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风吹过,男子长袍的一角拂起,一块腰牌露了出来。
吴桐仔细瞧去,腰牌似乎木质,黑黢黢地看不分明,唯有上面刻着三个字,格外分明。
“天枢处?”
大唐庆历初年,尚是太子李明亭登基,国势动荡,为防止有修行者犯禁,特设天枢处。距今一十四年。
“可惜,长卿、长铗都不在身边,人为砧板我为鱼肉,是拼一把还是坐以待毙?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罢了!”
吴桐心想当时昨夜事发,长安街上,有化气境念师毙命当场,天枢处怎会置之不理?可,为何要借用大理寺的名头?
心怀不解的吴桐跟着带头的男子来到一座民宅前,男子停下脚步,侧身让在一旁,举手示意吴桐独自进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吴桐一咬牙,“吱呀”一声,推门入内,眼前豁然开朗。
不大的庭院栽着一棵枣树,四周斑驳的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枝条,给这个古旧的宅子凭添了几分生气。
身后的门悄悄地关上,而正对屋子里透过门前的珠帘传出一声“铮”的琴弦拨动之声,并无肃杀之意,只有诚挚之感,清香处,曲声渐起。
听着曲子里的轻松快意,吴桐不禁有些好奇这珠帘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珠帘掀开,入目处,只见一位穿着青色绸衫的中年人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随意地在面前的琴弦上拨动,双眼微闭,侧着头,一副十分陶醉的样子。
看古琴上雕龙刻凤,镶金佩玉,显然价值不菲,可在中年人的手里,跟个普通的琴没什么差别,看他挥洒如意的样子,吴桐不禁有些心疼起那把琴来。
青衫中年人面白无须,几道紧凑的鱼尾纹挂在眼角,五官清秀,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满楼红袖招”的翩翩佳公子,而此时,他浑身却是透出一种清雅安宁的味道。
随着最后一个琴音幽幽散去,中年人似乎仍然沉浸在琴音之中,许久没有回过身来。闭着双眼,伸手悬空想边上探去,摸着桌上的茶壶,将壶嘴凑在唇上,微微一倾,喉间极优雅地动了几下,似乎喝茶也是件享受的事情!
吴桐并不着急,微笑看着中年人,双目平静,但却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小动作,他试图看出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半晌之后,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壶放下,这才缓缓张开眼睛。似乎知道了自己请的客人已然来到此间,,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奇妙的笑意,嘴角微微翘起,绽出一丝好看的笑容。
“你姓吴?”
吴桐正好奇这位中年人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便是这么石破天惊!
“是!”
“呵呵!”中年人轻笑两声,站起身来,很自然地拍了拍吴桐的肩膀。
吴桐在对方手伸过来的时候便想挪开身子,可那只手依然若无其事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原本放松的身体突然像拉开的弓弦一般绷紧。
“不要紧张,”中年人拿开放在吴桐肩上的那只手,在空中虚画了个圈,说道:“因为我认出来你的剑,唔,更确切的说,是认出来你的剑术。”
“斩天拔剑术?”
“斩天拔剑术!”
同样的五个字,不一样的语气,却不约而同地同时从两人口中说出。
宅子外面的那些人听到从里面传来的笑声,不禁有些好奇,自家那位大人虽然和善,可从没有过如此欢畅过,转头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天上太阳升起的方向。
“可惜太过下乘!”大笑过后的中年人突然冷冷地丢过这么一句话。
未等吴桐明白过来,勃然大怒,中年人自顾自说道:“斩天拔剑术被你这么用,和拿把宝剑劈柴火有什么分别?”
“我……”
“唔,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尚未踏入修行,可看你年纪已然不小了,光阴荒废啊!”
“我……“
“你真的不用解释,少年当有壮志,无志空活百年!”
“我奇经八脉不通……”
中年人乍闻此言,神色突变,慌忙抢上一步,伸出食指搭在吴桐的右手脉门之上,闭目良久,惊道:“一贯如此?”
“正是!”
中年人颓然地坐会椅子上,满脸的神色皆化为失落。
吴桐有些惭愧,想着是因为自己导致了这样的局面,便轻声唤道:“先生!”
中年人摆摆手,说道:“我乃大唐天枢处客卿,你吴家曾与我有旧,既然见到故人之子,本想着能照顾一二,可惜你奇经八脉不通,无法修行,实在头疼!”
吴桐试探着问道:“请问先生可有办法?”
中年人摇了摇头,叹气道:“修行,当调动天地元气融于体内奇经八脉之中,你奇经八脉不通,如何汇聚天地元气,恐怕是……唉……”
似乎有些不忍心,但中年人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恐怕终生无法踏入修行之道。”
吴桐虽说在家乡时就听那个不知道从何处来的魏先生说过此话,可同样的话出自这位天枢处客卿的嘴里,意义大不一样,想着自己当着父亲牌位说起的话,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中年人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也罢,你虽然修行无望,但是这斩天拔剑术的精髓我倒是可以指点一二,今后便跟着我在天枢处做个跟随,每月十两俸银,你看怎么样?”
吴桐不禁大喜,正愁找不到安身的地方,这瞌睡遇到送枕人,真是人之幸事!
