，不然虚空就是坐着捡便宜……”
“这都什么事啊……”温舟苦笑着挠起了脑袋。
“我现在倒是更关心小靖的安慰……”黄毛笑着摇了摇头，“希望他没事吧……”
第369章 灭国（）
“外面已经彻底乱成一团了！消息刚传出来，立刻就引爆了整个大陆！”黄毛一脸跃跃欲试。
“对了……提莫族……”温舟忽然看向黄毛，“提莫族没事吧？”
黄毛立刻沉默了下来，“还活着的提莫……大概就只剩下我们这只了……”
“辛吉德屠国……用的难道不是基因病毒吗？”温舟诧异道。
“是的……”黄毛轻轻的点了点头，“事实证明，提莫族和约德尔人确实是近亲，可能只是很多年前分了家，一部分被卷进了虚空中……基因病毒投下去，提莫族和约德尔人互相传染，一起灭了……”
“那我们这只提莫……”温舟问询的看着黄毛。
“已经走了……”黄毛轻轻的摇了摇头，“事发之后就离开了召唤师峡谷，现在也没了踪影……”
“约德尔人……真的就这样灭绝了？”温舟依然感觉难以置信，一个国家说没就没，核弹洗地也没这么吓人吧……
“不能说是灭绝了……”黄毛犹豫了下开口说道，“毕竟不是所有的约德尔人都生活在约德尔，有些在其他国家定居，有些是在瓦洛兰大陆流浪，还有些因为种种原因外出，机缘之下躲过了这场灾难，活下来的不多，但肯定还是有的，只是现在的约德尔就彻底成了鬼国了，尸横遍野，活着的约德尔人恐怕永远都不敢回去了，基因病毒……没人知道多久才能彻底消散……或者说永远不会消散……”
“提莫族……回归瓦洛兰还没多久吧？”温舟感觉精神有点恍惚，不确定的问道。
“还不到半年……”黄毛轻叹了一口气。
“大战之前必定大乱……”黄毛轻声补充道，“估计这只是个开始，乱的还在后边呢……”
一阵难言的沉默。
“约德尔国……有多少人口？”温舟不确定的看向黄毛。
“约德尔人倒是不算多……”黄毛犹豫了下回答，“也就……几千万吧……”
“也就……几千万……”温舟面无表情的重复，“那是多少人啊……”
“如果所有人站成一排让人砍，一秒一刀，一刀一个，一分钟能砍六十个，一小时能砍三千六百个，一天能砍八万六千四百个，四千万人……需要不吃不喝的砍一年半吧……”黄毛掐着指头算到。
“哦……”温舟精神恍惚的拉长了语调回复，接着轻声呢喃，“那是挺多的……”
然后再次不确定的看向黄毛，“都没了？”
黄毛坚定的摇了摇头，“没了！发现的时候就死绝了，病毒传染性挺强的，具体是什么途径传染不清楚，但肯定包括空气传染，而且致死率超高，到现在只要是传染上的，一个幸存者都没有……”
温舟感觉一阵牙疼，“你们这瓦洛兰……是不是玩的有点太大了？”
黄毛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
“这样的人……还有人保？”温舟木着脸看向黄毛。
黄毛再次耸了耸肩膀。
“要是哪天……研究出能在人类之间传染的病毒……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抱着团死球了？”温舟看向黄毛。
“差不多……”黄毛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忽然就笑了起来。
温舟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
“不过辛吉德应该是死定了！”黄毛又补充道，“瓦洛兰肯定是容不下他了……”
“死了好啊……”温舟默默的发出了声叹息。
生平第一次，温舟也开始漠视别人的生命，因为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大，四千万人说没就没了，到现在温舟的脑袋里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
四千万人……温舟忍不住想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一到午饭的时间，食堂就挤满了人群，动都动不了，那是有多少人来着？
好像整个大学也就几万人……
小的时候跟着家长去看足球赛，球迷们拎着个拆下来的架子鼓，打着鼓点骂球员，鼓声激烈，口号整齐，声音震天，温舟当时就感觉下一秒穹顶都可能被震塌，那又是多少人来着？
四千万人……
数字大的有点超出温舟的脑容量，光是需要处理尸体，丢进焚尸炉里烧也得烧好久吧？
产生的热量会不会让冰川融化呢？
如果冰川融化了……弗雷尔卓德人怎么办呢？蛮族人倒是不用担心，因为蛮族也已经死绝了……
即使不会使冰川融化，光是排出的气体就够污染整片瓦洛兰的大气吧？
明明被别人屠了国，却被人用来考虑焚掉尸体后产生的污染……似乎有点过分呢……
对了，什么气体能造成空气污染来着？
二氧化硫……好像是能造成酸雨，还有什么来着？
好吧，即使不会污染大气，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说……周围国家的人，闻着焚尸的味道……然后饿了……会不会更尴尬呢？
温舟感觉一阵难过，这种感觉来的是如此突然，突然之间就有了干呕的冲动。
像是难过到了极点后，感受不到悲伤，也忘了怎么去流泪，能做的也只有抱着马桶使劲的干呕……
“瓦洛兰人早晚死绝！”温舟干呕着看向黄毛，“你们出门都不带脑子啊……”
“可能吧……”黄毛面无表情的回答，语气中还带着点小骄傲。
“你们就缺一代天骄穿过来！”温舟瞪着眼看向黄毛，“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雄才大略，给你们一顿社会主义毒打，再给你们讲一讲什么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你们好好开化开化！”
黄毛挠了挠下巴，一脸光棍。
“朽木不可雕也！”温舟一生气就指着黄毛的鼻子骂，“烂泥扶不上墙！”
“你是不是怕了啊？”黄毛表情有点古怪。
“我特么能不怕吗？”温舟立刻瞪着眼看向黄毛，“一死一个国家，谁特么不怕啊？炸个公交车在我们那都是恐怖组织才能干出来的，你告诉我我应不应该怕？”
“这都小事……”黄毛随意的摆了摆手，“和接下来半年多要死的人数比起来，四千万还真不算什么了……”
温舟恨恨的瞪着黄毛，良久后长叹了口气，“马上就乱起来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谁们？”黄毛转过头。
“铜锤和……”温舟顺嘴回答，说到一半感觉不对，然后忽然就住了嘴，“和铜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