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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嘴角愈发上翘,在清瘦的脸颊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而且,我好像看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
说完,如来时一般,清瘦的身影于缓缓消失间轻轻闭上眼睛,倾听着那已微不可辨的马蹄声。
……
……
被子下的少年轻叹了口气,手腕间的疼痛依旧,想着便要用左手来完成一些日常的生理,吴桐便不由有些烦躁。
“也不知长卿怎么样了,现在是否安好?”
磅礴念力的涌入,助他释放出了樊,困住了对手,可同时这股猝不及防、意料之外的念力也毫不留情地伤到了他自己的内腑,于是,在逃回天枢处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然躺下,躺在马背,躺在地上,躺在三先生秦河的床榻上。
可受伤后的混沌间,竟没有发觉那念力是从何而来,却又来得如此及时。
想着那袭白衫指间的光华,想着那兜头而下的拳风,吴桐心中的后怕化为身躯的微微颤栗。
可当回忆留在那夜的后半截时,吴桐的脸上便多了几分如窗外透入的清丽阳光般的灿烂,自言自语道:“原来小爷我也挺会装X的!”
门被推开,桌上的上好熟宣被镇纸压着,无法动弹,只有一角被风吹起,发出沙沙的声响,便如轻语。
“九哥!”看见踏进屋内,往日里尽显干练神色的脸上如今堆满了一种发自内心担忧的青年,吴桐轻身唤道。
青年的眉微微跳了跳,随即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顺势一屁股坐到床沿上,笑道:“昨儿见你如死狗一般回来,想着你还欠我顿饭,心里总有些不爽,便过来看看这顿饭到底有没有机会着落,现在看你还能认得出我,想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吴桐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九哥,你过来就是来讨饭的?”
青年哈哈大笑,说道:“十三,为兄只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啊。我朝夕夕可不至于不堪到这个地步。”
“九哥,每次听到你的名字,我都有忍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只是胸口疼,您便饶了我吧。”
朝夕夕的笑容在脸上顿住,随即变成了一丝尴尬,小声道:“当年,二先生召我为门下执事,嫌我朝大宝的名字太俗,恰巧又正好看到书上‘朝闻道,夕死可矣。’一句,便自作主张,强行给我改名为朝夕夕。可在我听来,远不如朝大宝来得大气响亮。”
“朝大宝?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唉哟,疼……”
“活该!”
吴桐伸手轻抚胸口,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事?”
朝夕夕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正在不知不觉中蔓延生长的青草,在瞳孔中化为在片片灰烬,肃然道:“战争开始了!”
“战争?”吴桐松开抚在胸口的左手,伸到头顶,挠了挠被枕头压散的乱发,有些疑惑道:“哪来的战争?”
“千里之外,蛮荒之国。已起兵十万南下侵我大唐。陛下已经下旨,举国上下,进入备战。”
“既然开战,自有我大唐将士,九哥你为何摆出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扭曲嘴脸。”
朝夕夕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也觉得无意间露出了几分狰狞,便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皮上有些泛红。
似乎突然发觉这不是此刻应该有的情绪,朝夕夕正色道:“据宫中传来的消息,镇北军指挥使林子聪于伯阳城大营内被杀。十三,有修行强者出手。”
“那又如何?”
朝夕夕正要发话,一身青色长袍的二先生走了进来,摆手制止了吴桐起身施礼,说道:“十三,觉得如何?”
吴桐微笑道:“除了这右手无法动弹,其他已经无碍。”
二先生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三日后,与老六老九一起走吧。”
“去哪?”
“伯阳城!”二先生轻轻转动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戒指,说道:“既然蛮荒国有修行者入世,我天枢处自然无法置身事外,皇上已下旨,天枢处去查明此事,记住,是去查,不是去打。”
想着方才进门前在楼道不起眼的转角处,秦河曾经轻声问道:“让他去真的合适?”
自己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有经历风雨,如何见得彩虹。何况,有老六老九在,只要对方没有返虚境的修行者,便当无事。”
想到这一幕,二先生下巴轻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蛀洞,说道:“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有修行者出手,他们要打,那便打,只是千万别堕了我天枢处的名头。”
说完,咂咂嘴,想着自己这番话够煽情,够霸气,便施施然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留下房内两人面面相觑,随即门外传来二先生爽朗的笑声!
吴桐与朝夕夕这才感受到二先生那挥之不去的胸臆,便如凌云。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第30章 哪来的暑意?()
“二先生向来如此。”朝夕夕眼瞳中那道风流身影慢慢消失,回过头来对吴桐微笑着说道。
“自第一天见到他,我便知道,因为他很认真地对我说过一句话。”吴桐想着那一身儒雅青衫的二先生在阳光下,极其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地说出的那句话,不禁开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朝夕夕看着吴桐嘴角上扬而划起的那道弧线,翻个了白眼,说道:“力量啊,不需要解释。”
吴桐微张的嘴在半空怔住,随即抿了抿因为伤势而有些略微发干的嘴唇,小声说道:“你也听过这句话?”
