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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她,或许也盯着长轩澈。
紫瑛靠着廊前的红柱坐着,风拂过檐下的铜铃灯,灯火摇曳,忽明忽暗,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却不知道那细碎的脚步何时慢慢地踱到她的身后,那么一声哀婉悠长的叹息,像是累积了多少万年的感伤。
紫瑛回眸,她就立在那里,长长的绕廊上那些精美如鲜的壁画终究成了成全她的美的背景。紫瑛起身,冲着她行了一礼,她莞尔笑着,开口说话的时候宛如雀鸟歌唱般的欢悦灵动,其实她原本就是一只百灵鸟。
她冲着紫瑛笑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几乎成为长轩澈妻子的人。”
紫瑛闻言,微微一怔,遂道,“倩婀公主,我和长轩澈那一段其实……”
她摆摆手,笑道,“不必说,我知道你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子如今是一对。我很羡慕你们可以两情相悦,可是我也许这一生都得不到那样的爱恋的。”
紫瑛摇摇头,道,“不会的。”
她依旧笑得十分灿烂,灿烂里的忧伤,最为忧伤。她走到紫瑛方才所坐的位置的旁边,也姗姗坐下,又笑道,“你怎么不问我,洞房花烛夜,我为何不在房里等着我的夫君。是因为你知道,他没有在期待我,对么?其实,我也知道,所以我在或不在,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两样。我不在,他在那张床上可以醉得更洒逸,睡得更安逸。”
紫瑛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论什么安慰,此时此刻只是多余又矫情,终究也只有闭嘴沉默了。
她便又道,“我只是不想听见他入睡的时候,一遍一遍喊的还是你的名字。我只是不想在最亲密的时候,听见他忘情到极致的时候,喊得还是你的名字。你可知道,夏紫瑛这个名字,曾经让我恨入骨髓。我曾发誓,倘或与你相见,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她说着,抬眸去看紫瑛,眸子里却依然是明朗柔软的光,并没有她语气中的凶恶狠绝。
“可是我不能够……因为怕伤了你,伤了他,伤了我自己。”她说着,无奈地苦笑。
紫瑛默默地望着她,她温柔妩媚的侧脸,美得令人窒息,却为何没能够打动长轩澈的心。紫瑛叹道,“倩婀公主,也许我没有资格同你说那样的话。但我却果真觉得,日久生情这件事是可信的。起码你们已然成为了夫妻,而我不久以后,就会离开的。”
倩婀再一次笑得明媚,像夜里开起的一朵美丽绚烂的优昙花,仿佛是为点亮这夜晚而生。倩婀这样的女子,世间绝无仅有的美貌,也难免会有一些娇蛮傲然的时候。可是她却为了长轩澈抛弃了身为公主的尊严,身为女子的矜持。
她来找紫瑛,并且紧张地执着紫瑛的手,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的不久以后,是多久?我已然是他的妻子了,所以我没有办法容忍你这样的危机存在。你可以看不起我,我无所谓。”
紫瑛摇摇头,叹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我感激你,感激你替我陪在他的身边。而且,我觉得也许你陪着他,会比我陪着他好一万倍。你我都是女子,所以我们能够明白全心全意去爱一个男子的时候,该是什么模样,会做出什么。因此,我想只有你,可以为他如此。”
