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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不说，段六尘就死定了。
一时间，青璃陷入了两难。她不知道，在自己好不容易才小有所成的魔功和人命之间，究竟应该如何抉择。
景尘见她神色有异，也不追问，直接掐指一算，脸色登时就变了。
“你竟然背着我修炼了魔道功法？！”景尘满脸愠怒，用力地青璃推开了。
青璃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她不知道师父是如何知晓这件事情的，她满心惶恐，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哼！青璃，你太让为师失望了！”景尘说罢，转身就欲离开，竟像是不愿再管青璃的任何事情了一样！
青璃彻底慌了，跑过去扯住景尘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师父！璃儿知错了！你如何责罚璃儿都可以，求您不要抛下璃儿啊！”
“那你可愿散功？”景尘冷冷地问。
“愿意！愿意！”青璃连声说：“璃儿这就散功，师父您别不要我啊！”说着，她就慌乱地想要散去自己的修为，可是折腾了半天，却根本不得要领。
最后，她只能哭丧着脸跟景尘说道：“师父璃儿不知道该怎么散功，您、您可以帮帮璃儿么？”
景尘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
青璃不敢多话，小心翼翼地起身，垂首站着。
景尘抬起一只手掌，朝着她头顶的百会穴慢慢地压下。青璃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威压，整个脑袋都特别胀，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大脑深处，开始传来一种奇异的疼痛，愈演愈烈，到了最后她整个人都疼得不断地颤抖，像是寒风中的落叶一般。
景尘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忍的情绪，但是他马上又狠下心，继续手上的动作。
青璃变得更加痛苦了，整张脸都变得苍白如纸，到最后竟然隐隐地开始泛起了青色。她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显然是在承受着极端的痛苦。
慢慢地，她的身体里开始有丝丝黑气散逸而出，转瞬间便消散在了周围的空气当中。
而那些黑气每消散一分，青璃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到了最后，竟然连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了，几乎跟死尸无异。
越来越多的黑气被从青璃的体内逼出，半柱香之后，景尘终于停止了运功。而青璃已经完全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景尘及时地接住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冲着远处的段六尘说道：“既然璃儿为你求情，那我就再饶你一回。但是下次再见之时，我必取你性命！”
说完之后，他便抱着昏迷的青璃，飘然远去。
月光之下，只有段六尘一人面如枯槁地呆坐在地上，木雕泥塑似的一动不动。良久，他的眼中才缓缓地渗出一滴泪来。
血红色的泪。
那一滴眼泪慢慢地落到了地上，渗进泥土里。霎时间，方圆数十丈的桃花，尽数枯萎。远远看去，说不出的诡异。
“景尘三千年前，你抢走了我心爱的女子，三千年后，你又夺走了我的心头所爱，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欠我的，全都讨要回来的！青鸾已经死了，但是青璃还活着，我一定不会把她让给你的！青璃是我的！我的！！”段六尘霍地站出发，仰头冲着黑漆漆的夜空，扯着嗓子大叫。
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在夜风中飘散，像是水面上漂浮着的黑色水藻一样。他的脸色白中泛青，双眸在月光之下竟然隐隐地泛起了红光，说不出地恐怖诡异。
他恨恨地仰天长啸，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发泄出来，那声音，尖利刺耳，在桃花林中久久回荡
青璃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非常陌生的房间里，景尘就陪在她的身边，只是神色有些冷。
她微微有些愣神，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以及师父是怎么回到她身边的。她的脑袋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劈开了似的。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用手按着自己的脑袋。
景尘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忍。
“把这个喝了吧。”他递给她一碗褐色的汤药。
青璃乖巧地接过来，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大口大口地喝干了。汤药非常苦，苦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可神奇的是，那些汤药才下肚没多久，她的头就不疼了。
看来，良药苦口，还真是非常有道理的呢。
景尘扶着她坐了起来，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而且面色又恢复了先前的阴沉。
青璃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惹师父不高兴了。她努力地回想着，零碎的片段开始在她的脑海中闪过。渐渐地，碎片越来越多，她开始可以拼凑出一些连贯的景象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她终于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而她的脸色，也终于变得惨白。
这次是吓得。
“师、师父，璃儿知错了”青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师父，您别抛下璃儿啊！”
“我这不是把你带在身边了么。”景尘的声音依旧很冷。
他这副冷冰冰的态度，让青璃愈发不安，她感觉翻了个身跪在床上，冲着景尘一个劲儿地磕头，口中不断地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她真是后悔极了，自己真不该鬼迷心窍，听了心猿的蛊惑，去修炼什么天魔蚀心法。要是她不练的话，师父哪会这么生气啊。
