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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不由一噎,吴桐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倒是让他不能够直接借题发挥。吴桐说的没错,方才真是他自己亲口说出让车夫道歉,给了少年把柄。此刻被吴桐这么一说,他的脸上渐渐涌起红色。
他目光闪烁多次,最后一拂袖子,喝道:“看你做的好事!”说罢,便束手站到一旁。
吴桐脸上笑意不褪,心下却是更加凛然,他的做法和言语几乎等同于当面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脸上,一般人早已按捺不住,爆发出来。可是这个青年居然忍了下来,这份心机和城府,让吴桐不由提高了几分对他的忌惮。
但是,吴桐没有犹豫,还是一掌挥出,打在了车夫的脸上,瞬间就让那半边脸肿了起来。
拍了拍手,吴桐说道:“好了,责罚已毕,我还要赶路。这就告辞了!”说完,从老马的马鞍旁拿下一把油纸伞,打开,然后用手握着向流云书院方向走去。
“主人,你看我要不要……”那车夫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凑上来说道。
青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少年能力挡奔马,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看他前进的方向,是去流云书院。”
“流云书院?那主人你不也是正要……”车夫揉着脸,说道。
青年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少年背影,轻吐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既然是同路人,那自然来日方长,不妨走着瞧!”
“把马车弄好,我们走!”青年一掀车帘,钻入车内,抚弄着手指上的墨玉扳指,轻声地自语道:“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当青年坐在车里,等着马车重新上路的时候,吴桐已经站在了流云书院的门前。粉墙黛瓦、古朴端正,与想象中的极为接近,只是仿佛经过了岁月的侵蚀,显得破旧不堪,连木质大门的门板上都破了老大的一个洞,却没有进行修补。
吴桐有些失望,但是幸好,从门缝间溢出的一股浓厚的书卷气让他停住了想要转身离开的脚步。
他走前几步,看到门檐下正蹲着一个老头,百无聊赖地剥着花生,时不时丢一颗到嘴里,细细地咀嚼一番。
“请问,这里是流云书院吗?”吴桐开口问道。
一问便有再三,老头始终低着头,自顾自地对付那堆花生,并没有理会吴桐。吴桐也没有生气,反而蹲在了老头的面前,看着他笨拙地剥着花生。
老头揉了揉眼睛,觉得突然光线有些变暗,终于抬起头来,这才看到一个少年蹲在自己跟前,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于是问道:“公子有事?”
吴桐点点头,问道:“请问,这里可是流云书院?”
老头指了指头顶,说道:“这牌匾上不是写着么?”
吴桐伸手拿过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含糊地说道:“哪里有牌匾?”
老头仰着头,看着原本挂着匾额的地方如今的空空荡荡,这才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哦,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几日天寒,这匾额被人拿去当柴火烧了!”
虽然流云书院在大唐并不是个有名的书院,但是当吴桐听到连匾额都被拿了当柴烧后,还是一阵唏嘘。匾额代表着书院的脸面,这脸面都不要了,那还会有什么前途。此刻,他再一次怀疑起二先生传达给自己的旨意来。因为他完全想不通,皇上让所有参加青藤擂的选手到这么个书院来做什么?
“你是来书院报到的?”老头伸出根手指,挠了挠自己花白的满头乱发,问道。
吴桐咽下嘴里的花生,说道:“是的。”
老头恍然道:“那你一定是参加即将开启的青藤擂的选手了!啧啧,这么小的年纪,正是花一般的时光,居然就要去擂台上打生打死。真不知道宫里头的那个人是怎么想的。”
“很失望?”老头感慨完,突然问道。
吴桐微怔,他想否认,但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老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开始浮现笑意,说道:“有句话,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有些事情,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吴桐似乎看到,老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泛起慑人的光芒。当时等他细看时,却看到老头用浑浊的眼睛正努力地寻找着自己。
“进去吧,或许会很精彩呢?”老头柔声说道。
吴桐站起身来,将这扇有着破洞的大门缓缓推开,眼瞳中有东西开始点亮!
第201章 打碎幻想的男子()
书院看起来很大,很空阔。其中隐现十数道交综复杂的车道,道旁隔一段距离便栽着几株花树,草甸中央更是花树成群。
吴桐看着那片并不高大却绵延不知多少间的黑白双色学院建筑,不禁有些出神,沉默很长时间后,方才沿着道路向内走去。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纷纷围在一张桌子前,那是书院用来给这次前来报到的青藤擂选手登记的地方。
吴桐走近,才看到,七八十人纷纷穿着各色服装,或三五成群,或孤身冷艳相看,但是,在看到自己到来时,并没有人上前打招呼。但是这些人有着共同的神情,那就是不耐烦。看起来显然都已经等了很久。
负责登记的人动作很慢,常常半天才有一个人登记好,这些人都是被各个地方挑选出来的青年俊杰,平时享受惯了被追捧的待遇。到了这流云书院,却像是被突然冷落了一般,心中那种落差让他们开始聒噪。
吴桐走到队伍的最后面,撑着伞,耐心地等着。书院负责接待的人员中,有人突然看到了吴桐挂在腰间的腰牌,眼前一亮,走过来说道:“你也是来报到的?”