倩婀点点头,道,“雀族女子的桢洁比性命重要,当初施太君带他来昆玉谷求救的时候。我的哥哥,也就是雀王问了所有的女子,谁肯救他,大家都愿意献出灵丹来救他,却没有人肯退去周身的衣裳,与他共处在我们雀族的圣泉里七日。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我竟然背着哥哥将他背到圣泉去,我用我的灵丹救了他,可是他的身体太虚弱。我得用我的身体的温度来支撑着他,使他可以在圣泉冰冷的泉水里挨过七日,把体内那些忧郁成疾的毒素全都涤荡干净。我原没有想过要他负责,然而负责这件事是他醒来以后,许诺给我的。我想他并不讨厌我的吧,我是这样想的,而他果然只是并不讨厌我罢了。”
紫瑛骤然听见倩婀救了长轩澈的真相之时,还是难以置信地惊诧了。她沉沉地点头,拉着倩婀的手,道,“无论如何,你都应该是得到他的那个人。相信我,你这场幸福,我一定不会打搅,只是,我真的有要找的人,所以必须逗留在这里,等我找到了他们,我一定马上就走。”
“你要找谁?或许我帮你一起找?”倩婀说道。
紫瑛闻言,犹疑了一阵,却听见西南方向那座披着朱红软纱的吊脚楼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尖叫声,暗黑色的光雾一次又一次闪耀在那座吊脚楼的楼顶。紫瑛已经来不及思索,飞身往那吊脚楼跃去,倩婀公主跃几乎是同时与她一起落在那吊脚楼里的。
还是先前紫瑛在锁妖塔前见到的那一袭碧衣,袅袅的裙裾宛如熏染了青烟一般。她清泠的眸光里藏着隔世的沧桑,在望见紫瑛的那一刻,仿佛又被剧烈地震惊了一回,而后渐渐地恢复平静。她是琉璃,堕仙之一。
倩婀指着她道,“你是什么人?”
她眉眼弯弯一笑,道,“论起来,你的姑母也就是翩洁公主见了我,还得尊我一声上神。你是这雀族新封的公主吧?”
“我没有见过哪个上神眉宇间的印记是紫黑色的。”倩婀说着,恢复成原身,一只火红的百灵鸟,飞在空中,向琉璃袭击而去。琉璃却只是轻轻一拂手上的挽纱,便把倩婀的原身重重地甩在地上。
倩婀被甩在地上后,恢复了原身,摊在地上,吐了口鲜血,又问道,“你要做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来找雀皇神胆,只要你把雀皇神胆交出来,我便把你的新婚夫君还给你。”琉璃说着,回身望了望挟持了长轩澈而出的另外三位男子,皆是白衣翩翩而出。
倩婀心上着急,道,“你先放了我夫君,其他都好说的。”
琉璃又道,“你若不说出雀皇神胆所在,我就杀了他。”
“不,我告诉你。”倩婀强撑起身子,而后喘息着说道,“你若果真是个上神,你便知道我姑母翩洁公主便是雀皇,雀皇传承到她这一世,便没有后人了。我姑母尚在世,又怎么再选新的雀皇,你如果要雀皇神胆,自然要同我姑母去取。倘或,你在昆玉谷找到了我姑母的行踪,想来你也不必在此与我多费口舌,但若是连你都不知道我姑母的心中,我又能去何处找寻,你这样挟持我的夫君,也是徒劳无功的。倘或你肯放了我的夫君,我也许会考虑帮你们一起找我的姑母。”
“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呢?”琉璃轻笑,一抬掌笔直对着长轩澈的前额就要打下去,那是她的绝技,唤作‘醉落琉璃’,从前在天宫比武的时候,她曾以这招毁了南天门前那六根擎天柱。
紫瑛思量不了那么多,只在她挥掌的瞬间,掷出她腰间的胭脂盒,一时间百花齐放的幻象笼罩了半空。琉璃甚至来不及反应,胭脂盒打在她的胸口,香粉迷了她的眼眸,鲜血夺眶而出,她一丁点都看不见了。
胭脂盒重回到紫瑛的手中之时,听见琉璃惊叹道,“花神的‘凝脂’盒么?幻焰,难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紫瑛手握着胭脂盒,遂道,“我想我的确是幻焰,但我还没有恢复记忆。”
琉璃便笑道,“是殿下把你守护得太好,否则有些事你早该知道了。”
原本挟持着长轩澈的男子之中,其中一个白衣披发的俯身扶起被伤得失明的琉璃,对着紫瑛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紫瑛摇摇头,他便笑道,“我是了落,从前极力反对过殿下救你的了落,你也应该尊我为上神。那一位青色头发的是玉桀,灰色头发的是尘殷,我们都曾极力反对殿下救你重生。当然,还有一位唤作斓星,我们便是为她而来的。”
紫瑛皱着眉,问道,“我曾经死了,是殿下让我重生的?”
