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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带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蛊惑之意,让听者不由自主地去信服他所说的话:“我们能容忍这一切继续发生吗?不能,绝不!”
“鸟叔”伸手指向天枢处的方向,说道:“此刻,他们正在伤害我们的兄弟姐妹,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么?”
“敌人是如此凶残,我不会让我的人去白白送死。所以,我只求诸位能将我们搜集到的对方的罪状到城中去广而告之,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以告慰那些不幸惨死在敌人手中的兄弟姐妹在天之灵!”
两行清泪自他的眼眶中缓缓滴落,在雪地上砸出点点浅坑。
众人纷纷热泪涌出,朝着“鸟叔”一拱手,齐声道:“必定不负重望!”
北子山看着“鸟叔”脸上的湿意,不禁瞠目结舌,心中不由淌过两个字来:“人才!”
第117章 故人相逢跪地上()
众人袍袖拂动,朝北子山与鸟叔二人微一拱手,转身纷纷出门而去,身影晃动间,便隐入如墨般浓的夜色中。
一人之舌,若三寸不烂,可敌百万雄兵。如今却有十余人联袂而往,不知又会将长安之水搅得如何之浑。
北子山看着那离去的众多背影,目光中淌出一丝落寞和萧索。他不知道,等待这些人的会是怎样的结果,也不知道这场硝烟未起的博弈会走向何方,只是,此刻,他知道,有人为了他和他的信仰,毫不回头地去战斗!
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北方,越过千里之遥,停驻在正负手而立在崖壁前的那袭青衫之上。
……
……
那条街上的青石砖,碎裂不见修补,清晰地倾诉着那晚的惨烈。有人从其上施然走过,转过几个弯,站在一栋建筑前,仰起头,仔细看着门前悬挂的匾额,手指在袖子中不时比划上几下。
“大人,就是这里!”有一微胖的中年人正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吴桐松了松有些发酸的脖颈,低下头,随意地瞥了这中年人一眼,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怎么,十三,你对男的有兴趣?”刘星木憨厚的脸上难得浮现出调侃的笑容,说道:“不远处便是绝色楼,为兄可以护送你去那?”
吴桐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七哥一眼,绝色楼是长安最出名的一个所在,凡达官贵人、骚人墨客无不以成为绝色楼座上宾而自傲。以得入青楼而傲,这本是一件让人唾弃的事情,却在长安这个地方,往往让人趋之若鹜,哪怕是争得头破血流。
吴桐不知道这绝色楼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只是,他很明白,刘星木话语里的那分调笑却是实实在在的。于是,他不再搭理刘星木,只是看着那束手躬身而立的中年人。
听到吴桐的话,那中年人慢慢抬起头,却将自己一张极现谄媚之色的面容映入吴桐的眼瞳。
“好久不见了,刘执事!”吴桐嘴角向上扬起,有戏虐的笑意开始浮现。
刘星木好奇地看了看那刘执事,又看了看吴桐,说道:“你们两个认识?”
天枢处二先生座下有十三位执事,可行走执事却不知凡几。那些行走执事能与十三位执事见一面的机会已是不多,更何况能被记住。
今日见吴桐居然能一眼认出这微胖的行走执事,自然便是以前有过交集。
那刘执事讪讪笑道:“十三大人,这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想必不会再跟小人计较吧。”
“醉仙居还常去么?”吴桐轻轻搓了搓手,问道。
“偶尔,但是您老坐的那张桌子我可再也没敢坐过。”刘执事慌张地说道。
“手指还好么?”
听到吴桐的这句话,刘执事仿佛又听到了在那醉仙居里传来的如同脆萝卜折断时发出的清脆的“咔擦”声,已经完好的手指就像曾经那样,有剧痛传入脑海。
他连忙说道:“托您老的福,它们还好!”
此刻的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夜风而沙沙作响的树叶,似乎还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这里是在北城,黑夜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那些拂过的风吹动着星辰那晶亮的脸庞,
眼前这栋建筑便是长安道天教四堂之一玄字堂的所在,在半个时辰前,天枢处在金吾卫的配合下,一举攻破了这里。得到消息的二先生便派吴桐到这里来看看有没有值得发掘的线索。
可吴桐却没想到,这个带路的竟然便会是这个曾经与他在醉仙居因为座位而发生争执的刘执事。他记得,当时赵一的出手,便于瞬间掰断了眼前这位刘执事的手指。其后,他搬出来的救兵却居然是自己的九哥朝夕夕。
想到那天的种种,一丝淡淡的浅笑挂上吴桐的双颊。而这微笑却让刘执事的心中愈发地惊惶起来。
“这位大人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上次便是断了我一根手指,我还找九执事去找场子。现在被他认出来了,看来我是要倒霉了!”
刘执事的心随着吴桐笑意的加深,逐渐跌入深谷,他不敢做声,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边绽开的一朵朵自额前滴落的汗水化成的花儿。
“你做得很好!”吴桐开口道,虽然脸上有着温煦笑意,可声音却有些清冷。
“扑通!”
刘执事再也无法撑住自己内心的惊惧,双膝一软,便这样,跪倒在街道之上,建筑之前。
“你这是何意?”吴桐伸手将自己额前的乱发略微梳理,然后问道。
刘执事两眼一翻,颤声道:“在下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还请十三大人高抬贵手。”
吴桐微怔,随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歪着头想了想,于是恍然,对方是怕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吧。
“好,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吴桐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可有刀?”