吴桐点点头,他很疑惑对方为何会绕过前面那么多的人,而来询问自己。
“可有凭证?”接待人员又问道。吴桐从怀中掏出二先生写的举荐信,递给了他。那人打开,目光在字迹上扫过,然后看到落款处二先生的印鉴,笑道:“凭证无误,这边请!”
说完,带着吴桐直接走到桌前,对着正在本子上一一登记众人姓名,安排住处的人说道:“写上,吴桐,甲一房。”
然后转过头对吴桐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那边就是宿舍。这是钥匙,拿好!”
吴桐接过钥匙,有些诧异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特殊的待遇,于是,他歉意地对其他人笑了笑,沿着路向前走去。
他这一走,周围剩余前来报到的选手顿时炸开了锅。他们早早就来到了书院,在雨中等待了如此久的时间。如今见到一个新来的刚刚踏入书院,便在他们的眼前公然地插队,先行登记后,往宿舍去了,怎么还能忍得下这口气。
“吵什么吵什么。”方才检查吴桐凭证的那人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们,天枢处,人家是天枢处举荐的。”
听到吴桐是天枢处举荐的青藤擂选手,众人顿时熄了声。天枢处,大唐监察天下修行者的地方,里面强者如云,谁敢轻易得罪?何况,天枢处为大唐的安稳付出的太多,享受些特殊优待,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吴桐并不知道这些小小的风波,他只是一路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宿舍,将东西安置停当,这才施施然地开始在书院中闲逛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书院中竟然有条长河东西贯穿,那缓缓流过的河水淌过时间,滤下的便是深深的平和安宁。周围建筑上带着灰黄烟熏之意的墙壁,似乎在倾诉着学院的古老。吴桐沿着长河,在那些墙下行走,便如同在历史中行走。
战争、叛乱,悠悠历史,茫茫苍生,世事沉浮,百年沧桑。泛黄的岁月,似水流年,如同烟雨旧事,加上那濛濛落下的细雨,给行走间的少年带来了几许幽怀,几多轻愁,几番离恨。
这些感触本不该是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应有的情绪,但是它们却属于另一个沧桑的灵魂。而此刻,在这个地方,在这座书院,两个有着天差地远的灵魂似乎变得极为相似,开始相融。
即便是到了这里,吴桐还是不能接受上学这件事情,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里,却有着一种亲切,一种喜爱,而这种复杂莫名的情绪竟然是来自于他的内心。
吴桐禁不住想着,这里几星细雨,数朵伞花,那一路铺就的青石,会不会有一位撑着油纸伞,丁香一样的姑娘,也如自己一般,在独自徘徊、彷徨。
随着他的眼睛慢慢睁大,果然有一把油纸伞出现在他的视线尽头,然后慢慢走近,直至停在了吴桐的身前。
“听说你来自天枢处?”来人开口道。
吴桐很失望,因为他听到的这个声音出自一名男子之口。他看着伞下露出的那张有如重枣的脸,淡淡地说道:“你说的没错。”
男子静静地盯着吴桐看了一会,说道:“我叫孙斌,是济州府举荐的选手。我来这里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和你过过手!”
吴桐看了孙斌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心情!”
他看的出,眼前的孙斌是一位强者,但是吴桐并不怕他,他不想切磋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他没有心情。
可惜的是,这个最真实的理由被对方认定是逃避的荒谬借口。
孙斌冷冷地说道:“你没有心情?你别忘了,你刚刚是靠着天枢处的背景才能够不用排队等待便直接进入书院,而现在,面对我对你提出的挑战,你居然说你没有心情?”
“莫非天枢处都是没有勇气的软蛋?你放心,我不会使用念力。”孙斌的话语里开始有了一些不屑。
吴桐正想要沿着来路回去,此刻听到孙斌最后说的那句话,顿时停住了脚步。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说道:“请你收回这句话!”
孙斌的不屑渐渐化为深深的鄙夷,他说道:“如果想让我收回,那就拿出你的理由,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同样因为新奇而在书院中游走的选手们,似乎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纷纷围拢过来,却发现是有人在对吴桐进行挑衅。他们对之前发生的插队事情并没有忘记,甚至还有些耿耿于怀。但是因为吴桐有着天枢处的背景,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此时见有人强行出头,自然乐得看场好戏。
于是,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对啊,好好解释解释!”
听到有人帮腔,孙斌愈发得意,他朝着吴桐点了点下颌,说道:“你小心了!”
他的右手,屈指成爪,带着一股劲风向吴桐当头抓来。吴桐不退反进,向前垮了一步,然后将头一侧,同时左手食中二指并拢,朝上点向孙斌的脉门。孙斌见状,化爪为掌,拍在了吴桐的两根手指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响过后,两人便是各退一步。
双方动作极快,犹如电光火石,还没等周围人看清,两人的身影便已是一合即分。
吴桐淡淡地说道:“你的身手很好!”
孙斌哼了一声,说道:“更好的在后面呢!”说完,他左手虚晃,右腿屈起,然后弹出,朝着吴桐的腰际狠狠踹来。吴桐左手握拳,向外挥出,格挡住孙斌踹来的腿,然后顺势一把抓住,右手一掌顺势拍出。
孙斌见状,一个翻身,从吴桐的手中脱身而出,左腿想着吴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