琉璃轻笑道,“不然呢,亲手烧了花神殿的幻焰,还想要有活命么?你可知道花神殿里多少精灵神仙死于你之手,若不是殿下,让你灰飞烟灭都是对你的仁慈。”
“也许本君当初的确是仁慈了,尤其是对你们仁慈了。”瑾誉从半空飞来,落在他们四人跟前的时候,还是令他们动容。他们全都俯身跪下,依次道,“尘殷,玉桀,了落,琉璃参见瑾誉殿下。”
那一刻,倩婀是错愕的。堂堂天族的瑾誉殿下竟然在此处,还参与了她和长轩澈的婚礼。然而当她看向瑾誉的时候,那一面玄铁面具终究还是隔绝了天颜,只是他通身的不凡气度,是丝毫掩埋不了的。
夜里阑珊的灯火映在玄铁面具后的那双眸子里,宛如碎了的星点,目光微凉,回忆微凉。这四位和着斓星,曾经是他在天宫里品茗论法的挚友,却是他亲手将他们压入锁仙塔之中,问当年情谊,终究难言。
瑾誉沉声道,“想不到,时至今日,你等还愿对我俯首称臣。”
“殿下,若是我要五人皆死,我等不会有一人有所怨言。可惜我等命还在兮,便不能弃殿下于不顾,弃苍生于不顾。”尘殷率先应道。
瑾誉遂淡淡一笑,便又问,“当年,谁为本君奏一曲琵琶,谁又为本君清唱一歌,谁给本君烹茶,谁给本君煮酒,谁陪本君把棋下完?”
瑾誉隔空变幻出一副棋盘,悬于他们之间。
了落向前,盘腿坐下,先落了一粒籽,道,“了落愿陪殿下下一局,殿下,请。”
琉璃轻轻挽着笑意在唇边,对着尘殷道,“许久未听尘殷师兄的琵琶了,何不先奏上一曲,让琉璃和玉桀师兄也润了润歌喉?”尘殷自然是变幻出一把琵琶,抱在怀里,皱着眉宇,仔仔细细地弹奏起来。
那琵琶铿锵,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琉璃和着节拍,清歌唱晚,何其宁静致远,涤荡心魂。曲到高扬之处,依然挟持着长轩澈的玉桀开了腔,和声完美,摇曳了星云,回荡在心尖,久久不能平息。那一曲奏罢,一曲唱罢,一局棋却未曾有个输赢。
了落遂道,“少了净月磨墨,素月煮酒,斓星烹茶,就是不一样的吧。”
瑾誉手中一籽化作青烟,消失在夜色之间,他的眸光掠过了落的脸庞,带着些杀气,了落竟就如此坐着,吐了一口鲜血在那棋盘之上,笑道,“殿下要杀我,轻而易举之事。敢问殿下,为何不痛快了结了了落,否则了落还是会为了救斓星,而执着不休的。”
尘殷握在长轩澈脖颈上的手愈发加狠了些,倩婀的心宛如一并被捏碎了一般,泪水碎了满地。紫瑛走到瑾誉身边,伏在他的膝盖上,幽然道,“我果真不记得那些事了,可我却可以看得到现下。你若果真忍心伤了他们其中一个,也不必苦苦追忆当年,你终究是舍不得那段快乐的时光的。又何苦,互相逼迫呢?”
“他们要的雀皇神胆,本君没有。他们要救斓星,本君也不允。”瑾誉说道。
了落捧着心口,艰难地作揖,问道,“了落敢问殿下,当年斓星到底犯了什么罪,才可让殿下痛下杀手。”
瑾誉的眸光一沉,抬手轻轻抚在紫瑛的长发上,良久才道,“不可说。”
“殿下……”他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唤道。
“你等今日所行之事,已然有悖上神之名,何况当日勾结魔族绿惜攻打