哈哈大笑声在屋内想起,回荡不绝。
朝夕夕好不容易忍住笑,说道:“二先生这句话,对楼里的每个人都说过一遍。”
几滴汗珠沿着吴桐有些斜飞的鬓角顺着脸颊滑落,无声息地润湿被子的一角。
“说起来,你也命真大呢,能从那个人手里捡回一条命。”朝夕夕拿过条毛巾,递给吴桐。
吴桐接过来胡乱擦了擦已被悄悄打湿的头发,说道:“当时只是觉得那个方向有天地元气的波动,想着应该是有修行者,便想过去看看,可到了跟前,才发现是那辆马车里的人。这才想起老师让我遇到此人转身便逃的叮嘱,竟已是来不及。”
“你出事的地方是在丞相府外,想必那两人也是冲着丞相府去的,现在乃是多事之时,恐怕这件事情与此次蛮荒国南下有关。”朝夕夕右手撑在书桌上,食指轻轻敲着花梨木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便像敲在屋内两个人变得有些沉重的心上。
吴桐掀开被子,下了床,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温水入杯时在杯壁上冲起的些许浪花,轻声问:“九哥,真的要开战了吗?”
朝夕夕不停敲动的手指顿住,随即在桌面上无目的地乱划,指甲偶尔与花梨木相擦,发出几声令人牙酸而发涩的响动。
“蛮荒国身处大唐北面的荒原,数十年来虽然与大唐边境时有摩擦,可并没有大规模发生过冲突。这次一反常态,举兵来伐,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退兵。”
“我大唐以武立国,向来信奉的便是,太平是打出来的。皇上得知消息后,在御书房怒骂群臣,随后便是丢下一句话,让人送去给那蛮荒国国君。”
吴桐好奇道:“皇上说了什么?”
朝夕夕右手猛地在桌上一拍,正色道:“皇上说的话其实与二先生相差无几。”
随即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要战,那便战!”
瞧着吴桐默然不语的样子,朝夕夕端起桌上刚才吴桐倒满清水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感觉自己干涸的嗓子得到些湿润,这才说道:“现在朝廷对外说林将军是因为伯阳城失守,死战不退,为国捐躯,可真实情况确是被刺杀于城内镇北军大营。”
“如果让其他将领知道真相,恐怕蛮荒国兵锋所指,那些将军们怕不是弃城而逃?”
“所以皇上让我们天枢处去伯阳城,名义上是查明林将军遇刺真相,实则是护送新任的镇北军指挥使大人。”
“这一路,恐怕是不好走啊!”
吴桐看着朝夕夕深蹙的眉宇,问道:“方才二先生说蛮荒国有修行者出手?”
朝夕夕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水杯,看着那还剩半杯的清水沿着杯壁旋转不息,有漩涡自杯底扶摇而上,在水面上张开它的口。
“这才是让我们不解的地方。蛮荒国有祭祀,大体与念师类同,只是身体多孱弱。镇北军大营守卫森严,林将军更是武道强者,却轻易丧命于对方之手,想来应该不是那些祭祀所为。”朝夕夕将水杯放在桌上,向吴桐解释道。
“九哥,我有些胸闷,陪我出去走走?”吴桐伸了伸腿,表示自己的无碍。
朝夕夕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猴子变的?整日里闲不住,总是想出去走走,也罢,马上要去北边了,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要买也是好的。”
……
……
这时天刚正午,阳光炽烈得厉害,大街两旁的树木都恹了神,枝条有气无力地垂着,却不能给可怜的行人些许安慰与遮蔽。
不远处的丞相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严,黑色的屋檐反射着阳光,显出几分凛冽来。
吴桐带着朝夕夕走到街角,在椅子上坐下,说道:“九哥,这家的面条很好吃,要不要尝尝?”
朝夕夕看着在冒着热气的煤炉后面抬起头殷切地看过来的那对老人,点点头道:“好。”
吴桐对着老板喊道:“老样子噢!”
很快,两碗面,一壶酒便放在了桌上。
朝夕夕看了看吴桐略带苍白的脸颊,说道:“老板,我这兄弟身体还没好,这酒就不要了,抱歉。”
老板娘听到朝夕夕的话,不禁埋怨道:“老头子,你眼睛是瞎了还是怎么着,你没见小伙子脸色不好,怎么还给送酒过去呢?”
嘴里不停叨念着,老板娘从吊在街角那口井沿的绳子上解下一个水壶,然后从橱柜上拿下两个大碗,将壶中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倾入碗中,有风吹过,空气中便多了一丝酸甜的香味,由鼻子沁入心肺。
“来来,喝点酸梅汤吧。”老板娘笑着将两个盛满棕褐色半透明液体的碗轻轻放在桌上,将手在衣襟胡乱擦了擦。
老板凑过来道:“这是我家老太婆秘制的酸梅汤,街坊邻居们喝了都可不住嘴地称赞呢。今儿她可是吊井里冰镇半天了。”
吴桐和朝夕夕端起桌上的酸梅汤,入手冰凉,与略显燥热的空气相遇,化为碗壁外的颗颗水珠,滴落桌上。
抿上一口,看着酸梅汤上冒起的缕缕轻烟,一时心情大好,便欲倾尽入喉。
老板娘慌不迭地说道:“可不能这么喝,这酸梅汤,不能喝太快,喝太快了非但不能解渴,这肚子呀,也受不了。”
吴桐与朝夕夕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啜着,听着身旁树上的“知了,知了”的噪声,有些纳闷,这才几月份?春天还没完全过去,这夏天怎么就来夹塞儿了呢?
边上有人路过,一封信毫无征兆静静地躺在了两人面前的桌上,一如原本就在那里一般。
朝夕夕放下手中的酸梅汤,拿过信拆开封口,扫了一眼便递给吴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