天呐，师父肯定对她失望极了！
一想到这一点，青璃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
不不不，两巴掌怎么够，得一百下，一千下！抽到师父消气为止！
“行了，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别又晕过去了。”景尘面无表情地拦住了她，“你已散功，为师就不给你其它的责罚了，你也不必如此责怪自己。”
青璃不停地抹眼泪，心里想着师父可真好，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竟然惹师父不高兴。
“行了，别哭了。”景尘的声音有些冷，“你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66章 灵芷潭（）
青璃赶紧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抽噎着说道：“师父，您、您问吧。”
景尘叹了口气，问道：“你修炼的那个魔道功法，是谁教你的？”
“心猿。”青璃小声地回答。她羞愧地低下头，根本不看去看师父的表情。此时此刻，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了。
师父当初跟心猿打斗时的惨烈景象，青璃直到现在还记得呢。可她却背着师父，偷偷跟着心猿修炼功法，师父现在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多失望啊
她简直不敢去想象。
“果然是它。”景尘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它又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你修炼魔道功法的呢？你给我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青璃哪里还敢隐瞒啊，当即把自己跟心猿的几次接触，包括后来心猿蛊惑她时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半个字都不敢隐瞒。
景尘听了之后，脸色稍稍缓和一些。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青璃的头，说道：“我竟不知，当初我昏迷的时候，让你遭遇了那样大的危险璃儿，是为师没有保护好你，为师错了。”
青璃拼命地摇头，泪花四溅：“不！师父您怎么会有错呢！都是璃儿不好，是我太贪心，才会经受不住诱惑，修炼魔道功法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她哭得楚楚可怜，景尘哪里还忍心责怪她，当下就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半晌之后才心疼地问道：“你说心猿吸过你的血，当初它咬你哪儿了？”
“这儿。”青璃把自己的衣领稍稍扒开了一点儿，将脖子上的伤口露出来给景尘看。
景尘瞧了一眼，果然见到了两个小小的牙印。他心疼极了，用手指轻轻地覆了上去，来回摩挲了一会儿。
青璃顿时觉得脖子上痒痒的，还稍微有点儿凉，说不出的奇怪。
过了一会儿，景尘把手拿开，淡淡地说了句：“好了，疤已经没有了。”青璃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师父是在用法术帮自己治愈伤疤。
她红着脸轻声地说：“谢、谢谢师父。”
景尘“嗯”了一声，又问：“还有哪里受过伤么？”
青璃摇头，小声地说：“没有了。”
景尘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再问的了，只是嘱咐道：“以后不许再乱学东西了，知道么？”
他的语气稍稍有些严厉，又带着一丝心疼的意味。只可惜，他的心疼掩藏得太深了，青璃没听出来，她就光觉得师父严厉了。
青璃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赶忙说道：“璃儿知道了，璃儿以后只学师父交给我的东西，不会再胡乱修炼了！”
景尘叹了一口气，沉沉地说道：“我也不会教你东西。”
什么？！
青璃诧异地抬起头来，心里慌乱极了，语无伦次地问道：“师父，你是不想要璃儿这个徒弟了么？我、我真的知错了呀！我不会再乱学了，师父您别不要我啊！”
在她看来，不传授功法，也就意味着师徒关系结束了。
景尘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她知道的。若是当初他能早点对她讲明一切，或许，她就不会误入歧途，去修炼什么魔道功法了吧？她若不修炼魔道功法，也就不必经受散功时的那些痛苦了。
回想起亲手打散她体内功力时的场景，景尘的心口就一阵阵地发疼。
他能够感觉到，青璃体内的黑暗灵气非常精纯，那肯定是她无比用心地刻苦修炼才能换来的。可是他却必须将它们全都打散，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要不然的话，带着青璃飞升的那个心愿，就永远都只能是心愿了。
“璃儿，有些事情，为师必须得让你知道。”景尘的语气非常严肃。
青璃安静下来，仔细地听景尘说话。
“并非为师不想传授你功法，而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根本修炼不了任何道法。”景尘终于说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青璃一下子就傻了。她记得，这些话心猿也曾经告诉过她，她当时相信了，所以才会修炼魔道功法的。只是后来段六尘跟她说心猿是骗她的，所以她才产生了一些怀疑，以为自己是被骗了。
可是现在，景尘竟然亲口证实了这一点，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师父，既然我不能修炼，那您又为什么要收下我这个废物徒弟呢？”青璃的心里好难受。以前她还一直幻想着，自己可以有朝一日变得强大起来，随着师父四处游历，甚至还可以在关键时刻助师父一臂之力
现在看来，那些竟都是痴心妄想了！
“不许你用那样的词语去说自己！”景尘听到青璃说自己是废物，顿时有些生气了，“你只是暂时不能修炼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这样，瞎说什么！”
青璃惊喜地问：“暂时的？那、那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呢？”
“这个不一定，要等为师集齐了必要的材料，为你重塑灵根之后才可以。至于究竟要耗时多久，这个真的不好说。”景尘没有告诉她，那些材料每一样都不容易弄到手。甚至，究竟能不能成功，他都不敢百分百肯定。
青璃以为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顿时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