刘执事心中一声哀鸣,自己为何如此不幸,竟然遇到了这个小煞星。如今性命虽然是保住了,可断手断脚看来是免不了了。
哆嗦着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刀,双手平托置于身前。
吴桐伸手接过那把刀,随意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带出呼呼风声,引得刘执事头皮发麻,后心处早已是湿冷一片。
吴桐瞧见刘执事双目紧闭,人在微微颤抖,于是一阵好笑,将刀柄猛地往刘执事手中一塞,喝道:“还不赶紧给我和七哥削个梨去?”
“是,削个梨!嗯……削个梨?”刘执事睁开眼睛,眼眸中满是不敢相信,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吴桐。
“怎么,听不明白?我要吃梨!”吴桐笑骂道。
刘执事往边上一瞧,正看见刘星木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他慌忙站起身来,朝着吴桐深深地一躬到底,然后欢喜地向一旁跑去。
刘星木拍了拍吴桐的肩膀,说道:“十三,你又调皮了!”
这话似曾相识,而那人却在大唐边疆。
一语出口,气氛却已然转凉,好一个秋天!
第118章 银钩赌坊玄字堂()
悠悠的叹息自吴桐唇间而出:“不知道六哥和九哥在伯阳城过得怎么样?”
他心中有着挂念,挂念着那张始终温煦却带着浅浅沟壑的俊朗脸庞;挂念着圆滚滚却异常风趣的沧云旭;挂念着始终不忘保持风度的朝夕夕。而他的内心深处那旁人触及不到的地方,更挂念着那道白衫下的清瘦身影。
“你还好么?”吴桐低喃道,却被站在一旁的刘星木意外听到,好奇地问道:“谁?”
有一丝红晕在少年白皙的面庞上浮现,他低下头,用脚蹭着地面,摇摇头说道:“没有谁!”
刘星木一愣,随即突然笑道:“原来我们十三开始思春了!”
夜风渐凉,吹在身上,却有阵阵暖意。
“走吧!”
一声招呼,刘星木举步踏进那栋建筑的大门,却丝毫没有理会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血腥味。
吴桐咂了咂嘴道:“啧啧,这匾上的几个字写得还算凑合,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是三先生!”门内传来刘星木淡然的声音。
“原来是老师的手迹,难怪如此飘逸。”吴桐轻轻地拍了几下手掌,却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随后便自嘲地摇了摇头,走进了门内。
这是间赌坊,却也是长安城有名的赌坊。赌坊名为“银钩”,却是出了名的公道赌坊。人常说“十赌九骗”,这赌坊开着便是为了骗银子的。往往只见人将家产投了进去,却少见人从赌坊里满载而归。因为,能从赌坊里赢取银子的人多数已成为黄土下的亡魂。
许进不许出,这是赌坊的暗地里的规矩,但却不是银钩赌坊的规矩。长安城内便是不常出入赌坊的百姓都知道,银钩赌坊公平地道,只要有本事,赢多少,拿多少,赌坊从来不会做出那些肮脏之事。所以,每日间,无论何时,银钩赌坊里总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今夜,赌坊里依旧人进人出,只是各自面色凝重,低头来去匆匆。
因为,这些人不是赌坊的主人,更不是来赌坊试试手气的客人,而是来自大理寺!
吴桐与刘星木站在大厅之中,看着身边人的穿梭往来,目光中却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忍。在墙上,有纵横交织的血渍溅染其上,经历了空气的抚弄,如今已经呈现出令人心惊的深褐色。
桌椅多已经四分五裂散于地上,不时见到有牌九、骰子躲在角落的暗处默然不语,而由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有白色粉尘涂抹成的各种扭曲的人形线圈。
不时有人经过他们二人的身旁,恭敬地向他们微微躬身,然后继续忙碌。
“十三,这里便是道天教的一处分堂所在。”刘星木从地上捡起两枚骰子,放在手心中把玩,说道:“可拿下这处分堂,却付出了远超过想象的代价。”
“一个只有二十七人的赌坊,除了一个打更的老头外,居然全是修行者。即便是我们事先得到情报,做了准备,却也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会强大如此。金吾卫猝不及防,一战之下,竟然折损二百人人有余。”
“如若不是我天枢处参与其中,恐怕会折损更多。”
吴桐紧紧地握着拳头,任凭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在脑海中蔓延,他沙哑着嗓音说道:“为了这么一个分堂,就死去了那么多人?”
他心中不禁有哀痛,更有愤怒!
吴桐心中明白,对于修行者来说,世俗人的生命便如蝼蚁般无足轻重,哪怕是憨厚如刘星木,潇洒如朝夕夕,风趣如沧云旭皆是如此。
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如他们那般高高在上,漠视世俗苍生的样子,所以,他开始痛苦。
只是覆灭了对方的一个在长安的分堂,便已经有二百余人再也无法睁开他们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风吹雨落,花开叶坠。
虽然吴桐不赌,可是,他毕竟也曾听过这银钩赌坊的名声。这样一个在百姓心中堪称典范的所在,竟然会是道天教潜伏在长安的据点之一。
可纵然如此,为了这个据点,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是否真的那么值得呢?
吴桐的心中开始有些彷徨,便连眼眸中也不经意地流露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