中年人看着面前这个俊秀的少年,幽幽然说道:“可惜,我大哥失踪多年,不然,想必他对你定会十分欢喜,哈,普通人竟然能胜过修行者,哈哈……哈哈哈哈……”
屋外的阳光此时透过窗棂,在墙上投下斑斑点点的光影,偶尔有几声鸟鸣在院中起伏,不知谁家的猫狗在打闹,吴桐和中年人朝外望去,一只喜鹊正站在树梢间低头用喙梳理着身上的羽毛。
“请问先生,方才你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是何处?”吴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吴桐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大理寺!”
吴桐嘴张大老大,良久才开口,这次问得愈发小心:“那外面那些人……”
“当然是大理寺的了,只不过在我手下兼了份差事罢了!”
吴桐越发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位的底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到底是福还是祸?
院中有喜鹊鸣叫,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吧?吴桐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
掀开珠帘,中年人引着吴桐走到院中,吴桐突然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便开口说道:“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我名东亭,天枢处三位客卿之一,你可以称呼我为二先生!”
“二……先生!”
吴桐想着那个特殊的数字,不禁有些好笑,瞬时憋得有些脸红。
为了掩饰,赶忙咳嗽几声,说道:“那先生贵姓?”
枝头的喜鹊梳理完羽翼,“喳喳”清鸣两声,一振双翅,朝天边飞去
正饶有兴趣,专注地看着这一幕的二先生不假思索地答道:
“哦,我姓魏!”
第6章 二先生与十三执事()
走出门外的吴桐还在震惊于方才院门背面深入半寸的那个圈痕,虽然心中嘀咕怎么这位二先生也姓魏,因为过于震惊加上还要去大理寺走一遭的烦恼,便没有多想。
沿着早晨踏过的砖石一路折回,阳光是灿烂到极致的那种,而河边渐渐绽开的夹竹桃总会让照拂在众人身上的阳光染上几缕淡淡的香气。
贪婪地嗅着空气中流淌的味道,吴桐看着前面走路样子优雅中透着几分懒散的二先生,偷偷地伸了个懒腰,却没有能看到背对着他的二先生嘴角划起的那道弧线。
“大哥,你推荐的这小子真是有趣。”二先生心中感慨道。
望着天上流动的白云,想着自己那位还不知在哪里的兄长,二先生一挥衣袖,有些愠怒地心想:“明明与这少年有着关系,却不准我向他询问你的事情,还是这么倔强啊!”
吴桐看着前面的青衫男子突然抬头看云,突然挥袖,心中大奇,想着莫非这位二先生还想挥一挥衣袖,看看是否能带走一片云彩?
可衣袖挥处,浮云依旧……
大理寺寺丞见二先生亲自带人前来,忙不迭地迎了出来,问清缘由,不由心中腹诽:“报案的是你,要求结案带人的也是你,莫非真当我是个随便的人?”
脑子里想到昨夜风雨交加,自己在新入门的三姨太房间的那番胡闹,暗暗有些脸红,觉着自己随便起来好像也不太像个人!
二先生哪管寺丞脑子里转过多少念头,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这人我带走了,案子你自己想个由头结了吧。”
寺丞看着站在面前的这道身影,无奈道:“大人说笑了,这事牵涉到修行者,本该由天枢处处理,大人请自便!”
似乎十分满意眼前这位寺丞的态度,二先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领着吴桐出了大理寺。
“想必你一定奇怪为何既然我让大理寺办理此事,如今又转回天枢处?”二先生随意地问道。
吴桐看着眼前这张曾经好看的脸,如今岁月虽然在上面留下了丝丝痕迹,但是却更是平添了几分魅力,漫不经心的随意在这张脸上竟然是如此地潇洒。
虽然吴桐没有什么动作,但是那双看向自己的那双眼中透露出来的平静说明了一切。二先生伸出一只手放在额前挡住迎面而来的阳光,说道:“剑术虽佳,终是凡人,在我看来事涉命案,当属大理寺,哪怕死于你剑下的是修行者。而现在为何将你归转天枢处,原因其实很简单。”
二先生略一停顿,低下头看着吴桐,肃然道:“无他,唯徇私耳!”
吴桐一脸惊诧地看着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说出这般荒诞理由的二先生,满脸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力量,不需要解释!”二先生拍了拍青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浑然不觉自己的这句话会给眼前的这个少年怎样的震动。
“拳头就是硬道理!”吴桐尘封的前世记忆中有位矮小而又高大的老人也说过类似的话,矮小是因为身材,高大则是由于形象!
只是如今二先生说的更加直接,更加形象,更加霸道!
走过栈桥,透过脚下木板之间的空隙,可以看到下方清湛的河水,只是这段河面极宽敞,流水到了此处成了一滩缓水,有若平湖。
栈桥只是通往河中心,因为那里有一座小岛,岛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旧楼,那便是传说中的大唐修行者的管理机构天枢处。
河水被春风吹起几许波纹,河畔砌石青青。与身遭矮矮浅丘相映成美,楼虽在岛上,却也在匆匆桃花掩映之下,树上花蕊淡淡粉粉,春风吹皱青池,拂上花树之梢,水动花瓣落如雨。落在二先生的青衫之上,如点缀了略深一些的花影。
吴桐的目光透过层层的树影,落在了不远处的那栋旧楼上,楼高三层,斑驳不堪的墙面述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周围的水花天色相映,越发地古意盎然起来。
不知道为何,吴桐觉得自己胸膛处有什么隐隐透出对旧楼的一种熟悉和愉悦的感觉,仿佛是游子回到阔别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